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比仇恨更强大的动力 ...
-
“……你说的，是真的吗？”好半天，沉默的费扬科才像是终于找回了他的发声能力，“你真的能解决矿石病的问题？”
不等博士回答，他又喃喃自语，“不不不，但如果是你的话……也许真的可以做到……”
“我也是受害者，请您看在我这么多年来平白遭受的苦楚……请您原谅我的一时鬼迷心窍，如果您真的可以……我还有价值，对，我还有利用价值的！起码留到我看到那个时候，到那个时候，您想让我做什么都行，我会老老实实地去死，不会给您添任何麻烦……”费扬科更加疯狂地喋喋不休，他又哭又笑，表情万分扭曲，如果不是捆住他的绳子足够结实，他简直要挣脱而出。
“你不会有机会看到那天的。”博士毫不留情地打断了他的话。
“错误就是错误，不会因为你的苦衷减少分毫，当你试图杀人的时候，就应该有被杀的觉悟。”
博士感到有些疲惫，他收起小折椅，水月随手接了过去，他转身就走，没再给费扬科一个眼神。
“这样下去的话你会众叛亲离！”见博士要走，费扬科有些慌了，他在后面大声喊，“整合运动，他们成立的基础是什么？他们最大的基本盘是什么？是感染者，你要消除感染者，和刨了他们的根没区别！他们一定会不择手段地干掉你！”
见博士停下了脚步，费扬科以为自己的劝说起了作用，“但是只要我们合作就不一样了，我是被后天感染的，我有着丰富的学识，我还没向您自我介绍过我自己吧，我能当您的下手……”
“既然你自己都认为被感染是一场暗害，一场谋算，一件需要被报复的事，”博士本不欲多费口舌，但他实在没忍住心中的怒火，“那在你眼里，整合运动其他的感染者就活该得病，活该等着去死吗？”
“没有矿石病，还会有新的斗争，这片大地向来如此。”费扬科吼道。
“总得一件一件来解决吧。”博士说，“遇山开山，逢水架桥，事情总要被一件一件解决，思考矿石病之后的新的纷争，不如多想想治愈疾病之后的孩子们的笑容。”
“博士，”走出了好半天，水月才问道，“您刚才说的治愈矿石病……是真的吗？”
“想起了一些东西，有一些把握，”博士说，他轻轻竖起了食指，比了一个“嘘”的手势，“但在成功之前，不要和其他人说，好吗？”
“为什么不呢？博士？”水月有些疑惑，“给予大家希望，这不是很好吗？”
“有时候给予希望又生生夺走，这种希望的余烬，会变成更深的绝望，”博士说，“我没有十足的把握完成这件事，但我发誓会尽我所能。”
“好吧……”水月点了点头，他伸过来一只小拇指。
“那，拉钩，我保证我不会说出去的。”
博士笑了笑，钩住了他的小指。
他们越走近临时的据点，吵嚷声就越大，博士有些疑惑，这些声音听上去像是孩子的嗓音……等等，怎么越听越耳熟？
他刚走进去，就见博卓卡斯替飞快地冲了出来，随手把一个东西塞到他手里，扭头就走。
什么东西？
博士莫名其妙地看了看怀里，哦，是个通讯终端，他捡起通讯终端，和一堆叽叽喳喳的孩子目光相对。
等会，伯利亚哪来的能运转的基站？伯利亚确实有几个废弃基站，但是因为没找到合适的元件，他好像还没来得及修……
“老师老师博士博士老师老师……”
他听不太清，每一个孩子都拼命地将脑袋挤到通讯终端前，他们挤挤攘攘，他们的小脸都有点变形，有的人已经完全贴在了摄像头上，屏幕彻底黑了下来。
“如果你们再这样，就都去给我写作业！“博士听到那边阿丽娜的声音，音频暂时中断了，当信号恢复的时候，孩子们老老实实地排着队，一个一个站在通讯终端的摄像头前。
“一个一个问，每个人只许问一个问题！”阿丽娜说，她先凑了过来，“不好意思，博士，但昨天有人听到塔露拉和我的谈话之后，他们急得不行，吵吵嚷嚷，好在前两天基站修得暂时能用了，虽然是按您的图纸，但估计您回来之后还得帮忙检修一下……所以请您和他们说两句话吧，昨天有的孩子哭了一整夜……”
“好吧，我将给你们一点和博士说悄悄话的时间。“见博士点了点头，阿丽娜宣布道，”后续拜托您了。”她歉意地一笑，转身离开了屋子。
“倒是没问题，”博士说，他有点疑惑，“不过你们哪来的基站设施原件？”
“我来说我来说！”有人举手，“我们去后山挖的！挖出来之后，按照您给我们留的《简易机械制造手册》，我们做了个简单的检修！”
“然后我们就让光明之神爬上去安了！”另一个孩子说。
“光明之神是什么？”博士问。
“啊，就是您造的那个小机器人！”
“……但是那是个运输机器人啊。”博士在脑海中运用排除法，终于精准地从涂装上锁定了“光明之神”到底是哪个机器人，尽管这样，他仍然觉得有些离谱。”
“没错！”有人说，“横着运也是运，竖着运也是运！”
生平第一次，博士觉得有点荒谬。
“这不对吧……”他喃喃自语。
孩子们的创造力强的确是好事，但这个创造力似乎有点过于奇特了。
“老师老师，您怎么样呀？”希尔娅挥了挥手，从红肿的的眼睛上看，那个哭了一晚上的孩子多半就是她，“伤得严重吗？是不是很疼呀？”
博士笑着摇了摇头，“已经没事了，”他说，“放心，没事的。”
小姑娘看上去眼睛更红了，她强忍着没掉下泪来，声音里都带着哭腔，“要不老师你偷偷回来吧，我们把你藏起来，谁也不告诉——”
就算不提这片大地的苦难，为了你们，老师也得想办法解决矿石病啊。他想，刚刚和费扬科聊天的坏心情被这几句话驱赶得毫无踪影，孩子们总是热乎乎的，柔柔软软的，他们应该有更好的未来，就像他许诺的，鲜花开满山岗，枯枝绽放新芽的未来。
他向来说到做到。
作者有话说
第19章 比仇恨更强大的动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