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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画框里的日常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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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时夜的客厅终于挂上了那幅肖像画。
位置是许清安选的，在那幅儿童画的斜对面，阳光穿过香樟叶照进来时，会在两幅画上投下交错的光斑——一个是八岁的轮廓，一个是此刻的模样，像被时光细细缝在了一起。
挂好画的那天下午，许清安蹲在客厅整理画具。傅时夜从书房出来，手里拿着个相框，边缘有点掉漆，是老宅里找出来的旧物。
“把这个也挂上？”他把相框递过来，里面是张洗出来的照片——许清安在画室里调色，侧脸埋在光影里，傅时夜的视角从后方拍过去，画架上的肖像画刚好露出一角。
“偷拍我？”许清安捏着相框的手指顿了顿，照片背面有行小字，是傅时夜的笔迹：“2023年10月17日，安安在画我。”
“不算偷拍。”傅时夜蹲在他身边，膝盖碰到他的膝盖，“那天你太专注了，喊你三声都没听见。”
许清安想起那天的阳光，想起傅时夜站在身后时，衣料蹭过画布的轻响。他把相框摆在儿童画和肖像画中间，三个画框并排挂着，像串被串起来的日子。
“晚上有个酒会，”傅时夜忽然开口，指尖划过肖像画的边框，“想不想一起去？”
许清安抬头看他：“商业酒会？”
“嗯，推不掉的应酬。”傅时夜的语气里带着点歉意，“要是不想去，我就早点回来。”
“去。”许清安站起身，拍了拍手上的灰，“正好看看你谈生意的样子，说不定能画张‘傅总开会图’。”
傅时夜低笑出声，伸手替他拂去肩上的颜料碎屑：“会很无聊的。”
“有你在就不无聊。”许清安说得自然，转身去收拾画具时，耳尖悄悄红了。
酒会在顶楼旋转餐厅，水晶灯晃得人眼晕。傅时夜被合作伙伴围住时，许清安就坐在角落的沙发上，手里捏着杯果汁，看他游刃有余地应对。男人穿着笔挺的黑西装，眉峰微扬时带着惯有的锐利，可目光扫过他这边时，总会不自觉地柔和下来。
有相熟的朋友过来打趣：“傅总藏了这么个大画家，够不够意思？”
傅时夜把许清安拉到身边，手臂自然地搭在他身后的沙发背上，语气是藏不住的得意：“是他愿意赏光。”
许清安被他说得有点热，往旁边躲了躲，却被他轻轻按住手腕。傅时夜的指尖带着点香槟的凉意，在他手背上轻轻敲了敲，像在说“别跑”。
离场时已经过了十点，晚风带着凉意。傅时夜把西装外套披在他肩上，衣料上还留着他的体温。车子驶过江边时，许清安忽然让他停下车。
“想画画。”他指着对岸的灯火，“今晚的月亮很亮。”
傅时夜从后备箱翻出速写本和铅笔——他最近总在车里备着这些，像知道许清安随时会有灵感。许清安坐在江边的石阶上，笔尖划过纸页，勾勒出月亮在江面的倒影，旁边添了个小小的人影，正弯腰替他挡着风。
“画好了。”他把速写本递过去，纸页边缘被风吹得发颤。
傅时夜接过来，看着画里的两个人影，忽然低头在他额角印下一个轻吻，像怕惊扰了什么似的。许清安的睫毛颤了颤，没躲。
“安安，”傅时夜的声音混在江风里，“我们住在一起吧。”
铅笔从许清安手里滑落，滚到石阶下。他转头看傅时夜，男人的眼睛在月光下亮得惊人，像藏着整片星空。
“画室搬过来，”傅时夜的指尖抵着他的侧脸，温度烫得惊人，“我的画室，你的画具，都放在一起。”
许清安想起傅时夜家二楼的画室，想起窗台上的薄荷，想起那些被好好收着的旧物。他弯腰捡起铅笔，在速写本的空白处画了个小小的房子，旁边画了两个手拉手的小人，像极了八岁时那幅画。
“好。”他说。
江风卷着落叶飘过脚边，傅时夜把他搂进怀里时，许清安闻到他身上的雪松味，混着自己画具的松节油气息，像种安稳的味道。
回去的路上，许清安靠在副驾驶座上打盹，手里还捏着那张速写。傅时夜腾出一只手，轻轻握住他的手，掌心相贴的温度，比车里的暖气更让人安心。
车窗外的灯火向后退去，像串流动的星河。许清安半梦半醒间，听见傅时夜在哼一支旧歌，调子很轻，像小时候哄他睡觉时常唱的那首。
他忽然觉得，所谓家，或许就是这样。
有画框里的过往，有手心里的现在，还有两个人一起，慢慢画出来的将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