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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第四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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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学后的小卖部一如既往地热闹。周琰和商思源已经霸占了最好的位置——门口的长椅，两人面前堆满了零食。
“所以，”商思源嘴里塞着薯片，含糊不清地说，“高三真的不用军训？”
周琰拼命点头：“千真万确！我哥亲口说的！”
“这也太爽了吧！”商思源哀嚎，“为什么我们要在太阳底下站军姿的时候，他们可以在教室里吹着空调？”
“谁说高三爽的？”夏城易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两人身后，一手一个按住他们的脑袋，“你们知道我们每天要做多少套卷子吗？知道我们几点睡几点起的吗？知道我们连上厕所都要计时吗？”
周琰挣扎着抬头：“城易哥，你这话说得跟我爸一样。”
“那是因为你爸当年也是这么教育我的！”夏城易翻了个白眼，顺手从周琰面前的零食堆里抢了包辣条，“对了小琰子，琛哥呢？”
“他说学生会有点事，晚点来。”周琰看了看手机，“应该快到了。”
正说着，周洄琛的身影就出现在了小卖部门口。
周洄琛走过来，嫌弃地看了眼堆满零食的桌子：“垃圾食品。”
“哥！”周琰一把拉住周洄琛的胳膊，“快说你们高三还有什么特权！”
“急什么。”周洄琛坐下，接过周琰递来的矿泉水，慢条斯理地喝了一口，“可以优先使用实验室和图书馆，就这一个了。”
虽然就这一条，但也足够让两个高二的学弟震惊了。
“就这一个也够爽了吧！图书馆可比教室里凉快多了！”商思源哀嚎，“我突然现在就想上高三！”
夏城易哈哈大笑：“别急啊小朋友，你们还有一年呢！先享受你们的军训吧！”
提到军训，周琰突然想起什么：“对了哥，你去年军训中暑是真的吗？”
空气瞬间凝固。夏城易的笑容僵在脸上，周洄琛的眼神变得危险起来。
“夏城易。”周洄琛的声音平静得可怕。
夏城易立刻举手投降：“不是我说的！我什么都没说！”
周琰这才意识到自己说漏嘴了，赶紧往商思源身后躲：“我错了哥！是城易哥告诉我的！”
“周琰。”周洄琛眯起眼睛，“你的游戏机……”
“哥！”周琰立刻扑过去抱住周洄琛的胳膊，“我请你吃冰淇淋！最贵的那种！”
周洄琛看着弟弟狗腿的样子，最终还是没绷住，轻轻叹了口气：“下不为例。”
危机解除，四人又恢复了打打闹闹的状态。商思源不知从哪里弄来四根冰棍，一人一根分着吃。
“说真的，”商思源舔着冰棍，突然正经起来，“军训推迟到运动会之后，那我们岂不是可以……”
“可以什么？”周琰问。
商思源神秘兮兮地压低声音：“可以想办法逃掉啊！比如运动会那天假装受伤什么的……”
周洄琛冷冷地打断：“你脑子里装的都是什么，傻逼么。”
“就是，”夏城易附和道，“你以为学校没想到这点？运动会受伤的学生军训时要补训，而且强度更大。”
商思源立刻蔫了：“啊……那怎么办啊……”
周琰咬着冰棍儿，突然灵光一闪：“哥，你们高三不用军训，那能不能……”
“不能。”周洄琛看都没看周琰就知道他在打什么主意，“别想着冒充高三学生。”
“我还没说完呢！”周琰委屈道。
“你想什么都写脸上了。”周洄琛伸手弹了下周琰的脑门，“老实军训，别想些有的没的。”
夏城易突然想到什么：“对了，你们知道为什么今年军训为什么推迟吗？”
“不是因为教官被调走和场地被占了吗？”周琰歪头问。
夏城易神秘地摇摇头：“那只是官方说法。真正的原因是——”
他故意拖车音调，等三人都竖起耳朵才继续说：“去年军训太严格，有家长投诉了。所以今年学校在重新定制方案，据说会轻松很多。”
“真的假的？”商思源半信半疑。
“千真万确。”夏城易拍拍胸脯，“我体育部的哥们告诉我的。
周洄琛轻哼一声：“即便如此，基本训练项目不会少 。站军姿、走正步、队列训练一样都跑不掉。”
周琰哀嚎一声倒在长椅上：“那还不如现在训呢！九月底的太阳也很毒啊！”
“知足吧，”夏城易笑道，“至少不用在九月初最热的时候训了。”
四人又聊了一会儿，直到夕阳西斜。周洄琛看了看手表：“该回家了。”
夕阳的余晖洒在校园的下路上，为四人镀上一层温暖的金色。周琰伸了个懒腰，将零食包装袋一股脑塞进旁边的垃圾桶，嘴里还叼着冰棍的木签。商思源意犹未尽地踢着石子，时不时偷瞄周洄琛的表情，似乎还在盘算着逃避军训的法子。
夏城易走在最前面，影子被拉得老长。他忽然转身倒退着走路，冲周琰挤眉弄眼：“琰弟，周末要不要来我家打游戏？我新买了《荒野大镖客2》”
周琰眼镜一亮，正要答应，却听到周洄琛淡淡地插话：“他这周末要补习数学。”
“啊？”周琰哀怨地看向周洄琛，“我怎么不知道？”
周洄琛瞥了他一眼：“现在知道了。”
夏城易哈哈大笑，拍了拍周琰的肩膀：“可怜的孩子，高三的魔爪已经伸向你了。”
商思源凑过来，压低声音：“要不你假装生病？我帮你打掩护。”
周洄琛头也不回地说：“商思源，你这周的周考要不要我‘帮忙’？”
商思源立刻噤声，汕笑着退到一旁。
四人走到校门口，夏城易挥了挥手：“我先走了，还得去趟体育部。”他说完，又冲周琰眨眨眼，“游戏的事儿，再议啊。”
周琰有气无力地摆摆手，目送夏城易跑远。商思源也借口家里有事，匆匆溜走，只剩下周家兄弟俩并肩走在回家的路上。
周洄琛突然开口：“军训的事，别总想着逃避。”
周琰撇撇嘴：“可是真的很累啊。”
“累是肯定的，”周洄琛语气平静，“但有些事，躲不掉就不如好好面对。”
周琰抬头看向哥哥，夕阳的柔光映在周洄琛的侧脸上 勾勒出他略显锋利的轮廓。
他突然想起小时候，自己因为怕黑不敢一个人睡，周洄琛也是这样，语气平淡却不容反驳地说：“怕什么，我在。”
“知道了。”周琰小声嘟囔，心里却莫名踏实了些。
路过便利店时，周洄琛停下脚步：“要买什么吗？”
周琰眼睛一亮：“冰淇淋？”
周洄琛无奈地看了他一眼，还是推门走了进去。
玻璃门开合的瞬间，风铃清脆作响。
周琰站在门外，看着周洄琛的背影忽然觉得，或许高三也没那么可怕，军训也没那么难熬——反正总有人会在他抱怨的时候，冷冷地怼他，却又在下一秒，给他买最爱的冰淇淋。
暮色渐沉，路灯一盏盏亮起。周琰咬了一口哥哥递来的甜筒，冰凉的奶油在舌尖化开，甜地他眯起了眼。
他偷偷瞄了一眼身旁的周洄琛，哥哥的侧脸在路灯下显得格外棱角分明，眉头微蹙，似乎还在为刚才被揭穿军训中暑的事情耿耿于怀。
“哥，”周琰舔了舔嘴角的奶油，试探性地开口，“你去年军训……真的中暑了？”
周洄琛的脚步明显顿了一下，路灯的光在他脸上投下深浅不一的阴影。
他深吸一口气，似乎在极力忍耐着什么。
“闭嘴，吃你的冰淇淋。”周洄琛的声音冷得像冰。
但周琰这次没有想往常一样乖乖听话。他突然意识到，这可能是他第一次抓到哥哥的把柄——那个在所有人眼中完美无缺的周洄琛，学生会会长、年级第一，居然会在军训中中暑。
“所以是真的！”周琰兴奋地差点跳起来，手中的甜筒都晃了一下，“我要告诉商思源，他肯定——”
话还没说完，周琰就感觉后颈一凉。
周洄琛的手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搭在了他的脖子上，力道不轻不重，却带着不容反抗的威胁。
“周琰，”周洄琛的声音平静的可怕，“你敢说出去，我就把你小学三年级还尿床的事告诉全校。”
周琰的脸瞬间涨得通红：“你、你怎么知道的？！”
“因为是我洗的床单。”周洄琛松开手，嘴角微微上扬，“那天爸出差，家政阿姨请假。”
周琰呆立在原地，甜筒融化滴在手上都没察觉。
他又一次的意识到，在他记忆模糊的童年里，那个总是沉默寡言的哥哥，原来一直在默默地照顾着他。
“哥……”周琰的声音突然小下来，“那时候……妈妈已经……”
周洄琛的表情瞬间柔和下来。他伸手揉了揉周琰的头发，动作罕见地温柔：“嗯。所以别总想着给我添乱，知道吗？”
两人继续往前走，夜风轻轻吹拂，带着初秋特有的清爽。
周琰三两口吃完剩下的甜筒，突然又忍不住好奇：“所以……你到底是怎么中暑的？”
周洄琛叹了口气，似乎终于任命：“那天我值日，帮教官搬器材，没来得及吃早饭。”
“就这样？”周琰瞪大眼睛，“就因为这个？”
“不然呢？”周洄琛瞥了他一眼，“你以为是什么惊天动地的故事？”
周琰挠挠头，有些失望：“我还以为至少是像夏城易说的那样，你为了救晕倒的同学，在太阳底下站了三个小时。”
周洄琛突然停下脚步，路灯的光照在他脸上，映出一丝周琰从未见过的表情——像是怀念，又像是无奈。
“其实……”周洄琛的声音低了下来，“那天确实有个女生差点晕倒，我把自己的水和帽子给了她。”
周琰惊讶得张大嘴：“所以夏城易说的是真的？”
“半真半假。”周洄琛继续往前走，“我确实帮了那个女生，但中暑主要是因为没吃早饭。”
“只不过夏城易那个白痴只记住了英雄救美的部分。”
周琰小跑两步跟上他：“那个女生是谁啊？是不是……”
“不是。”周洄琛打断他，“别瞎猜，只是普通同学。”
周琰撇撇嘴，虽然不怎么信，但也不敢再追问。
两人沉默地走了一段，周琰突然又想到了一个问题：“哥，你为什么选择高中留校啊？明明可以像爸说的那样，去市重点的。”
周洄琛的脚步没有停，但周琰注意到他的肩膀微微绷紧：“市重点太远。”
“就因为这个？”周琰皱眉，“可爸说那里的升学率——”
“周琰。”周洄琛打断他，声音里带着罕见的疲惫，“有些事……不是只看外表的。”
周琰不再说话。
他隐约能感觉到，哥哥选择留在淮阳一中，或许和他、和这个家有关。那个总是冷漠强势的周洄琛，骨子里比他想象中要柔软的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