晋江文学城
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50、戒指 ...

  •   雕花铜座钟的指针固执地划过卯时三刻,艾德里安在一片模糊的光晕中动了动手指,意识从沉眠中挣扎着上浮,首先感受到的不是清晨的清醒,而是遍布全身的、如同被重锤碾过般的酸痛。

      “唔……”他低吟一声,试图撑起身子,却牵扯得腰侧肌肉一阵抽痛,不得不又跌回柔软的羽绒枕上。

      记忆的碎片如同潮水般涌来——被按在天鹅绒地毯上的吻,粗糙的手掌隔着丝绸睡袍的摩挲,以及那个平日里克制到近乎虔诚的海盗,在他耳边用沙哑的声音低喃“陛下……”时,眼中燃烧的、几乎要将他吞噬的火焰……脸颊瞬间烧了起来,他懊恼地将脸埋进枕头,闷哼声被羽毛填充物吸收得只剩模糊的气音。

      “陛下醒了?”

      低沉而带着晨间沙哑的声音在床边响起,艾德里安身体一僵,猛地抬头,撞进伊瑟克含笑的眼眸里。

      海盗头子不知何时已换上了墨蓝色的常服,袖口一丝不苟地扣着银质袖扣,正端着一个描金托盘站在床前,托盘上放着热气腾腾的瓷碗和银匙。

      “你……你什么时候进来的?”艾德里安下意识地拉高锦被,遮住自己裸露的肩头,嗓音因过度使用而带着明显的沙哑,“本王的寝宫是你想进就进的吗?”

      伊瑟克将托盘放在床头柜上,动作轻柔地仿佛怕惊扰了什么,闻言只是低笑一声,伸手去扶他:“陛下,已经快辰时了。臣见您睡得沉,便让侍从备了早膳。”他的指尖触到艾德里安腰间时,对方条件反射地瑟缩了一下,眉头也随之蹙起。

      “还疼?”伊瑟克的声音立刻染上一丝担忧,探身查看他的状况,“昨晚……是臣太鲁莽了。”

      “谁、谁疼了!”艾德里安立刻反驳,脸颊红得更厉害,挣扎着想坐起来,却被腰间的酸痛激得倒抽一口凉气,“本王只是……只是睡太久了,筋骨有些僵硬!”

      伊瑟克看着他死鸭子嘴硬的模样,眼底的笑意更浓,却不敢再逗他,小心翼翼地将他打横抱起:“臣抱您起来用膳。太医说晨起喝一碗热粥最是养胃。”

      “放开本王!”艾德里安在他怀里象征性地挣了一下,却被抱得更紧。伊瑟克的手臂结实而温暖,带着一种令人安心的力量,混合着雪松香和淡淡的海盐味,正是昨夜萦绕在鼻尖的气息。他别扭地偏过头,不去看伊瑟克近在咫尺的脸,声音闷闷的,“成何体统……传出去本王的国王颜面何存。”

      “这里没有外人。”伊瑟克将他安置在床头的天鹅绒靠垫上,拿起托盘里的白瓷碗,用银匙舀起一勺燕窝粥,吹了吹才递到他唇边,“陛下先用些粥,臣已经吩咐下去,今日的早朝和枢密院会议都往后顺延了。”

      艾德里安惊讶地抬眼:“你擅自做主?”

      “是。”伊瑟克坦然承认,指尖轻轻擦过他唇边的粥渍,“陛下需要休息。政务有臣在,出不了乱子。”他的语气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笃定,仿佛掌管一个公国的政事与指挥一艘海盗船并无区别。

      艾德里安看着他专注的神情,到了嘴边的训斥忽然咽了回去。

      “喂,”他忽然开口,“你昨晚……是不是故意的?”

      伊瑟克舀粥的动作顿了一下,抬眼看他:“陛下指什么?”

      “就是……”艾德里安含糊地说,“就是那么用力,还不让本王下床……”

      伊瑟克的脸颊也微微泛红,咳嗽了一声,低声道:“臣……只是太久没……一时没控制住。”他顿了顿,眼神变得认真,“如果陛下觉得不适,臣以后……”

      “以后什么以后!”艾德里安慌忙打断他,生怕他说出什么“克己守礼”的话来,“本王只是……只是问问!你别多想!”

      伊瑟克看着他欲盖弥彰的样子,忍不住笑了出来,伸手揉了揉他的头发:“是,臣不多想。陛下快把粥喝完。”

      燕窝粥熬得软糯香甜,带着淡淡的桂花香气,滑入喉咙时暖意融融。艾德里安本想只喝几口便罢,却在伊瑟克一勺接一勺的投喂下,不知不觉喝光了整碗。他靠在靠垫上,看着伊瑟克放下空碗,用手帕擦干净他的嘴角。

      “好了好了,本王自己来就行!”当伊瑟克拿起一块涂了草莓酱的烤面包时,艾德里安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傲娇,一把抢过面包,“你快去处理你的公务,别在这儿晃悠碍眼。”

      伊瑟克顺从地松开手,却没有离开,反而坐在床边,拿起一个软枕垫在他腰后:“陛下腰还疼,臣让侍从备了活血的药膏,稍后替您揉揉。”

      “谁要你揉!”艾德里安立刻拒绝,耳根却悄悄泛红,“本王是国王,怎么能让你一个……一个私掠者给本王按摩?”

      “臣是陛下的人。”伊瑟克抬眼,目光坦诚而温柔,“伺候陛下是臣的本分。”

      这句话像羽毛一样搔过艾德里安的心尖,他猛地别过脸,不再看他,嘴里含糊不清地嘟囔:“油嘴滑舌……快去忙你的事!”

      伊瑟克低笑一声,却没有真的离开,只是将托盘收走,又倒了一杯温水递给他:“陛下先喝些水,臣去去就回。”

      伊瑟克离开后,艾德里安百无聊赖地靠在床头。平日里这个时辰,他早已在侍从的伺候下穿戴整齐,前往议政厅听取各部门的汇报。突如其来的闲暇让他有些不适应,更让他在意的是腰间那挥之不去的酸痛,时时刻刻提醒着昨夜的失控。

      “该死的海盗……体力怎么这么好……”他低声咒骂着,手指无意识地划过床单上的刺绣花纹。脑海里却不由自主地浮现出伊瑟克俯身时,额前碎发垂落的样子,以及他眼中毫不掩饰的炽热与珍视。

      正胡思乱想间,寝宫的门被轻轻推开,伊瑟克端着一个黑漆木盒走了进来,身后跟着一个捧着铜盆的小侍从。

      “陛下,该上药了。”伊瑟克示意侍从将铜盆放在床边,里面是冒着热气的毛巾。他打开木盒,里面是一小罐深褐色的药膏,散发出淡淡的草药香气。

      艾德里安看着那药膏,本能地想拒绝,却被伊瑟克不容置疑的眼神堵了回去。“陛下若是不想明日连下床都困难,就乖乖听话。”海盗头子的语气带着一丝久违的强硬,却又在艾德里安瞪过来时立刻软了下去,“臣会很轻的。”

      “……算你还有点良心。”艾德里安最终还是妥协了,别扭地转过身,将后背对着他。丝绒睡袍的领口宽大,滑落肩头,露出线条优美的脊背,几处不甚明显的红痕在白皙的皮肤上若隐若现。

      伊瑟克的呼吸微微一滞,指尖触到那细腻的皮肤时,竟有些许颤抖。他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翻涌的情绪,用温热的毛巾轻轻擦拭着艾德里安的后腰,动作轻柔得如同对待最珍贵的瓷器。

      “唔……”温热的毛巾熨帖着酸痛的肌肉,让艾德里安舒服地轻哼出声,紧绷的身体也渐渐放松下来。

      “嗯……对,就是那里……”他闭着眼睛享受,完全忘了自己身为国王的矜持。

      伊瑟克的手法很熟练,显然不是第一次做这种事。他从脚踝一路按到膝盖,再到大腿肌肉,指腹精准地找到每一个酸痛点,用巧劲揉开。

      “你以前……也给别人按过?”艾德里安忽然睁开眼,语气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别扭。

      伊瑟克动作一顿,抬眼看他,看到他故作随意、实则紧盯着自己的眼神,忍不住笑了:“陛下想到哪里去了。臣船上的弟兄们受伤是常事,有时老巫医忙不过来,臣就跟着学了些粗浅的手法,帮他们按按筋骨。”

      他顿了顿,指尖滑过艾德里安膝盖内侧敏感的皮肤,看着他瞬间绷紧的身体,低声道:“不过,给陛下按摩,还是第一次。”

      艾德里安被他看得有些不自在,重新闭上眼,却忍不住扬起嘴角。他能感觉到伊瑟克的动作越来越轻柔,指尖带着一种近乎虔诚的小心翼翼。

      “其实……”艾德里安忽然开口,声音很轻,“昨晚……我不是故意要试探你的。”

      伊瑟克的手停在他的大腿根部,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等着他继续。

      “我只是……”艾德里安犹豫了一下,像是在组织语言,“我只是觉得,你现在对我太恭敬了,恭敬到……让我觉得有些陌生。在船上的时候,你不是这样的。”

      他睁开眼,看向伊瑟克,眼神里带着一丝困惑和坦诚:“我知道你是为了我好,为了维护我的尊严和地位。但是伊瑟克,我不需要一个只会对我行君臣之礼的‘海之玫瑰’,我需要的是……”

      他顿了顿,深吸一口气:“我需要的是那个会对我害羞、会在暴风雨中把我护在怀里的伊瑟克。”

      伊瑟克看着他认真的眼神,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撞了一下,酸涩又温暖。他俯下身,在他额头上印下一个深深的吻,声音沙哑:“陛下……”

      “叫我艾德里安。”艾德里安打断他,眼神坚定,“在只有我们两个人的时候,叫我艾德里安。”

      伊瑟克愣住了,看着他眼中不容置疑的光芒,喉咙滚动了一下,轻轻唤道:“艾德里安。”

      这是他第一次,在正式场合之外,如此直接地呼唤他的名字。艾德里安听到自己的名字从他口中说出,带着一种独特的、沙哑的磁性,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悸动。

      “嗯。”他轻轻应了一声,脸颊微红,却没有移开视线。

      伊瑟克看着他泛红的脸颊和明亮的眼睛,再也忍不住,低头吻住了他的唇。这个吻不同于昨夜的炽热,而是充满了温柔的珍视和失而复得的喜悦。艾德里安闭上眼,主动回应着,双手环住他的脖颈,将他拉得更近。

      直到两人都有些气喘吁吁,才依依不舍地分开。伊瑟克额头抵着艾德里安的额头,轻声道:“好,艾德里安。以后在只有我们两个人的时候,我叫你艾德里安。”

      艾德里安嘴角扬起一抹满足的笑容,伸手捏了捏他的脸颊:“这还差不多,该死的海盗。”

      “我亲爱的陛下。” 伊瑟克笑着继续手上的按摩。

      “哦对了,昨天……那些贵族没再议论什么吧?”艾德里安忽然开口。他终究还是在意那些流言蜚语。

      伊瑟克动作一顿,随即继续将药膏均匀地涂抹在他酸痛的部位。“陛下放心,”他的声音低沉而安定,“臣让人‘提醒’过了。再有人敢乱嚼舌根,就不是打断腿那么简单了。”

      艾德里安挑眉:“你又用海盗那套?”

      “对付海盗,自然要用海盗的办法。”

      “不过臣保证,不会给陛下惹麻烦。那些老狐狸现在巴不得抱紧陛下的大腿,没工夫管别的。”

      艾德里安被他按得舒服,眼皮渐渐沉重,闻言只是含糊地“嗯”了一声。他知道伊瑟克口中的“提醒”意味着什么——那是海盗特有的、简单粗暴却行之有效的手段。或许在别人看来,这上不得台面,但他却莫名地感到安心。

      “对了,西境蛮族的事怎么样了?”迷迷糊糊中,他还是放不下国事。

      “臣已经让军务大臣拟定了增兵计划,”伊瑟克的声音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带着安抚的力量,“陛下好好休息,这些事有臣盯着。”

      掌下的力道温柔而持续,草药的香气混合着伊瑟克身上的气息,构成了一道令人安心的屏障。艾德里安终于抵挡不住睡意,在伊瑟克一下下的按摩中,重新沉入了梦乡。

      伊瑟克看着他睡熟的侧脸,嘴角勾起一抹温柔的笑意。他小心翼翼地替他盖好被子,将药膏收好,然后轻手轻脚地走到窗边。窗外的王都已经苏醒,街道上响起了商贩的吆喝声,远处的海港传来隐约的汽笛声。

      他从怀中掏出一块磨损严重的怀表,那是他作为阿瓦隆王子时唯一保留下来的物件。表盘上的罗马数字在晨光中闪烁,提醒着他时间的流逝。曾经,他以为自己的人生只会在惊涛骇浪中度过,直到那个傲娇的王子闯入他的生命,像一道光,照亮了他晦暗的世界。

      如今,他不仅是“海之玫瑰”,更是艾德里安的伊瑟克。这份双重身份带来的责任,远比指挥一艘海盗船要沉重得多,但他甘之如饴。

      “殿下,”他对着睡梦中的艾德里安,无声地低语,“臣会守护好你,还有你的王国。”
      ......

      艾德里安再次醒来时,已是午后。阳光透过窗户斜斜地照进来,在地板上投下长长的影子。他伸了个懒腰,惊讶地发现腰间的酸痛竟然好了许多,只剩下一丝轻微的不适感。

      “醒了?”伊瑟克的声音从书桌方向传来,他正低头批阅着文件,鹅毛笔在羊皮纸上沙沙作响。

      艾德里安撑起身子,看着他专注的侧影。书桌上堆满了卷宗和地图,伊瑟克面前放着一杯已经凉透的咖啡,显然是在这里坐了很久。“你怎么还在这儿?”

      “陛下没醒,臣不放心。”伊瑟克抬起头,放下鹅毛笔,走到床边,“感觉怎么样?还疼吗?”

      “好多了。”艾德里安实话实说,掀开被子想下床,“本王歇够了,该去处理公务了。”

      “陛下还是再休息一天吧。”伊瑟克按住他的肩膀,“剩下的几份文件臣已经看过了,都是些无关紧要的琐碎小事,陛下明日再看也不迟。”

      “无关紧要?”艾德里安挑眉,“本王的公国里,没有无关紧要的事。”他挣开伊瑟克的手,执意要下床,“扶本王起来。”

      伊瑟克无奈,只好扶着他站稳。艾德里安踩着软底拖鞋走到书桌前,拿起一份文件看了起来。是关于南部农田水利修缮的报告,上面已经用红笔做了详细的批注,字迹刚劲有力,正是伊瑟克的手笔。

      “你批注得很详细。”艾德里安有些意外,“这些数据计算……”

      “在海上,算错一个经度都可能葬身鱼腹。”伊瑟克淡淡道,“算清农田的收成和水渠的用料,不算什么难事。”

      “这个地方,”艾德里安指着地图上的一个标记,“靠近黑森林,往年汛期总有决堤的风险,你批注说要加固堤坝,还要开挖新的泄洪渠?”

      “是。”伊瑟克凑过来,指着地图上的河流走向,“臣研究过近十年的水文记录,那条支流的河道逐年淤塞,若不疏浚,今年夏天恐怕会出大问题。开挖泄洪渠虽然费时费力,但一劳永逸。”

      两人肩并肩站在地图前,讨论着国事,仿佛又回到了海盗船上那些并肩看海图的日子。只是如今,他们讨论的不再是如何避开海军的围剿,而是如何治理一个国家。

      “陛下,”伊瑟克忽然开口,声音低沉,“其实……有些事,臣可以替您分担。您不必事事亲力亲为。”

      艾德里安转过头,撞进他深邃的眼眸里。那里没有了往日的恭敬,只有平等的关切。“本王知道。”他顿了顿,语气难得地柔和,“有你在,本王很放心。”

      这句话让伊瑟克的心脏猛地一跳,他看着艾德里安近在咫尺的脸,阳光勾勒出他柔和的下颌线,眼睫在眼睑下投下淡淡的阴影。他忽然有种冲动,想吻上去。

      “咳咳!”艾德里安似乎察觉到了他的目光,不自然地清了清嗓子,退后一步,“那个……本王饿了。”

      伊瑟克低笑一声,压下心头的悸动:“臣让厨房备了午膳,就在偏殿用吧。”
      ……

      偏殿的餐桌上摆满了精致的菜肴,有艾德里安喜欢的奶油蘑菇汤、香煎鳕鱼,还有伊瑟克特意让厨房做的、带着海风味的烤虾。

      “尝尝这个,”伊瑟克将一碟剥好的虾仁推到艾德里安面前,“厨子难得做得还算地道。”

      艾德里安拿起银叉,叉起一只虾仁放进嘴里,鲜甜的滋味在舌尖弥漫开来。

      “你以前在船上,也自己剥虾吗?”艾德里安忽然问道。

      “偶尔。”伊瑟克头也不抬,“更多时候是大副剥好了扔给我。”他顿了顿,抬起眼,嘴角带着一丝笑意,“不过给陛下剥虾,臣心甘情愿。”

      艾德里安脸颊一热,低头喝汤,掩饰自己的窘迫。“油嘴滑舌。”

      两人默默地用着午膳,气氛却异常温馨。

      “对了,”艾德里安忽然想起什么,“你那艘‘淫尾海妖号’,什么时候再出海?”

      “暂时不出海了。”伊瑟克擦了擦手,“冬季北海风浪太大,臣已经让舰队进港休整了。等开春后,再去肃清一下近海的海盗。”他顿了顿,看着艾德里安,“怎么?陛下想出海了?”

      艾德里安眼神闪烁了一下,嘴硬道:“谁想出海了!本王只是问问,免得你闲得发慌又去惹事。”

      伊瑟克低笑一声,没有拆穿他。他知道艾德里安对大海并非毫无留恋,那些在海盗船上度过的日子,虽然惊险,却也有着宫廷里没有的自由与真实。

      “等明年夏天,天气暖和了,”伊瑟克忽然道,“臣陪陛下出海走走?就坐‘淫尾海妖号’,去看看南边的珊瑚礁,那里的日落很美。”

      艾德里安的心猛地一跳,抬起眼,看到伊瑟克眼中的期待与温柔。他想说“本王才没空”,但话到嘴边,却变成了:“……再说吧。”

      伊瑟克知道,这已经是艾德里安能给出的、最接近同意的回答了。他眼底的笑意更深,继续为他剥着虾。

      午膳后,艾德里安本想回书房处理公务,却被伊瑟克以“需要继续休息”为由,硬拉回了寝宫。

      “本王真的没事了!”艾德里安坐在床沿,看着伊瑟克拿出那罐药膏,“不用再上药了!”

      “再揉一揉好得更快。”伊瑟克不容置疑地掀开他的睡袍,将温热的药膏涂抹在他的后腰上,“陛下就当……就当是臣的赔罪。”

      “赔罪?”艾德里安挑眉,“你有什么罪?”

      伊瑟克动作一顿,声音低沉而认真:“臣有罪,昨夜……没有控制好自己,让陛下受累了。”

      艾德里安看着他低垂的眼眸,感受着掌下传来的温暖与舒适,忽然觉得心头一软。他转过身,伸手抬起伊瑟克的下巴,迫使他看着自己。

      “笨蛋,”他低声道,“本王……没有怪你。”

      四目相对,空气仿佛瞬间凝固。伊瑟克能清晰地看到艾德里安眼中的温柔与坦诚,那是他从未在任何人眼中见过的、只属于他的光芒。他再也无法克制,俯身吻了上去。

      这个吻不同于昨夜的炽热与失控,而是充满了珍视与温柔。艾德里安先是一怔,随即闭上眼,抬手勾住了他的脖颈,回应着这个吻。

      阳光静静地洒在两人身上,将他们的身影紧紧依偎在一起。寝宫里只剩下彼此交叠的呼吸声,和窗外偶尔传来的、遥远的市井喧嚣。

      “其实,我有点想念海上的日子了。”艾德里安忽然轻声说,“虽然总是担惊受怕,吃不饱睡不好,但……很自由。”

      “等忙完这阵子,臣陪您出海好不好?”伊瑟克在他耳边低语,温热的呼吸拂过他的耳廓,“就我们两个人,不带侍卫,不带朝臣,像以前一样,想去哪里就去哪里。”

      艾德里安眼睛一亮,转过头看他:“真的?”

      “真的。”伊瑟克看着他兴奋的样子,忍不住笑了,“臣答应您。”

      “那说好了!”艾德里安像是怕他反悔,伸出小拇指,“拉钩!”

      伊瑟克看着他孩子气的举动,眼中满是宠溺,伸出小拇指,轻轻勾住他的:“好,拉钩。”

      两个小拇指交缠在一起,形成一个小小的、却无比坚定的承诺。

      “对了,”艾德里安忽然想起什么,从怀里掏出一个小小的丝绒盒子,“这个给你。”

      伊瑟克接过盒子,打开一看,里面是一枚设计简洁的银戒指,戒面上刻着一朵小小的蓝玫瑰,旁边还有一行极小的字——“A & I”。

      “这是……”伊瑟克抬起头,眼中满是惊讶。

      “本王让珠宝匠打的。”艾德里安有些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子,“本来想在加冕日给你的,后来忘了。你要是不喜欢……”

      “喜欢!”伊瑟克立刻打断他,将戒指小心翼翼地戴在左手无名指上,大小刚刚好,“臣很喜欢,谢谢陛下……谢谢艾德里安。”

      看着他珍视的样子,艾德里安忍不住笑了:“笨蛋,戒指要戴在左手无名指上,那是离心脏最近的地方。”

      伊瑟克低头看着手上的戒指,蓝玫瑰在夕阳下闪着柔和的光芒,心中充满了前所未有的满足和幸福。他抬起头,再次吻住了艾德里安。

      这个吻,带着夕阳的暖意,带着海风的气息,也带着两人之间无声的承诺。艾德里安闭上眼,主动回应着,双手环住他的脖颈,将他拉得更近。

      直到天色完全暗下来,两人才分开。伊瑟克帮艾德里安洗漱完毕,扶他躺回床上。

      “今晚……我睡这里?”伊瑟克有些不确定地问。

      艾德里安打了个哈欠,往里面挪了挪,拍了拍身边的位置:“不然呢?难道让本王一个人睡这么大的床?”

      伊瑟克笑了笑,脱下外套,小心翼翼地躺在他身边,尽量不碰到他可能还酸痛的身体。艾德里安却主动靠了过来,将头埋在他的胸口,闻着他身上熟悉的海盐味。

      “伊瑟克……”

      “嗯?”

      “以后不准再那么用力了,听到没有?”

      “……是,臣遵命。”

      “还有,明天早上不准再让本王起不来床,枢密院的老家伙们该怀疑了。”

      “……好。”

      “你笑什么?不准笑!”

      “臣没笑……”

  • 昵称:
  • 评分: 2分|鲜花一捧 1分|一朵小花 0分|交流灌水 0分|别字捉虫 -1分|一块小砖 -2分|砖头一堆
  • 内容:
  •             注:1.评论时输入br/即可换行分段。
  •                 2.发布负分评论消耗的月石并不会给作者。
  •             查看评论规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