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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画具与心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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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末，江知烨坐在书桌前，面前摊开着一本素描本，手里握着一支铅笔，却迟迟没有落下。画架上蒙着一块防尘布，旁边堆着几支用了一半的颜料管，空气中弥漫着松节油淡淡的气息。
艾德里安端着一盘切好的草莓走过来，脚步放得很轻。他知道江知烨在画画时不喜欢被打扰，尤其是最近，他总把自己关在书房里，一画就是一下午。
"江知烨，吃点草莓吧。"艾德里安把盘子放在书桌一角，目光不经意地扫过素描本上的线条。那是一幅未完成的肖像，眉眼间隐约能看出是他自己的轮廓。
江知烨的笔尖顿了顿，下意识地用胳膊肘挡住画纸，耳尖微微发烫："放着吧。"
艾德里安没有在意他的小动作，拿起一颗草莓放进嘴里，含糊地说："你最近总在画这个啊。"他指的是画架上蒙着的东西，自从上周江知烨从储藏室翻出这些画具后，就一直对着它出神。
"嗯。"江知烨应了一声，视线落在艾德里安沾着草莓汁的指尖上。那双手白皙修长，指尖圆润，握着草莓的样子莫名好看。他的喉结动了动，铅笔在纸上划出一道歪歪扭扭的线条。
艾德里安突然伸手想去掀画架上的防尘布："这里面是什么啊？"
"别动！"江知烨猛地按住他的手腕，力道有些大。艾德里安惊讶地抬起头，酒红色的眼睛里满是不解。江知烨这才意识到自己反应过激，松开手低声道，"别碰，还没画好。"
"哦。"艾德里安缩回手，指尖还残留着被他握住的温热触感。他看着江知烨紧绷的侧脸，突然笑了，"是画我的吗？"
江知烨的耳朵更红了，硬邦邦地说："不是。"
"那是画谁的？"艾德里安不依不饶，凑得更近了些，呼吸轻轻拂过江知烨的颈窝，"让我看看嘛，就一眼。"
温热的气息让江知烨的身体瞬间僵硬，他猛地转过头，鼻尖差点撞上艾德里安的额头。
"看什么看？"江知烨的声音有些发紧，他站起身快步走到窗边，背对着艾德里安说："出去，我要画画了。"
艾德里安看着他泛红的耳根，嘴角的笑意更深了。他知道江知烨又在害羞了，以前他只会冷冰冰地拒绝，现在却只会用这种笨拙的方式掩饰。
"好吧。"艾德里安拿起草莓盘，走到门口时突然回过头，"对了，崔喻之说明天要过来，让你做好心理准备。"
江知烨的眉头瞬间皱了起来："她来干什么？"
"不知道，说是有好东西要给你看。"艾德里安笑得像只偷腥的猫，"大概是又想撮合我们吧。"
"胡说八道！"江知烨抓起桌上的橡皮砸过去，被艾德里安灵活地躲开。
听着身后轻快的脚步声，江知烨无奈地叹了口气。他转过身，目光落在画架上的防尘布上，犹豫了一下，还是伸手把它扯了下来。
画布上是一幅快要完成的油画，画的是嘉年华那天的场景。艾德里安抱着巨大的泰迪熊，站在阳光下笑得灿烂，眼角的泪痣在光影中若隐若现。江知烨的笔触一向冷静克制，可这幅画却用了大量温暖的色调，连空气都仿佛染上了甜甜的气息。
他伸手轻轻抚摸着画布上艾德里安的笑脸，指尖传来粗糙的质感。其实他早就发现了，自己的画里开始频繁地出现艾德里安的身影，课堂笔记的边角、随手涂鸦的草稿纸，甚至连梦里都常常出现那双酒红色的眼睛。
"真是疯了。"江知烨低声骂了一句，却忍不住笑了起来。
第二天下午，崔喻之果然如约而至，还带来了一个巨大的纸箱。她把箱子往地上一放，拍了拍手上的灰："看看我给你带什么好东西了。"
江知烨警惕地看着她："你又搞什么鬼？"
"什么叫搞鬼？"崔喻之不满地翻了个白眼，打开纸箱，"这是我爸以前收藏的画具，听说你最近重拾旧业，特意让我给你送过来的。"
箱子里整齐地码着几支崭新的画笔，几罐进口颜料，还有一本厚厚的素描本。
"你爸怎么会......"
"我跟他说你终于想通了，要继续画画了呗。"崔喻之笑得得意，"他可高兴了，说等你画好了，还想看看你的作品呢。"
江知烨的心里涌上一股暖流，正想说谢谢，就听见崔喻之话锋一转："不过啊，我爸还说，艺术来源于生活，想要画出好作品，就得有灵感缪斯。"她冲艾德里安挤了挤眼睛，"小美人，你愿意当我们江大画家的缪斯吗？"
艾德里安愣了一下，随即明白过来她在说什么，脸颊微微泛红："我......"
"崔喻之！"江知烨厉声打断她，把画笔扔回箱子里，"你要是没事就赶紧走，别在这胡说八道。"
"我怎么是胡说八道呢？"崔喻之挑眉，"你敢说你最近画的不是小美人？之前在画室你画的那个玻璃罩，里面的人影不就是你自己吗？旁边那只尾巴，啧啧，不是小美人的是谁？"
江知烨的脸瞬间涨红，像是被戳中了心事，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艾德里安看着他窘迫的样子，突然开口："我愿意。"
江知烨和崔喻之都愣住了。
艾德里安走到江知烨身边，抬头看着他，眼睛里满是认真："如果当你的缪斯能让你画出更好的画，我愿意。"
江知烨的心跳漏了一拍，看着他清澈的眼睛，心里那道紧绷的防线突然松动了些。他别过头，低声说："谁要你当缪斯......"
"你看你看，又嘴硬了。"崔喻之笑得更开心了，"行了不逗你了，画具给你送到了，我先走了。"她走到门口，突然回过头，"对了，下周有个画展，我给你们买了票，记得去看啊。"
不等江知烨拒绝，她就一阵风似的跑了。
看着紧闭的房门，江知烨无奈地叹了口气。他转过身，发现艾德里安正拿着那本素描本翻看着，眼神里满是好奇。
"别乱翻。"江知烨伸手去抢，却被艾德里安躲开了。
"这上面是空白的啊。"艾德里安抬头看着他，"你不用吗？"
"当然要用。"江知烨把素描本抢过来，抱在怀里，"我要用来画......画风景。"
艾德里安看着他怀里的素描本，突然笑了："江知烨，你是不是又在害羞？"
"谁害羞了！"江知烨的声音提高了八度，抱着素描本快步走进书房，"我要画画了，别来打扰我。"
看着他落荒而逃的背影，艾德里安笑得更开心了。他走到书桌前，拿起一支画笔，指尖轻轻摩挲着冰凉的笔杆。
其实他早就发现了，江知烨总是在偷偷看他。吃饭的时候，看电视的时候，甚至在他睡着的时候。
"醋王。"艾德里安低声嘀咕了一句。
书房里，江知烨靠在门后，心脏还在砰砰直跳。他能听到客厅里传来艾德里安轻快的脚步声，还有他哼着的不成调的小曲。
他低头看着怀里的素描本，突然翻开一页，拿起铅笔。这一次，他没有犹豫，笔尖在纸上流畅地划过，很快就勾勒出一个模糊的轮廓。
那是艾德里安的侧脸，阳光落在他的睫毛上，投下淡淡的阴影，嘴角还带着浅浅的笑意。
江知烨的嘴角不由自主地微微上扬。也许，当缪斯也不是不行。
周一的专业课上，教授宣布了一个重磅消息：接下来的课程需要分组完成一个项目，每组三人，下周五之前提交方案。
教室里瞬间炸开了锅，同学们纷纷开始寻找自己的队友。张浩第一时间凑到江知烨身边："江神，组队不？我们再找一个人就行。"
江知烨还没来得及回答，就听见一个清脆的女声传来："江知烨同学，请问你愿意和我们一组吗？"
江知烨抬头，看到一个穿着白色连衣裙的女生站在面前，脸上带着腼腆的笑容。是苏晴，上次李哲介绍他们认识的那个女生。
张浩识趣地吹了声口哨，识趣地往后退了退："那我先去找别人了。"
江知烨皱了皱眉，刚想拒绝，就听见苏晴继续说："我和我室友都不太擅长编程，听说你是这方面的大神，所以想......"
"抱歉，我已经有队友了。"江知烨打断她，语气平淡。
苏晴的笑容僵了一下，有些尴尬地说："这样啊，那真是太可惜了。"
江知烨没再理她，低头收拾着课本。他其实并不是早就找好了队友，只是单纯不想和苏晴一组。自从上次见面后，他就刻意避开和她接触，因为每次看到她，都会想起自己对艾德里安的那些心思，心里就像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一样。
"江知烨，组队吗？"崔喻之的声音突然响起，她不知什么时候凑了过来，身边还跟着一个陌生的男生，"这是我朋友，摄影系的林宇，上次在咖啡馆见过的。"
江知烨的眉头皱得更紧了。他还记得那个林宇，上次在咖啡馆里一直缠着艾德里安，想到这里，他的脸色又沉了沉。
"不了。"江知烨站起身，"我和张浩一组。"
"别啊，"崔喻之不依不饶，"我们还差一个人呢，正好凑一组。再说了，林宇对这个项目也很感兴趣，他可以负责后期的视频剪辑。"
林宇也笑着说："是啊，江同学，上次见面太匆忙了，还没好好交流呢。这次正好有机会合作，互相学习一下。"
江知烨看着他脸上热情的笑容，心里莫名地升起一股烦躁。他总觉得林宇看他的眼神怪怪的，尤其是提到艾德里安的时候，那眼神里的探究让他很不舒服。
"我说了，我已经有队友了。"江知烨的语气冷了下来。
就在这时，教室门口传来一阵骚动。江知烨下意识地抬头，看到艾德里安站在门口，正四处张望着，似乎在寻找什么。
江知烨的心跳漏了一拍，所有的烦躁瞬间烟消云散。他还没来得及开口，就看到艾德里安朝他跑了过来，脸上带着灿烂的笑容。
"江知烨，我来接你放学啦。"艾德里安的声音清脆悦耳，像风铃一样。
教室里瞬间安静下来，所有的目光都聚焦在他们身上。江知烨的脸颊微微发烫，下意识地想让他赶紧离开，却听见崔喻之笑着说："哟，小美人来了？正好，我们在组队呢，你要不要加入？"
艾德里安愣了一下，看向江知烨："组队？"
"嗯，专业课的项目。"江知烨的声音有些不自然，"我还没找好队友。"
"那我可以加入吗？"艾德里安的眼睛亮了起来，"我虽然不太懂你们的专业，但我可以帮忙打杂啊。"
江知烨还没来得及回答，就听见林宇笑着说："当然可以啊，正好我们还差一个人。"他看向江知烨，"江同学，现在我们可以组队了吧？"
江知烨的脸色沉了下来。他不想和林宇一组，更不想让艾德里安和林宇有过多接触。可是看着艾德里安期待的眼神，他又说不出拒绝的话。
"江知烨，就一起吧。"崔喻之看出了他的犹豫，在一旁煽风点火，"人多热闹，再说了，有小美人在，干活都有动力。"
江知烨狠狠地瞪了她一眼，心里把她骂了千百遍。他知道崔喻之是故意的，可他偏偏找不到拒绝的理由。
"好吧。"江知烨最终还是妥协了，语气硬邦邦地说，"不过先说好了，项目要认真做，别捣乱。"
"我不会捣乱的！"艾德里安开心地保证，酒红色的眼睛里闪烁着兴奋的光芒。
林宇也笑着说："放心吧，我们一定会好好合作的。"
看着林宇伸过来的手，江知烨犹豫了一下，还是敷衍地握了握。指尖相触的瞬间，他能感觉到林宇的目光落在艾德里安身上，带着毫不掩饰的欣赏。
江知烨的心里像被什么东西扎了一下，莫名地不舒服。他不动声色地往艾德里安身边靠了靠，几乎是下意识地想把他护在身后。
艾德里安似乎察觉到了他的小动作，偷偷用手指碰了碰他的手心，像在安慰他一样。江知烨的身体僵了一下，随即放松下来，任由他轻轻勾着自己的手指。
崔喻之在一旁看得直乐，心里暗暗佩服自己的机智。
她就是要制造机会让江知烨吃醋，只有这样，他才能正视自己的心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