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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第 1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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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贺一连去陈净寒家门口蹲守了三天。
第四天的那个晚上，突然下了雨，空气触骨生寒。
方贺飞速跑上楼，他站在陈净寒家门口，浑身打着哆嗦。
按门铃依旧没有反应，他和往常一样，掏出钥匙。出乎意料的是，今天没有上防盗链。
方贺心里爬上点不好的感觉。他狐疑地走进去，打开灯后才发现，客厅里的书架上空空如也。推开卧室门，里面的床具和衣服都被收拾得一干二净。
方贺这才意识到，陈净寒搬家了。
空空如也的卧室里，方贺呆呆地坐在什么也没铺的床垫上。
他坐了一会，又仰躺在床，看着眼前的天花板。他第一次知道自己原来这么喜欢这个房间。
第一次和他□□是在这里，无数次靠在一起看电影是在这里。隐隐约约，方贺似乎还能闻到陈净寒身上的味道，很淡很淡的香味，就如同他本人给外界的感觉一样。
方贺一言不发，在这个没有人的房子里坐了很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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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方贺一早就去了学校，站在办公室门口守着等。可是直到上课铃敲响，陈净寒都没有出现。
方贺有些迷茫，却又不得不先回去上早课。
午休时，方贺再一次去了办公室，这次他敲门走进去，问其他老师：“陈老师在吗？”
“陈老师？”一位年轻的女老师露出惊讶的表情。
方贺赶紧扯了个谎，“有问题请教陈老师。”
那女老师点点头，脸上还是有些迷惑。她看向靠窗的一个桌子，说道：“那里是陈老师的桌子，他不在。”
方贺抬头一看，远处的办公桌被收拾得干干净净，就和陈净寒一贯的作风一样。
这时，边上一位男老师微笑着问：“找陈老师有事吗？”
方贺老实地回答了句“是的”。
“他这几天一直在请假。”
“请假……？”
“好像是身体不太好，星期一开始，到现在都要五天了。”
方贺对于这件事毫不知情，他有些茫然地愣在那儿。
“那他下星期会来吧？”
男老师露出困惑的表情，“这我不太清楚。”
方贺急道：“应该不会就这么辞职吧？”
男老师苦笑着，“应该不会吧。”
方贺点点头，向老师道谢，心慌不定地走出来了办公室。
他没有回教室的打算，就在一楼走廊的扶手处坐了下来。
他的心跳很快，心里的不安持续膨胀，挤走了肺部的所有空气。大汗淋漓，方贺坐在那里，大口喘着气。
过了不知多久，耳边突然响起李端的声音。
“你坐在这儿干什么？”
李端跟着坐了下来，看着方贺。
“你妈前几天给我打了电话，说你很晚了还没回家。”
方贺点点头，“对。”
对，是有这么一天，自己被陈净寒拆穿的那一天，他很晚回了家。
“你再怎么任性，也得考虑一下父母吧？”
李端绷着脸一说教，方贺不由得火大起来，他不想再和李端吵架，只好紧紧抓住扶手的栏杆。
“我们还是高中生，还在被父母养着的，稍微自觉一点吧。”
看着一言不发的方贺，李端欲言又止。说完这些想说的，他就转身走开了。
啰啰嗦嗦。心里明明知道是对的，但方贺还是忍不住埋怨。
他在走廊里坐了很久，上课铃响了也没注意到，直到被经过走廊的陌生老师问了几句，他才注意到周围都没人了。
赶紧跑回教室，面对迟到的方贺，正在上课的老师也没多说什么，点头让他赶紧进去坐下。
方贺掏出课本低头看着，可是一个字也看不进去，脑子里全都是陈净寒的事。
电话号码会被改掉，住处也可以转移，必要的时候，这份工作也能辞掉——
他和陈净寒的联系，真是脆弱得可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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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周末，方贺也去了陈净寒的住处，一直守在那早已没了人的房子面前。
星期一早上，他也去了办公室门口蹲守，但陈净寒还是没有出现。
梦游般上完了第一节班主任的课，下课后，方贺借口上厕所，游魂般晃到了校门口。
他看了看没什么人的校园，又看了看空无一人的大门处，然后脚步自然而然地加速，最后干脆飞奔起来。
梅雨季的空气中潮湿而粘腻，一口气跑出老远，他才停下来低头喘气。
这时也淅淅沥沥下起了雨，方贺全身湿透，又跑到了陈净寒的住处。
还没走近，他就远远瞥见巷子路口停着辆卡车，有几个工人正在搬运东西。
他走近一打听，原来这处房子已经有了新的租客，今天正在搬家。
脑子里嗡的一声，像是有什么断掉了。
拖着沉重的脚步，方贺思考着自己到底是搞什么才会头脑一热跑上好几里路来到这里。
事到如今也不想再回去上课，方贺走到附近的公园，坐在亭子里的椅子上，就这样恍惚地看着泻下的雨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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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雨停已经是黄昏了。
方贺的校服湿漉漉的，他在放学的人群中逆行，回到教室后走到自己的课桌前，拿起被丢着的书包。
“你去了哪里？”
留在教室里的李端出声询问。
“你第二节课就跑了吧？班主任也很担心你！”
方贺低着头一言不发，拿起书包就打算离开。
刚走出教室，脚步声立刻从后面追了上来。
“你到底在想些什么啊？”
李端抓住方贺的手腕，强行拖住了他。
“没想什么。”
“你要是还在生我的气也就算了，放学不回家也好，突然翘课也好，你清不清楚你自己到底在干什么？自从陈老师来过教室之后你就一直不对劲……”
李端突然意识到了什么，张着的嘴愣生生顿在那里。
方贺甩开了手腕。
李端渐渐冷静下来，说：“今天我在走廊上看到他了，看起来精神不太好，有些憔悴。”
方贺一下子抬起头，心想就这么巧？偏偏在自己溜出学校的一天陈净寒回了学校。
“你骗我？”
“我骗你干什么……喂？喂——！”
李端一把拉住拔腿就要走的方贺。
“你要去哪里？”
“放手！”
两个人拉扯在一起，都是血气方刚的年纪，不一会就都涌上些怒气。
直到走廊远处走来巡查的老师。
“你们两个在那里干什么呢？！”
两人这才慌忙逃走。
一路下楼，又跑出学校，李端才喘着气问方贺：“你俩怎么了？”
方贺没有回答。
“你们不是在交往吗？”
“和你说了也没用！”
李端瞬间拧起眉毛。
“反正说给你听，你也不会理解我。”
方贺有些混乱，有些话不经大脑思考就说出了口。
“我现在乱得不行，不知道搞什么就喜欢上了，喜欢上之后觉得他哪里都好，喜欢得一点办法都没有。本来我和他好好的，可是他一知道我是高中生就立刻变了脸。我也知道撒了谎是我不好，可我给他道歉了，而且我是真的喜欢他……他不接我电话，还搬了家，我哪里都找不到他……然后今天又……”
方贺突然反应过来，陈净寒今天来了学校！
他转身就要跑进学校，却又被李端一把拉住。
“你去哪儿？”
“他也许还在办公室！”
“都6点过了，早都回去了！”
方贺还在挣扎，李端突然怒喝了一声：“你给我冷静点！”
“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就算见了面，你能好好说话吗？这里可是学校！”
但是……方贺的反驳被李端强硬地打断，“你脑子给我清醒点！”
“我等不了啊！你以为我已经有几天没看到他？！”
李端恨不得来块陨石砸死这个恋爱脑，他大声喊道：“他又不是过了今天，明天就会消失！”
“要是真消失掉了该怎么办？”
人在无语的时候真的会笑，李端笑得无语凝噎。
“要是再也碰不到他了该怎么办？你要负责吗？我现在就想见他，现在就……”
话还没说清楚，方贺就突兀地流出了眼泪。
李端一下子愣住。记忆中，他上一次看见方贺哭，还是小时候他养的小猫死掉的那一天。
李端心烦意乱，他胡乱拍拍方贺的背，又撸了把他的头发，说：“明天他会来学校的，我保证！”
虽然不知道是根据什么做的保证，但那种充满自信的声音的确起到了安慰的作用。
方贺睁着湿润的眼睛看着李端。
“别哭了……真难看！”
乱糟糟的头发上又被拍了一下。
“那个，对不起，之前说了你……不过说实话，我到现在还是不能理解男的为什么会喜欢男的……不过，不管你喜欢什么，我都会支持你的。”
李端呼了一口气，又接着说道：“如果明天陈老师真的不见了的话，我会和你一起去找的，所以现在先回家吧？”
一旦被温柔的对待，泪腺好像就变得格外脆弱，方贺拼命地用手压住眼角。
他哽着嗓子：“没想到你人也挺好的……”
李端苦笑起来。
两人都沉默下来，已经很久没有一起放学回家了。明明已经将话说开，可是在回去的公交上，两个人却依旧一句话也没有说。
那是种奇妙的，害羞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