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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第十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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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室里的风扇吱呀作响，却驱散不了九月的闷热。周琰单手托腮，另一只手转着笔，百无聊赖地看着窗外飘过的云彩。讲台上，语文老师正在讲解《滕王阁序》的修辞手法，声音抑扬顿挫得像在唱咏叹调。
“周琰。"一个纸团精准地砸在他的课本上。
周琰回头，看到商思源冲他挤眉弄眼。他悄悄展开纸团，上面潦草地写着：
明天就周考了，你怎么一点都不紧张？
周琰嘴角微扬，提笔回道：
紧张能多考十分？
然后把纸团弹了回去。
商思源接住纸团，看完后夸张地翻了个白眼，又写道：
你这种学霸不懂我们凡人的痛苦！听说这次考试特别难，高三的学长都说第一次周考是下马威。
周琰看完，轻轻摇了摇头。考试对他来说从来不是什么压力，就像吃饭喝水一样自然。他转头看向窗外，目光不自觉地飘向高三教学楼的方向。
不知道哥哥现在在做什么？也是在为考试复习吗？
放学铃声响起，教室里立刻骚动起来。大多数同学都留下来自发组织晚自习，为明天的考试做最后冲刺。周琰收拾好书包，正准备离开，却被商思源一把拉住。
“别走啊！"商思源压低声音，“老班说今晚走读生可以留到九点，大家一起复习多好。"
周琰看了看教室里已经自发组成的学习小组，同学们脸上都带着焦虑的神色。前排的徐青青正在疯狂翻看数学笔记，手指都在微微发抖。
“你们复习吧，我回家一样。"周琰耸耸肩。
“你该不会是紧张得想一个人躲起来复习吧？"商思源狐疑地看着他。
周琰嗤笑一声：“我需要吗？"
商思源噎住了。确实，他高一就认识周琰了，这人从第一次考试开始就是那种不复习也能考满分的怪物。
走出校门，夕阳把周琰的影子拉得很长。他慢悠悠地晃回家，发现家里静悄悄的——
周邵海又出差了，哥哥应该还在学校。
打开冰箱，里面整齐地放着几个保鲜盒，上面贴着便利贴：
加热三分钟。
——是哥哥的字迹。
周琰愣了一下，拿出保鲜盒放进微波炉。三分钟后，香气四溢的咖喱牛肉饭让他肚子咕咕叫起来。
吃完饭，周琰冲了个澡，然后瘫在沙发上玩手机。班级群里消息不断，全是关于明天考试的讨论和焦虑。他随手翻了翻，正准备关掉，突然看到夏城易在四人小群里@他：
城易哥：小琰子，复习得怎么样？需要学长传授经验吗？
周琰正要回复，就看到周洄琛已经回了一条：别误人子弟。
夏城易立刻回了个委屈的表情：琛哥你太伤人了！我好歹也是年级前十！
周洄琛：蒙对的。
周琰忍不住笑出声，回复道：谢谢城易哥，不过我觉得还行。
周洄琛没再说话，但周琰注意到他的头像一直显示在线。
玩到九点多，周琰打了个哈欠，准备睡觉。经过哥哥房间时，他发现门缝下透出灯光。犹豫了一下，他轻轻敲门：“哥，还没睡？"
门内沉默了几秒，然后传来周洄琛冷淡的声音：“有事？"
“没...就是看你灯还亮着。"
“复习。"简短的回答。
周琰撇撇嘴，转身要走，却听到门锁轻轻一响。周洄琛打开门，手里拿着几页纸：“给你的。"
周琰接过来一看，是一份手写的语文考试重点，字迹工整得像印刷品一样，还标注了易错点和答题技巧。
“这是..."
“不要就还我。"周洄琛作势要拿回去。
周琰赶紧把纸藏到身后：“谁说我不要了！"他顿了顿，小声补充，“谢谢哥。"
周洄琛轻哼一声，关上了门。
回到房间，周琰躺在床上翻看那份复习资料。每一处重点都标注得恰到好处，甚至预测了几道可能出现的考题。他想起哥哥刚才眼下淡淡的青色，心里泛起一丝异样的感觉。
第二天一早，周琰被闹钟吵醒。洗漱完毕下楼，发现餐桌上已经摆好了早餐——煎蛋、培根、牛奶，还有一张便利贴：
别迟到。
周琰嘴角不自觉地上扬。哥哥总是这样，明明关心得要命，却偏要装出一副冷淡的样子。
到学校时，教室里的气氛凝重得像要上战场。商思源看到周琰，立刻扑过来：“你怎么才来！我都快紧张死了！"
周琰把书包放下，从里面掏出一盒薄荷糖递给他：“放松点，又不是高考。"
“对你来说当然轻松了！"商思源抓了几颗糖塞进嘴里，“听说这次数学特别难，高三的卷子都做哭了好几个。"
周琰不置可否地耸耸肩。
第一科考语文。监考老师拆封试卷时，教室里安静得能听见呼吸声。试卷发下来，周琰快速浏览了一遍，嘴角微微上扬——
周洄琛预测的三道题全都考了。
笔尖在答题卡上流畅地滑动，周琰几乎不需要停顿思考。
王勃的《滕王阁序》赏析、鲁迅《药》的阅读理解、议论文写作...这些题目对他来说就像呼吸一样自然。写到作文时，他抬头看了眼窗外，阳光透过树叶在桌面上投下斑驳的光影，他突然有了灵感，笔走龙蛇地写完了最后一题。
交卷铃声响起，教室里瞬间炸开了锅。
“完了完了，最后一道题我空着！”
“立体几何杀我！！”
“周琰，你做出来了吗？”前排的女生转头问他。
“勉强吧。”周琰随意应道。
刚交完卷的周琰，他听到身后传来小声的啜泣——
是班上语文课代表松鼠因为作文没写完急哭了。
语文课代表苏小松正低着头，肩膀微微颤抖，手指紧紧攥着没写完的作文卷子，指节都泛白了。她外号“松鼠"，平时总是扎着蓬松的马尾辫，说话轻声细语，是班里出了名的好脾气。
“喂，你没事吧？"周琰弯腰凑近，声音比平时柔和了两度。
松鼠猛地抬头，眼睛红得像只真正的松鼠，鼻尖也红红的。她慌忙用手背抹了把脸：“没、没事..."
“作文没写完？"周琰在她前面的座位坐下，转身面对她。
松鼠咬着嘴唇点点头：“最后一段...就差最后一段..."她的声音带着浓重的鼻音，马尾辫随着抽噎一颤一颤的。
商思源在一旁看得目瞪口呆——平时吊儿郎当的周琰，此刻温柔得简直像换了个人。
“我看看。"周琰伸手接过她手里的草稿纸，快速浏览了一遍，“立意很好啊，‘科技与人文的平衡'这个角度很新颖。"
松鼠眨了眨湿漉漉的眼睛：“可、可是没写完..."
“差多少分？三分？五分？"周琰把草稿纸还给她，嘴角扬起一个安抚的微笑，“一次周考而已，又不是高考。你知道我哥第一次月考作文写跑题了吗？"
“周学长？"松鼠瞪大眼睛，连哭都忘了，“真的假的？"
“千真万确。"周琰压低声音，像在分享一个天大的秘密，“他把议论文写成记叙文，被扣了二十分。结果呢？期末照样年级第一。"
松鼠破涕为笑，露出两个小小的酒窝：“你骗人..."
“骗你是小狗。"周琰做了个发誓的手势，“所以别难过了，下午考数学，你语文这么好，数学肯定更强。"
商思源在一旁下巴都要掉到地上了——
这真是那个大大咧咧的周琰？这温柔体贴的语气，这恰到好处的安慰，简直可以去当心理医生了！
“谢谢..."松鼠把草稿纸折好收进书包，情绪明显平静多了，“我就是...太紧张了。"
“正常。"周琰站起身，顺手递给她一张纸巾，“我第一次考试手抖得连名字都写歪了。"
这当然是谎话，但松鼠显然被安慰到了。她擦干眼泪，深吸一口气：“数学我会加油的！"
周琰冲她眨眨眼：“这才像我们班的语文课代表嘛。"
“怎么样？"走出考场，商思源迫不及待地问。
“还行。"周琰轻描淡写地回答。
“我文言文翻译肯定完蛋了..."商思源哭丧着脸，“落霞与孤鹜齐飞'后面是什么来着？"
“秋水共长天一色。"周琰随口答道。
“对对对！我写成‘秋天和水一起流向天空'了..."商思源哀嚎一声。
中午休息时，周琰和商思源在食堂碰到了周洄琛和夏城易。夏城易热情地招手：“小源源！这边！"
周琰端着餐盘走过去，在周洄琛对面坐下。
“考得怎么样？"夏城易问。
“语文和英语还行。"周琰夹了块排骨，“下午还有数学和理综。"
周洄琛一直没说话，只是默默地把自己的水果推到了周琰面前——
是他最爱吃的草莓。
“谢谢哥。"周琰自然地拿起来吃了。
夏城易眨眨眼：“琛哥，我也要水果~"
“自己买。"周洄琛头也不抬。
下午的数学考试确实如传言中一样难。试卷一发下来，教室里就响起一片倒抽冷气的声音。周琰听到前排的徐青青小声说了句“完了"。
但他只是平静地浏览了一遍试卷，然后开始答题。函数、几何、概率...一道道题目在他笔下迎刃而解。最后一道压轴题确实很有挑战性，他花了二十分钟才解出来，但整个过程就像在玩一个有趣的谜题，而不是痛苦的考试。
交卷时，他看到好几个同学的眼圈都红了。商思源像霜打的茄子一样蔫头耷脑：“虽然你前两天给我补过课，但我至少有三道大题完全不会..."
周琰拍拍他的肩膀：“明天还有英语和理综。"
“你这是安慰吗？"商思源欲哭无泪。
第二天的情况也差不多。英语听力时，周琰甚至有余裕观察监考老师秃顶的反光图案；理综考试虽然有几道偏题，但也没能难倒他。
最后一科考完，教室里一片哀鸿遍野。同学们三三两两地讨论着答案，不时传来懊恼的惊呼和如释重负的叹息：
“完蛋了！那道选择题我选错了！"
“数学最后一道大题你们做出来了吗？"
“英语阅读理解好难啊..."
“终于结束了！"商思源瘫在椅子上，“我现在只想睡三天三夜。"
周琰收拾着书包：“有那么夸张吗？"
“对你来说当然不夸张！"商思源翻了个白眼，“我敢打赌你又是年级前五。"
周琰笑而不语。
他收拾好文具走出教室，阳光正好，微风不燥。
校门口，周洄琛倚在墙边，手里拿着一瓶矿泉水。看到周琰出来，他直起身，把水递过来。
“怎么样？"他问，语气平淡得像在问天气。
周琰接过水，喝了一大口：“还不错。"
周洄琛点点头，没再多问。两人并肩走回家，影子在夕阳下拖得很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