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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3、第四十三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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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年的立冬来的格外晚，等人们都裹上棉袄的时候才到来。
立冬那日，晨光来得比往常更迟一些。周琰在朦胧中感觉到周洄琛起身的动静，被子被轻轻掖好，窗帘缝隙透进灰白的天光。他翻了个身，枕头上还残留着周洄琛常用的沐浴露气息，清淡的薄荷味。
手机在床头震动了一下，屏幕亮起又暗下。周琰伸手拿过手机，解锁后看到一条新消息。发信人是许穆承，内容很简短：
今天有空吗？想见个面。
周琰盯着那条消息看了很久，指尖在冰凉的屏幕上轻轻摩挲。窗外，梧桐树的最后几片叶子在晨风中打着旋儿落下，冬天确实来了。
厨房里传来煎蛋的声响，周洄琛在做早餐。周琰起身穿衣，羊毛衫的领口有些紧，他下意识地扯了扯。那个月亮书签还放在书桌上，银质表面蒙着一层薄薄的灰尘。
“今天立冬。”周洄琛把煎蛋放在桌上，金黄的边缘微微焦脆，“晚上吃饺子？”
周琰点点头，手指无意识地绕着牛奶杯打转。“许穆承约我见面。”
周洄琛的动作顿了顿，锅铲与平底锅碰撞发出清脆的声响。他背对着周琰，肩胛骨在薄薄的毛衣下绷紧。“去哪？”
“一家甜品店。”周琰说，“新开的网红店。”
周洄琛转过身，目光落在周琰脸上。晨光从厨房窗户照进来，在他眼中投下深浅不一的阴影。“非去不可？”
这句话问得很轻，却带着不容错认的阻力。周琰抬起头，对上哥哥深邃的目光。那一刻，他想起许穆承第一次出现在教室门口的样子，校服松松垮垮地系在腰间，眼神里带着漫不经心的锐利。
“我已经答应了。”周琰轻声说。
周洄琛没再说话，只是把热好的牛奶推到他面前。白色的雾气在两人之间升腾，模糊了彼此的表情。
出门时，周洄琛往周琰脖子上围了条围巾。“降温了。”他的声音很平静，仿佛早晨的对话从未发生。
周琰点点头，围巾是灰色的，柔软的羊毛贴着脖颈，带着周洄琛身上特有的气息。他走出家门，冷风立刻灌进衣领。立冬的街道显得萧索，行人裹紧外套匆匆走过。
那家甜品店开在一条僻静的小巷里，白色的招牌上画着简笔画的月亮。推门进去时，风铃发出清脆的声响。许穆承已经坐在靠窗的位置，面前放着一杯快要见底的咖啡。
“你来了。”许穆承抬起头，唇角勾起浅浅的弧度。他今天穿着黑色的高领毛衣，衬得肤色格外白皙。
周琰在他对面坐下，服务生递来菜单。彩色的图片上，各式甜品精致得如同艺术品。他点了一份抹茶蛋糕，许穆承又要了杯咖啡。
“学习忙吗？”许穆承问，手指轻轻转动着咖啡杯。
“还好。”周琰看着窗外来往的行人，“高二比较紧张。”
许穆承点点头，目光落在周琰的围巾上。“灰色的很适合你。”
对话就这样不痛不痒地进行着。他们聊学校的趣事，聊最近看的书，聊即将到来的期末考试。许穆承很擅长引导话题，总能恰到好处地接话，又不会让气氛冷场。但周琰能感觉到，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被刻意回避了。
甜品端上来时，许穆承突然说：“我记得你喜欢草莓。”
周琰握着叉子的手顿了顿。“你怎么知道？”
许穆承笑了笑，没有回答。他的视线越过周琰，看向窗外渐渐西沉的夕阳。“天快黑了。”
店里的客人渐渐多了起来，喧闹的人声淹没了他们的对话。周琰小口吃着蛋糕，抹茶的苦涩在舌尖蔓延。许穆承一直看着窗外，侧脸在暮色中显得有些模糊。
当最后一点天光消失在地平线，许穆承突然站起身。“该走了。”
周琰跟着他走出甜品店，冷风立刻包裹了全身。他下意识地拉紧围巾，灰色的羊毛上还残留着室内的暖意。
巷口的路灯坏了，只有月光勉强照亮前路。许穆承在巷口停下脚步，转身面对周琰。他的眼睛在黑暗中格外明亮，带着某种难以言说的情绪。
“远离他。”许穆承突然低声说，声音轻得几乎要被风吹散，“他比你想象中要聪明得多。”
周琰愣住了。“谁？”
许穆承摇了摇头，唇角泛起一丝苦涩的弧度。“你自己小心。”
这句话没头没尾，却让周琰的心猛地沉了下去。他还想再问，许穆承已经后退一步，身影融入了夜色中。
“等等！”周琰追上前去，却只看到许穆承消失在街角的背影。月光照在空荡的街道上，像铺了一层薄霜。
周琰独自站在巷口，冷风灌进衣领。许穆承最后那个眼神在他脑海里回放——担忧，犹豫，还有一丝他读不懂的复杂情绪。
那个未指明的“他”像一根刺，扎在心头。
回家的路显得格外漫长。周琰把脸埋进围巾里，周洄琛的气息淡淡萦绕。他想起早晨周洄琛沉默的背影，想起许穆承欲言又止的表情，心里乱成一团。
客厅的灯还亮着，周洄琛坐在沙发上看书。听到开门声，他抬起头，目光在周琰脸上停留片刻。
“回来了。”他合上书，声音很平静。
周琰点点头，脱下外套挂在衣架上。厨房里飘出饺子的香气，餐桌已经摆好，蘸料碟里飘着淡淡的醋香。
“玩的开心吗？”周洄琛问，起身走向厨房。
周琰看着哥哥的背影，突然想起许穆承那句没头没尾的警告。周洄琛比他想象中要聪明——这句话像一颗投入湖面的石子，在他心里漾开圈圈涟漪。
“还好。”周琰轻声回答，走到餐桌前坐下。
饺子端上桌时还冒着热气，白胖胖的像元宝。周洄琛夹了一个放到周琰碗里，动作自然得如同过去的每一个夜晚。
“立冬要吃饺子，不然会冻耳朵。”周洄琛说，唇角带着浅浅的笑意。
这个笑容很温柔，却让周琰心里莫名一紧。他低头咬了一口饺子，白菜猪肉的馅料鲜香可口，却食不知味。
饭后，周洄琛在厨房洗碗。水流声哗哗作响，周琰站在门口，看着哥哥挺拔的背影。周洄琛的手指修长有力，握着碗沿的动作很稳。
“需要帮忙吗？”周琰问。
周洄琛摇摇头，“去看书吧。”
周琰没有离开，而是靠在门框上。厨房的灯光很暖，给周洄琛的轮廓镀上一层柔和的光边。这个场景太过熟悉，熟悉到让人心安。可许穆承的警告像一根细刺，扎在这片安宁的表象之下。
夜晚，周琰躺在床上，久久无法入睡。月光从窗帘缝隙漏进来，在天花板上投下斑驳的光影。他想起甜品店里许穆承欲言又止的表情，想起巷口那个复杂的眼神，想起那句意味深长的警告。
“他比你想象中要聪明得多。”
这个“他”究竟指的是谁？周洄琛？还是另有所指？
如果不是周洄琛，那是谁？
周琰翻了个身，枕头下压着的月亮书签硌到了脸颊。他伸手取出书签，银质的月亮在月光下泛着冷冽的光泽。许穆承送这个书签时，是否已经想提醒他什么？
隔壁房间传来轻微的响动，周洄琛也还没睡。周琰轻轻起身，走到门边。透过门缝，他看到周洄琛坐在书桌前，台灯的光晕勾勒出他专注的侧脸。手指在键盘上快速敲击，像是在处理什么紧急的工作。
那一刻，周琰突然觉得，这个从小一起长大的哥哥，似乎真的有很多他不了解的一面。
第二天清晨，周琰被厨房的声响吵醒。他走出房间，看到周洄琛正在准备早餐。晨光透过窗户照进来，在他睫毛上投下细密的阴影。
“今天冷，多穿点。”周洄琛头也不回地说，手里翻动着平底锅里的煎蛋。
周琰点点头，在餐桌前坐下。那个月亮书签还放在床头，他犹豫着要不要带上。
“你的书签。”周洄琛突然说，把煎蛋放在他面前，“忘在沙发上了。”
周琰愣了一下，接过书签。银质的月亮在掌心泛着微光，冰凉的温度透过皮肤传来。
去学校的路上，两人难得地都沉默。周琰把书签放进口袋，指尖时不时触碰那个冰凉的金属。许穆承的警告在脑海里回响，而身边周洄琛的侧脸平静如常。
课间，商思源凑过来，神秘兮兮地压低声音：“昨天你和许穆承见面了？”
周琰抬起头，“你怎么知道？”
商思源晃了晃手机，“他发消息问我要不要一起去，我说有事。”他顿了顿，眼神变得探究，“你们聊什么了？”
周琰摇摇头，“没什么特别的。”
这个回答显然不能让商思源满意，但他没有追问，只是若有所思地摸了摸下巴。“许穆承那个人，有点让人看不透。”
这句话像一根针，轻轻扎在周琰心上。他想起许穆承最后那个复杂的眼神，想起那句没头没尾的警告，心里泛起一丝不安。
放学时，周洄琛照例在离操场最近的一棵梧桐树下等着周琰。夕阳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学生会长的袖标在余晖中泛着暗红。几个学生正在向他汇报工作，他微微颔首，目光却始终落在周琰身上。
“走吧。”看到周琰走近，周洄琛结束了谈话，很自然地接过他的书包。
去食堂的路上，周琰格外沉默。口袋里的书签随着步伐轻轻晃动，像是在提醒他什么似的。
“想吃什么？”周洄琛突然问。
周琰回过神，“都可以。”
周洄琛停下脚步，转身面对他。“你从昨天开始就心不在焉。”
这句话不是疑问，而是陈述。周琰抬起头，对上哥哥深邃的目光。夕阳在那双眼睛里投下深浅不一的阴影，让人看不真切其中的情绪。
“没有。”周琰轻声否认，手指在口袋里握紧了书签。
周洄琛没有追问，只是伸手替他理了理被风吹乱的围巾。这个动作很轻柔，却让周琰心里莫名一紧。
当晚，周琰做了一个梦。梦里许穆承站在巷口，嘴唇一张一合，却发不出任何声音。他想要靠近，却发现双脚像被钉在原地。月光很冷，照在许穆承脸上，将他的表情映得格外清晰——那是一种混合着担忧和一种周琰琢磨不清的神情。
醒来时，天还没亮。周琰坐在床上，冷汗浸湿了睡衣。窗外的月亮已经西沉，只剩几颗星星在黎明前的天空中闪烁。
他起身走到阳台，冷风从缝隙灌进来。对面宿舍的房间还亮着灯。
周琰突然很想知道，在这个看似平静的夜晚，他的哥哥究竟在忙些什么？而许穆承那句未尽的警告，又到底意味着什么？
月光彻底消失在天际，黎明前的黑暗笼罩了整个城市。周琰站在阳台前，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那个月亮书签。银质的表面已经被焐热，却依然带着挥之不去的凉意。
这个立冬，似乎比想象中要冷得多。
晨光艰难地穿透云层，将灰白的光线投在周琰的眼睑上。他睁开眼，第一个动作是摸向枕边的手机——屏幕干净，没有新消息。那个月亮书签不知何时滑落到床底，在阴影中泛着微弱的银光。
周洄琛已经出门了，宿舍的书桌上放着保温的早餐。煎蛋保持着恰到好处的温度，牛奶杯下压着一张便签：
学生会早会，晚自习后直接去307，困的话就睡吧，不用等我。
字迹一如既往地工整利落，看不出任何情绪波动。周琰捏着那张便签，指尖在墨迹上轻轻摩挲。许穆承的警告又一次在耳边响起，像阴魂不散的幽灵。
对床的商思源还在熟睡，被子卷成一团，只露出凌乱的发顶。周琰轻手轻脚地收拾好书包，推门出去时，306室的门牌在晨光中泛着冷硬的光泽。
教室里的暖气开得很足，周琰脱下围巾，灰色的羊毛上还残留着周洄琛的气息。商思源踩着上课铃冲进教室，羽绒服拉链只拉了一半，头发乱糟糟地翘着。
“差点迟到……”商思源气喘吁吁地坐下，从书包里掏出皱巴巴的课本。
周琰将目光转向窗外。梧桐树已经彻底秃了，光秃秃的枝桠在寒风中颤抖。这个冬天，似乎注定不会平静。
第一节课是数学，老师在黑板上写满复杂的公式。周琰的笔尖在草稿纸上无意识地划动，等他回过神，纸上已经写满了“他”字。每一个笔画都带着说不清的焦躁，像被困住的野兽。
课间休息时，周琰独自走到教学楼的天台。寒风立刻包裹了他，吹乱了额前的碎发。从这里可以望见校门口，学生会成员正在布置展板，周洄琛站在人群中，袖标在灰蒙蒙的天空下格外醒目。
他看见周洄琛低头对身边的女生说了什么，神色冷淡，而那个女生立刻红着脸跑开了。这个画面让周琰心里莫名一紧。许穆承的警告又一次在脑海中回响，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清晰。
“原来你在这里。”
商思源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周琰转过身，看见好友裹着厚厚的羽绒服，鼻子冻得通红。
“下面太闷了。”周琰轻声说，目光却依然停留在校门口那个熟悉的身影上。
商思源顺着他的视线望去，了然地笑了笑：“在看你哥啊。”
这句话说得随意，却让周琰的心跳漏了一拍。他收回目光，假装整理被风吹乱的围巾。“只是随便看看。”
商思源没有揭穿他，只是靠在栏杆上，呼出的白气在寒风中迅速消散。“许穆承昨天也给我发消息了。”
周琰猛地抬起头：“他说什么？”
“就问了些平常的事。”商思源踢着脚下的石子，“但总觉得……他好像话里有话。”
天台的铁门在风中轻轻晃动，发出吱呀的声响。周琰看着商思源欲言又止的表情，突然意识到许穆承可能对每个人都说了同样的话。那个未指明的“他”，像一个公开的秘密，只有他被蒙在鼓里。
放学铃声响起时，天空开始飘雪。细碎的雪花从灰蒙蒙的天空落下，在寒风中打着旋儿。周琰站在教学楼门口，看着雪花在手心融化，冰凉的触感让他打了个寒颤。
周洄琛不知何时出现在他身边，伞面轻轻倾斜，挡住了飘落的雪花。“下雪了。”
他的声音很平静，仿佛早晨的便签从未存在过。周琰抬起头，看见雪花落在周洄琛的肩头，很快融化成深色的水渍。
“嗯。”周琰轻声应道，目光却不自觉地避开哥哥的视线。
回宿舍的路因为下雪而显得格外漫长。伞下的空间狭小，两人的手臂时不时碰在一起。周琰能闻到周洄琛身上淡淡的薄荷气息，混合着雪水的清新。这个味道他从小闻到到大，此刻却觉得有些陌生。
“学生会的事忙完了？”周琰终于开口，声音在雪中显得有些模糊。
周洄琛的脚步微微一顿，“还有一点收尾工作。”
雪花落在伞面上，发出细碎的声响。周琰看着前方白茫茫的道路，突然很想问那个困扰了他一整天的問題。但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晚自习后，周洄琛去了307室，反常的没有来307。周琰坐在306的书桌前，手里拿着那本《月亮与六便士》，书页间夹着许穆承送的书签。银质的月亮在台灯下泛着冷冽的光泽，像是在无声地嘲笑着什么。
对门的307室门缝下透出灯光。周琰能听到隐约的键盘敲击声，急促而规律，像是在处理什么紧急的事务。他想起早晨天台上看到的那个女生，想起周洄琛低头说话时的侧脸，心里泛起一丝说不清的烦躁。
夜深了，雪还在下。周琰躺在床上，听着对门房间的动静。键盘声持续到很晚，偶尔夹杂着压低声音的通话。他从未见过周洄琛工作到这么晚，这个发现让许穆承的警告变得更加可信。
凌晨两点，键盘声终于停了。周琰听见307的门被轻轻推开，脚步声在走廊停顿片刻，最终走向公共洗漱间。他悄悄起身，透过门缝看见周洄琛站在饮水机前接水。走廊的灯光从窗户照进来，在他脸上投下深深的阴影。
那一刻，周琰突然觉得，这个从小一起长大的哥哥，确实有很多他不了解的一面。
第二天是周六，周琰醒来时已经是上午九点。雪停了，阳光透过积雪反射出刺眼的光芒。周洄琛不在自己的身边还真有些不习惯，书桌上放着已经冷掉的早餐。
手机在这时响起，是许穆承。周琰盯着屏幕上跳动的名字，犹豫了很久才接起。
“今天有空吗？”许穆承的声音听起来有些疲惫，“想再见个面。”
周琰握紧手机，指尖因为用力而微微发白。“在哪里？”
“老地方。”许穆承说完就挂了电话。
周琰在书桌前坐了很久，冷掉的煎蛋在盘子里渐渐失去最后一点温度。最终，他起身穿上外套，灰色的围巾被随意搭在椅背上。
甜品店里的暖气开得很足，周琰推门进去时，风铃发出清脆的声响。许穆承还是坐在靠窗的位置，面前放着一杯冒着热气的咖啡。
“你来了。”他抬起头，眼睛下面带着明显的黑眼圈。
周琰在他对面坐下，服务生端来他常点的抹茶蛋糕。但今天，绿色的蛋糕看起来毫无食欲。
”我想知道，”周琰开门见山，“你上次说的‘他’，到底是谁？”
许穆承的手指轻轻敲击着咖啡杯，目光飘向窗外。“有些事，知道得越少越安全。”
这个回答让周琰的心沉了下去。他看着许穆承紧绷的侧脸，突然意识到这件事可能比他想象的还要复杂。
“是我哥吗？”他直接问道。
许穆承的动作顿住了，咖啡杯与碟子碰撞发出清脆的声响。他转过头，眼神复杂地看着周琰。“我只能说……小心身边的人。”
这句话像一盆冷水，从头顶浇下。周琰看着许穆承欲言又止的表情，突然觉得很累。他放下叉子，抹茶蛋糕一口都没动。
“我要走了。”
许穆承没有挽留，只是在他起身时轻声说：“记住我的话。”
推门出去时，冷风立刻包裹了全身。周琰站在甜品店门口，看着街道上熙熙攘攘的人群，突然觉得无比孤独。许穆承的警告像一张无形的网，将他牢牢困住。
回宿舍的路上，周琰走得很慢。雪花又开始飘落，细细碎碎地，像是天空的眼泪。他在宿舍楼下遇见了周洄琛，对方手里提着超市的购物袋，肩膀上落满了雪花。
“去买东西了？”周洄琛问，目光落在他空着的手上。
周琰点点头，没有解释自己去了哪里。两人并肩走在积雪的小径上，脚印在身后留下深深的痕迹。
晚餐时，周琰格外沉默。周洄琛从食堂打包了他爱吃的糖醋排骨，但他只动了几筷子。那个月亮书签放在书桌一角，银质表面反射着台灯的光芒。
“不合胃口？”周洄琛问，声音里带着不易察觉的关切。
周琰摇摇头：“不太饿。”
饭后，周洄琛没有像往常一样回307，而是在306坐下。商思源识相地溜去了对门，留给兄弟俩独处的空间。
“你最近好像有心事。”周洄琛突然开口，目光落在窗外的雪景上。
周琰握紧了手中的水杯，指尖因为用力而微微发白。“没有。”
周洄琛转过头，深邃的目光仿佛能看透人心：“如果有什么事，可以跟我说。”
这句话说得很轻，却让周琰的心猛地一颤。他看着哥哥熟悉的脸庞，突然很想问个明白。但许穆承警告的眼神在脑海中闪现，像一盆冷水浇熄了冲动的火苗。
“真的没事。”周琰站起身，“我有点累，想早点休息。”
周洄琛轻轻叹了口气，那声叹息很轻，却像重锤一样敲在心上。
夜深了，周琰躺在床上，听着窗外风雪的声音。许穆承的警告，周洄琛的异常，像两个相互撕扯的力，将他的心扯成两半。
在朦胧的睡意中，他仿佛又看见那个月光下的巷口，许穆承欲言又止的表情，和那句萦绕不散的警告
“他比你想象中要聪明得多……”
这一次，他清楚地看见，许穆承说这句话时，目光正望向周洄琛所在的方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