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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崔喻之失恋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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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冬的第一场雪来得猝不及防。
清晨江知烨被冻醒时，艾德里安正蜷在他怀里，尾巴紧紧缠在两人交叠的腿上。窗帘没拉严，一道冷白的光从缝隙钻进来，落在少年散落的发梢上。
“醒了？”江知烨低头，鼻尖蹭过他微凉的耳廓，“下雪了。”
艾德里安迷迷糊糊地睁开眼，酒红色的瞳孔在晨光里雾蒙蒙的。他往江知烨怀里缩了缩，声音带着刚睡醒的沙哑：“雪？”
“嗯。”江知烨掀开被子一角，窗外的世界已经白茫茫一片，香樟树枝桠上堆着蓬松的积雪，像童话书里的插画，“今年的雪比往年来得早。”
艾德里安瞬间清醒了，挣扎着要爬起来：“我要去看！”
“穿衣服。”江知烨按住他乱动的手脚，从衣柜里翻出厚厚的羊绒睡衣，“冻感冒了有你好受的。”
艾德里安乖乖任由他给自己套衣服，眼睛却一直瞟着窗外，尾巴兴奋地在身后轻轻晃悠。等江知烨把他裹成个圆滚滚的团子，他立刻蹬着毛绒拖鞋跑到窗边，鼻尖贴在玻璃上，呵出的白气晕开一小片水雾。
“好大的雪啊。”艾德里安惊叹着，手指在玻璃上画着歪歪扭扭的爱心，“老公，我们堆雪人好不好？”
江知烨走过去，从身后圈住他的腰，下巴搁在他毛茸茸的发顶：“等雪停了再说。”他顿了顿，声音放轻，“对了，放假后我们搬个地方住。”
“搬地方？”艾德里安回头看他，眼里满是疑惑，“为什么呀？这里不好吗？”
“不是不好。”江知烨揉了揉他的头发，“我爸妈给了套别墅，以前觉得太大不想去，现在……”他看着艾德里安光脚踩在地板上的样子，喉结动了动，“觉得那里更适合你。”
艾德里安的眼睛亮了起来：“别墅？是不是有很大的院子？可以堆雪人吗？”
“可以。”江知烨失笑，“不仅有院子，还有你喜欢的落地窗，每天都能晒太阳。”
“太好了！”艾德里安扑进他怀里，在他脸上亲了好几口，“谢谢老公！”
看着少年雀跃的样子，江知烨心里软得一塌糊涂。其实哪里是别墅适合艾德里安，明明是他想给艾德里安更好的。那栋空置多年的别墅，他早就让管家开始收拾，最近更是亲自跑了好几趟，里里外外改了个遍。
艾德里安喜欢光脚在地板上跑，他就把所有房间都铺上了厚厚的羊毛地毯，踩上去像陷进云朵里；担心落地窗不安全，又怕艾德里安洗澡时滑倒，他特意让人在浴室装了几处隐蔽的扶手；甚至在卧室的一角装了面巨大的落地镜，美其名曰“方便艾德里安看搭配”，只有他自己知道，那面镜子真正的用处。
这些改造都是瞒着艾德里安进行的，他想等搬进去那天，给少年一个惊喜。
“对了，喻之姐姐呢？”艾德里安突然想起什么，“好久没见她了。”
提到崔喻之，江知烨的眉头微微蹙起。这阵子崔喻之确实不太对劲，微信消息回得越来越慢，约她出来吃饭也总说没空，上次小组项目讨论，她甚至趴在桌上睡着了，眼下的乌青重得像熊猫。
“她可能……有点忙。”江知烨含糊道。
他知道崔喻之在忙什么。自从上次和季宴礼一起吃过饭，崔喻之就像打了鸡血，天天研究季宴礼公司的动态，甚至跟着季宴礼去听那些枯燥的商业论坛。可季宴礼的态度始终淡淡的，不远不近，保持着恰到好处的距离。
就像此刻，江知烨的手机弹出一条张浩发来的消息，是张照片。照片里崔喻之裹着厚厚的羽绒服，站在一栋写字楼楼下，手里捧着个保温杯，看起来冻得瑟瑟发抖。张浩配文：【喻之姐在这儿等季总呢，都等了快一个小时了。】
江知烨的眉头皱得更紧了。他拨通崔喻之的电话，响了很久才被接起，背景音里能听到呼啸的风声。
“喂？”崔喻之的声音带着点鼻音，听起来不太舒服。
“你在哪儿？”江知烨的语气沉了沉。
“啊……我在外面呢。”崔喻之的声音有点含糊，“有事吗？”
“张浩都告诉我了。”江知烨没好气地说，“这么冷的天，你在楼下等什么？赶紧回来。”
“再等等嘛，”崔喻之固执地说，“我听说季先生今天要加班，特意给他带了我妈炖的姜汤。”
“他忙得连饭都顾不上吃，哪有时间喝你的姜汤？”江知烨忍不住怼她，“崔喻之，你能不能清醒点？”
电话那头沉默了片刻，传来崔喻之低低的声音：“我就是想……多靠近他一点。”
她的声音里带着点委屈，还有点不甘，听得江知烨心里也跟着发堵，从来没见过她这么卑微的样子。以前的崔喻之，身边从来不乏追求者，她从来都是被人捧在手心里的，什么时候这样小心翼翼地讨好过别人？
“先回来吧，”江知烨的语气软了些，“外面太冷了，别冻感冒了。”
“……好吧。”崔喻之终于妥协了。
挂了电话，江知烨看着窗外的雪，心里莫名有些烦躁。他拿出手机，翻到季宴礼的微信，犹豫了很久，还是没发消息。感情的事，外人终究不好插手。
下午的时候，崔喻之突然发来消息，说要过来一趟。江知烨让艾德里安去楼下买些崔喻之爱吃的菠萝蛋糕，自己则收拾了一下客厅。
门铃响的时候，江知烨以为是崔喻之，打开门却愣住了。门口站着的是季宴礼，他穿着件深色大衣，头发上落了层薄雪，鼻梁上架着的金丝眼镜上蒙着层白雾。
“江先生。”季宴礼礼貌地点了点头，“冒昧打扰了。”
“季先生？”江知烨侧身让他进来，心里满是疑惑，“你找我？”
“我找崔喻之。”季宴礼脱下大衣，露出里面的深色西装，“她是不是来过你这儿？”
江知烨更懵了：“没有，她刚说要过来……”
话没说完，门铃又响了。这次是崔喻之，她的脸冻得通红，鼻子尖红红的，手里还紧紧攥着那个保温杯，看到开门的是江知烨，松了口气：“可算到了，冻死我了……”
当她看到客厅里的季宴礼时，整个人都僵住了，手里的保温杯“哐当”一声掉在地上，姜汤洒了一地，冒着热气。
“季……季先生？”崔喻之的声音都在发抖。
季宴礼的目光落在她身上，眉头微蹙：“你怎么弄成这样？”
“我……我给你送姜汤……”崔喻之结结巴巴地说，脸颊红得像要烧起来。
季宴礼没说话，弯腰捡起地上的保温杯，又从口袋里掏出块手帕，蹲下身去擦地上的水渍。他的动作从容而优雅，即使做着这样的事，也透着股上位者的沉稳。
崔喻之赶紧也蹲下去：“我来吧！”
两人的手不小心碰到一起，崔喻之像触电似的缩回手，脸颊红得更厉害了。
江知烨看得直皱眉，轻咳一声：“先进来吧，外面冷。”
艾德里安端着刚泡好的热茶走过来，好奇地看着季宴礼。季宴礼的目光在艾德里安身上顿了顿，很快移开，对着江知烨点了点头：“多谢。”
客厅里的气氛有些尴尬。崔喻之坐立不安，时不时偷偷瞟向季宴礼；季宴礼则靠在沙发上，翻看着手机，手指在屏幕上快速滑动，看起来很忙；艾德里安捧着杯子，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一脸茫然。
还是季宴礼先打破了沉默。他放下手机，看向崔喻之，语气平静：“崔小姐，我们能单独谈谈吗？”
崔喻之的身体僵了一下，点了点头。
两人走进了阳台，江知烨隐约能听到季宴礼的声音，不高，却很清晰。他说：“崔小姐，我想我们应该说清楚。”
江知烨拍了拍艾德里安的肩膀：“我们去厨房吧，看看蛋糕切好了没。”
厨房里，艾德里安一边切蛋糕，一边好奇地问：“老公，季先生是不是不喜欢喻之姐姐啊？”
江知烨沉默了片刻：“不是不喜欢，可能……不合适吧。”
“为什么不合适？”艾德里安歪着头，“喻之姐姐那么好。”
江知烨笑了笑，揉了揉他的头发：“感情的事，不是好就可以的。”
就像他和艾德里安，一个是人类，一个是魅魔，在外人看来简直是天方夜谭，可他们偏偏走到了一起。而季宴礼和崔喻之，一个成熟稳重，一个活泼开朗，看起来那么般配，却隔着看不见的距离。
阳台的门开了，崔喻之先走了进来，眼睛红红的，却努力挤出个笑容：“我有点事，先走了。”
季宴礼跟在她身后，脸上没什么表情，只是在经过江知烨身边时，微微顿了顿：“麻烦江先生照顾她。”
江知烨点点头，看着崔喻之抓起包就往外冲，赶紧追了上去。
“崔喻之！”江知烨在楼道里拉住她，“你等等。”
崔喻之停下脚步，背对着他，肩膀微微耸动着，能听到压抑的抽泣声。
“他跟你说什么了？”江知烨的声音放软了些。
“没什么。”崔喻之吸了吸鼻子，转过身，眼睛红得像兔子，“他说……他太忙了，没时间谈恋爱。还说……他年纪大了，不适合我，让我找个更好的。”
她努力笑着，可眼泪还是不争气地掉了下来：“其实我都懂的，他就是没看上我呗。也是，我这么幼稚，又不懂他那些金融术语，跟他一点都不合适。”
“不是这样的。”江知烨皱眉，“季宴礼不是那种人。”
他想起刚才在客厅，季宴礼看着崔喻之的眼神，那里面分明有一闪而过的不舍，只是被他很好地掩饰了。
“是我自己想不开。”崔喻之抹了把眼泪，深吸一口气，“放心吧，我没事。不就是失恋嘛，多大点事儿。”
她强装坚强的样子，看得江知烨心里很不是滋味。他突然想起上次父亲跟他说的话，关于追风和爱情的比喻。
“我爸以前跟我说过，”江知烨开口，声音很轻，“喜欢一个人，就像追一阵风。你抓不住它，但可以跟着它跑，跑到风停的地方。”
崔喻之愣住了，泪眼朦胧地看着他。
“季宴礼就像一阵很忙的风，”江知烨继续说，“他现在停不下来，但不代表他永远停不下来。”他顿了顿，看着崔喻之的眼睛，“至于要不要继续追，得看你自己。是觉得累了，想停下来；还是觉得，哪怕跑得再累，也想等到风停的那一刻。”
崔喻之沉默了很久，眼泪渐渐止住了。她看着窗外飘飞的雪花，突然笑了，虽然脸上还挂着泪痕，眼神却亮了起来。
“我再想想。”崔喻之说，“给我点时间。”
“好。”江知烨点点头，“不管你做什么决定，我都支持你。”
送走崔喻之，江知烨回到家时，艾德里安正坐在沙发上，手里捧着杯热牛奶，眼巴巴地看着他。
“喻之姐姐没事吧？”艾德里安担心地问。
“没事。”江知烨走过去，在他身边坐下，把人搂进怀里，“她只是需要点时间想清楚。”
艾德里安往他怀里缩了缩，尾巴缠上他的腰：“老公，你说喻之姐姐会放弃吗？”
“不知道。”江知烨低头，在他发顶亲了一下，“但不管她做什么决定，都是最好的决定。”
就像他自己，曾经那么抗拒和艾德里安在一起，害怕人妖殊途，害怕世俗眼光，可最后还是遵从了自己的内心。爱情从来都没有标准答案，重要的是，不要让自己后悔。
接下来的日子，崔喻之果然沉寂了很多。她不再天天往季宴礼公司跑，也不再研究那些枯燥的金融新闻。只是偶尔，江知烨会看到她对着手机屏幕发呆，屏幕上是季宴礼的朋友圈，最新一条还停留在半个月前，是张深夜加班的办公室照片。
期末考试结束那天，江知烨和艾德里安收拾好东西，准备搬到别墅去。崔喻之突然打来电话，声音听起来很轻快，完全不像之前那个愁眉苦脸的样子。
“我要跟你们说个好消息！”崔喻之兴奋地说，“我拿到一等奖学金了！”
“恭喜啊。”江知烨真心为她高兴。
“还有还有，”崔喻之的声音里带着笑意，“我刚才在学校门口碰到季先生了。”
江知烨和艾德里安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惊讶。
“他说……”崔喻之的声音顿了顿，带着点不好意思，“他说下周有空，请我吃饭，想跟我聊聊。”
江知烨挑了挑眉：“看来，那阵风要停了。”
“什么呀！”崔喻之的声音红了，“还不一定呢。不说了，我要去收拾东西了，下学期见！”
挂了电话，艾德里安看着江知烨，笑得眉眼弯弯：“老公，你说得对，喻之姐姐一定会等到风停的。”
“嗯。”江知烨揉了揉他的头发，“我们也该走了。”
搬家公司的车已经等在楼下了。江知烨牵着艾德里安的手，看着工人把一个个箱子搬上车，心里突然有种莫名的期待。
别墅离学校有点远，坐落在一个安静的别墅区，周围种满了松树，冬天看起来像个童话小镇。车子开进院子时，艾德里安兴奋地扒着车窗，眼睛亮晶晶的。
“哇！好大的院子！”艾德里安惊叹道，“明年春天可以在这里种草莓吗？”
“当然可以。”江知烨笑着说，“种满整个院子都可以。”
打开别墅大门的那一刻，艾德里安彻底惊呆了。客厅宽敞明亮，阳光透过落地窗洒进来，落在厚厚的羊毛地毯上，暖洋洋的。墙上挂着几幅印象派的画作，是江知烨特意让人找来的，知道艾德里安喜欢这种色彩明快的风格。
“老公……”艾德里安的眼睛里泛起了水光，“这都是你准备的吗？”
“喜欢吗？”江知烨从身后抱住他，下巴搁在他的肩窝。
“喜欢！太喜欢了！”艾德里安转过身，在他脸上亲了又亲，“谢谢老公！”
他像只快乐的小鸟，在各个房间里跑来跑去，光脚踩在地毯上，看到卧室里那面巨大的落地镜时，他惊讶地捂住了嘴：“这面镜子好大啊！”
江知烨走过去，从身后圈住他的腰，下巴抵着他的发顶，声音低沉而暧昧：“喜欢吗？以后……可以在这里看很多好看的样子。”
艾德里安的脸颊瞬间红了，似乎明白了什么，往他怀里缩了缩：“老公……你又想坏事。”
“嗯。”江知烨低笑，吻住他的唇，“只想对你做坏事。”
窗外的雪还在下，无声无息地覆盖了整个院子。别墅里温暖如春，羊毛地毯吸收了所有声音，只剩下两人交缠的呼吸和压抑的低吟。
江知烨抱起艾德里安，走向那张铺着丝绒床单的大床。艾德里安的尾巴不安分地缠上他的手腕，带着点期待，又有点害羞。
“别怕。”江知烨吻去他眼角的红晕，声音温柔得能滴出水来，“我会很轻的。”
浴室里的热水哗哗地流着，很快就充满了白色的雾气。江知烨看着艾德里安扶着墙壁站不稳的样子，眼底闪过一丝笑意，伸手将人打横抱起。
“都说了让你小心点。”江知烨的语气带着点责备，动作却小心翼翼的。
“还不是因为你……”艾德里安的声音带着浓浓的鼻音，往他怀里钻了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