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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答不出来就去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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低头,不知什么时候,水面又升起了雾,桥都淹没在大雾之中。唯有芍药花的轮廓在水面各处,美不胜收。血腥里混着微不可察的清香。
"不能强攻,只能智取了。"
谢垂野在赌,他赌这个鬼,纵使活了千年,杀了很多人,也只能支撑起那一幕假的戏。
那幕戏太完美了,一颦一笑,就连一粒沙子,都倾尽心血,好似把一切都浇筑在那里,专心一意。
谢垂野踩着湿漉漉的木板,说出自己的想法,"如果这样,戏落之后,要么死在里面,要么活着走完,要么活着出来,再重启。"
京杭一个头两个大,除了文化课,其他都是,"没听过,不了解,不明白。"
"大运河,你先进去帮我端碗银耳羹。"
谢伶的声音透过雾气,幽幽出现在京杭背后,京杭还没反应过来,脚腕处就传来湿腻腻的感觉,下一秒,头晕目眩。
再睁开眼,又是熟悉的桥段,白衣将军和红衣女子,还有……
僵尸……
"啊!!!"
"大佬,祖师爷!"
"别乱丢下我……!"
"它暂时看不上你,不会放尸鬼出来,你看完戏就出来了。"
谢伶一如既往的慵散平淡,声音弥散在黄沙中,一个字都懒得多说。
门外,谢垂野顿了顿,替京杭发声。
"祖师,你就少吓他吧,他艺高人胆小。",普天之下,桐山一脉也只有谢垂野敢这么怼桐山祖师了。
谢伶向前的脚步测转,纵使仰视,也有着上位着该有的气息,"团子,我在锻炼他呢,你知道他是至阴之体,以后这种事常发生,不习惯怎么行。"
"随你。"
谢垂野劝说失败,约么着时间,正好赶上皮影戏结束。
"哎,还没抱呢,我可不想跨那祟气熏天的门。"谢伶理了理红道袍,张开双臂,声调奶萌奶萌的,微红桃花眼衬得整张脸倾国倾城。
谢垂野别过头,眼尾柔和,咳了一声,"骄气。"
骄傲的骄。
"所以,你要好好养你伟大的祖师。"
谢垂野嗤了一声,但还是乖乖的说,"知道了。"
一只脚刚跨进门,一坨东西,就冲谢垂野冲过来。
"呜呜!救命!"
京杭感觉自己三魂七魄都被吓飞了。
谢垂野早有预料,退到一旁,扶着门框避免谢伶掉下来,,疲惫的说,"没事,大公子,身后内容无暴力血腥,转头。"
这个家没他,迟早得散。
京杭稳住向前冲的身体,破涕为笑,圆眼亮晶晶的,"真的?"
这次进来,祟气明显比上次还要多,想必是非要把谢垂野这个炎黄子弄死在这里。
谢垂野没有去问同为炎黄子的谢伶,是如何隐匿自己的。
谢伶那东西,活了上千年,谁知道现在是个什么精怪。
谢垂野可不敢这么说,谢伶不好哄且记仇,笑里藏刀,刀刀致命。
"你是谁?"
熟悉的语音,不变的问法。
京杭怕谢垂野给弄个惊天动地的"身份",抢先说,"我们是小殿下的书童。"
之前就用过的,灵验。
听到京杭的回话,谢伶耳垂微动,微微诧异的笑,"大运河真聪明。"
谢垂野不知道去哪了,徒留被夸的懵逼的京杭。
京杭四周也没见人,只有除了微亮的大殿,其他地方,都是黑乎乎的,瞥一眼,窒息感就直压心头。
他刚想询问谢垂野的踪迹,那白衣男子又发话了,咬牙切齿的忍耐。
"好,本官乃太傅,书童须经过考研,通过则留。"
"不通过就死",谢垂野从暗夜里慢步出来,袖口比之前鼓起,低沉含笑,眼神似是淬了毒,一片冰冷,"你出题吧。"
京杭瑟瑟发抖,"玩命?来一局吧。"
他要坚强!要勇敢!
谢伶懒得参与,四处瞅瞅,寻了个极佳观景处,侧身一躺,抱着搪瓷杯,瞌眼。
"我补补元气,你们随意。"
要在这里面维持京杭人的特征,还要避免云水城外九阴四都的鬼窥侧到谢垂野,加上灭了云水城里的鬼,这消耗,属实有点大。
"真可怜。"
谢伶自我感动,还感动的不行。
京杭扭头,"大佬,他这是正规考核?"
谢垂野呵呵,"这不明摆着发疯呢。"
大殿内靡靡之音消散冷却,取而代之的是阴冷诡谲,之前的大臣舞女都消失了,横空出现一个密封笼子。
谢垂野薄情的唇张开,莞尔道,"你要不要先钻进去试试大小。"
"?!!"
京杭愣住,弱弱举手,"要不先按兵不动再出其不意?"
"三十六计在这里只试用一计",谢垂野自顾自踱步向前,压低嗓音,"还有,他只是成鬼了,不是痴傻了,你怕他听不见,可以凑到他耳边说。气死鬼也算你。"
"大佬,你别打趣我了。"
白衣男子倏然起身,额头凸起,眼珠搭在眼上,又慢慢恢复正常,"考核开始。"
"笼子里有什么?答对则留。"
"这怎么猜?盲猜吗?!"京杭也无语了。
"那盲猜吧",谢伶跟风。
"你就宠他吧",谢垂野踮起琉璃盘里包子,塞到谢伶嘴里,"这个好吃,出去买不起。"
京杭尴尬一笑。
他怎么有一种灯泡感?
"大佬真勤俭持家。"
"有眼光",谢伶吐字不清,眼神支持。
谢垂野懒得说,直接和那白衣鬼对峙去了。
"能不能伸手去摸?"
京杭瞬息扭头,谢垂野这问法和问"这笼子里有什么?",不是一样的。
这鬼不可能这么傻。
答案却出乎意料,匪夷所思。
"当然。"
那鬼的心思全在它心爱的炎黄子身上,反正怎么答都是错的。
它自我感觉心机深沉。
"大公子,你认识的物种多,你去摸。"
谢垂野双手背后,悄悄在自己手掌上画散鬼符。
"那你算找对人了。"
京杭激动时总会忘了害怕,脑子一热,勇气一打,快步跑到笼子前。
然后,临阵萎缩。
"加油,你可以。"
京杭伸手,眼神从自信满满,到疑惑重重,到心灰意冷。
谢垂野眨也不眨,盯着京杭,"真新鲜,大公子,里面有什么。"
这鬼到底是九阴四都的哪一类?
谢垂野抿唇,昏黄的油灯忽明忽灭,他无意间扫视到谢伶投过来的视线。
不会是四都的,四都既出,天下大乱。
那就是九阴。
怨、亡、灾、凶、煞、邪、恶、祟、灭。
谢垂野"礼貌"回笑。
好个谢伶,误导他。
这里哪有祟气,不是祟。
谢伶勾唇。
谢垂野这才问,"摸到了什么?"
笼子被黑不透光的补死死包裹着,也没一点声音。
京杭站起身,讪笑,"刚开始是枪,后来又似琴、最后湿湿的,感觉有点像门口的芍药。"
京杭内心崩溃。
这特么要怎么答?!
"有方法",谢垂野心下了然,活动手腕,"吱咯"的声音响在寂静空旷的大殿内。
京杭大气不敢出,他就想变成小鸟飞向自由的天空。
谢伶随手摆动手边的垂地明黄纱帐,带起阵阵碎风,风吹过烛台,烛台晃动,平添诡异扭曲。
"太傅大人,要不要过来,您亲自看,我适不适合。"
"对呢,自己上手更好。"
谢伶偏头,煽风点火。
京杭眼瞅着那鬼面露诡异的兴奋,翩翩公子顿时沦落成地痞无赖,脖子拉长,砰一声撞到顶上,房梁出现细微裂痕。
"大佬,走为上策可以用了吗?",京杭试图推后,但莫名的勇敢让他直面危险,但还是惊慌,"再不跑,都成盘中餐了。"
"这么丑,免费的都不吃。"
谢伶万分厌恶及嫌弃的别开视线,自动转向秀色可餐的谢垂野,眼底又充满了满足。
不错,还是团子长得好。
以后也不知道要便宜哪个人,不用爱幼,起码要尊老。要不然,他小小的一个,承受不住两个人的内外攻击。
谢垂野还不知道,在这种没命的场合,谢伶已经给他制定好了配偶选择标准。
还在与那只鬼虚与委蛇。
"太傅大人,过时不候。"
京杭就在谢垂野旁边,双手捏符篆,突然就感觉一股灵气直冲天灵盖,他有底气了。
他不怕了!
"大公子,你去带着祖师回避,他见不得又丑又脏的东西。"
谢垂野挡在京杭身前,拍他肩膀,眼神示意。
京杭见到的都是睡眠状态的谢伶,于是自动忽略谢伶的神通,巴巴的挡在人身前。
"祖师,我不会让这鬼东西……额……污染您的眼睛?"
"真可爱。"
谢伶每次都爱东扯西扯,一副"我也没办法"但又胜券在握的模样。
属实是躺平在个人,压力给后代。
不到高危时刻,绝不动动他那金尊玉贵的手。
除了谢垂野嫌弃他"懒"的时候。
谢伶这边一身清闲,谢垂野脱不开身,鬼舌头伸长袭来,舌尖滴着红色粘稠液体,腥气熏天,台阶上的烛台被撞到墙上,投下一片奇形怪状的影子。
那鬼不知道吞了多少魂体,膨胀的躯体几乎挤满了大殿,谢垂野身姿矫健寻找空隙处钻,硬生生把鬼打成死结。
谢伶早指挥着京杭"走为上策"了,满目迷雾中,京杭疑惑了。
"这……随便走吗?"
刚才溜得太快,到了一个十字岔口,四周的路都一模一样,连水面波动的频率和振幅都别无二致。
现在可好了,进退两难。
"乐观点,这不还有我么,要丢丢俩,不会撇下你孤零零的。"
京杭: 他有表达这个意思吗?
谢伶拍了拍手,微微皱眉,有些不悦,"唔,手上还有糕点残渣,帕子在团子身上。"
"这个我有!"
京杭积极举手。
"大运河真善良,你帮我,我帮你,绝对不是相侵相碍的家庭。"
谢伶桃花眼轻佻,睫毛翕动,扫动碎发划过脸颊,白皙芊嫩的手指每一个动作,看似无意却姿态完美。
京杭挠了挠头,似懂非懂,憨厚一笑,从口袋里摸出天蓝色的手帕,眉头蹙起,"是不是成鬼太久了,这里怎么出现了一个新的强大的危险气息。"
"一个小时前,就在这里候着了。"
谢伶平平淡淡说。
"啊!!!"
京杭眼底盛满了高度恐惧,不知道看到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