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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第 10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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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念与庄雨眠用过午餐后，一同前往三楼的咖啡馆。午后的阳光透过落地窗洒进来，在深色木质桌面上投下斑驳的光影，空气中弥漫着咖啡豆烘焙后的醇香。
许念的目光落在窗边那个挺拔的身影上——顾清川正端着一杯美式咖啡，修长的手指在杯沿轻轻摩挲。
"晚辈许念。"她在顾清川对面落座，伸出手时腕间的银质手链发出细微的碰撞声。
顾清川抬眼的刹那，许念呼吸微滞。他的眉眼像极了记忆中的那个人，只是轮廓更加锋利，像是被岁月打磨过的玉石。西装袖口露出的铂金袖扣在阳光下折射出冷光，与他温润的嗓音形成奇妙反差："顾清川。"
当许念递过合同时，她注意到顾清川的指甲修剪得圆润整齐，指节处有一道淡淡的疤痕。他翻阅文件时睫毛在眼下投出扇形阴影，忽然抬眸时，许念猝不及防撞进那双琥珀色的眼睛里。
"六四分？"顾清川的指尖在分成比例那栏轻轻一点，"许小姐太客气了。"他忽然倾身向前，袖口掠过桌面的瞬间带起一阵雪松香气，"不如帮我个忙？"
听到"顾晚舟"三个字时，许念的钢笔在纸上洇开一个小墨点。她不动声色地合上笔帽，却控制不住脑海中浮现的画面：那个总爱在图书馆靠窗位置备课的身影，白大褂口袋里永远插着支钢笔，发梢带着玫瑰洗发水的香气。
"这张卡..."顾清川递来的黑卡边缘反射着冷光，"她总说不需要家里资助，离开家多年。"他苦笑着摇头时，领带夹上的家徽微微发亮，那是顾氏百年望族的象征。
许念将银行卡收进钱包夹层时，金属卡片贴着掌心传来凉意。她想起上周去顾晚舟公寓时，看到玄关处整齐摆放的帆布鞋，鞋跟已经磨得有些发白。
"念哥！"庄雨眠的声音突然插进来，少年耳尖泛红地晃着手机，"知许答应和我去商场了！"他卫衣帽子上的抽绳随着动作一晃一晃，像极了兴奋时竖起耳朵的小狗。
许念笑着目送他跑远，转身时瞥见电梯镜面里自己微微扬起的嘴角。这种为朋友开心的感觉，让她想起从前和江稚鱼在一起的时光。
801号房门前，许念抬手敲门的手指有些僵硬。当顾晚舟打开门的瞬间，那股熟悉的玫瑰香扑面而来，她今天没穿往常的教师套装，而是套了件宽松的米色毛衣，锁骨处的银链随着呼吸轻轻起伏。
"顾老师。"许念的嗓音比想象中干涩，"您哥哥让我转达..."她复述时注视着对方逐渐湿润的眼眶，顾晚舟垂在身侧的手指无意识地揪住了毛衣下摆，指节泛白。
当许念拿出那张黑卡时，顾晚舟突然背过身去。阳光在她颤抖的肩头跳跃，许念看见书桌上摆着的相框——照片里穿着学士服的顾晚舟被兄长搂着肩膀，两人笑得那么相似。
"要去电玩城？"顾晚舟再转身时已经调整好表情，只有微红的眼尾泄露了情绪。她伸手整理许念歪掉的衣领，指尖不经意擦过锁骨，激起一阵细微的战栗。
在电玩城璀璨的霓虹灯下，许念的窘迫无所遁形。她第无数次失败后，江眠仰起的小脸上写满失望。就在这时，温热的躯体突然从背后贴上来，顾晚舟的手臂环过她的肩膀，玫瑰香萦绕在鼻尖。
"手腕要这样发力。"耳畔的呼吸带着薄荷糖的清凉，许念能感觉到背后传来的心跳，稳定而有力。当独角兽玩偶终于掉进出口时，江眠的欢呼声中，许念发现自己正紧紧攥着顾晚舟的袖口。
回程的出租车上，许念抱着那个哈士奇玩偶，悄悄用余光打量顾晚舟的侧脸。街灯明明灭灭地掠过她的面容，在睫毛下投出细碎的阴影。许念突然想起顾清川说的话——"她总是一个人扛着所有事"。
晚宴大厅的水晶吊灯将每个人的表情照得无所遁形。当沈思琦踩着皮鞋走来时，许念注意到她新买的手表镶着碎钻，在灯光下闪着咄咄逼人的光。
"听说你们临渊一中..."沈思琦的红唇扬起刻薄的弧度，香水味浓得让人头晕。许念只是轻轻转动着玻璃杯，看着杯壁上凝结的水珠缓缓滑落。
宣布晋级名单时，庄雨眠激动地撞翻了果汁杯。橙黄色液体在白色桌布上蔓延开来，像幅抽象画。许念伸手去扶，却碰到同样伸过来的手——是江疏影。两人相视一笑的瞬间，许念瞥见不远处顾晚舟微微蹙起的眉头。
"庆功宴要穿礼服？"温知许苦恼地戳着盘中的沙拉，"我只有校服和运动服。"她说话时马尾辫随着动作轻轻摇晃，发绳上的小铃铛叮当作响。
许念的视线扫过众人：柳清正在笔记本上列购物清单，庄雨眠对着手机查银行余额，江疏影若有所思地摩挲着茶杯边缘。她突然意识到，这些朝夕相处的伙伴们，即将面临人生的重要转折。
"明天比赛结束..."许念的声音很轻，却让所有人都停下动作，"我们可能会遇到些麻烦。"她望向落地窗外漆黑的夜空，玻璃倒影中，顾晚舟正凝视着她的背影，目光深沉如海。
庆功宴前夜的月光格外清冷，许念站在酒店落地窗前，指尖无意识摩挲着哈士奇玩偶的绒毛。玩偶左耳有个不起眼的线头，就像顾晚舟今天教她抓娃娃时，毛衣袖口脱线的那根灰蓝色纱线。
手机屏幕突然亮起，庄雨眠的消息带着三个感叹号跳出来：【念哥！温知许非要穿那件荧光粉礼服！！！】配图里温知许正对着镜子转圈，裙摆像朵盛放的芍药，而庄雨眠在角落比着求救手势，卫衣帽子都被抓皱了。
许念轻笑出声，手指悬在键盘上停顿片刻。窗外忽然飘起细雨，雨丝在玻璃上蜿蜒成透明的藤蔓。她想起顾晚舟离开时，发梢沾着的细小水珠，在走廊顶灯下像撒了一把碎钻。
"还没睡？"
门锁转动的轻响惊得许念差点摔了手机。顾晚舟端着马克杯站在门口，蒸腾的热气模糊了她的眉眼。那件米色毛衣换成了丝质睡袍，腰带松松系着，露出锁骨处一道淡粉色的旧疤——许念记得那是去年校运会上，顾晚舟为护住摔倒的学生被栏杆刮伤的。
"在帮雨眠抢救审美。"许念晃了晃手机，充电线绕在手腕上勒出红痕。顾晚舟走近时带着沐浴后的潮湿香气，马克杯里沉浮的柠檬片撞在杯壁，发出细碎的声响。
杯底与茶几接触的闷响中，许念注意到顾晚舟右手小指戴着枚素圈银戒，内侧刻着极小的"GWZ"字母——和顾清川签字时从衬衫领口滑出的项链吊坠如出一辙。家族印记像无形的丝线，即使叛逆如顾晚舟也无法彻底挣脱。
"沈家今晚在2702包间。"顾晚舟突然开口，指尖在杯沿画着圈，"沈长安带了四个保镖。"她说话时睫毛在眼下投出颤动的阴影，睡袍领口随着呼吸若隐若现的，是许念去年送她的银杏叶项链。
许念捏紧了玩偶耳朵。那个总在图书馆帮她留座位的温柔学姐，此刻眼里凝着化不开的墨色。电玩城里的玫瑰香仿佛还萦绕在鼻尖，而现实是沈家正虎视眈眈地盯着临渊这块肥肉。
"明天..."许念刚开口，走廊突然传来玻璃碎裂的脆响。顾晚舟反应极快地按住她手腕，掌心相贴处传来加速的脉搏。隔着一扇门，沈思琦尖利的笑声像指甲刮过玻璃："临渊也配和我们争？"
月光突然被乌云吞噬。许念在黑暗里数着顾晚舟的呼吸声，直到对方松开手时，银戒擦过她腕骨的触感像被烙铁烫过。马克杯残留的柠檬味混着顾晚舟留下的玫瑰香，在空气中交织成令人心慌的网。
"睡吧。"顾晚舟关门的动作很轻，但许念还是听见金属门卡擦过感应器的蜂鸣。床头柜上的黑卡在夜色中泛着冷光，像极了顾清川说"她从不接受家里帮助"时，袖扣折射的那道锐利反光。
许念把脸埋进玩偶柔软的腹部。布料上残留的玫瑰香温柔地包裹着她，而窗外，酝酿整夜的风雨终于倾盆而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