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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他们没把我当异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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指望一群孩子有自制力是很不现实的，排着队一个一个来在争先恐后中到底变成了美好的愿景，好在在初步的吵嚷中，大家终于达成了共识，他们在屏幕前对着当事人窃窃私语着如何瓜分博士的时间，丝毫不顾及当事人的感受，博士也只得苦笑着接受这痛并快乐着的馈赠，有时候他不无骄傲地想，哎呀这群孩子吵吵嚷嚷的样子真是可爱，丝毫没意识到自己已经有了乌萨斯孩子家长的潜质。
在第四次拒绝孩子们“偷偷溜回伯利亚”的提议之后，博士终于展露了他恶灵的一面。
“话说回来……作业写得怎么样了？”
仿佛恶魔的低语，孩子们顿时如鸟兽散，有几个胆大的孩子在屏幕前干笑着解释，博士凑近了听，听到后面有人低声念叨“怎么办怎么办开尔文伟大的高卢后裔你是我们唯一的希望了大哥救命大哥救我……”于是他又添了一把火。
“回去之后我要看到你们的作业。”
这下可不得了了，一开始大家眼睛都红红的，博士好不容易哄好了，现在他们的眼睛还是红红的，这回是气的。
“博士，你再这样我们就要不喜欢你了！”
博士笑眯眯地点头表示知道了，这才对嘛，小孩子就应该这样气鼓鼓的，一接过通讯终端发现一群孩子眼眶微红满眼含泪地盯着他，简直让他胆战心惊，被不喜欢的博士正在思考更温和的措辞，结果一旁的水月好奇地凑了过来，对上了同样好奇的孩子们的眼睛。
“呀，是个不认识的小哥哥。”
“博士也开始捡哥哥姐姐了吗？”
“哥哥你叫什么名字？”
孩子们急于转移话题，他们的好奇心又很快被吸引，博士将通讯终端塞给了水月，人和人之间确实不能互相理解，除非他们刚刚经历了相同的事，博士想到落荒而逃的博卓卡斯替——他现在甚至有点怀疑阿丽娜也算是落荒而逃，现在接力棒来到了水月这，水月戳了戳屏幕。
“你们好，”他落落大方地自我介绍道，“我叫水月。”
“哦！听上去好凉爽！”
好啦，下一个受害者出现了，博士理直气壮地把通讯终端塞给了水月，伸着懒腰朝据点外面走去，此时此刻他甚至有了点胜利的快感，看，我可没那么狼狈。
他走到门外，发现博卓卡斯替仍然站在外面。
“在等我？”博士问。
博卓卡斯替缓慢地点了点头。
“很抱歉。”他说。
博士伸着懒腰的手放了下来，他感到有些诧异。
“为什么道歉？”他问。
“我们，没有，保护，好你。”博卓卡斯替缓慢而坚定地说，“你是，伯利亚，重要的伙伴，与老师，你在这里受伤，作为，另一位指挥，问题，在我。”
“但是之前没有任何预兆，这并不是你的错。”博士宽慰道，转瞬间他又想起费扬科的嘴脸，神色便又有点阴沉下去。
“他精神有问题。”博士说，“谁能预测精神病的行动逻辑呢？”
“请放心，”博卓卡斯替说，“他已经，不会，再打扰，我们了。之后，我们将，更严密地，筛选线人。”
“我觉得直接去黑市的安全程度更高一点吧？”博士问出了他心中的困惑，“为什么非要经过两个线人，然后从他们手上拿到信物呢？”
“信物，不固定，文明商人，也不会，长久停留，”博卓卡斯替说，“利用线人，是非常，快速的做法。”
“你是说……”博士觉得有点不对，“他作为一个行踪不定的黑市商人，每次去见他的时候信物也不是固定的，而且很难找到？”
博卓卡斯替点了点头。
“怎么会有人这么做生意啊！”博士叹了口气，水月似乎聊得正欢，丝毫没有从屋子里走出来的打算。
“博士，我和，塔露拉，已经说好，这次，我可以改道，去黑市，之后，再托人送回去，”博卓卡斯替说，“你，跟着我们，太危险了。”
“不。”博士拒绝得倒是很坚决。
“为什么？”博卓卡斯替问。
“想起了一些事，”博士长长地吐出一口气望向远方，晚霞已是金黄一片，远远看着有些熟悉，“有些东西可能只有他能找到。”
“你认识他？”博卓卡斯替问。
“不，我不认识名为‘坎诺特’的个体，”博士说，“但我见过他。”
博卓卡斯替并未多问，他向来不会强迫他人做决定，他只是沉默着点了点头。
“早些休息。”他说。
两个信物已经到手，小队的速度也快了不少，也许是怕重蹈覆辙，博士感觉小队成员明显变得更加警惕，他们的气息压得更稳，行走的时候更像一支幽灵般的队伍，偶尔碰上几次无可避免的小交战，他们也总能靠着博士的指挥顺利通关，一开始博卓卡斯替在他身后看着他，直到有一天，他发现这位可敬的战士站到了他的身前。
“您的能力，赢得了，我们，完全的信任。”博卓卡斯替说，“我们，将竭尽全力，保护您。”
与此同时，水月又随手挥舞着附肢将一个敌人丢到了远方。
起先他其实没这么放得开，附肢是他某次战斗中无意暴露出来的，那次战斗结束后，水月一直惴惴不安，就算是博士，一开始也没弄明白他的情绪来源，他有点摸不着头脑，心想明明大获全胜，这孩子怎么这么不高兴？半夜他敲了敲水月的门，水月探出了个小脑袋。
“博士，我是不是……和别人不太一样？”
博士想了半天才想明白他在问什么。
“你说你的……触手？”博士试探着问。
“是附肢。”水月纠正。
“啊，好的，附肢，那没什么啊？”博士实在不觉得有什么奇怪的，他之前的那些同伴，别说附肢了，有的连头都是悬浮的，但谁也没觉得很奇怪，大家都觉得这是正常的生物特征，像是绿色的虹膜，高高的鼻梁，只是普通的个人特征而已。
也许是博士的态度太过坦然，水月似乎也安定下来，“……那大家会不会觉得我是异类？我要不要离开？”
“这个嘛……”博士笑嘻嘻地拍了拍水月的头，“先不用着急问离开的事，你明天问问大家不就知道了？”
水月依言照做，第二天他问出这个问题，预想之中的排挤并未出现，也没一个人试图安慰他脆弱的心灵。
“你附肢看起来挺长的，”有人问，“能翻绳吗？”
博卓卡斯替不轻不重地哼了一声，结果有人误解了他的意思，开始变本加厉。
“你看，就像老爷子的角，我耳朵旁边的羽毛，没什么不一样的吧？”另一个人奇怪地看着水月，“这不就是普通的特征吗？难道你一直在为这件事苦恼吗？”
此后数天，水月从“团队里的乖孩子”变成了“没受过第二生物征发育教育的可怜孩子”——虽然整合运动大部分人连这个名词都是几个月前听博士讲的，但这不妨碍他们用自己稀薄的知识教育可怜的小水月。
他们太过理所当然，就连通讯终端里的孩子们听说后的第一反应都是“我也要发育出这样的第二生物征”（种族不允许，乌萨斯是不会有触手的，阿丽娜老师现场教学道），完全没人觉得到底哪里奇怪。于是渐渐地，在整合运动，水月不再隐藏他的附肢，也不允许别人用他的附肢翻花绳。
于是在这样奇怪的行进中，博士终于即将抵达他此次旅途的终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