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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第 14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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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次放学回家，走在路上的方贺偶然看到了之前一个被自己拒绝掉的女生，她正和一个男生挽着胳膊走在一起。
想起当初，那个女孩被自己拒绝掉的时候双眼通红，一副随时都会哭出来的表情。
可才过去多久，当时看起来那么喜欢自己的女生，就已经和别人有说有笑了。
如果这么短暂的时间就可以整理好心情，如果这么快就可以忘掉。
方贺当时盯着那个女孩的背影看了很久，他想，恋爱都是这个样子吗？
一旦开始思考这个，方贺顿时觉得心底发冷。那并不是真正的恋爱……真正的恋爱是，即使以卑屈的姿态，也会一直喜欢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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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化学实验室的事情发生后，已经过去了一周，方贺没在校内再见到陈净寒的身影。
即使已经下定决心分手，可方贺还是会怅然若失地盯着空荡荡的操场发呆，看到熟悉的背影后，会不顾一切地冲上去查看是否是他。
对于被残忍的拒绝，却依旧追寻着陈净寒身影的自己，方贺感到万分空虚。
无数次做到关于他的梦，每一次都是两个人在争吵。不管自己说什么，陈净寒始终侧着头，闭着嘴，一句话也不肯说。
方贺反反复复地，不厌其烦地说着那些话，放低姿态，甚至在他面前跪下来苦苦哀求，但是陈净寒依旧是一副冷冰冰的样子，从来不肯点头。
反复做着关于分手的梦，醒来时方贺基本都在哭。
空虚，后悔，埋怨……不管陈列出多少辞藻来，也无法形容他心情的万一。
胸口痛苦得好像要崩溃一般，甚至于开始后悔，自己要是当初没有谈这个恋爱该有多好。
那个时候，如果没有去见发邮件的人，如果没有在车站回头，如果没有打电话……明明有着很多次中止的机会，自己却没有把握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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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端知道方贺和陈净寒见过面了，但却没有问他谈得怎么样。
明明是那么好管闲事的一个人，这一次却什么都没有问自己。
方贺把他的善意记在心里。
之后的日子继续，7月初，临近期末。
上完两节连堂的数学课，上午最后一节是体育。李端说要去小卖部买水，所以一下课就先出去了。方贺收拾完课桌后才走出了教室。
在走廊上快步走着，却要在下楼梯的时候猛然刹住了脚步。
楼梯的转角处站着陈净寒。
已经有三个星期没见面了。他受了伤，右手打着绷带吊在肩膀上，正站在楼梯口和一个男学生讲话。
听不见他们具体聊了什么，但方贺看到陈净寒听完那学生的话后就抖着肩笑了起来。
老师，学生，他们会说话很正常，说话的时候笑起来也很正常。
这些方贺都知道，可是当他看到陈净寒和不认识的男生相处得愉快的时候，心里就感到很气愤。
明明不想看的话走开就好了，可是他又控制不住自己，视线一直聚焦在陈净寒弯起的笑眼上。
突然，预备的上课铃声悠然响起。
陈净寒仅剩的左手调整着怀中的一捆试题纸，在好像快要掉下来的时候慌忙用手保持住平衡，对面的男生赶紧上去帮他把纸托住。
手掌贴在了一起。
“我去教室帮老师发下去！”
“谢谢，那就麻烦你了。”
男生笑了一下后就先上了楼梯，陈净寒也慢慢拾步下楼，并没有注意到身后。
方贺和陈净寒稍稍保持距离，不让对方察觉他在后面跟着。
方贺看着前面的陈净寒，他穿着白色的短袖衬衫和一条亚麻色长裤，身形纤细又修长，在燥热的夏天里看起来干净又清凉。
鼻子甚至都隐约闻到了他身上好闻的香味，那是一种很清新的味道，以前的方贺总喜欢埋在陈净寒的颈窝处用力呼吸。
想着这些，方贺不由得努力控制着自己体内涌上的想要抱住对方的冲动。
他微微低下了头。
已经上课了，安静的楼道里只有他们两个的脚步声。
但陈净寒没有回头。
就当方贺以为也就这样了的时候，他突然听到身前传来啪嗒啪嗒的什么东西掉落的声音。
抬起头，他看见地上有许多粉笔，有的被摔断了，有的还在沿着台阶向下滚落。
方贺没有看陈净寒，他走下楼梯，弯下腰开始捡粉笔。
“……上课了，你会迟到的。”
无视于对方的话，方贺仍旧低头捡着一支支散落的粉笔。
“我自己会捡，你快去上课吧！”
连碎掉的粉笔也一并捡起来，方贺把粉笔盒递了过去。
陈净寒接过的手在发着抖。
刚才，和那个男学生说话时的轻松愉悦的氛围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微妙的生硬气氛。
“你受伤了吗？”
陈净寒的肩头猛然一震，他低声回答：“从楼上摔了下去。”
听到回答，方贺也就只是点了点头。
两个人都不说话，停滞在了楼梯的当中。陈净寒没有说“走开”，而方贺也就始终凝视着他那低垂下来的的小小的头。
明明前不久，他还可以简单地脱去对方的衣服，紧紧地抱住那身体，毫无生疏地肌肤相亲，但此刻哪怕近在咫尺，却连碰一下都做不到。
这一切都令人焦躁不堪。
“期末复习得怎么样了？”
抬起头，陈净寒装作平静地问道。
“考完就是高三了，之后会很辛苦。”
“……这和你没什么关系吧？”
陈净寒的表情瞬间僵住，他低声说着“也是呢”，缓缓低下了头。
明明想要分开的是陈净寒，但一旦方贺说出稍微冷淡一点的话，他又立刻会做出受伤般的表情。
看到那种神情，很难不让人开始期待对方是否仍在喜欢着自己。
沉默了一会，陈净寒似乎鼓起了勇气，“你能不能不要再对我好了。”
方贺一直看着他，眼睛都没怎么眨，闻言无声笑了笑，说：“我没做什么对你好的事吧？”
“有的！刚才……你不是帮我捡了吗？”
方贺顿时觉得有些好笑，连这种程度的事，都要把自己给拒绝掉吗？
“是谁都会捡的吧？别自作多情了！”
方贺用力握紧拳，然后又松开。他本来就想直接干脆走掉的，却又在下了几步楼梯后，突然转身，从对方手中抽过粉笔盒，用力掷向了楼梯底下。
然后看也不看地快步下了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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考完期末，出成绩的那天，班主任抱头哀号，痛斥大家“都已经这个时候了，你们真的有想上大学的意思吗？”
当然，首当其冲的典型就是方贺。
得知成绩后母亲也是大发雷霆，连出差中的父亲也特意回了家，两人一起说教到方贺的耳朵都要起茧子了。
“要不要我来给你补习啊！”
实在看不过去的李端主动提起，但方贺拒绝了。
他知道，其实这并不是懂不懂的问题，而是这一学期他的心思一直没在学习上面。
第二天要开一个放假兼高三的动员大会，所以这天下午来了个全校动员的大扫除，之后又开了简单的班会，这一天就结束了。
教室里的同学都走得差不多，方贺在等突然出去了的李端。
他坐在桌子上，踩着自己的凳子一晃一晃，正撑着下巴看手机。
手机屏幕里是他妈妈给他发来的暑假补课安排，每天都排得满满当当，没有一丝喘息的时间。
他正不住叹气，就听到教室门被猛地推开。
方贺抬头看去，但是来的人却是隔壁班的一个同学，他们平时打过几次球，关系还不错。
那人看到教室里的方贺后，就对着他招了招手，“李端说让你去一下音乐教室！”
方贺侧过头看去，“音乐教室？搞什么啊？”
那人耸耸肩，“不知道，我就一传话的。”
说完，那人就干脆地抱着球走了，方贺只好撇着嘴，跳下来桌子，慢吞吞地走出了教室。
走廊上的影子被夕阳拉得瘦长，方贺静静地走过安静的过道，下楼，穿越一个小花园，然后去了艺术生常上课的那栋楼。
因为已经算放假，整栋楼都相当安静。
隔着老远，方贺就看到了站在音乐教室门前的李端。
“把我叫到这种地方来到底是——”
刚一开口抱怨，方贺的头上就被打了一下。
“安静点！傻逼。”
“干嘛打我啊？”
不过音调还是降了下来。
李端表情微妙地抱着手臂，呼地叹了口气。
“已经都快一个月了，我看你还是心不在焉，期末考成那样心里估计也没什么想法吧？虽然你没有跟我说过什么，我也只能是推测……”
低声絮絮地说着，李端锵啷地晃了下手中贴着标签的钥匙。
“进去吧！不过在我说‘好’之前，一句话也别说！”
方贺心中窦疑丛生，但出于自小跟在李端屁股身后摸爬滚打长大的信任，他还是乖乖走了进去。
李端也跟进去后，就越过三角钢琴，来到教室里面贴着“器材室”的门口，然后往方贺的口袋里塞了张纸，伸出手指轻声命令：“进去。”
虽然不明所以，方贺还是打开了门，与此同时，他的屁股上猛然挨了一脚，猝不及防，一头栽了进去，正好撞上了里面的桌角。
“好疼……！你到底要搞什么！？”
一回头，却发现门正好关上，还传来上锁的声音。
方贺扑到门口，全力用脚踹了上去。
“别闹了！给我开门！”
门外没有一声动静，听起来好像已经走远了。
说是恶作剧的话，这未免也太过恶毒，而且李端又何必？
气得不行的方贺又补了一脚，然后死心地叹了口气。
他回身，准备扫视这个十几平大的房间，看看有没有可以跳出去窗户。
等方贺转过身，看清身后，就被吓了一跳。
他看见陈净寒也站在房间里，在一排放着录音带的架子那儿，正一脸呆然地看着自己这里。
没搞懂情况的方贺下意识又回头看向紧闭着的房门，看见门才突然想起李端给他塞过来的纸条。
方贺慌忙把它从口袋里掏了出来，就看见上面写着李端的字迹。
【这里的隔音效果很好，哭也好，叫也好，都不怕人听到。你就好好地和那家伙解决一下你们的问题吧，一小时后我会来开门。傻逼！】
紧紧握住纸条，方贺一字一句读过去，耳边嗡嗡作响。
解决问题……可问题是，方贺压根不知道自己的问题出在哪儿。
解决什么？自己已经被甩了，都结束了！
方贺把手指插进头发里抓挠着，对于眼前的事实头疼不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