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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2、番外一 ...

  •   很久很久以前,在这片土地还处于农耕时代的时候,有一片山区里住着一个九岁小孩,他叫时瑾。

      说起他,有够可怜的,父母双亡,亲戚像踢皮球一样,谁都不想管,于是他就只好在这片山区住下来。

      好在村民都是好人,不仅帮他盖房子,还送他吃的,叫他有事尽管找他们,唯有一点坚决不让。

      那就是,山上的木屋绝对不能去,有妖怪。

      这种通常都是拿来吓唬小孩的鬼故事,偏偏他就是个小孩,听了村民们忽悠的故事内容后,他缩在被子里,不敢睡觉。

      晚上,村里常常会刮风,因为是冬天了,特别冷,庄稼根本种不了,很多村民都没了粮食。

      小时瑾在饿了两天后,产生了一个最朴素的愿望:吃饱穿暖。

      当地流行的是,站的越高,许的愿望越灵。

      小小的他,当即决定要上山去,爬到最高峰许愿,不仅是为了大家,也是为了自己。

      虽然他很怕,但还是努力安慰自己,只要不靠近那个木屋就行了,没事的。

      事实上,路程远比想象中的要艰难,因为是瞒着村民们上来的,也没有人可以来救他,他只好不停的爬,爬啊爬……终于——被雪埋了……

      那个时候没有天气预报,晚上的暴雪说来就来,赶上山体滑坡,他就这么水灵灵的埋在了半山腰,身体都快凉一半了,也没有半个人经过。

      这个时候,他就在心里默默地许愿:“伟大的神明啊,请救救我吧,来年,我会拿着丰收的食物孝敬您的!”

      就这么默念了三遍,在他以为要死了的时候,一串不耐烦的声音在他脑中响起。

      他发誓,这是他听过的,最动听的声音:“妈的,烦死了,哪来的声音?别念了,听到了。”

      小时瑾被吓到了,更多的是惊喜,世界上真的有神明,他会用魔法救自己吗?

      然而,下一秒,他就被人提着左脚拎了起来。

      整个人呈倒立姿势,他方才看清楚救他的人——一个穿着很普通的紫发少年,眉眼疲惫甚至是不耐烦,看起来应该有十五岁了。

      “你TM打哪来的?这么大雪天还上山,眼睛长脚底板上啊?”对方开口就是一句呛人的话,似乎很想当场给人从半山腰扔下去。

      小时瑾眼睛亮晶晶的,自动忽视这句话,开口就是,“您就是神明吗?谢谢您救了我。”

      “我是你爹!”他嘴上说着讨人厌的话,放他下来时的动作却很轻。

      他给小时瑾拍掉身上的雪,还把自己的外套丢给他,边带着人往山上走边自言自语道,“明明都传播了不让靠近这里的恐怖故事,为什么还是有人来?烦死了。”

      原来,他确实是神明,是一个不想管事的神明,故事也是他传播的,而山上的木屋只是一家朴素的神庙而已。

      他走的太快,小时瑾只好小跑着跟上去,抓住他的袖子说,“神明大人,你好好看,你可以实现我的愿望吗?”

      他抓了抓头发,不耐的回,“不要这么叫我,我叫叶潼,还有别拉着我,雪停了自己滚下山去,最烦小孩了。”

      “那,叶潼哥哥,我以后可以经常来吗?”小时瑾察觉到了对方不喜欢自己,只好退一步说道。

      “随便你。”

      来到山顶上的木屋,小时瑾看到了正中间那个气派的神像,身着华服的少年懒散的坐着,单手握着一个水晶球,表情戏谑。

      看着这个与众不同的神像,小时瑾不自觉的蹦出一句,“好美,大哥哥你缺信徒吗?”

      叶潼可能是觉得这小孩莫不是疯了,他已经一千年没见到自己的信徒了,所以才更不想去听别人的什么破愿望。

      今天他是难得的想去欣赏雪景,才偶然听到这小孩的求救声。

      他随意的躺在木质长椅上,看着话本子,长长的头发侧着散落一地,“我没有信徒,也不需要。”

      小时瑾开心的点头,“好的,我明天会带贡品来的。”

      “你TM有没有在听我说话!”

      小时瑾再次点头,“有啊有啊,大哥哥你声音好好听哦。”

      很多年没有见到活人的叶潼已经不知道该这么应付了,干脆直接摆烂,随这小孩怎么闹。

      雪还没停,小时瑾在木屋里倒腾了一番,最后走的时候,还特地和叶潼说了再见。

      “再见大哥哥,我还会再来的!”

      叶潼无心回应,可等他再次抬头,人都傻了,这TM哪啊,这还是我家吗?

      仅一个晚上,小木屋里焕然一新,连神像上都被他扎了个粉红色的蝴蝶结。叶潼一照镜子,自己头上也有一个。

      “你TM别再来了!”

      小时瑾安然无恙的回到村庄后,所有村民都围在他前面叽叽喳喳,无非就是惊讶于他的安然无恙。

      “阿瑾啊,你竟然没事,上次我去山上采蘑菇无缘无故就遭遇了山体滑坡。”一个妇人抹泪,说起往日心酸根本停不下来。

      “是啊是啊,那里很恐怖的,我上次真的看见了怪物!”一个同龄男孩说。

      怪物?

      小时瑾脑中浮现叶潼的面孔,坚定摇头,“不会啊,是个很好看的大哥哥呢,我和他说好了,明天还会去。”

      所有人都差异后退,村长背着手走到他面前,摸了摸他的头,“你没发烧吧?”

      “当然没有!我说的都是真的,我真的看见了神明!”

      所有人都不信,还叫他好好去休息。

      小时瑾暗自发誓,一定会让所有人知道他的存在。

      隔天,他拎着篮子就上山去了,叶潼老远就听到了他的心声,很是无奈。

      “你怎么又来了?”叶潼把他从自己家里拎出去。

      小时瑾也不生气,屁颠屁颠跑过去把篮子递给他,“给你东西吃,我能许个愿望吗?”

      篮子里没什么东西,都小时瑾自己做的,材料还有限,叶潼嘴角抽了抽,叹口气,“这买卖也太不划算了。”

      “不可以吗?”小时瑾泪汪汪的看着他。

      叶潼侧过身扶额,拿他没办法,“算了,你说吧,我尽量帮忙实现。”

      “我……”小时瑾想了很多,最终还是选了一个大家都想要的愿望,“我想让大家在下次秋天时,能收获更多的粮食。”

      叶潼愣了一下,“我还以为你会说自己的。”

      小时瑾摇摇头,很认真的说,“因为这个更重要一点。”

      叶潼咬了口苹果,想了半天,最终决定让小时瑾带他去田里看看。

      两人在田里忙活了半天,小时瑾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直起身,“这样就行了吗?”

      叶潼甩了甩手,甩掉手上的泥巴,“嗯……等来年春天吧。”

      小时瑾欢快的蹦跶两下,随后冒出一个问题,“你为什么不直接用力量让田里长出食物来,这样也太费劲了。”

      叶潼抿了抿嘴,上前敲了他头一下,“亲自动手才能让你知道粮食来之不易。”

      “好痛……”小时瑾委屈的摸了摸头,喃喃自语道,“我当然知道粮食来之不易,毕竟我今天都还没吃上饭……”

      没念叨完,叶潼就扔给他一个苹果,“吃吧。”

      小时瑾很开心的吃着苹果,叶潼单手叉腰在一旁看着,许久后他轻声道,“废话,我要是能用神力的话,至于这么费劲,我都被除名好久了,满足了你这小屁孩的愿望后别再来烦我了……”

      往日的事他不想再提,他现在只是处于一个中间值的状态,死不了也很难活,跑到山上去定居也是为了躲人,哦不,躲神。

      两人在田地里欣赏了很多次晚霞,直到来年春天。

      小时瑾抱着一堆村民们给的种子来田地里找叶潼,找了一圈没看到人,已经过了约定时间好久了。

      “大哥哥……你在哪?”田地里的草长的比他还高,走两步就摔倒了,种子散落一地。

      石子擦破了皮,他委屈的抱着膝盖哭了起来。

      时间一直到下午,他头被人敲了一下,接着被一个熟悉的力道拎起,一转头,正对上叶潼的脸。

      “你TM蹲这当化肥吗?”叶潼姗姗来迟,找了好久才找到他。

      小时瑾也不哭了,抱着他脖子挂人身上,“大哥哥,还以为你不来了,两天不见,我又想你了。”

      叶潼还是不习惯和人亲近,把人抱着放地上了,“种子带来了吧?我教你种。”

      小时瑾的注意力格外不同一些,他指着叶潼身上的伤问,“大哥哥,你怎么受伤了?”

      叶潼不在意的擦掉血渍,“没事,狗咬的。”

      小时瑾不懂,神明也会受伤吗?

      但他没有多问,他知道,大人们通常都有自己的小秘密。

      把种子全部种完需要两天,还有施肥浇水,小时瑾和叶潼一忙就是一整天,但小时瑾乐在其中,没觉得累。

      一天傍晚,忙完的小时瑾跑去了河边洗手,叶潼边喝水边看着他的背影,难得的露出笑容。

      “看来,你对你的现状很满意?”

      一个陌生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又消散,让叶潼整个人都警觉起来,到处看了一圈也没看到什么。

      安全起见,他走过去捞起小时瑾就走,后者不明所以的眨眨眼,“大哥哥,怎么了?”

      叶潼轻咳一声,找了个理由,“时间太晚了,我送你回家,晚上不安全。”

      小时瑾很开心的应了好,还想邀请叶潼去他家里参观。

      那天晚上,叶潼破天荒的给他讲故事哄他睡觉,动作声音都透着温和。

      小时瑾还在睡梦中喃喃自语,说等来年春天粮食成熟,他要亲手做碗面条给他。

      很可惜,他并没有等到那一天。

      那天之后,庄稼长出来了,小时瑾开心的上山去找他,可怎么找也找不到,无论转几次,山上原本有木屋的地方只剩下一颗孤零零的枯树。

      “大哥哥……你在哪?我不要愿望了,你不要丢下我……”春天的晚上冷,他靠着树睡着了,泪珠还挂在眼角。

      早上是村民们把他捡回去的,他们都在感慨,这山终于能进人了,只有小时瑾独自难过。

      你突然就不见了,什么也没留下,我该拿什么去证明,你曾经存在过?

      他想不通,只好独自一人照顾庄稼,小孩能力有限,无数次被划伤的夜晚,他都只能用哭泣来解决问题。

      这个时候,他总会想起,叶潼骂骂咧咧给他包扎的场景。

      庄稼成熟那天,村民们都在夸奖他,只有他不开心。

      就这样,他靠着这些庄稼和村民的救济,跌跌撞撞的长到了十七岁。

      十七岁的他,已经比小时候成熟很多了,也很少哭了,只是在某个夜晚还是想起那个时候,像梦一般的日子。

      这天,他卖完东西,背着篮子从集市上回来,偶然路过一个茶摊,就停下来休息了一会。

      茶很好喝,他不自觉多停留了一会,当他要走时,突然瞥见墙上挂着的一副画,画上的少年他何其熟悉。

      “你这幅画,哪里来的?”一着急,就上前去问了,把摊主吓一跳。

      “就……就在那边的山脚啊。”

      西边的山脚因为路面崎岖不平,大白天也照不进光,很少有人会去。

      时瑾几乎是跑过去,有愤怒,有期待,也有不甘心。

      路的尽头,是一家很精致的房子,门口的躺椅上还有一只雪狐。

      他停在门口,没有过去,就好像前面的路有什么挡住了一般。

      “你能不能别待在外面了,进来帮忙好不好?”门里响起一道熟悉又陌生的声音,却不是对着他说的,而是门口的雪狐。

      “知道了知道了,你语气好点行不行啊?”

      雪狐跳下躺椅,幻化成一个衣着雪白的少年,眉眼间都透着寒气。

      时瑾看着他,愣住了。

      那雪狐一眼就注意到了他,他张嘴朝屋里一喊,“喂!笨蛋主人,有人找你。”

      这雪狐……用坐骑来形容更合适……说来话长。

      叶潼推门从屋里出来,看到院门口的时瑾一时间没认出来。

      时瑾满眼怒气的朝他走过去,时瑾后撤一步,认出来了,他想劝他冷静,有话好好说,他能解释。

      谁知时瑾到了他跟前,什么脾气都没有了,伸手轻轻抱住他,将头埋在他颈侧,默默的哭泣,“……你去哪了?我好想你……”

      这位伟大的神明,面对他唯一的信徒的眼泪,慌乱的不知道怎么哄,只好在他额头落下一个吻,“别哭了,想听故事吗?”

      听他怎么在几年时间拿回神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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