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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第 4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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尽管江竹玥内心害怕，但是她时刻谨记着自己是个对新闻有着灵敏嗅觉的记者。
这是天降的素材，天降的大新闻！
升职第一天就有了这样的大新闻，命悬一线了还念着大新闻，活该她升职加薪。
一想到明早刊登的全是她第一手处理的新闻，想想就高兴，心里的害怕也冲掉一些。
冷楚宴的余光静静关注着江竹玥细微的表情变化，突然讥笑道：“江大记者的心理素质真是强得没话说，都在鬼门关走了一回了心里还想着自己的大新闻，你们报社有你这样的员工真是冒了青烟。”
江竹玥愣了一下：“你怎么知道我心里怎么想的？还有……你怎么知道我是记者？”
冷楚宴漫不经心道：“我想我以前做你男朋友时，还是挺尽心尽责的，对你也算是比较了解。刚才你在警局，缠着我同事追问那么多＇专业＇问题，那种捕捉案件细节的执着和敏感度，内心哪有害怕，满满都是对新闻的渴望。”
江竹玥安静了一会儿，然后斜着眼看着他：“冷楚宴，你继续扯。”
冷楚宴目光里闪过转瞬即逝的惊讶：“好吧，我认输，我找人打听的。”
“严叔？”江竹玥随之一问。
“额……”冷楚宴心里打鼓，只能装作表面平静，“……是。”
江竹玥叹了口气，垂下长长的睫毛：“以后别骗我了，看人识别职业还是有点难度的。”
“我在你心里就这么弱？”冷楚宴差点被她气笑了。
但这一说，倒是缓解了一下车里的尴尬。
江竹玥眼里渐渐荡漾出浅浅的笑意：“还行，你是英语与金融双学位。……你赚钱还挺强的。”
冷楚宴沉默了。
过了一会儿，车在红灯处停下。
他点开车里的灯光。
光很暗，但透过后视镜，能看到江竹玥将身子蜷缩，脸靠在一边的睡颜。
今天这么惊魂，又忙到这么晚，肯定很累了。
他又看了一下，然后回过神来，正视前方。
江竹玥并没有睡着，就是眼皮有点累，闭目养神一会儿。
刚刚冷楚宴提到的“男朋友”，激起了她心里的一圈圈小小涟漪。
他说得对，他做男朋友，确是处处令她满意。时间，金钱，陪伴和爱，甚至是他这个人，都毫无保留交给了她。
只是现在，我们的关系，已经回不到从前了。
车子停下时，冷楚宴本来还在做思想斗争，要不要抱着江竹玥上楼。
但她自己起来了。
“没睡？”冷楚宴的语气透入着满满的温柔。
“嗯。”江竹玥打了个哈欠。
“还能站着住吗？”冷楚宴犹豫了一下下，“要抱……背你上去吗？”
江竹玥摆摆手：“不用。”
江竹玥下了车，冷楚宴紧跟在她身后。
走到电梯门口时，冷楚宴说：“我看着你进屋吧。”
“好。”
当冷楚宴在电梯处点了一根烟，静静地看着远处的她打开指纹密码锁的保护盖——没有反应。
江竹玥疑惑了一下，又尝试了一次——无感。
江竹玥心里想死。
靠，密码锁没电了。
冷楚宴的声音在远处响起，越来越近：“指纹锁没电了？”
江竹玥应了一声。
然后弯腰去摸自己的包。
灯是感应灯，亮的时间不久。黑灯瞎火的，怎么翻可能在包里的钥匙？
突然，有一处亮光照在她包上。
她抬头看了一眼，冷楚宴正用手机帮她照明。她又向下瞥了一眼，夹在手里的烟已经灭了。
“谢谢。”江竹玥小声地说。
“嗯。”
江竹玥将包里里外外翻了四五次，最后只能认命似的摊开手：“惨了，我钥匙也找不到了。”
冷楚宴被她这可爱的动作和表情惹笑了，但生生憋着。
江竹玥感受到了，声音又气又想笑：“你好像挺幸灾乐祸的？”
冷楚宴咳了两声恢复平静：“没有……你想怎么办？”
江竹玥立刻用大脑强行控制了即将脱口而出的话：“我想住你那。”
太尴尬了……也不合适。
那，出去开酒店——方圆1公里内没有，她也没车。
那，打电话给开锁师傅——太晚了，也不安全。
她悄悄扫了一眼冷楚宴，他似乎心情挺不错的，将重心倚在左侧，站姿随意地看着她。
好吧……
“我能上你那住一晚吗？”江竹玥努力用最平静最正常最冷淡的语气说。
“噢？”黑暗中，冷楚宴挑了挑眉，“你就这么求人办事？”
可恶……
冷楚宴这人，给他一点阳光，他能窜到天上。
但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她挤出微笑，非常诚恳地说：“冷……先生，我今晚能借住你家一下吗？我明天就搬走。求！求！你！”
冷楚宴听了心情很好：“可以，下楼，10楼。”
江竹玥心里松了一口气，还好没继续为难。
“但你衣服怎么办？”冷楚宴问。
“我报社还有一套，”江竹玥说，“明天早点上班换掉。”
然后又补充了一句：“再说，我也不是那种所有衣服，一件只穿一天的人。”
“不是，怕有人说些什么不好的。”挺关心的语气……有点想犯贱。
江竹玥一心想要挣回刚刚在冷楚宴那里丢掉的面子，抬起一张笑意盈盈的脸：“你这么关心我呀，哥～哥～”
这嗲嗲的语气，如果现在嘴里有一口水，冷楚宴一定当场喷出来。
他不想接话，别过头，正想离她远一点时，电梯门开了。
两人进去。
“你要洗澡吗？”冷楚宴又问。
“要。”江竹玥说，“我去哪里洗？客用卫生间还是你房间的？”
冷楚宴顿了一下：“我房间吧，干净一点。然后睡衣，我就一件很长的长袖T恤，也是干净的。”
“你不用一直强调它们是干净的，”江竹玥不忘“犯贱”，坏笑着，“我知道你爱干净，你也是干净的。嗯？”
冷楚宴差点有些恼羞成怒：“江竹玥，你！……”随后又泄了气，“算了，说话斗不过你。”
江竹玥笑着扬了扬眉。
电梯开门了，江竹玥和冷楚宴一前一后走出去。
冷楚宴在前头，走到门前，弯下他笔挺的背，用修长的手指点着。
江竹玥自然地将目光移到别处，虽然就算真要看，冷楚宴也不会多说。但这是她的教养。
门开后，冷楚宴点亮室内，招手让江竹玥过去，给她拿了一双拖鞋：“新的。房子昨天下午让阿姨打扫过，应该可以让你满意。”
“好。”
冷楚宴将身体半跪下来，把拖鞋放到她的脚边。她看见他的手指非常长，且骨节分明，像是被精心雕琢过的冷玉。指节微微凸起，带着利落的线条感。还有手背微微鼓起的青筋，充满了性张力。
她忽然想起了在很久之前，这双手放在钢琴时的样子。
察觉到她的走神，冷楚宴轻哼了一声，拉回她的思绪。
“走神？”冷楚宴话里有着一股笑意，这是在看小孩，尤其是特别可爱的小孩时，才有的笑意。
江竹玥回神，慌乱地穿上鞋。
冷楚宴正靠在墙上，双手抱胸，好整以暇地看着她。
她挠了挠眉心，有点犹豫：“你……还弹钢琴吗？”
冷楚宴显然被这不知从哪里飞出来的问题怔了一下，然后诚实地回答：“很久没碰了……去美国后，就没碰过了。”
“哦，”江竹玥想起那双手，“有点可惜，你手很好看。”
冷楚宴乐了：“我手好看关钢琴什么事，是我自己长的，又不是钢琴长出来的。”
江竹玥小声地辩解：“你的手在钢琴上，更…好看。”
说完才有点懊悔，他都不碰钢琴了，她还一个劲地提。
冷楚宴似乎并不在意这个，他笑着问：“我的手在电吉他和大提琴上也很好看，以后要看吗？”
江竹玥微微愣了下，然后笑起来：“当然，但我不会付门票。”
“哈哈…”两人都大笑起来。
笑完后，冷楚宴指了指房间：“先洗洗睡吧，
不早了。”
“好。”
“我帮你先找好毛巾，洗发水，沐浴露，洗面奶还有吹风机……”冷楚宴念叨着，一看就很贴心。
这样的他，怎么有股男妻味儿？
江竹玥又笑了。
这时，她才注意房子的装修。
这房子和她的户型不同，但都是1000平，装修风格也不一样。她是简约轻奢风，总调是温馨暖色，他是极品黑白灰，看上去很冷淡，但高级。
她环顾周围，对着从房间走出来的冷楚宴问道：“你自己设计的风格？”
冷楚宴愣了一下：“你说装修啊？嗯，我自己找朋友搞的。冷修明，和……你妈的审美，有点……诡异。”
说完“诡异”二字，两人又爆发出一阵笑。
江竹玥用手背抹抹眼角：“我看我妈给我找的那套，还挺可以的。”
“那是你啊，我的这个，原先真的是诡异至极。”
江竹玥又笑了一会才停歇：“好吧，算我运气好。”
“你运气一直都会很好。”冷楚宴道。
这话让江竹玥很开心：“谢谢，希望你也一样。”
看着她走进房间，冷楚宴在心里默默说了一声：会去沾一下你的好运的，我的锦鲤女孩。
冷楚宴的房间也是黑白灰，东西也不多，但有个夜灯造型很独特。
她悄悄拿手机拍了一张，准备也买一个。
江竹玥在里面洗澡，冷楚宴去阳台抽烟。
他的阳台也很简约，不像江竹玥摆弄那么多花花草草，只放一个大小合适的黑色圆桌和几把椅子和一盆龟背竹。
他家植物稀少，阳台的龟背竹，客厅的常春藤和琴叶榕，都是好友友情赞助的。
比不上以前和江竹玥在首都同居的日子，她把房间全部换上多巴胺色系和马卡龙色系，弄了一堆他知道的不知道的花草。不过有三样他记得特别清楚，一盆是垂丝茉莉，她最爱的，开花时像一条白色瀑布；一盆铃兰，小巧精致，朋友送的；还有薄荷。不知道她为什么喜欢薄荷味。
薄荷味，薄荷味……他脑子一下子闪过一些不太美好的回忆。
她曾经说过，她们学系的一个学长和她交接工作时，她闻到了他身上那股清爽干净，带着点淡淡的草木清香，不厚重也不甜腻，反而有种像被微风拂过的轻盈感的薄荷味。
那时他还没表白，还不是江竹玥的男朋友，但听到这话时，差点没气死。
他还向兄弟团打听过有没有薄荷味香水。
其中一个说，就冲他的烟瘾，身上自带醇厚的烟草味，哪里还需要香水？况且，薄荷味那种小清新，并不适合他这种抽烟爱打架的“校霸”，只适合温柔疏离、永远在那里安静写题看书的“学霸”。
后来在一起，他经常抱着江竹玥。他曾问过她，喜不喜欢他身上的味道。
江竹玥回答：“还行。”
他当时有点失落：“还行？”
看着他这副“可怜兮兮”的样子，江竹玥笑着揉了揉他的脑袋：“不，我很喜欢。”
“和薄荷味相比呢？”冷楚宴固执地追问。
“额……”江竹玥故作一副难以回答的样子，在冷楚宴失落地低下头时，她抱住了他：“我是挺喜欢薄荷味的，但是我更喜欢你，所以爱屋及乌，我也喜欢烟草味。”
她还一本正经地拿了百度搜了搜烟草味给人的感觉：“复古沉稳感，如果是淡淡的雪茄烟草香，或是混合着木质调的烟草气息，会自带一种成熟慵懒的氛围，像老电影里穿西装的绅士，带着岁月沉淀的温和与笃定，让人觉得可靠又有故事感；随性松弛感：偶尔沾染的香烟余味，混着阳光晒过的衣服味道，会有种不经意的随性，像傍晚坐在阳台抽烟的男生，带着点漫不经心的松弛，不会有压迫感；微呛的距离感……”
冷楚宴只能拉住她去吻她：“宝宝，别念了，我知道了！”
“你知道什么？”江竹玥偷笑着问。
“你爱我，也爱烟草味。”
过往的时光像放旧电影一样在脑子里播放，他的嘴角不知不觉扬起一个甜蜜的笑容。
一阵凉飕飕的冷风吹来，他不得不回神，眼前没有那个抱他回吻他的人，只剩下一片黑暗。
10楼风景不好，21楼可以看到黑夜中繁华的街道，看到金色游龙在黑暗中游动。
他叹了一口气，又点了一根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