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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九阴四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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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还威风凛凛跪着的将士,慢慢褪去了血肉,只剩下一具干涸的骨头,指甲锋利,"桀桀桀"的声音,让人毛骨悚然。
"大公子!你先过来。"
谢垂野赶忙抱起谢伶,踹开丑到家的骷髅头子,翻身到了一块巨大的岩石上。
单手开始画符。
"大佬!谢垂野……我过不去……"
京杭抖如筛糠,他可不像谢垂野,一脚就能把这僵尸人踹翻,他自己不被一巴掌挥飞就已经感天谢地了。
"算了,你自己先避着,我把符画完。"
血珠从指尖渗出,转瞬间就被抹到了岩石上,谢垂野还没起身,肩膀就被小手按住。
"切莫过多干涉因果",谢伶笑眯着眼小声说,转而将头扭向京杭,拔高音调," 那个京什么……大运河,要自信,要坚强,要自己过来。"
"?!!"
京杭感觉全身僵硬石化,在风中渐渐碎了。
他只听说过心灵鸡汤,还没有听说过心灵毒汤。
听听,这是人能说出来的话?
"祖师",楚行渊动弹不得,心有余而力不足的说,"大公子,这次真要靠你了,实在不行,你就撒钱吧。"
一张一千的符篆,京杭攒一周的零花钱应该能攒回来。
"早知道,就不那么好奇玄学了!"
京杭身为学霸之一,现在脑子里却十分的混乱,他表哥给他说的功法咒语,在看到扑上前来的僵尸时,忘的一干二净。
楚行渊真心话,"你改学马哲还来得及。"
"我可以的!",京杭强压下眼底的惊恐,脸涨的通红,声音高昂激情,就像高考前百日宣誓。
一道天雷符被夹在指缝,京杭躲过侧身袭来的僵尸,与谢伶那五分玩味三分笑意的眼神对视,还有两分的琢磨不透。
这眼神,有一瞬,让京杭错觉,谢伶比这些僵尸还可怕。
眼看着京杭快过来了,谢垂野将目光移向肩膀上的小手,"祖师,有话好好说,先把手松开。"
"叫什么祖师,不是叫谢伶么。"
谢伶那双含情脉脉的桃花眼,深情流转,根本让人猜不透他现在是喜是怒。
"……",不就是刚才叫他名了,谢垂野又不服输了,索性保持这个姿势,面无表情说,"要不你再叫回来?"
谢伶不再管即将安全的京杭,答非所问,微微抬唇,"你再叫一次。"
谢垂野: 你看我敢再大逆不道一次么?
"团子,你再叫一声,我不气。"
谢垂野一秒没犹豫,"谢伶。"
"嗯,真乖。"
谢伶舒服一笑。
"……"
"你们搁哪谈啥?"
京杭非常违和的出现,笑嘻嘻的挠了挠头,他身后骨渣乱飞,惨不忍睹, "你画的符篆还真好用,说实话,我身后的景象适合我看吗?"
京杭慢慢又怂了,他一个国旗下的好孩子,不该看的他绝对不看。
"别急,好戏才刚刚开始。"
谢伶挪开了放在谢垂野肩膀上的手,睡眼惺忪,乱而微长的头发扫过脖颈,"大运河,千万别看身后,一看一个不吱声。"
京杭一个激灵,反应慢了半拍,焦急的大喊,"谢……祖师,我叫京杭,不叫大运河!"
"知道了,大运河。"
"……",京杭委实没招了。
大运河就大运河吧,听着就气派。
"谢垂野,拉一把。"
"祖师,你先去那边的石头上靠一会儿,我把这一幕戏破了。"
谢垂野伸手把京杭拽上岩石阵法内,低沉的声音携着淡淡的风,眼眸中是一望无际的蔚蓝海洋,平静沉稳又暗流涌动处处暗礁。
刚才那劈天破地的惊雷,让京杭心有余悸,不敢向后看。果然顶尖的人教出来的就是人才。
京杭试图和谢伶搭话,眼神刚斜过去,就见那人又睡了。
京杭性子本就活泼乐动,实在无聊极了,随便乱问。
"哎,大佬,你们来这里,不单单是为了帮我找本体吧。"
不到关键时刻,谢垂野不会用血,刚从怀里又掏出一袋朱砂。听到京杭的话,他微微一顿,又开始继续画阵法。
半晌,京杭以为自己等不到回答了,谢垂野开口了。
"刚才的九曲术不容出错,你猜的对,我们来这里确实还有另一桩事",谢垂野边检查那复杂的九曲阵法边说。
"想来你表哥应该和你提到过九阴四都吧?"
自从进来,京杭一直在提他那个"神秘莫测"的表哥,谢垂野不想记住都难。
京杭一听,有故事,立马打起精神气,"提到过,提到过,不过他也是从我姨姨,也就是他的妈妈那里听到过一点。好像说,这个九阴四都,特别坏,还危险。"
谢垂野并没有直接满足京航的好奇心,朋友一场,他提醒了一句,"大公子确定要听?听的多了,可能就成事故了。"
京杭蹦起来,双手插腰,眼神坚定的像要入党,"不怕!我好歹也是世家,你说。"
谢伶没有开口阻拦,想必是默认了。
谢垂野盯着地面上亮起的纹路,无数的风沙狂暴在他们周围旋转,这里所经历的战场打杀、联姻和亲,慢慢从他们身旁经过,从实体变为虚影。
京杭感叹了一声,找了个好位置坐下。
谢垂野抬手指了指那漫天黄沙,以平稳的语气讲述着那悠远的历史,"千年前,酆都大乱,几乎所有阎王判官被压入阿鼻。后来,阿鼻破,那些阎王判官造了一个新的地府,简称九阴四都,与酆都对抗。"
那些虚影越走越远,渐渐没入沙漠,又散成黄沙。
京杭瞳孔紧缩,猛吸一口气,这真是,太匪夷所思了吧。
这世界上还真有地府!还他喵有两个!
买一送一吗?!!
谢垂野冷冷一笑,那冰冷的眼神好像透过黄沙,看着九阴四都,"九阴四都和酆都抢人死后的魂魄,凡是落入九阴四都之手,过了黄泉道,入了鬼门关,魂魄被拘,日日被炼化,永无来世。"
京杭不敢想象,落入九阴四都的是他,那得是攒了几辈子的霉。
两人谈话间,风沙已经褪尽,但周围不似刚进来时那般黑暗。
放眼望去,大殿内一片奢华,酒池肉林。舞女手握长丝,身着粉色长纱衣,从高空中缓缓踏下,姿态妖娆,回眸一笑百媚生。
京杭还想继续问,见了眼前这景色,只能压下问题,另寻时间了。
谢垂野凝眸,与高堂上那白袍男子对视,脸色沉了下去。
怀里的谢伶,丝毫不关心外界情况,鼻子一动,白白的手扒着谢垂野,顺溜下来,直直走到桌子旁。
谢垂野心照不宣,京杭猎奇,偏生把脸凑过去。然后看见,谢伶捧着不知从哪变戏法变出来的搪瓷杯,杯子里装着银耳羹,桌上铜鼎里的银耳羹只剩一半。
谢伶优雅的品银耳羹,额前的碎发悠悠晃着,温柔的眼神中淬着寒意。
谢垂野及时止损,"大公子,这里的东西你最好别沾,等会出去吃火锅。"
京杭见谢伶悠哉悠哉,满身快意轻松,从嗓子里发出细微的声音,"大佬,最好别沾,意思是也能沾,是吧?"
京杭给自己的理解打满分。
"……?",谢垂野无语凝塞,眼神瞄了瞄谢伶,揶揄道,"当然能,诺,半只脚踏进鬼门关,他都能给你弄回来,就是到时候呆了傻了痴了,这就没办法了。"
说到后面,谢垂野摆了摆手,语气中带着惋惜。
京杭笑容僵固在脸上,像带了一个面具。
那也大可不必说的如此真实吧……
谢伶嗯眨了眼,眉眼含笑,薄唇微启,"你们俩也要尝尝么。"
"不了不了,承受不起。"
京杭吓得连连摇头,躲到了谢垂野身后。
"团子,你呢。"
"那边还有,我去给你端过来。"
谢垂野甫一抬头,坐上的白衣男子两道目光死死锁住他,眼神都要拉丝了,好似要把人揉碎,一点点吞进去。
谢垂野恶心的不行,十八层地狱的色鬼,都没这只这么变态吧。
"大公子,麻烦端个汤",谢垂野手扫过桌面,京杭还没来得及看清,就见高台上的白衣男子,苍白的手指尖夹着两根筷子,神色不变。
"有点吓……吓鬼。"
"你是谁?"白衣男子锁视谢垂野,眼底深处燃烧着赤裸裸的占有。
"我是你爹,乖儿子,叫一声听听。"
谢垂野一字一句中都是掩饰不住的嫌弃。
京杭到嘴边的"书童"两个字又咽了下去,耳边飘来了谢伶的一句话。
"大运河,别那么乖,出门在外,身份都是自己给的。"
京杭顺势,"要不您也叫我一声祖师。"
"好,……"
谢伶到嘴边的话,被外力强势推了回去,京杭反射弧刚完,意识到了什么,连忙去捂谢伶的嘴。
"别,您可千万别,我怕折寿。"
最主要的是,谢伶这一叫,京杭有预感,谢垂野能把他当风筝给放飞了。
谢伶在同京杭玩笑时,也不忘观察谢垂野那边的情况。
刚才,谢垂野一直占上峰,乍然,白衣男子身体化成了万千白布,源源不断的去缠谢垂野。
护短的谢伶受不了了,截断一根墨发,放在手心,轻轻一吹。
墨发膨胀成红飘带,与白布绞打在一处,红飘带暂时困住了白布。
"团子,先出去。"
这里的一山一水,甚至连一片空气都能化成白布。
不能硬来,谢伶和谢垂野能硬打出去,带着京杭不成。
谢垂野提着京杭的校服领子,退出了大殿。
"大佬,你温柔点。"
京杭娇生惯养,只能吃细糠。
谢伶眼底流光逆转,一想到一会儿他要干什么,就想笑。
京杭还在感叹周围的新奇,完全不知道他接下来要面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