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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二章 靠近的距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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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光微熹，陆寒枫站在校门口的梧桐树下，脚尖不安地碾着地上的落叶。虽然和唐子澄认识已经两年多，但直到最近，他才开始注意到那些曾经忽略的细节——唐子澄小跑时发梢跳跃的弧度，说话时眼角微微下垂的温柔，还有接过三明治时指尖那抹害羞的粉红。
“寒枫！”熟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陆寒枫转身，看见唐子澄小跑着过来，手里晃着一个纸袋，“我妈做的三明治，特意给你带的。”
陆寒枫接过纸袋，指尖相触的瞬间，一股微弱的电流窜上脊背。这种反应太荒谬了——他们明明已经击掌庆贺过无数次，勾肩搭背更是家常便饭。但自从那个梦之后，一切平常的接触都变得令人心跳加速。
“谢谢。”陆寒枫努力保持声音平稳，“对了，昨天的英语作业……”
“最后一道题我不会！”唐子澄立刻接话，眼睛亮得出奇，“能教教我吗？”
陆寒枫微微挑眉。唐子澄的英语成绩明明很好，这道虚拟语气的题目对他们这个水平来说根本不算难。但对方期待的眼神让他不忍拆穿这个显而易见的借口。
“当然可以。”他听见自己说，心里某个角落因为这种特别的关注而悄悄雀跃。
教室里，晨读还没开始。唐子澄搬着椅子坐到陆寒枫旁边，两人肩膀几乎相贴。陆寒枫能闻到唐子澄身上淡淡的柑橘香气，像是洗发水的味道，清爽又温暖。
“这道题考察的是虚拟语气，”陆寒枫指着练习册上的题目，声音比平时低沉，“如果我是你，我会选择B选项。”
唐子澄凑近了些，发丝蹭到陆寒枫的脸颊，痒痒的。陆寒枫的呼吸一滞，笔尖在纸上顿了一下，留下一团墨迹。
“我好像明白了，”唐子澄若有所思地点点头，突然指着陆寒枫的笔记本，“咦，你的笔记好整齐，能借我参考一下吗？我的英语笔记昨天不小心弄丢了。”
陆寒枫递过笔记本，指尖微微发抖。唐子澄接过时，两人的手再次相触，这次陆寒枫没有躲开，任由那股微弱的电流从接触点蔓延至全身。
唐子澄翻开笔记本，突然“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你这里写错了，‘beautiful’拼成了‘beatiful’。”
陆寒枫凑过去看，这个距离下，他能清晰地看到唐子澄耳垂上的细小绒毛和颈侧淡青色的血管。唐子澄似乎也意识到了两人的距离过近，耳尖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红，但他没有挪开。
“还真是，”陆寒枫轻声说，声音有些哑，“我都没注意到。”
上课铃响了，唐子澄匆忙回到自己的座位，陆寒枫的笔记本却被他“不小心”带走了。整个上午，陆寒枫的目光总是不由自主地飘向斜前方那个背影，看着唐子澄低头记笔记时脖颈弯出的弧度，还有偶尔回头偷看自己时闪烁的眼神。
午休时分，陆寒枫正要去食堂，唐子澄突然拦住他，“那个……我找到我的英语笔记了，但是有几页不见了，能借你的补一下吗？”
陆寒枫点点头，“当然，不过……”他犹豫了一下，“我地理不太好，听说你地理笔记做得特别好？”
唐子澄的眼睛亮了起来，“我可以借你！我还可以教你，地理其实很有意思的！”
就这样，两人达成了互相辅导的约定。从那天起，每天放学后，他们都会留在教室或去图书馆，一起学习到天黑。陆寒枫喜欢看唐子澄讲地理时眉飞色舞的样子，那双琥珀色的眼睛闪闪发光，手指在地图上划来划去，讲到激动处甚至会站起来比划。
“你看，非洲大陆的形状就像一个冰淇淋甜筒，”唐子澄指着地图，兴奋地说，“马达加斯加就是掉在旁边的那颗樱桃！”
陆寒枫忍不住笑了，这个比喻太有唐子澄的风格了。他低头看唐子澄的地理笔记，惊讶地发现那简直是一件艺术品——不同颜色的笔迹工整清晰，重点用荧光笔标出，边缘还画着各种小插画和记忆口诀。
“你的笔记……太厉害了。”陆寒枫由衷地赞叹。
唐子澄不好意思地挠挠头，“没什么啦，就是喜欢整理这些。”他顿了顿，声音突然变小，“如果你需要，我可以……帮你整理其他科目的笔记。”
陆寒枫的心跳漏了一拍，“那太好了。”
周五下午是学校的篮球联赛，陆寒枫作为校队主力自然要上场。赛前热身时，他的目光不断扫向看台，寻找那个熟悉的身影。
“找谁呢，枫哥？”队友陈昊用肩膀撞了他一下，坏笑着问。
陆寒枫假装没听懂，“专心热身。”
终于，在比赛即将开始时，唐子澄匆匆赶到，手里还拿着一瓶矿泉水。他在最前排坐下，朝场上的陆寒枫挥了挥手。陆寒枫回以一个微笑，突然感觉浑身充满了力量。
比赛开始后，陆寒枫状态奇佳，连续命中三分球，引得全场欢呼。每次得分，他都会不自觉地看向唐子澄的方向，而后者总是激动地站起来鼓掌，眼睛亮得惊人。
中场休息时，陆寒枫满头大汗地走向场边，立刻被几个女生围住，她们争先恐后地递上水和毛巾。
“谢谢，不用了。”陆寒枫礼貌地拒绝，目光越过她们，直接锁定在唐子澄身上。
唐子澄站在原地没动，手里紧紧攥着那瓶水，指节发白。陆寒枫径直走向他，伸手接过那瓶已经被拧开过一次又一次的矿泉水。
“谢谢。”陆寒枫仰头喝了一大口，喉结上下滚动，有水珠顺着下巴滑落，消失在衣领里。
唐子澄盯着那个水珠的轨迹，脸突然红了。他匆忙掏出一包纸巾，“你……你流了好多汗。”
陆寒枫接过纸巾，两人的手指再次相触，这次谁都没有立即松开。
“哇哦！”陈昊不知何时出现在他们身后，夸张地起哄，“枫哥，有情况啊？”
其他队友也跟着起哄，唐子澄的脸瞬间红到了耳根，慌忙抽回手。陆寒枫则故作镇定地擦了擦汗，但泛红的耳尖出卖了他。
下半场比赛，陆寒枫的表现更加出色，带领球队以大比分获胜。赛后，队友们嚷嚷着要去庆祝，陆寒枫却婉拒了。
“我和子澄约好了要学习。”他解释道，目光不自觉地寻找着唐子澄的身影。
唐子澄正在看台边收拾东西，听到自己的名字，抬头对陆寒枫笑了笑。那个笑容比任何胜利都让陆寒枫感到满足。
两人并肩走向图书馆，夕阳将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重叠在一起。陆寒枫的手偶尔会碰到唐子澄的，但他没有像以前那样躲开，而是任由那种微妙的触感在皮肤上停留。
“你今天打得真好，”唐子澄突然说，“那个压哨三分太帅了。”
陆寒枫心里涌起一股暖流，“因为有你在看。”
话一出口，两人都愣住了。陆寒枫急忙补充，“我是说，有朋友加油感觉不一样。”
唐子澄点点头，但嘴角的笑意加深了，“嗯，我懂。”
图书馆里安静得能听见翻书的声音。两人找了个角落的位置坐下，开始各自的学习。陆寒枫偷偷观察着专注学习的唐子澄——他思考时会无意识地咬笔帽，眉头微微蹙起，遇到难题时会轻轻叹气，解决后又会露出一个小小的、胜利般的微笑。
陆寒枫突然很想把这个瞬间永远记住。他翻开笔记本的最后一页，开始素描唐子澄的侧脸。他画得并不好，但抓住了那个神韵——微微翘起的鼻尖，浓密的睫毛，还有因为专注而微微张开的嘴唇。
“你在画什么？”唐子澄突然凑过来看。
陆寒枫慌忙合上笔记本，“没什么，随便涂鸦。”
唐子澄狐疑地看了他一眼，但没有追问。他低头看了看表，“已经这么晚了，我们该回去了。”
走出图书馆时，天已经完全黑了。夜风微凉，唐子澄缩了缩脖子，把校服外套裹得更紧些。
“冷吗？”陆寒枫问。
唐子澄摇摇头，“还好。”
但陆寒枫还是脱下自己的外套递给他，“穿上吧，别感冒了。”
唐子澄犹豫了一下，接过外套披在肩上。陆寒枫的外套对他来说有点大，袖子长出半截，衣摆垂到大腿。他偷偷闻了闻领口，是陆寒枫身上特有的清爽气息，混合着淡淡的汗水和阳光的味道。
“谢谢。”唐子澄小声说，声音几乎被风吹散。
陆寒枫只是点点头，但心里涌起一股强烈的保护欲。他想牵住唐子澄的手，想把他拉进怀里取暖，想告诉他自己所有的感受。但这些念头都被他压了下去，现在还不是时候。
分别前，唐子澄突然说：“明天周六，你有什么安排吗？”
陆寒枫摇摇头，“没有，怎么了？”
“我听说市中心新开了一家鬼屋，”唐子澄的眼睛在路灯下闪闪发光，“据说特别刺激，要一起去吗？”
陆寒枫愣了一下，“你……不怕吗？”
唐子澄挺起胸膛，做出一个夸张的勇敢表情，“当然不怕！”但闪烁的眼神出卖了他。
陆寒枫忍不住笑了，“好，明天见。”
回到家，陆寒枫躺在床上，满脑子都是今天的种种画面——唐子澄在看台上为他加油的样子，递水时泛红的指尖，还有披着自己外套时显得格外娇小的身影。他翻开日记本，开始记录今天的一切：
“5月18日，晴。今天篮球比赛，子澄来看我了。他递给我的水特别甜，虽然和其他水是一样的牌子。他穿着我的外套很好看，像偷穿大人衣服的小孩……”
写到这里，陆寒枫停下笔，轻轻叹了口气。他知道自己已经无可救药地陷进去了，但他不打算挣扎。就让这种感觉继续生长吧，直到有一天，它足够强大，强大到可以宣之于口。
与此同时，唐子澄正坐在书桌前，翻看着从陆寒枫那里“借”来的英语笔记本。在最后一页的角落里，他发现了一行小字：“今天又找借口来问我问题，真可爱。”
唐子澄的脸瞬间烧了起来，他把脸埋进手掌里，无声地尖叫了一下。然后小心翼翼地撕下那页纸，折好放进自己的钱包夹层，像珍藏一个不可告人的秘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