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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迷你版的“麻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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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知烨是被一阵细微的窸窣声弄醒的。
宿醉般的疲惫感还残留在四肢百骸，眼皮重得像粘了胶水。他皱了皱眉，翻了个身，想继续睡，却感觉身边似乎有什么东西在动。
不是艾德里安那种带着刻意的靠近，而是一种……很轻、很细碎的动静，像小猫在挠被子。
江知烨的睡意瞬间消了大半。他猛地睁开眼，警惕地看向身边。
被子鼓鼓囊囊的，靠近他腰侧的位置有一个小小的凸起，大概只有枕头那么大，还在微微蠕动。
“什么东西？”江知烨的心跳瞬间加速，下意识地往后缩了缩。
难道是艾德里安魔力耗尽，现出原形了？变成什么奇奇怪怪的小虫子了？
这个念头让他头皮发麻。他咽了口唾沫，伸出颤抖的手，小心翼翼地掀开了那个鼓起的被角。
然后，他愣住了。
被角下，不是什么奇形怪状的虫子，也不是什么可怕的怪物，而是一个……小孩。
一个看起来只有五六岁大的小男孩，正蜷缩在被子里，睡得很沉。乌黑的头发柔软地贴在额头上，皮肤白得像瓷娃娃，呼吸均匀，脸颊上还带着一点婴儿肥。
江知烨的大脑一片空白。
这……这是谁？
他的出租屋里怎么会突然冒出一个小孩？
难道是艾德里安……搞出来的？
就在他惊疑不定的时候，那个小孩似乎被光线惊扰了，长长的睫毛颤了颤，缓缓睁开了眼睛。
那是一双熟悉的、酒红色的眸子，此刻因为刚睡醒，还带着点迷蒙的水汽，正懵懂地看着江知烨。
四目相对的瞬间，江知烨的心脏像是被重锤砸了一下。
这个眼睛……是艾德里安！
“艾……艾德里安？”江知烨的声音都在发抖，带着难以置信的惊恐，“你……你怎么变成这样了？！”
小男孩眨了眨眼，似乎还没完全清醒。他张了张嘴，发出的声音不再是之前那种带着磁性的魅惑，而是软糯糯的童音，带着点奶气：“老公……早安呀。”
“老……老公？！”江知烨差点从床上弹起来，他看着眼前这个奶声奶气叫自己“老公”的小男孩，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你还知道叫我老公？！你知不知道你现在是什么样子？！”
艾德里安（小孩版）似乎被他激动的样子吓到了，委屈地瘪了瘪嘴，大眼睛里迅速蒙上了一层水汽：“我……我魔力不够了嘛。”
“魔力不够就变成小孩？！”江知烨觉得自己的世界观又一次被刷新了，“这是什么操作？！”
“书上说的，”艾德里安吸了吸鼻子，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不那么委屈，“当魅魔魔力不足的时候，可以缩小身体来减少消耗……如果一直没有足够的爱来补充魔力，就会……就会变成小恶魔的样子。”
“小恶魔？”江知烨皱紧了眉头。
“嗯，”艾德里安点点头，小脸上露出一丝害怕，“就是很凶很凶，有尖尖的牙齿和爪子，会到处破坏的那种。”
江知烨想象了一下那个画面，打了个寒颤。
比起变成那种一看就很危险的小恶魔，眼前这个迷你版的艾德里安，似乎……确实要好一点？至少看起来是人形，还挺……可爱？
这个念头刚冒出来，就被江知烨狠狠掐灭了。
可爱个屁！这可是艾德里安！那个一口一个老公、总想着勾引他的魅魔！就算变成小孩，本质也是个麻烦！
“所以，你就变成这样了？”江知烨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
“嗯。”艾德里安点点头，小心翼翼地看着他，“这样可以节省魔力……老公，你能不能给我一点爱呀？不然我怕我真的会变成小恶魔。”
江知烨：“……”他现在就想把这个小不点扔出去！
“别叫我老公！”江知烨没好气地说，“还有，‘爱’这种东西我没有，你自己想办法！”
艾德里安的小嘴立刻瘪了起来，大眼睛里的水汽越来越多，眼看就要哭出来了：“可是……可是我没有别的办法了呀……只有你的爱才能补充我的魔力……”
看着他那副泫然欲泣的样子，江知烨的心里莫名地软了一下。
他向来对小孩子没什么抵抗力，更何况这个“小孩子”还有一张和艾德里安相似的脸，只是褪去了所有的魅惑和狡黠，只剩下纯粹的无辜和委屈。
“哭也没用！”江知烨硬起心肠，别过头不去看他，“我告诉你，别想用这招蒙混过关！”
艾德里安似乎没想到这招没用，愣了一下，眼泪真的掉了下来，大颗大颗的泪珠顺着脸颊滑落，看起来可怜兮兮的。
“呜……我不想变成小恶魔……我不想吓到老公……”
江知烨被他哭得心烦意乱，太阳穴突突直跳。他猛地转过头，看着那个哭得抽抽噎噎的小不点，心里又气又无奈。
“好了好了，别哭了！”江知烨投降了，“我……我想想办法还不行吗？”
听到这话，艾德里安立刻停止了哭泣，只是还在抽噎着，大眼睛湿漉漉地看着他。
江知烨看着他这副样子，叹了口气。他算是看明白了，不管艾德里安变成什么样，他都是自己命中注定的“劫”。
“先起来再说。”江知烨伸手，想把他从被子里拉出来。
手指触碰到艾德里安小小的胳膊时，他愣了一下。软软的，暖暖的，带着小孩子特有的温度和触感，和成年艾德里安那种微凉的皮肤完全不同。
这种感觉……让他心里那点别扭和抗拒，不自觉地减少了很多。
江知烨小心翼翼地把艾德里安抱了起来。小家伙很轻，抱在怀里像个毛绒玩具，一点都不费劲。
“你现在这个样子，怎么弄？”江知烨皱着眉打量着他。
艾德里安身上还穿着那件深紫色的丝绸睡袍，只是现在看起来像条宽大的裙子，拖在地上，显得格外滑稽。
“我没有多余的魔力变衣服了。”艾德里安小声说，小手紧紧抓住江知烨的衣角，像是怕他把自己扔了。
江知烨的眉头皱得更紧了。总不能让他一直穿着这件睡袍吧？
“我知道了。”江知烨抱着他下床，“你先待在这里别动，我去给你找点东西穿。”
他翻遍了自己的衣柜，找了一件最小号的T恤和一条短裤，套在艾德里安身上。衣服还是太大了，袖子和裤腿都长了一大截，看起来松松垮垮的，更显得小家伙娇小玲珑。
“先凑合用吧。”江知烨看着自己的劳动成果，有点哭笑不得。
艾德里安低头看了看身上的衣服，又抬头看了看江知烨，突然露出一个甜甜的笑容：“谢谢老公！”
“……”江知烨的脸瞬间黑了，“说了不准叫老公！叫我江知烨！”
“哦，江知烨。”艾德里安乖乖地改口，大眼睛里却闪烁着狡黠的光芒，显然是故意的。
江知烨气结，却又无可奈何。跟一个看起来只有五岁的小孩计较，好像有点太欺负人了。
“饿不饿？”江知烨转移话题。
“饿。”艾德里安点点头。
江知烨只好去厨房给他弄吃的。他翻了翻冰箱，发现没什么适合小孩子吃的东西，只好煮了点白粥，又煎了个鸡蛋，捣碎了拌在粥里。
“来，吃吧。”江知烨把小碗递到艾德里安面前。
艾德里安却没有伸手，只是仰着小脸看着他，大眼睛里充满了期待。
江知烨愣了一下：“你自己不会吃？”
艾德里安摇摇头，奶声奶气地说：“我是小孩子呀，小孩子要喂的。”
江知烨：“……”他严重怀疑这个家伙是故意的！
“自己吃！”江知烨把勺子塞进他手里，“多大的人了，还要喂？”
“我现在是小孩子嘛。”艾德里安委屈地说，小手拿着勺子，笨拙地往嘴里送粥，结果洒了一身。
看着他那副手忙脚乱的样子，江知烨的太阳穴又开始疼了。他叹了口气，认命地接过勺子：“算了算了，我来喂你。”
艾德里安立刻露出了开心的笑容，乖乖地张开嘴。
江知烨一勺一勺地喂他喝粥，看着小家伙吃得津津有味的样子，心里竟然莫名地升起一丝……满足感？
他赶紧甩了甩头，把这个可怕的念头甩出去。他一定是被艾德里安下了降头，才会有这种奇怪的感觉！
喂完早饭，江知烨看了看时间，差不多该准备去学校了。下午有课，他不能不去。
可是，艾德里安怎么办？
把他一个人丢在家里？江知烨看着那个坐在沙发上，晃着两条悬空的小腿，正好奇地玩着遥控器的小家伙，有点不放心。
带着他一起去学校？
江知烨想象了一下自己抱着个小孩去上课的场景，打了个寒颤。那画面太美，他不敢看。
“江知烨，我们要去哪里呀？”艾德里安抬起头，好奇地问。
“我要去学校。”江知烨说，“你……”
他的话还没说完，手机突然响了，是辅导员发来的消息，提醒他下午的课很重要，必须出勤。
江知烨的眉头皱得更紧了。看来，这课是非去不可了。
“你跟我一起去。”江知烨做了决定。总比把他一个人丢在家里闯祸强。
“去学校？”艾德里安的眼睛亮了起来，“我现在这样真的可以吗？”
“嗯。”江知烨点点头，“但你必须听话，不准乱跑，不准说话，更不准叫我老公，听到没有？”
“听到啦！”艾德里安用力点点头，看起来乖巧极了。
江知烨还是有点不放心，但也没有更好的办法了。他找了顶宽大的帽子给艾德里安戴上，又用口罩遮住了他大半张脸，只露出一双亮晶晶的眼睛。
“走吧。”江知烨蹲下身，“上来，我背你。”
艾德里安很听话地爬到他背上，小胳膊紧紧搂住他的脖子，小脸贴在他的后颈，呼出的热气让江知烨有点痒。
“别乱动。”江知烨警告道，站起身往外走。
背着一个小小的人儿走在大街上，感觉有点奇妙。江知烨能感觉到背上轻微的重量，还有艾德里安平稳的呼吸声。他下意识地放慢了脚步，生怕把小家伙颠下来。
走到童装店门口时，江知烨犹豫了一下，还是走了进去。总不能让艾德里安一直穿着他的大衣服。
店里的导购员看到一个大男人背着个小孩进来，有点惊讶，但还是热情地迎了上来：“先生，请问您需要点什么？”
“给……给小孩买身衣服。”江知烨有点不自在，尤其是在导购员好奇的目光下。
“好的，请问孩子多大了？”
“大概……五岁吧。”江知烨含糊地说。
导购员给推荐了几套衣服，江知烨随便挑了两套看起来比较舒服的，又买了双小鞋子，付了钱就匆匆离开了，全程不敢抬头看导购员的眼睛。
他感觉自己的脸颊都在发烫。一个大男人去买童装，还被人用那种好奇的目光打量，实在是太丢人了！
“江知烨，你脸红了。”背上的艾德里安突然开口，声音闷闷的。
“胡说！”江知烨立刻反驳，“是太阳晒的！”
艾德里安咯咯地笑了起来，小脑袋在他背上蹭了蹭：“江知烨，你好可爱。”
江知烨：“……”他现在真的很想把背上这个小不点扔进垃圾桶！
到了学校，江知烨先去了辅导员办公室，把情况（当然是经过加工的版本）跟辅导员说了一下，说是远房亲戚家的小孩，暂时没人照顾，只能带在身边，保证不会影响上课。
辅导员虽然觉得有点奇怪，但看在江知烨平时表现良好、成绩优异的份上，还是勉强同意了，只是叮嘱他一定要看好孩子，不能影响课堂秩序。
“谢谢老师。”江知烨松了口气，抱着艾德里安往教学楼走。
一路上，不少人好奇地看着他们，尤其是看到江知烨怀里抱着个小孩时，眼神都变得十分微妙。
江知烨面无表情地承受着那些目光，心里却在哀嚎。他的冰山人设，算是彻底崩塌了。
到了教室，离上课还有几分钟。江知烨抱着艾德里安，在后排找了个位置坐下。
周围的同学立刻投来好奇的目光，还有人拿出手机偷偷拍照。
“那是江神吗？他怀里怎么抱着个小孩？”
“天哪，江神居然有孩子了？！我不信！”
“看起来不像啊，可能是亲戚家的吧。”
“这小孩长得好可爱啊，眼睛好大！”
江知烨假装没听到那些议论，把艾德里安放在自己腿上坐好，小声叮嘱：“不准说话，不准乱动，知道吗？”
艾德里安点点头，乖巧地靠在他怀里，小脑袋枕在他的胸口，闭上眼睛，似乎想睡觉。
江知烨松了口气，还好这个小不点没闹事。
上课铃响了，老师走了进来。看到江知烨怀里的小孩，老师愣了一下，但很快就恢复了正常，开始讲课。
江知烨努力想把注意力集中在课堂上，但怀里的小家伙实在太影响他了。
他能清晰地感觉到艾德里安平稳的呼吸，还有小身体的重量和温度。小家伙似乎真的睡着了，偶尔会动一下，小脑袋往他怀里蹭一蹭，像只温顺的小猫。
这种亲密的接触，让江知烨的心跳有点乱。
他低头看了看怀里的艾德里安，帽子和口罩已经被他摘了下来，露出一张白皙可爱的小脸，睡得很沉。
不得不承认，变成小孩的艾德里安，确实很可爱，那种纯粹的、不含任何杂质的可爱，让人很难产生厌恶感。
江知烨的心里突然冒出一个念头：如果艾德里安一直是这个样子，好像……也不是那么难接受？
这个念头让他吓了一跳，赶紧摇了摇头，把它甩出去。
他一定是疯了，才会觉得一个魅魔可爱，甚至想接受他！
就在他胡思乱想的时候，怀里的艾德里安动了动，似乎是梦到了什么，小嘴嘟囔了一句。
虽然声音很小，但江知烨还是听清了。
他说的是：“老公……”
江知烨：“……”
他感觉自己的理智，又一次濒临崩溃。
这个魅魔，就算变成小孩，也改不了他那欠揍的本性！
江知烨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着自己的心情。他告诉自己，忍，一定要忍。等艾德里安恢复原状，他一定要把这几天受的委屈和惊吓，加倍还回去！
可是，看着怀里熟睡的小脸，他的心里却又莫名地软了下来。
算了，跟一个“小孩子”计较什么。
江知烨伸出手，小心翼翼地帮艾德里安理了理额前的碎发。指尖触碰到柔软的头发时，他的动作顿了一下，然后轻轻地收了回来。
窗外的阳光透过玻璃洒进来，落在两人身上，暖洋洋的。艾德里安在他怀里睡得很香，江知烨低头看着他，眼神复杂。
至少，这个迷你版的艾德里安，不会再用那种魅惑的眼神看着他，不会再试图勾引他，只是安安静静地待在他怀里，像个真正的孩子一样。
这种平静，让他感到一丝久违的放松。
只是，他不知道这种平静能维持多久。艾德里安总有恢复原状的一天，到时候，他又该如何面对那个麻烦的、狡猾的、却又让他无可奈何的魅魔？
江知烨叹了口气，不再去想那些遥远的事情。他低头看了看怀里的小家伙，嘴角不由自主地微微上扬了一下。
先把这堂课上完再说吧。
至少现在，他怀里的这个“麻烦”，还算乖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