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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9、番外三：许修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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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3）
青崖村的晨雾带着江水的湿气，林小满推开柴门，习惯性地望向村口那条泥泞的小路。
自从那个姓许的公子不告而别后，这个动作成了她每日的开始。
桌上还放着那枚质地上乘、刻着“卫”字的玉佩。
她不懂玉，但也知道这绝非寻常行商护卫能有的物件。
爹说那人来历不凡，叫她们少打听，可她总忍不住去想，他伤得那样重，如今可安好？
“丫头，发什么呆！”林大山扛着猎叉从里屋出来，粗声催促，“趁日头没起来，赶紧去把昨儿下的套子收了。”
林小满应了一声，将玉佩小心收进怀里，拎起竹篮跟上父亲的脚步。
林间露水打湿了她的裤脚，她却浑然不觉，心思早已飘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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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修然刚结束一场军事推演，铠甲未卸，眉宇间带着一丝疲惫，却掩不住那份与生俱来的清贵之气。
他走到窗边，望着庭院中练剑的兵士，目光却有些涣散。
副将赵峰捧着军报进来，见他神色，忍不住打趣：“二公子可是又在想那位青崖村的林姑娘？”
许修然回过神，淡淡瞥了他一眼：“多事。”
赵峰嘿嘿一笑，将军报放下：“末将可听说了，您回来这半年，每月都派人往青崖村送东西，药材、布匹、银钱……不知道的，还当咱们节度使府在那边设了分号呢。”
许修然没有否认。
他确实放心不下那对救了他性命的父女。
青崖村偏僻贫苦，林大山虽身手不错，但打猎终究不是长久之计。
他派人暗中照拂，既是为了报恩，也是……存了一份私心。
那个在昏暗油灯下，小心翼翼为他换药的女子，那双清澈如山泉的眼睛，总在不经意间闯入他的脑海。
“她……近来可好？”许修然状似随意地问了一句。
赵峰立刻来了精神：“回二公子，刚得的消息，林猎户前些时日进山伤了腿，林姑娘为了采药给他治伤，险些从崖上摔下来，幸好咱们的人暗中跟着，及时救下了。”
许修然握着茶杯的手骤然收紧，指节泛白：“伤得重吗？”
“林姑娘只是擦伤，倒是林猎户的腿，怕是要将养一阵子了。”赵峰觑着他的脸色，试探道，“二公子，既然放心不下，何不……”
许修然沉默片刻，摇了摇头。
他是卫国公府的二公子，是统兵一方的将领，他的婚事牵扯太多。
况且……自己尚且理不清心绪，又何苦去招惹那个单纯善良的村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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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崖村的日子依旧平静而艰辛。
林大山的腿伤需要昂贵的药材，家里本就不多的积蓄很快见底。
林小满日夜赶制绣品，手指被针扎得满是伤痕，换来的钱却只是杯水车薪。
这日，她拿着最后一件绣好的帕子去镇上换钱，却被布庄掌柜告知，近来行情不好，压低了价钱。
林小满攥着那几枚可怜的铜钱，站在人来人往的街口，只觉得前路茫茫。
“姑娘，可是遇到了难处？”一个温和的声音在身边响起。
林小满抬头，见是一位衣着体面的中年妇人，面容慈祥。她下意识地摇头：“没、没有。”
妇人笑了笑，目光落在她篮子里精致的绣活上：“姑娘这绣工真好，不知可愿接些活计？我家夫人正想找几个手艺好的绣娘，工钱从优。”
绝处逢生，林小满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她跟着妇人去了镇上一处安静的宅院，见到了那位夫人。
对方并未露面，只隔着屏风看了她的绣样，便定下了长期合作的约定，预付的工钱足够她父亲养好腿伤。
林小满千恩万谢地离开，总觉得像是做梦一般。
她不知道，那屏风后的夫人，不过是许修然安排的一名女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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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修然看着暗卫传回的消息，得知林小满接受了“活计”，生活有了着落，紧蹙的眉头才稍稍舒展。
“二公子，”赵峰再次进言，“属下觉得，您对林姑娘……并非全无心意。既然放心不下，何不给她一个名分？哪怕是妾室，也好过让她在乡间受苦。”
许修然站在沙盘前，指尖划过青崖村所在的位置，久久不语。
他想起林小满在江边洗衣时哼唱的山歌，想起她提到镇上说书先生讲的故事时亮晶晶的眼睛。
她像山间未经雕琢的璞玉，干净，鲜活。若将她卷入京城和边关的纷争，对她而言，是福是祸？
“再等等。”他最终只是这样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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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光荏苒，又是一年冬去春来。
林大山的腿伤彻底好了，家里的日子因着那份稳定的“绣活”宽裕了许多，甚至翻修了旧屋。
林小满依旧每日劳作，只是眉眼间少了些愁苦，多了份沉静。
她偶尔会对着那枚玉佩发呆，心里清楚，那个如天上云月般的许公子，与她终究是两路人。
那份朦胧的好感，被她小心地藏在心底最深处。
这日，她正在院中晾晒草药，忽闻村口传来一阵马蹄声。
不同于往日商队的嘈杂，这马蹄声整齐而有力。
她疑惑地抬头望去，只见一队身着轻甲、训练有素的护卫簇拥着一辆青篷马车，停在了她家院门外。
车帘掀开，一个身着月白长袍、身姿挺拔的熟悉身影，踏着春日暖阳，缓步走了进来。
林小满手中的药筛“啪”地掉在地上，草药撒了一地。
她怔怔地看着那人越走越近，俊朗的眉眼比记忆中更加清晰，只是那份疏离感似乎淡去了许多。
许修然在她面前站定，目光扫过她因惊讶而微张的唇，扫过她沾了草屑的鬓角，最后落在地面散落的草药上。
他弯腰，捡起药筛，拂去灰尘，递还给她，声音低沉而清晰：
“小满，我来了。”
没有解释，没有承诺，只是简简单单的四个字，却像一块巨石投入林小满平静的心湖，激起滔天巨浪。
她看着他身后那些肃立的护卫，看着那辆华贵的马车，再看看自己这间虽然翻新却依旧简陋的院子，一时不知该如何回应。
许修然仿佛看穿了她的无措，微微倾身，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说：
“这次，不是路过。”
阳光正好，落在两人之间，空气中弥漫着草药的清香和某种一触即发的悸动。
林小满看着他那双深邃的眼眸，里面清晰地映着自己小小的、慌乱的身影。
她忽然觉得，或许，云月并非永远遥不可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