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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9、市集里的光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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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末的旧物市集藏在老巷深处，青石板路上摆满了木架和纸箱，搪瓷杯、老唱片、褪色的布娃娃挤在一起，被阳光晒出股淡淡的旧时光味道。
许清安刚蹲下身看个铜制墨台，就被傅时夜拽了拽衣角。“你看这个。”傅时夜手里举着支钢笔，黑色笔身磨得发亮，笔帽上刻着朵小小的梅花，“老板说这是五十年代的货，笔尖还能用。”
许清安接过钢笔，指尖划过冰凉的笔身，拧开笔帽时，看见笔尖泛着温润的光，像藏着几十年的墨香。“试试？”傅时夜从摊主那要了张废纸，递到他面前。
他握着笔在纸上划了道线，笔尖流畅得像初春的溪水，比他现在用的画笔还要顺手。“就它了。”许清安把钢笔别在口袋里，忽然发现傅时夜手里还捏着个铁皮饼干盒，印着褪色的牡丹图案，边角有点凹陷，却擦得干干净净。
“装纽扣正好。”傅时夜把饼干盒往他面前递了递，阳光落在他睫毛上，“比原来那个铁盒好看。”
两人往前逛，许清安在个老太太的摊位前停住脚，那里摆着堆旧绣品，其中块方巾上绣着薄荷图案，针脚和王奶奶补毛衣的手法很像。“这是我年轻时绣的，”老太太笑眯眯地说，“老伴爱喝薄荷茶，我就绣了块垫茶杯。”
傅时夜付了钱，把方巾叠好塞进许清安口袋：“回去垫你的砚台。”
逛到巷尾时，许清安看见个画糖人的摊子，老师傅正用糖稀画只老虎，金黄的糖丝在石板上慢慢凝固，像谁用阳光编了个网。“小时候总吵着要这个。”许清安忽然笑了，“你每次都抢着付钱，结果自己舍不得吃，全给我了。”
傅时夜正掏钱买糖人，闻言手顿了顿：“那时候觉得，你吃糖时眼睛亮得像星星。”他把刚做好的糖老虎递过来，糖香混着阳光漫上来，“现在也像。”
许清安咬了口糖老虎，甜丝丝的味道在舌尖散开，忽然看见不远处有个卖老相机的摊位，傅时夜正举着台黑色胶片机对着他，镜头上的铜圈在阳光下闪了闪。
“别动。”傅时夜的声音带着笑意，手指按下快门，“等洗出来，贴在你的写生簿里。”
回去的路上，两人手里拎着大包小包，钢笔在口袋里硌着腰，饼干盒里的纽扣叮当作响。路过巷口的老槐树时，许清安忽然停下脚步，看见树底下有两个小孩在抢颗玻璃弹珠，像极了小时候的他们。
“那时候你总说我抢你东西。”傅时夜低头看他，眼里的笑意漫出来，“其实是想让你多跟我说句话。”
许清安把剩下的糖老虎塞进他嘴里，看着他含着糖说话含糊的样子，忽然觉得这一路的收获，远不止钢笔和饼干盒。那些藏在旧物里的光阴，那些被小心记着的琐碎，都像糖丝一样，慢慢缠成了温暖的结。
回到家时，王奶奶正在厨房包饺子，看见他们手里的东西直笑：“市集上的老物件就是好，带着人气儿。”
许清安把薄荷方巾铺在砚台上，傅时夜则把纽扣倒进新饼干盒，叮叮当的声响里，王奶奶的饺子下锅了，沸水咕嘟咕嘟地冒着泡，像在数着锅里翻滚的时光。
暮色漫进窗户时，许清安翻开写生簿，把傅时夜拍的那张照片夹进去。照片上的他正咬着糖老虎笑，阳光落在发梢，而照片背面，傅时夜用那支新钢笔写了行字：“旧物会老，光阴会跑，只有你，是我想藏进岁月里的珍宝。”
窗外的薄荷又长高了些，叶片在晚风中轻轻晃，像在替谁悄悄应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