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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第四章 图书馆的秘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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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一清晨，陆寒枫站在唐子澄家楼下，手里提着两杯豆浆。五月的风带着初夏的燥热，吹得他衬衫后背微微汗湿。手机显示7:20，比他们约定的时间早了十分钟，但他已经等不及想见到那个人了。
楼道里传来熟悉的脚步声，唐子澄小跑着出来，白色校服衬衫的领口微微敞开，露出锁骨处那个小小的月亮吊坠。看见陆寒枫时，他眼睛一亮，嘴角不自觉地上扬。
“你怎么来这么早？”唐子澄接过豆浆，指尖不经意擦过陆寒枫的手背，像一片羽毛轻轻扫过。
陆寒枫假装整理书包带子掩饰自己发烫的耳根，“醒得早，就提前出来了。”他没说昨晚梦见唐子澄在鬼屋那个未完成的吻，醒来时枕头已经被汗水浸湿了一小片。
唐子澄咬着吸管，目光落在陆寒枫的钥匙串上——那个小幽灵钥匙扣正随着他的动作轻轻晃动。一抹红晕悄悄爬上他的脸颊，他低头猛吸了一口豆浆，结果被呛得咳嗽起来。
“慢点喝。”陆寒枫下意识伸手拍他的背，掌心隔着薄薄的校服感受到唐子澄脊背的温度和微微凸起的肩胛骨。
“我没事！”唐子澄慌忙躲开，结果撞到了路边的垃圾桶，整个人向后仰去。陆寒枫眼疾手快地揽住他的腰，两人以一种诡异的姿势僵在原地，近到能数清对方睫毛的数量。
“谢、谢谢。”唐子澄结结巴巴地说，手忙脚乱地站稳，却发现自己还抓着陆寒枫的衣角，像抓住救命稻草一样用力。
陆寒枫看着他泛红的耳尖，突然想起周六那个雨中的拥抱，胸口涌起一股热流。他鬼使神差地伸手，替唐子澄整理了一下歪掉的衣领，“走吧，要迟到了。”
教室里，陈昊正神秘兮兮地凑在一群男生中间说着什么。看见陆寒枫和唐子澄一起进来，他立刻挤眉弄眼地吹了声口哨。
“哟，小情侣来啦？”
唐子澄的脸“唰”地红了，手忙脚乱地放下书包，“胡说什么呢！”
陆寒枫皱眉瞪了陈昊一眼，但心里某个角落因为这个称呼而微微发烫。他注意到唐子澄偷偷瞥了自己一眼，又迅速低下头假装整理书本，睫毛在脸上投下细小的阴影。
上午最后一节是体育课。做完热身运动后，体育老师宣布今天进行800米测试。唐子澄的体育成绩一向不太好，听到这个消息立刻苦了脸。
“别担心，”陆寒枫小声对他说，“我陪你跑。”
唐子澄惊讶地抬头，“可是你上次破了校记录……”
“无所谓。”陆寒枫耸耸肩，“反正已经保送了。”
发令枪响，陆寒枫果然放慢脚步跟在唐子澄身边。第二圈时，唐子澄已经气喘吁吁，脸色发白。陆寒枫伸手轻轻托住他的肘部，“调整呼吸，跟着我的节奏。”
唐子澄点点头，努力跟上陆寒枫的步伐。阳光下，汗水顺着他的脖颈滑落，消失在衣领深处。陆寒枫强迫自己移开视线，却注意到跑道边几个女生正对着他们指指点点，脸上带着暧昧的笑容。
最后一百米，唐子澄几乎是被陆寒枫半拖着冲过终点线的。刚过线，他就腿一软向前栽去。陆寒枫眼疾手快地一把将他捞进怀里，唐子澄的背紧贴着他的胸膛，他能清晰地感受到对方急促的心跳。
“没事吧？”陆寒枫低头问道，嘴唇几乎碰到唐子澄的发旋。
唐子澄摇摇头，却因为缺氧说不出话来。陆寒枫扶着他慢慢走到树荫下，接过同学递来的矿泉水，拧开瓶盖才递给唐子澄。
“慢点喝。”他轻声叮嘱，目光不自觉地落在唐子澄滚动的喉结上。
唐子澄喝了几口水，终于缓过气来。他抬头看着陆寒枫，眼睛因为剧烈运动而湿漉漉的，“谢谢你……又破纪录的机会没了。”
“不重要。”陆寒枫接过他喝过的水瓶，很自然地喝了一口，“你比纪录重要。”
话一出口，两人都愣住了。陆寒枫没想到自己会说出这么肉麻的话，而唐子澄则瞪大眼睛，脸颊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红。
“我、我去换衣服！”唐子澄猛地站起来，结果因为腿软又踉跄了一下。陆寒枫下意识伸手扶他，却被一把推开，“我自己能行！”
看着唐子澄落荒而逃的背影，陆寒枫摸了摸鼻子，嘴角却忍不住上扬。
下午放学后，两人照例去了图书馆。期中考试临近，图书馆里人满为患，他们好不容易在角落找到一个双人座位。
“你先看，我去借几本参考书。”陆寒枫放下书包，轻声说道。
唐子澄点点头，已经埋头开始做题。阳光透过窗户洒在他的侧脸上，为他镀上一层柔和的金边。陆寒枫看了几秒，才依依不舍地转身离开。
当他抱着几本厚重的参考书回来时，发现唐子澄已经趴在桌上睡着了。他的睫毛在脸上投下细小的阴影，嘴唇微微张着，一只手还握着笔，另一只手垫在脸颊下面，像个毫无防备的孩子。
陆寒枫轻手轻脚地放下书，忍不住伸手拨开垂在唐子澄眼前的碎发。指尖触到皮肤的瞬间，唐子澄无意识地蹭了蹭他的手，发出一声含糊的呓语。
陆寒枫的心跳陡然加速。他环顾四周，确认没人注意这个角落，然后慢慢俯身，在唐子澄的发梢上落下一个轻如鸿毛的吻。
“咔嚓”一声轻响，陆寒枫猛地直起身子。不远处，一个女生正慌忙收起手机，脸上带着尴尬的笑容。陆寒枫认出她是班上的学习委员林小雨。
“我什么都没看见！”林小雨用口型说道，然后飞快地溜走了。
陆寒枫懊恼地揉了揉太阳穴，重新坐回座位上。他翻开一本书假装阅读，却一个字也看不进去。
唐子澄醒来时，窗外已经染上暮色。他迷迷糊糊地揉了揉眼睛，发现陆寒枫正盯着自己看，眼神复杂。
“我睡了多久？”唐子澄打了个哈欠，眼角渗出一点泪水。
“一个多小时。”陆寒枫递给他一张纸巾，“睡得还好吗？”
唐子澄点点头，伸了个懒腰，T恤因为这个动作而向上拉起，露出一截白皙的腰肢。陆寒枫迅速移开视线，喉结不自觉地滚动了一下。
“饿了吗？去吃饭吧。”陆寒枫开始收拾书本，动作有些慌乱。
唐子澄疑惑地看着他，“你怎么了？怪怪的。”
陆寒枫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坦白，“刚才你睡着的时候……林小雨可能拍到了什么。”
“拍到什么？”唐子澄一脸茫然，然后突然瞪大眼睛，“等等，你该不会对我做了什么吧？”
陆寒枫的耳朵瞬间红得滴血，“我只是……整理了一下你的头发。”
唐子澄盯着他看了几秒，突然笑了，“就这样？我还以为你偷亲我了呢。”他的语气轻松，像是在开玩笑，但眼神却闪烁不定。
陆寒枫僵在原地，不知该如何回应。他确实偷亲了，虽然不是嘴唇。但承认的话，会不会打破他们之间微妙的平衡？
“走吧，我饿了。”唐子澄突然转移话题，起身拍了拍陆寒枫的肩膀，“听说食堂今天有糖醋排骨。”
走出图书馆时，夕阳将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唐子澄突然停下脚步，指着地上交融在一起的影子说：“你看，像不像我们？”
陆寒枫看着那两个模糊的轮廓，轻声道：“像。”
第二天，陆寒枫一进教室就感觉到了不对劲。同学们三三两两地聚在一起，看见他进来立刻停止交谈，投来意味深长的目光。唐子澄的座位空着——他今天值日，应该还在打扫包干区。
“枫哥！”陈昊一把揽住他的肩膀，脸上带着促狭的笑容，“听说你们昨天在图书馆……？”
陆寒枫皱眉，“什么？”
“别装了！”陈昊压低声音，“林小雨都说了，看见你偷亲唐子澄！”
陆寒枫的血液瞬间凝固。他环顾四周，对上同学们或好奇或揶揄的目光，耳边嗡嗡作响。他最担心的事情发生了——那个吻不仅被看见，还被大肆宣扬。
“胡说什么！”陆寒枫甩开陈昊的手，声音比平时高了八度，“根本没有的事！”
陈昊撇撇嘴，“得了吧，大家都知道了。不过你放心，咱们班同学都很开明的……”
陆寒枫没等他说完就冲出了教室。他需要找到唐子澄，在他从别人口中听说这个谣言之前解释清楚。
操场边的包干区空无一人，只有几片落叶在晨风中打转。陆寒枫掏出手机，发现唐子澄十分钟前给他发了条消息：
【今天有点事，先回家了。明天见。】
简短的文字看不出情绪，但陆寒枫的心却沉了下去。唐子澄从不无故缺席，这条消息肯定和早上的谣言有关。
一整天，陆寒枫都心不在焉。放学后，他直接去了唐子澄家，却在楼下徘徊了半个小时也没敢上楼。最后，他给唐子澄发了条消息：
【能下来一下吗？我有话要说。】
五分钟后，唐子澄出现在楼道口。他穿着宽松的家居服，头发有些乱，眼睛微微发红，像是哭过。
“那个谣言……”陆寒枫艰难地开口，“我可以解释。”
唐子澄摇摇头，“不用解释。”他的声音很轻，几乎被风吹散，“我知道你不是故意的。”
陆寒枫的心揪了一下，“但我确实……碰了你的头发。”
两人陷入沉默。远处传来孩子们放学回家的嬉笑声，衬得此刻的安静更加沉重。
“陆寒枫，”唐子澄突然抬头，直视他的眼睛，“你觉得我们这样……正常吗？”
陆寒枫呼吸一滞，“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是……”唐子澄的手指绞在一起，“两个男生，像我们这样……别人会怎么想？”
陆寒枫沉默了。他知道唐子澄在问什么——那些有意无意的肢体接触，那些藏在玩笑下的真心，那些几乎要冲破胸膛的心跳。他们之间早已超越了普通朋友的界限，但谁都没有勇气捅破那层窗户纸。
“我不在乎别人怎么想。”陆寒枫最终说道，声音低沉而坚定，“我只在乎你怎么想。”
唐子澄的眼睛亮了一下，又迅速黯淡下去。他低下头，踢了踢脚边的小石子，“我也不知道……我很乱。”
陆寒枫深吸一口气，鼓起勇气向前一步，轻轻握住唐子澄的手，“那我们就慢慢想，不着急。”
唐子澄没有抽回手，但也没有抬头。夕阳将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交融在一起，分不清彼此。
“明天见？”陆寒枫轻声问。
唐子澄点点头，终于露出一丝微笑，“明天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