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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第十七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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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霖的车平稳地驶离市区,黑色宾利的车身在路灯下泛着冷光,真皮座椅被打理得一尘不染,连脚垫的纹路都朝着同一个方向——许宴知道他爱干净,却没想到连车内饰都整洁到这种地步。
“陆丰厌的制毒工厂在废弃的罐头厂里,苏晴发来了卫星地图,外围有三道铁丝网,监控每十五秒转一次方向。”程霖的手指在车载屏幕上滑动,调出工厂的三维模型,指尖在蓝光下显得愈发修长,“路凌和顾蔺带一队人从东侧的排水管道进去,我们从正门突破,吸引守卫注意力。”
许宴看着屏幕上错综复杂的管道分布图,忽然想起父亲留下的一本旧笔记,里面画着类似的工厂结构图,标注着“通风系统易被忽略”。他指尖点在模型的西北角:“这里的通风管道直径足够一人通过,而且避开了监控盲区,或许可以作为备用路线。”
程霖抬眼看向他,眼底闪过一丝赞许:“看来许警官不仅枪法好,观察力也不错。”他调整了导航路线,“那就让林薇守在这里,万一正门受阻,她可以从通风管道接应。”
许宴没接话,只是转头看向窗外。车窗外的街景渐渐变得荒凉,路灯的间隔越来越远,最后彻底被漆黑的夜色吞没。程霖打开车内的氛围灯,暖黄色的光落在许宴冷白的侧脸上,柔和了他过于锋利的轮廓:“饿不饿?副驾抽屉里有巧克力,黑巧,不甜。”
“不饿。”许宴的目光落在仪表盘上,车速稳定在八十迈,“你好像很喜欢吃巧克力。”
“外婆以前总在我口袋里塞这个。”程霖的声音轻了些,方向盘在他手里转了个平稳的弯,“她说甜食能让人开心,可惜我没遗传她的嗜甜。”他顿了顿,侧过脸看了许宴一眼,“不过看某人刚才在粥店喝牛奶的样子,倒是挺好看的。”
许宴的耳尖瞬间泛红,伸手想去关抽屉,却被程霖按住手腕。对方的掌心温热,覆在他的手背上,能清晰地感受到彼此的脉搏在皮肤下跳动。“别乱动,快到了。”程霖的声音就在耳边,带着点刻意压低的磁性,“保存体力,待会儿有你忙的。”
车停在距离罐头厂一公里外的隐蔽处时,路凌和顾蔺已经带着队员在路边等候。路凌穿了件黑色连帽衫,帽子戴在头上,露出的下颌线干净利落,手里拿着夜视仪正在观察工厂的动静:“程队,许警官,里面有十二个守卫,都配着AK-47,东南角的岗楼里有重机枪。”
顾蔺推了推眼镜,镜片反射着远处的微光:“苏晴黑进了工厂的内部网络,发现他们的电源系统在地下室,只要切断电源,监控和自动门锁就会失效。”他把一个微型炸药包递给程霖,“定时三分钟,足够我们潜入了。”
程霖接过炸药包,指尖在引信上轻轻敲了敲:“路凌,你们准备好,听到爆炸声就立刻行动。”他看向林薇,她穿着黑色战术服,背着狙击枪,站在一块岩石上,视野开阔,“通风管道的入口在那棵老槐树下,注意别被红外线探测到。”
“放心吧程队!”林薇比了个瞄准的手势,“保证准时到达指定位置!”
许宴检查着自己的配枪,弹匣里的子弹填得满满当当,枪身被擦得锃亮,倒映出他清冷的眉眼。程霖走过来,帮他理了理战术背心上的魔术贴,指尖不经意擦过他的腰侧:“紧张?”
“不紧张。”许宴后退半步,拉开距离,“只是觉得陆丰厌的守卫比谢凌秦的雇佣兵更专业,不像临时凑数的。”
程霖低笑一声,从背包里拿出副黑色手套递给许宴:“戴上,免得被铁丝网划伤。”他自己也戴上一副,“待会儿跟紧我,别逞能。”
“知道了,程队长。”许宴故意加重了“队长”两个字,语气里带着点不易察觉的调侃——他其实早就发现,程霖虽然总是一副严肃的样子,却很在意身边人的安全。
三分钟后,一声沉闷的爆炸声从工厂方向传来,紧接着是短暂的停电,监控屏幕瞬间变黑。程霖做了个“行动”的手势,率先冲了出去,黑色作战服的身影在夜色中像道闪电。许宴紧随其后,脚步轻盈得几乎没有声音,作战靴踩在碎石路上,发出细微的响动。
工厂的铁门在断电后自动弹开,两个守卫举着枪冲出来,嘴里骂骂咧咧。程霖侧身躲在门柱后,抬手就是两枪,精准地打中他们的膝盖。守卫惨叫着倒下,许宴立刻冲上去,用手铐将他们反铐住,动作干净利落。
“里面还有十个。”程霖捡起地上的AK-47,检查了一下弹匣,“分两队,你左我右,保持通讯畅通。”
许宴点头,刚要转身,却被程霖拉住。对方从口袋里掏出个小巧的通讯器,塞进他的耳朵里:“这个频道只有我们能用,比耳机清楚。”他指尖捏着通讯器的边缘,离许宴的耳廓只有几厘米,温热的呼吸落在皮肤上,“小心点。”
“嗯。”许宴应了一声,转身冲进工厂。
厂房里弥漫着刺鼻的化学气味,混合着铁锈和霉味,几乎让人窒息。许宴屏住呼吸,贴着墙壁向前移动,夜视仪里的绿色画面中,三个守卫正举着枪在车间里巡逻,脚步沉重地踩在水泥地上。
他从战术背心里抽出军用匕首,反握在手中,手指扣着刀柄,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等守卫走近时,他猛地从阴影里窜出,匕首精准地抵在最前面那人的喉咙上:“别动。”
那人吓得浑身僵硬,另外两个守卫刚要举枪,就被许宴一脚踹中手腕,枪掉在地上发出哐当声。“不想死就老实点。”许宴的声音冷得像冰,膝盖顶住第一个人的后背,“说,制毒车间在哪个方向?”
“在……在地下室……”守卫的声音抖得像筛糠,“钥匙……钥匙在值班室的抽屉里……”
许宴刚要追问,通讯器里突然传来程霖的声音:“许宴,西侧有埋伏,立刻撤离到中央控制室!”
他心里一紧,刚要转身,就听到身后传来枪声。子弹擦着他的耳边飞过,打在墙壁上溅起火花。许宴迅速翻滚到一台废弃的机器后面,举枪射中冲过来的守卫的肩膀,那人惨叫着倒下。
“该死。”许宴低骂一声,没想到对方还有备用电源,监控已经恢复了运作。他看着夜视仪里不断靠近的红点,握紧了手里的枪——看来只能硬闯了。
就在这时,通风管道突然传来响动,林薇从里面跳了下来,手里的狙击枪精准地打中一个守卫的手腕:“许警官,我来接应你!”她落地时顺势翻滚,避开了子弹,动作灵活得像只猎豹。
“谢了。”许宴冲她点头,两人背靠背站着,形成一个完美的防御阵型,“控制室在哪个方向?”
“跟我来!”林薇带头冲向前方,冲锋枪在她手里像玩具一样灵活,“程队已经在那边了,正在破解电脑里的文件!”
冲进中央控制室时,程霖正坐在电脑前,冷白的手指在键盘上飞快地敲击着,屏幕上滚动着密密麻麻的代码。他面前的地上躺着两个守卫,已经被打晕过去。“来得正好。”程霖头也没抬,“苏晴需要这里的服务器权限,才能下载所有交易记录。”
许宴关上门,靠在门框上警戒:“需要多久?”
“三分钟。”程霖的指尖在回车键上敲了一下,屏幕上弹出权限获取成功的提示,“好了,苏晴正在接收文件。”他站起身,拿起放在桌上的战术手电,“我们去地下室,销毁制毒设备。”
地下室的入口隐藏在一个巨大的储料罐后面,程霖用匕首撬开暗门,里面传来电机运转的轰鸣声。他率先跳下去,落地时发出轻微的声响,随即回头朝许宴伸出手:“下来。”
许宴看着他伸来的手,黑色手套包裹着冷白的手指,在昏暗的光线下像在发出邀请。他犹豫了一秒,还是握住了对方的手,被程霖一把拉了下去。落地时没站稳,踉跄着撞进程霖怀里,鼻尖蹭到对方的锁骨,闻到淡淡的硝烟味混着雪松的气息。
“站稳了,许警官。”程霖的手按在他的腰上,帮他稳住身形,语气里带着点笑意,“看来某人不仅怕疼,平衡感也不怎么样。”
许宴猛地推开他,耳尖红得能滴出血:“闭嘴。”他转身用手电照向深处,假装没听到程霖低低的笑声。
地下室比想象中更大,巨大的反应釜正在运转,透明的管道里流淌着淡黄色的液体,散发着刺鼻的气味。十几个穿着白大褂的人蜷缩在角落,吓得瑟瑟发抖——都是被胁迫来的化学工程师。
“都别动!”程霖的声音在地下室里回荡,“我们是警察,现在安全了。”他示意许宴看住这些人,自己则走向反应釜的控制台,“林薇,准备□□,三分钟后销毁这里。”
“收到!”林薇的声音从通讯器里传来,“路凌他们已经带着工程师从排水管道撤离了,就等我们了!”
程霖的手指在控制台上操作着,试图关闭反应釜,却发现系统被锁死了。“陆丰厌设置了自毁程序。”他的眉头皱得很紧,手在按钮上快速按动,“还有两分钟就会自动爆炸!”
许宴的心沉了下去:“强行关闭行不行?”
“不行,会触发连锁反应。”程霖的目光落在反应釜下方的管道上,“只能切断主电源,但电缆在墙里面,需要用炸药炸开。”他从背包里拿出最后一个炸药包,“许宴,帮我按住计时器,我来布线。”
许宴立刻走过去,手指按在计时器的按钮上:“好了。”他看着程霖蹲在地上,黑色手套下的手指灵活地缠绕着导线,冷白的侧脸在手电光下显得格外专注,连额前的碎发垂下来都没察觉。
“还有三十秒。”程霖站起身,拉着许宴冲向暗门,“快跑!”
两人刚跑出地下室,身后就传来震耳欲聋的爆炸声,巨大的冲击波把他们掀翻在地。许宴下意识地护住头,却感觉身体被人猛地拽了一下,重重地摔在一个柔软的“垫子”上。
等烟尘散去,他才发现自己压在程霖身上,对方的手臂垫在他的后脑勺下面,手腕被碎石划开了一道口子,鲜血正顺着指尖往下滴。“你没事吧?”程霖的声音带着点喘息,却依旧沉稳。
许宴连忙爬起来,伸手去拉他:“我没事,你的手……”
“小伤。”程霖摆摆手,自己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尘,黑色作战服上沾了不少污渍,却丝毫不影响他挺拔的身形,“文件拿到了吗?”
“拿到了。”许宴从口袋里掏出个防水U盘,刚才爆炸时他死死攥在手里,“苏晴说里面有赵曼近十年的交易记录,还有她在国外的藏身地址。”
林薇和路凌跑过来,脸上都沾着灰,却难掩兴奋:“程队,许警官,所有工程师都安全撤离了,守卫也全部被制服!”路凌的浅灰色连帽衫被划破了一道口子,露出的小臂上有块擦伤,顾蔺正拿着碘伏帮他消毒,动作细心得不像平时那个只对电脑感兴趣的技术宅。
“很好。”程霖点点头,目光扫过众人,“收队,回去审那些守卫,看看能不能问出赵曼的具体行踪。”
回去的路上,程霖把车开得很稳。许宴坐在副驾上,看着他用没受伤的左手握着方向盘,手腕上缠着纱布,血迹已经渗透出来,染红了白色的布料。“你的手需要重新包扎。”他忽然开口。
“回去让医务室处理就行。”程霖侧过脸看了他一眼,“倒是你,没什么事吧。”
许宴:“没什么事。”他别开视线,却忍不住用余光瞥向程霖的手腕,“下次别用手垫着,万一伤到头怎么办?”
程霖低笑一声,没再反驳,只是把车内的温度调高了两度:“冷吗?刚才在地下室沾了不少水。”
“不冷。”许宴拢了拢战术背心,里面的衬衫确实有点湿,贴在皮肤上不太舒服,但他不想承认。
车驶进市区时,天边已经泛起了微光。程霖把车停在市局门口,却没有立刻熄火:“苏晴说,交易记录里提到赵曼下周会在码头接一批货,是从南美来的新型毒品,纯度比陆丰厌的高十倍。”
许宴转头看向他:“需要支援吗?”
“你想加入?”程霖的眼里带着点笑意,“我们队可养不起这么金贵的许警官。”
“程队长说笑了。”许宴推开车门,脸上没什么表情,“只要是抓毒贩,不管哪个队的任务,我都可以帮忙。”他顿了顿,补充道,“你的手记得换药。”
程霖看着他走进市局大门的背影,指尖轻轻碰了碰自己的手腕,那里还残留着被划伤的痛感,却莫名觉得有点值。他拿出手机,给苏晴发了条消息:“把赵曼的资料也发一份给许宴。”
走进办公室时,许宴发现桌上放着一杯热牛奶,旁边压着张纸条,是林薇的字迹:“许警官,知道你喜欢热的,特意让食堂留的!”他拿起牛奶喝了一口,忽然想起程霖在车里调高温控的动作,嘴角忍不住微微上扬。
窗外的天色越来越亮,许宴座在桌前,翻开父亲的旧笔记,指尖抚过“通风系统易被忽略”那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