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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第 15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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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端！给我开门！”
又不甘心地对着门又喊又踢，可依旧没有回应。到最后，方贺死心地拉开一旁的椅子，想坐下去。
椅子蹭着地板发出粗粝的摩擦声，方贺余光看见陈净寒浑身一颤，像是被吓到了。
明明自己并没有什么别的意图，可陈净寒的那种反应却显得自己要图谋不轨一样。
方贺如鲠在喉。半是赌气，他干脆特意绕到了离陈净寒最远的对角处，坐在了地上。
室内顿时安静下来，安静到两个人的呼吸声清晰可闻。
被关了五分钟左右，陈净寒开口问道：“能请你告诉我，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吗？”
“李端是你的朋友吗？之前我负责过他的作文竞赛，那之后就再没什么联系了。可今天他却突然说有事要和我商量，然后把我叫来了这里，然后为什么你也会在这里呢？”
“我不知道！”
“可是你们认识吧？”
陈净寒并没有想要套话的样子。
“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能告诉我吗？”
方贺的呼吸有些粗重，眼神显得非常不耐烦。
因为我还在介意你的事情！结果期末考得一塌糊涂，李端注意到这些之后特意找了个地方想让我们好好谈谈！
心里这么咆哮，可方贺并不想告诉对方这些。
他想，反正这么久不联系，再见面也是一副正常人的样子。说不定再过一段时间，就又会去那个论坛寻找下一个男朋友。这次他一定会限定年龄吧？在交往之前肯定也会了解清楚对方的个人信息。
但，这样就有可能顺利么？
方贺心中不由嗤笑出声。
说实话的话，陈净寒并不是讨喜的类型。为人古板，虽然温柔但是性格消沉，敏感又悲观，需要人时刻留意他的状态……能够完全包容他的对象哪儿那么容易找，而且他那傻白甜的单纯性格，估计很容易被骗，要是未来哪天，被什么渣男海王骗身又骗心，估计能气哭吧。
不过被骗了也好，得被哪个坏男人骗得遍体鳞伤以后，他才会明白自己有多喜欢他。
正胡思乱想着，方贺听见陈净寒又问他。
“刚才的李端呢……”
方贺起初并不想搭理他，却又在听到这个问题后，慢慢站了起来。
“忘了给你说了，他是我现在的男朋友。他是个醋坛子，我明明都告诉他和你早就分手了，他却还是非常介意以前的事。我想他是误会我还对你有所留恋，所以才特意安排现在这一出，好让我们彻底做个了结吧？”
用常识来想的话，哪会有人把自己的恋人和前情敌关一起的。方贺心里不免自嘲，而且李端要是听到方贺用他当挡箭牌，估计自己免不了一通臭骂。光是想象一下，方贺的嘴角就开始抽搐。
但他面色不改，依旧信马由缰胡说八道：“把你卷进来真是抱歉！”
陈净寒垂下头，轻声嚅嗫：“这样啊……”
他握住了自己右手的手腕，绷带已经取下，可那里还是裹着厚厚的护腕。
方贺靠着墙，随手拿起一本乐谱翻看起来，随意道：“我都跟他说了多少次，我已经和你没关系了，他却还是不相信，真是拿他没办法。”
陈净寒“哈哈……”地苦笑了两声。
分手还不到一个月，曾经对着自己说“喜欢”的人如今已经找到了新的恋人，而且看起来感情很好，如胶似漆的样子。
方贺不知道陈净寒心里会有什么感觉，但他此刻的感觉却非常好。
“虽说爱吃醋吧，但他其实很可爱，否则我也不会喜欢他。他是那种相当爱憎分明的人，虽然有时脾气比较冲，但他既不会吞吞吐吐地说些言不由衷的话，也不会一个人在那里胡思乱想，所以我不用猜他的心思，也不用看他的脸色，和他在一起非常轻松，非常愉悦。”
陈净寒没有回这句话，从方贺说出他和李端的关系后，他就一直低着头，也不知道现在是什么表情。
方贺又翻过几页，纸张哗哗声中，他又开口：“应该说，比起和你在一起的时候，我还是更喜欢和他在一起。”
说完这句话后，方贺就没再往下说了。因为他意识到了陈净寒的状态，看着他垂下头，含肩瑟缩，沉默不语的样子，他的心里突然攀爬起一点难过。
密密麻麻，酸酸胀胀。
沉默良久，陈净寒终于肯抬头了。
他微笑，不含感情地低声说道：“和我相反的类型呢。”
方贺看着他的表情，不知道那一脸平淡的样子，究竟那是装出来的，还是当真对自己的事已经毫不关心了。
他赞同，回答：“啊对，的确是和你完全相反的类型。就是因为上一段感情实在是不爽，这次才吸取教训，换了一个类型试试看。”
“……简直像是在玩游戏。”
好不容易，方贺终于听到陈净寒说出了点带着情绪的话。
“这可不是在玩游戏，我们可是很认真地在交往。”
刚才终于有了点反应，听到这话，陈净寒却又立刻沉寂了下去。
方贺穿着帆布鞋，此刻的脚底正不安地摩擦着地板上的木纹。
“而且我和他同龄，话也说得来，虽然爱好上有些不同……总之在一起就很有趣。我们正商量着暑假一起到哪里去玩呢，不过因为开学就高三了，说实话也不是那么有空，但出去住一个晚上的话……或许两个晚上也……”
“你可以安静点吗！”
陈净寒突然抬起头，对着方贺大声吼道。
吼完，却又立马偏开头，声音也立刻低了下来，努力维持着平静。
“对不起，我有点头疼。”
不知道那是借口，还是真的头疼，陈净寒低下头轻打了个喷嚏。
“我前几天感冒了，现在还没全好……”
从口袋里拿出一包纸，取出一张，陈净寒用左手笨拙地擦了擦鼻子。
方贺仔细地看着陈净寒胡乱擦鼻子的样子。
这么说来，陈净寒以前的确很容易就会咳嗽或者打喷嚏，当时两个人做完后洗澡，如果不吹干头发就睡觉的话，第二天十之八九就会鼻塞流鼻涕。而在自己注意到这点之后，就总是帮他吹头发了。
他的头发很柔软，弄干后蓬松宜人，气味非常好闻。
而且他的皮肤细腻又柔嫩，像没受过风吹雨打的温室花朵一样，用纸巾那么暴力地揉擦不会疼吗？
方贺皱起眉，盯着陈净寒的动作。
盛夏七月，隔音的房间闷热无比。
方贺的额头都沁出了细汗，却看到陈净寒的肩膀在微微发抖。
“冷吗？”
陈净寒一愣，低声回答：“有点……”
一旦得知他感了冒，方贺怎么看他脸色怎么觉得吓人。
“冷的话要不要披一下我的外套？”
方贺低头看一眼自己的校服。
刚准备脱衣服，陈净寒却立刻慌忙地摇头：“不用！”
“反正我正好热得要死。”
“真的，真的不用！”
看着对方拼命拒绝的样子，手也就停在了拉头那里。
“也对，这么汗臭的衣服你不想穿也是正常的。”
方贺扯了扯嘴角。
陈净寒立刻低声说道：“我不是那个意思……”
之后两个人便都沉默了下来，房间里只剩下墙上挂钟的滴答声在回响。
陈净寒一直在发抖，脸色白得吓人，与此同时眼珠又黝黑深沉，看得方贺的眉毛拧了又拧。
终于，他实在看不下去，一把脱下外套，在陈净寒拒绝前硬是披到了他身上。
“……我不会看的，你就穿着吧。”
披上外套后，方贺就回到了对角处的位置。
陈净寒攥着外套，露出迟疑的表情，但还是慢慢站起来走了过去。
“我还是不能穿。”
“我可不想看你发烧晕倒在这里！”
陈净寒扯动嘴角算是笑了一下。
“你用不着对我这么好的。”
“这算什么，只是借你件衣服吧？而且你会被关在这里，也是因为我。你别误会了，我可不是对你有什么想法才这么做的。”
“……我知道。”
赌气似地丢下这句话后，陈净寒回到原来的椅子坐下，生气般地轻声跺了下脚。
方贺看他坐立不安地整理衣服，然后又啃起了指甲，但是很快这些动作就都消失了。
陈净寒伏下头，用两手覆着脸，抖动着。
后背起伏、颤抖，看起来与其说是发冷，不如说是在哭。
方贺放轻声音，慢慢走过去。
“你在哭吗？”
没有回答。
“为什么要哭呢？”
“……眼睛里进了脏东西……你能不能别和我说话了？”
装作平静的声音也在颤抖，方贺靠近低着头的陈净寒，垂下头看着他。
陈净寒吸着鼻子，一直止不住地颤抖着。
而方贺无意识伸出的手，在碰到陈净寒的刘海之前，就被打落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