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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8、第 48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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浴室里，冰冷的水流冲刷着身体，却浇不熄许念心头那团混乱而灼热的火焰。
顾晚舟浴袍下脆弱的肌肤、氤氲水汽中带着媚意的眼神、那刻意压低的、如同叹息般的“你弄疼我了”……每一个画面，每一种声音，都在冰冷的水幕中反复上演，带着更强烈的冲击力。
她用力搓洗着手掌，仿佛要洗掉那残留的药油味和肌肤相触的滑腻感，更想洗掉那份几乎将她理智吞噬的悸动和昨夜被强吻的屈辱感交织成的混乱。
冷水让她皮肤起栗，身体微微发抖，但内心的灼热却顽固地不肯退去。直到皮肤被冷水刺激得有些麻木，心跳才勉强平复到不那么狂乱的程度。
她关掉水，扯过浴巾胡乱擦干，套上酒店提供的浴袍，深吸一口气，拉开了浴室的门。
客厅里，灯光依旧暖黄，药油的气味淡了些，但依旧固执地弥漫在空气里。
顾晚舟还坐在沙发上，姿势几乎没变，只是头更深地埋在膝盖里，肩膀单薄而沉默。
听到开门声，她身体几不可察地僵了一下，却没有立刻抬头。
许念的目光扫过她蜷缩的身影，最终落在那瓶倾倒的药油和地毯上那一小片深色的油渍上。一种复杂的情绪——混杂着懊恼、愧疚和更深的烦躁——涌上心头。
她沉默地走过去，先是扶起药油瓶子盖好盖子，然后抽了几张纸巾，蹲下身，仔细地擦拭着地毯上那片污渍。
她的动作很用力，指节因为用力而微微发白，仿佛在擦拭某种更顽固的痕迹。
做完这些，她站起身，看着依旧埋着头的顾晚舟，声音因为冷水澡而显得有些沙哑低沉，刻意维持着一种事务性的平静：“很晚了，你需要休息。我抱你回卧室。” 语气没有商量的余地。
顾晚舟这才缓缓抬起头。她的眼睛有些红肿，脸上泪痕已干，但眼底残留的红血丝和那份被强行压抑下去的脆弱与难堪，依旧清晰可见。
她没有说话，只是用一种复杂的、带着审视的目光看着许念。
许念避开她的视线，俯下身，手臂再次穿过她的膝弯和后背，准备将她抱起。
当她的手臂不可避免地触碰到顾晚舟浴袍下的身体时，顾晚舟的身体又是一僵。然而，这一次，顾晚舟感受到的却不是许念惯有的温热，而是一种异常的冰凉！
这冰凉透过薄薄的浴袍面料，清晰地传递过来，让她忍不住瑟缩了一下。
“你……” 顾晚舟惊讶地抬眼，终于开口，声音有些干涩，“你身上……好凉。”
她的目光落在许念湿漉漉的发梢（显然只是随意擦了擦）和浴袍领口露出的、带着被冷水激过微红痕迹的脖颈皮肤上。那冰冷的感觉，和她记忆中许念因用力奔跑或紧张时散发的温热截然不同。
许念的动作顿了一下，没有解释，只是收紧手臂，稳稳地将她抱起，声音依旧平板无波：“没事。”
她抱着顾晚舟，走向套房的主卧室。顾晚舟的身体很轻，带着沐浴后的暖香，与她自身冰冷的体温形成鲜明而怪异的对比。她走得很快，几步就将顾晚舟放在了主卧柔软的大床上，拉过被子盖到她腰间，小心避开了她受伤的脚踝。
“床头柜有水，药在客厅袋子里，明早再吃。有事……叫我。” 许念语速很快，交代完，甚至没有再看顾晚舟一眼，转身就要离开。
“许念，” 顾晚舟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探寻，“你洗的是冷水澡？”
许念的脚步停在门口，背对着顾晚舟，身体绷得像一张拉满的弓。
几秒钟的沉默，空气仿佛凝固了。她没有回答，只是抬手，“啪”地一声关掉了卧室的大灯，只留下墙角一盏昏暗的夜灯，将顾晚舟笼罩在一片朦胧的光影里。
“睡吧。” 冰冷的两个字，像最后的门栓落下，隔绝了所有可能的追问。
门被轻轻带上。顾晚舟靠在床头，在昏暗的光线下，看着紧闭的房门，又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残留着许念冰冷触感的浴袍。冷水澡……是为了浇灭什么？
她心中那个模糊的猜测让她心脏一阵紧缩，随即又被一种更深的无力感和尖锐的痛楚淹没。她赌了一次，用伤痛和脆弱做饵，试图靠近那堵心墙，结果换来的，是对方更彻底的冰冷和逃离。她拉高被子，将自己裹紧，受伤的脚踝传来阵阵闷痛，却比不上心口的窒闷。
客厅里，许念看着沙发上那片被药油浸染过的地毯痕迹，又看了看紧闭的卧室门。疲惫如同潮水般席卷而来，不仅仅是身体的疲惫，更是精神上紧绷到极致后的虚脱。
冷水澡带来的凉意已经浸透骨髓，让她感到一阵阵寒意。她走到沙发边，没有开大灯，就着窗外城市霓虹透进来的微光，拿起一个靠枕抱在怀里，然后蜷缩着躺了下来。沙发并不算宽敞，她高大的身躯显得有些局促。
她侧躺着，面朝卧室的方向，在黑暗中睁着眼睛。药油的气味、顾晚舟压抑的抽气声、浴袍下纤细的脚踝、那带着媚意和试探的眼神……还有那冰冷的、仿佛刻入身体的触感，轮番在脑海中轰炸。
身体很冷，心却像被架在火上反复炙烤。最终，极度的疲惫压倒了翻腾的思绪，沉重的眼皮缓缓合上。在陷入混沌的睡眠前，最后一个模糊的念头是：明天……该怎么办？
寂静的套房内，只有两人压抑的呼吸声，一道门隔开了两个同样心绪翻涌、伤痕累累的灵魂。一个在柔软的床上辗转难眠，脚踝的疼痛与心口的窒闷交织；
一个在狭窄冰冷的沙发上蜷缩入眠，冷水带来的寒意和混乱的梦境纠缠不清。这场暴雨带来的意外，似乎并未冲散阴霾，反而将两人推入了更深的、无声的僵局。
许念在沙发上几乎一夜无眠。冰冷的触感仿佛渗入了骨头缝，混乱的思绪和窗外偶尔的车声交织，让她在浅眠与清醒的边缘反复挣扎。
天刚蒙蒙亮，她便睁开了干涩的眼睛。身体因为蜷缩和沙发的硬度而有些酸痛，冷水澡的余威似乎还在，让她感觉有些发冷。她坐起身，揉了揉胀痛的太阳穴，目光下意识地扫过紧闭的卧室门。
里面一片寂静。
一种难以言喻的焦躁和……担忧？在心底悄然滋生。她轻手轻脚地起身，走到卧室门口，侧耳倾听了一会儿，确认里面只有均匀平缓的呼吸声，才稍稍松了口气。至少，她睡着了。
许念走进客卫，用冷水狠狠洗了把脸，试图驱散疲惫和混乱。镜中的自己眼下有着淡淡的青影，眼神里是挥之不去的倦怠和一丝茫然。她需要空间，需要冷静。
没有惊动卧室里的人，许念换上昨天已经烘干的、但依旧带着湿气的衣服，拿起手机和房卡，悄无声息地离开了套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