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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第五章 球场与心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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期中考试前的清晨，陆寒枫站在篮球场边，指尖轻轻摩挲着口袋里那两张电影票。连续三天的阴雨让塑胶场地积了一层薄薄的水洼，倒映着他紧绷的侧脸。手机震动，陈昊的消息跳出来：
【教练说今天战术训练，别迟到】
陆寒枫回了个简短的“嗯”，目光却不由自主瞟向教学楼方向——唐子澄应该正在值日打扫包干区。自从图书馆那件事后，他们之间仿佛隔了一层看不见的膜，明明近在咫尺，却总差那么一步。
“枫哥！发什么呆呢？”陈昊的大嗓门从背后炸响，“教练让你去拿战术板。”
篮球馆里弥漫着熟悉的橡胶和汗水混合的气息。陆寒枫接过教练递来的战术板，余光瞥见唐子澄抱着记录本走进来，白色校服衬衫的袖口卷到手肘，露出线条分明的小臂。
“今天练联防。”教练敲着战术板，“陆寒枫你负责盯防陈昊。”
训练赛开始，陆寒枫全神贯注地盯着陈昊的动作。当对方一个假动作晃过防守时，陆寒枫突然听到场边传来一声熟悉的“加油”。他条件反射般转头，正对上唐子澄亮晶晶的眼睛。
“枫哥！看球！”队友的喊声让他猛地回神，但为时已晚——篮球擦着他的指尖飞过，稳稳落入篮筐。
“操。”陆寒枫狠狠抹了把脸上的汗水。这已经是本周第三次因为走神失误了。
中场休息时，陈昊勾着他的脖子坏笑：“又看唐子澄呢？你俩到底什么情况？”
陆寒枫接过队友扔来的毛巾，没有回答。他的目光穿过蒸腾的热气，落在场边那个低头记录的身影上。唐子澄写字时总会无意识咬下唇，这个习惯从高一他就知道。
“陆寒枫！”教练的怒吼震得整个球馆嗡嗡作响，“你要是再心不在焉就给我滚去跑二十圈！”
最后一节训练赛，陆寒枫强迫自己集中注意力。当陈昊再次突破时，他一个箭步冲上去，干净利落地将球截断。快攻到前场，起跳，投篮——篮球划出完美弧线，空心入网。
场边爆发出一阵欢呼。陆寒枫转头看向记分台，唐子澄正举着计分牌朝他笑，眼睛弯成两道月牙。阳光透过高窗洒在他身上，像是给他镀了一层金边。
“漂亮！”陈昊捶了下他的肩膀，“早这么打不就完了？”
训练结束，陆寒枫磨蹭到最后才去淋浴间。温热的水流冲过肩膀时，他听见更衣室外传来熟悉的脚步声——轻快中带着一点犹豫，是唐子澄。
“那个……”磨砂玻璃外，唐子澄的声音有些发颤，“我给你带了换洗衣服。”
陆寒枫关掉水龙头，胡乱擦了擦身子套上T恤。推开门时，唐子澄正背对着他整理医药箱，后颈处有一缕头发翘了起来，随着他的动作轻轻晃动。
“谢谢。”陆寒枫接过叠得整整齐齐的衣物，指尖碰到唐子澄的手背。
唐子澄像是被烫到般缩回手，耳尖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红：“不、不客气。”他低头翻着记录本，“你今天后半场打得很好。”
陆寒枫系鞋带的手顿了顿：“前半场太差了。”
“是因为...”唐子澄的声音越来越小，“因为我吗？”
更衣室突然安静得能听见水管里的流水声。陆寒枫抬起头，发现唐子澄正紧张地揪着记录本的页角，纸张已经皱了一小块。
“嗯。”陆寒枫轻声承认，“每次看到你，我就……”
“陆寒枫！”教练的吼声从走廊传来，“过来帮忙搬器材！”
唐子澄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眼睛亮得像星星：“去吧，MVP。”他伸手拍了拍陆寒枫的肩膀，这次没有马上缩回去。
傍晚的校园笼罩在金色的余晖中。陆寒枫和队友们搬完器材，发现唐子澄还坐在看台上，正低头写着什么。他三步并作两步跑上看台，在唐子澄身边坐下。
“在写什么？”
唐子澄慌忙合上笔记本：“没什么！”但陆寒枫还是瞥见了页脚处的小人涂鸦——一个穿着7号球衣的背影，正是他自己。
“画得不错。”陆寒枫忍不住勾起嘴角。
唐子澄的耳朵红得要滴血：“不准笑！”他作势要打陆寒枫，却被一把抓住了手腕。
两人同时愣住了。陆寒枫能感觉到唐子澄的脉搏在他掌心下快速跳动，和自己如雷的心跳几乎同步。
“周末……”陆寒枫深吸一口气，“我爸妈不在家，要来看电影吗？”
唐子澄的眼睛瞪大了：“就……我们两个？“
“嗯。”陆寒枫松开他的手腕，转而轻轻勾住他的小指，“就我们两个。”
这个约定像一颗甜蜜的糖果，含在嘴里怕化，又舍不得吐出来。接下来的几天，陆寒枫在球场上如有神助。突破、传球、投篮，每个动作都干净利落，连教练都惊讶于他的状态。
“枫哥开挂了吧？”陈昊在训练间隙喘着粗气问。
陆寒枫抹了把汗，目光不自觉地飘向场边。唐子澄今天穿了件浅蓝色卫衣，衬得他皮肤格外白皙。当他们的视线在空中相遇时，唐子澄悄悄比了个“加油”的手势。
“因为有观众啊。”陆寒枫笑着回答，转身投入下一轮训练。
周五最后一节课，班主任宣布期中考试安排时，陆寒枫在课本空白处画了个月亮。他打算周末把这个小挂坠送给唐子澄——和他脖子上戴的那个正好配成一对。
“喂。”陈昊突然捅了捅他的胳膊，“你和唐子澄……是不是……？”他挤眉弄眼地做了个手势。
陆寒枫合上课本：“是不是什么？”
“别装傻！”陈昊压低声音，“全班都看出来了，你每次打球都往记分台瞄。”
陆寒枫没有否认，只是笑了笑：“好好复习吧你，上次物理才考了六十分。”
放学铃响，唐子澄慢吞吞地收拾书包，等教室里的人都走光了才蹭到陆寒枫身边：“明天见？”
“嗯。”陆寒枫轻轻碰了碰他的指尖，“我等你。”
这个简单的约定让陆寒枫整晚辗转反侧。他设想了无数种可能，却没想到第二天门铃响起时，站在门外的不只是唐子澄——陈昊和三个队友正挤在楼道里，手里提着披萨和饮料。
“惊喜！”陈昊一把揽住陆寒枫的肩膀，“听说你爸妈不在家，我们带吃的来了！”
陆寒枫僵在门口，看着唐子澄不知所措地站在人群最后，怀里抱着那袋说好要一起吃的零食。他们的目光在空中交汇，唐子澄轻轻摇了摇头，嘴角扯出一个勉强的微笑。
接下来的几小时，陆寒枫被迫和队友们打游戏、吃披萨。每当他想找机会和唐子澄说话，就会被陈昊以“三缺一”为由拉回游戏机前。唐子澄安静地坐在角落，低头摆弄着手机，偶尔抬头对陆寒枫笑笑。
晚上九点，大家终于准备离开。陆寒枫借口送唐子澄，跟着他下了楼。
五月的夜风带着淡淡的花香。两人沉默地走在路灯下，影子在地上拉得很长。
“对不起。”陆寒枫终于开口，“我不知道他们会来。”
唐子澄摇摇头：“没关系。”他踢了踢路边的小石子，“其实……我挺开心的。”
“开心？”
“嗯。”唐子澄抬起头，眼睛在路灯下闪闪发亮，“看到你和队友们相处得这么好...我很开心。”
陆寒枫突然停下脚步：“但我更想和你单独在一起。”
这句话像一块石头，扑通一声落入平静的湖面。唐子澄眨了眨眼，脸颊慢慢泛起红晕。
“我也是。”他小声承认。
陆寒枫鼓起勇气，牵起唐子澄的手：“那现在……就我们两个了。”
唐子澄的手指在他掌心轻轻颤抖，却没有抽走。他们就这样牵着手，慢慢走向唐子澄家的方向。路过便利店时，陆寒枫突然想起什么似的松开手：“等我一下。”
他跑进便利店，几分钟后拿着两个冰淇淋出来：“给你，香草味的。”
唐子澄惊讶地接过：“你怎么知道我喜欢……”
“高一秋游时你说的。”陆寒枫舔了舔自己巧克力味的冰淇淋，“你说香草味像夏天的云。”
唐子澄的眼睛亮了起来：“你居然记得……”
“我记得关于你的所有事。”陆寒枫轻声说，“你喜欢蓝色，讨厌胡萝卜但会为了不浪费而吃完，地理笔记的页脚总画着小涂鸦……”
唐子澄的冰淇淋差点掉在地上：“陆寒枫，你……”
“我喜欢你。”陆寒枫直视着他的眼睛，“不是朋友那种喜欢。”
路边的樱花树沙沙作响，仿佛在窃窃私语。唐子澄的睫毛快速颤动了几下，然后他突然踮起脚尖，在陆寒枫嘴角轻轻一吻，带着香草的甜味。
“我也是。”他红着脸说，“不是朋友那种。”
路灯“啪”地亮了起来，将两人的影子交融在一起。陆寒枫觉得，此刻唐子澄眼中的光芒，比任何灯光都要耀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