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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9、第 49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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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的街道带着雨后的清新，空气微凉。
许念漫无目的地走了一会儿，晨风拂过，让她混沌的头脑清醒了些。路过一家干净明亮的早餐店时，她停下了脚步。
看着橱窗里琳琅满目的早点，她迟疑了一下，最终还是走了进去。
“一份虾仁蒸饺，一份南瓜小米粥，打包。” 她记得顾晚舟的偏好，清淡养胃。
付钱时，目光扫过冷藏柜，她顿了顿，伸手拿了一瓶纯牛奶，握在手里，熟悉的冰凉触感和瓶身的弧度带来一种奇异的安抚感。
从小到大，她就爱喝这个，简单，纯粹，是她为数不多能坚持下来的习惯，像某种无声的慰藉。
提着温热的早餐和那瓶冰凉的牛奶，许念走回酒店。电梯上升时，她看着金属门上映出的自己，依旧是那副冷硬疏离的表情，但手里提着的早餐和牛奶，却像两个小小的叛徒，泄露着一丝她极力想掩盖的在意。
套房内，顾晚舟其实在许念起身后不久就醒了。脚踝的疼痛一阵阵袭来，提醒着昨日的狼狈和……试探的失败。
她撑着坐起身，环顾空荡荡的客厅，沙发上只有凌乱的毯子和一个被压扁的靠枕——许念不见了。
心，猛地一沉。
巨大的失落和尖锐的自责瞬间攫住了她。她走了？因为昨晚自己的“勾引”太过分，让她厌恶到连共处一室都不愿意了吗？自己真是……愚蠢又难堪！
明明知道她心墙高筑，明明知道她抗拒亲密，为什么还要用那种方式去试探？结果只是将她推得更远，让她用更冰冷的姿态逃离……
顾晚舟靠在床头，看着自己红肿的脚踝，苦涩在口腔里蔓延。窗外的晨光似乎也变得刺眼起来。
她昨晚洗了冷水澡，睡在冰冷的沙发上……现在更是直接离开了。
这一切，都是因为自己逼得太紧，太不知分寸了吗？她把自己埋进枕头里，肩膀微微耸动，不是哭泣，只是一种深深的无力感和自我厌弃。
就在她沉浸在这种令人窒息的懊悔中时，门外，传来了清晰而熟悉的脚步声。
沉稳，节奏分明，是许念！
顾晚舟猛地抬起头，心脏不受控制地狂跳起来。
她迅速用手背抹了抹有些发涩的眼睛，努力调整呼吸，试图让自己看起来不那么狼狈。
套房的门被刷开。
许念走了进来，手里提着印着早餐店logo的纸袋，还有……一瓶纯牛奶？清晨微凉的光线勾勒出她挺拔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疲惫的身影。
她的发梢似乎还沾着外面的一点湿气，裤脚也微湿，显然刚出去过。
两人的目光在空中猝不及防地相遇。
许念的脚步在玄关处顿住，似乎没料到顾晚舟已经醒了，还坐了起来。
她看到顾晚舟微微红肿的眼眶和脸上未来得及完全掩饰的脆弱与错愕，握着早餐袋的手指几不可察地收紧了一下。
顾晚舟则紧紧盯着许念，尤其是她手里那瓶牛奶，一个极其孩子气的、与此刻她冷硬形象格格不入的物件。
她张了张嘴，想问“你去哪了？”，想问“你……没走？”，但最终，所有复杂的情绪堵在喉咙口，只化作一个带着点鼻音和试探的、极其轻微的声音：
“你……回来了？”
顾晚舟那句带着鼻音的“你……回来了？”像一颗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在许念心中漾开一圈微澜。
她捕捉到了顾晚舟眼中瞬间亮起又迅速掩饰的欣喜，以及那极力压下的脆弱。那句问话里，藏着失而复得的庆幸，也藏着一丝小心翼翼的讨好。
“嗯。回来了。” 许念的声音比刚才更低沉了些，却不再是冰冷的拒绝。她提着早餐走进客厅，将纸袋放在茶几上，那瓶牛奶被她顺手放在了自己坐过的沙发扶手上——一个触手可及的位置。
她没有看顾晚舟，而是走向装着药的袋子。
“先吃早餐，吃完半小时后吃药。” 语气是事务性的，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关心。
顾晚舟的心像是被温暖的潮水包裹，昨夜的冰冷和自责被这简单的“回来了”和热气腾腾的早餐驱散了大半。
她看着许念忙碌的背影，那份冷硬似乎也柔和了几分。“好。”
她轻声应道，嘴角不自觉地微微上扬，是这些天来第一个真正放松的、带着暖意的笑容。
许念拿出药油和冰袋，再次在顾晚舟脚边蹲下。这一次，气氛不再像昨夜那样充满张力。晨光明亮地洒进来，空气里是食物的香气。顾晚舟小心地打开早餐盒，虾仁蒸饺的鲜香和小米粥的暖甜弥漫开来。
她拿起筷子，小口地吃着，动作优雅，眉眼间带着显而易见的满足和一丝……非常欣喜。每一次咀嚼，都仿佛在品尝这份失而复得的、带着食物温度的“和解”。
许念低着头，专注地处理着顾晚舟的脚踝。冰敷，然后再次搓热药油，轻轻按摩边缘。她的动作比昨夜更加稳定和轻柔，避开红肿最厉害的地方。
她能感觉到顾晚舟的目光偶尔落在自己身上，带着一种安静的、带着暖意的注视，不再是试探和勾引，而是纯粹的……安心？这感觉让许念有些陌生，心底那堵高墙似乎被这温暖的注视和食物的香气熏染得松动了一小块。
她刻意维持着面无表情，但紧绷的嘴角线条却在不自知中柔和了些许。
顾晚舟吃着温热的粥，感受着脚踝上许念指尖传来的、恰到好处的力度和药油的温热，一种久违的平静和暖意弥漫全身。
昨夜的风暴和冰冷，仿佛真的被这个带着早餐和牛奶归来的清晨抚平了。
她看着许念低垂的眼睫，那专注的神情让她心底某个角落变得异常柔软。
欣喜，如同阳光下的泡沫，轻盈而真实地充盈着她的心房。
早餐吃完，顾晚舟满足地放下筷子。许念也刚好完成了擦药和包扎，收拾好药瓶和用过的纸巾。
“喝点水，准备吃药。” 许念站起身，去饮水机接了杯温水，递到顾晚舟面前。她的动作自然，仿佛这是再寻常不过的流程。
顾晚舟接过水杯，指尖不经意间触碰到许念微凉的指节，两人都几不可察地顿了一下。顾晚舟捧着温热的杯子，看着许念：“谢谢。”
她顿了顿，目光落在许念依旧带着疲惫痕迹的脸上，声音放得更柔，“你……感觉怎么样？昨晚没睡好吧？” 这是她第一次尝试直接表达对许念的关心，带着点试探，也带着真切的担忧。
许念似乎没料到她会这么问，愣了一下。她下意识地避开了顾晚舟关切的目光，看向那瓶放在扶手上的牛奶，简短地说：“没事。”
然后转移话题，“药在袋子里，我去拿。” 她转身去拿药，动作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仓促。
顾晚舟看着她略显僵硬的背影，没有再追问，只是低头小口喝着水，心里却有些酸涩又有些甜。她还是那么抗拒关心，但至少……没有再冰冷地推开。
吃过药，房间里的气氛是这些天来难得的平和，甚至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温馨。就在这时，许念的手机响了起来，打破了这片宁静。是庄雨眠。
“喂？” 许念走到窗边接起。
“许念，是我。” 庄雨眠的声音传来，带着点鼻音，显然也受了凉，“昨天那场雨太猛了，大家多少都淋了点，湿衣服穿着不舒服。我们想着去附近商场买点干净衣服换上？顺便吃个午饭。
你和顾总……方便吗？顾总的脚……” 他的语气带着询问，也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想缓和气氛的意图。
许念回头看了一眼靠在沙发上、正安静看着她的顾晚舟。顾晚舟的脚踝依旧红肿，行动不便，但精神状态明显好了很多。
“嗯。” 许念对着电话应了一声，没有多余的废话，“可以。顾总……需要轮椅或者辅助。” 她直接点明了需求。
“没问题！我们这就安排，酒店楼下集合？” 庄雨眠的声音轻快了些。
“好。” 许念挂了电话。
“庄雨眠？” 顾晚舟问。
“嗯。说昨天淋雨了，要去商场买点干衣服，顺便吃午饭。” 许念简单解释，“你……能行吗？脚。”
“坐轮椅的话，应该可以。” 顾晚舟点点头，她不想错过这个和大家一起的机会，尤其是在和许念关系似乎有所缓和的此刻。
许念没再说什么，只是开始收拾东西，准备轮椅（酒店可以提供）。她把那瓶没开封的牛奶也顺手塞进了自己的背包侧袋。
半小时后，两人来到酒店大堂。庄雨眠、苏瑾月、温知许、江稚鱼和宋乔都已经等在那里了。
看到许念推着轮椅上的顾晚舟出现，大家的目光都聚焦过来，带着关切，也带着一丝探究和好奇——毕竟，昨天暴雨中的一幕和两人之间微妙的气氛，大家都看在眼里。
“晚舟！感觉好点没？” 苏瑾月第一个迎上来。
“许念，昨晚辛苦你了！” 温知许也真诚地说道。
庄雨眠看着许念，眼神复杂，有感激，也有愧疚，最终化为一个带着释然和友好的点头：“走吧，车在外面等着了。”
许念对众人点了点头，算是回应。她推着顾晚舟，走在人群中间。顾晚舟坐在轮椅上，感受着众人的关心和许念在身后稳定的推力，清晨那份欣喜再次悄然蔓延。
虽然脚踝还在痛，虽然和许念之间还有厚厚的冰层未曾融化，但至少，此刻的阳光是暖的，同行的人是关切的，而那个将她从暴雨中抱起、给她买早餐、为她擦药、此刻推着她的人……就在身后。
一行人，朝着商场的方向走去。新的场景，新的互动，或许也藏着新的可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