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胃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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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五早读课前，白予偷偷捂着肚子在座位上发呆。她早上起晚了，匆匆忙忙往学校赶，忘买早饭。这会儿肚子不争气地“咕咕”叫，声音在安静的教室里格外响，她尴尬得想找个地缝钻进去，低头盯着英语书，假装在认真背单词，耳朵却红得要烧起来。
千欢渡刚进教室，就敏锐地察觉到白予不对劲。他把书包往桌上一放，凑到白予身边，小声问：“小予，你咋啦？脸色不太好。” 白予摇摇头，嘴硬道：“没事，就是没睡好。” 可肚子又不合时宜地叫了一声，这下连千欢渡都听清楚了，他看着白予泛红的脸，瞬间明白过来，从书包里掏出个巧克力味面包，往白予手里一塞，说：“肯定是没吃早饭吧，不吃早饭容易得胃病，快吃。”
白予推辞：“你自己吃呀，我...我不饿。” 千欢渡急了，把面包往她桌上一放，说：“我特意买的，你看，巧克力味，你之前不还说喜欢这味儿嘛，我吃别的了，你赶紧吃，别饿着。” 白予看着桌上的面包，心里暖烘烘的，小声说了句“谢谢”，撕开包装咬了一口，甜甜的味道在舌尖散开，把胃里的空荡和尴尬都填满了。
千欢渡看着她吃，笑着说：“以后可别忘吃早饭啦，要是起晚了，我...我可以给你带。” 白予抬头看他，阳光透过窗户照在他脸上，他眼睛亮晶晶的，像藏着星星，白予赶紧低下头，嘴里嘟囔：“知道啦，你咋跟个小管家似的。” 千欢渡嘿嘿笑，回到自己座位，想着能让白予吃上早饭，心里也甜滋滋的，连早读的英语单词，都念得格外轻快。
课间时，白予把面包袋叠得整整齐齐，塞进千欢渡的书包侧袋，还附了张纸条，画着个举着面包的小太阳，旁边写着“谢谢小管家，面包超甜” 。千欢渡发现时，咧着嘴笑，纸条在手里攥出褶皱，像把这份甜牢牢攥在了心里，那之后的每一天，他都盼着能多给白予带份早饭，盼着看她吃面包时眼睛弯成月牙的模样，仿佛这样，就能把更多的甜，种进她往后的日子里 。
在周一早上，白予在闹铃里挣扎着起身，昨夜为改千欢渡作文里的“跑题句”，趴在桌上睡着了。等她冲到教室，早读都过了一半，别说买早饭，连口气都没来得及喘匀。
千欢渡眼尖，看她慌慌张张撞开门，书包带还挂着没吃完的橡皮屑，瞬间明白怎么回事。他趁着老师转身写板书，偷偷把抽屉里的巧克力面包往她这边推，用课本挡着，指尖在桌底轻轻戳戳她手腕。
白予低头，看见熟悉的包装角，昨晚塞回他书包的空袋还在，这会儿又变魔术似的冒出个鼓鼓的新面包。她刚要推回去，肚子很不给面子地“咕噜”一声，震得前排同学悄悄回头。千欢渡憋笑，把面包往她怀里一塞，用口型说：“小心会胃病的！”
面包带着他手心的温度，白予咬了一口，巧克力酱在舌尖化开，甜得眼睛发酸。千欢渡在旁边假装读单词，耳朵却红得要滴血，连“breakfast”的“k”都念成了“g”，被老师点名纠正，全班哄笑时，他还在偷瞄白予嘴角的巧克力屑，像只得逞的小松鼠。
午休铃响，白予抱着英语错题本找千欢渡，却看见他趴在桌上，课本盖着脸，肩头还沾着粉笔灰。她轻轻掀开课本，发现他在草稿纸上画满了歪歪扭扭的“的、地、得”，最下面一行写着：“小予说‘跑错道’要改，可我总把‘跑得’写成‘跑的’，她会不会觉得我笨呀？”
纸页右下角，画着朵蔫巴巴的小玫瑰，花瓣上写着“worried（担心）”。白予鼻子一酸，在玫瑰旁边画了只举着红旗的小兔子，红旗上写着“加油”，小兔子身后拖着串歪扭的“的、地、得”，像在帮他把错字都拖走。
千欢渡醒来看见画，眼睛亮得像藏了星星，他把错题本推过来，昨天白予标红的病句，他都用不同颜色的笔改了，蓝色是“语法错”，绿色是“用词错”，最下面用紫色写着：“小予老师教的，错字就像拦路的石头，搬开就好啦。”
那天傍晚，夕阳把教室染成蜂蜜色。千欢渡抱着体育器材经过走廊，看见白予在公告栏前发呆，手里攥着张皱巴巴的试卷——英语听写进步了五名，可数学小测又错了道应用题。他悄悄绕到她身后，把藏在衣摆里的草莓牛奶递过去，瓶身上画着个举着数学书的小熊，“小熊说，错两道题就喝两瓶奶，错一道...就亲小熊一口？”
白予“噗嗤”笑出声，牛奶瓶上的水珠沾湿了她的指尖，像沾了层星星。她想起上周千欢渡体育课后，喘着气给她讲题，校服都被汗水洇成深色，却在画辅助线时，把“全等”两个字写得格外工整，像在郑重许下承诺。
晚自习时，千欢渡的作文本上多了行批注：“‘她像玫瑰一样慢慢开花’，比喻很动人，要是把‘慢慢’换成‘悄悄’，更有好哦” 是白予的字迹，旁边画着朵藏在叶子后的小玫瑰，花瓣间漏出点粉色，像藏着没说出口的话。
千欢渡盯着批注偷偷笑，在“悄悄”旁边画了只偷听的小兔子，耳朵竖得老高。前排同学凑过来看热闹，他赶紧把本子捂在怀里，却没看见白予在草稿纸上写：“其实玫瑰开得再慢，也会被小兔子看见呀。” 纸页上的玫瑰和兔子，在台灯下挨得很近，影子交叠成温柔的形状。
后来的日子，白予书上“confident”旁边的玫瑰开得愈发鲜艳，千欢渡的病句本里，“的、地、得”终于不再迷路。他们像两只笨拙的小兽，在分数的森林里磕磕绊绊，却总把最甜的面包、最暖的牛奶，和藏着玫瑰的草稿纸，悄悄塞进对方的世界里。
周三早上，白予刚把书包放下，就见千欢渡从抽屉里摸出个东西，用课本挡着往她这边推。是袋苏打饼干，包装上画着只啃胡萝卜的兔子。
“我妈说这个对胃好，”他声音压得低，睫毛在眼下投出小扇子似的影子，“昨天看你揉了好几下肚子。”
白予捏着饼干袋，指尖有点热。她早上喝了凉粥，这会儿胃确实隐隐作痛。撕开包装袋，饼干咔嚓响，千欢渡赶紧用课本往她这边靠了靠，挡住老师的视线，自己却呛得咳嗽了两声。
白予把半块饼干塞他手里，他愣了下，飞快塞进嘴里，腮帮子鼓鼓的，像只偷吃东西的仓鼠。
下午第一节课是数学，白予对着最后一道大题皱眉头，笔尖在草稿纸上画了好几个圈。千欢渡瞅见了，趁老师转身的空当，把自己的练习册往中间推了推。他在辅助线旁边画了个小箭头，旁边写着“从这儿切一刀”，字歪歪扭扭，箭头却画得特用力。
白予顺着箭头看过去，忽然就明白了。她抬头时，正撞见千欢渡慌忙转回去的侧脸，耳朵红得像熟透的樱桃。
放学时，白予收拾书包，发现桌肚里多了张纸条。是千欢渡的字，上面写着“明天带鸡蛋饼，我妈烙的，你上次说香”，末尾画了个冒着热气的小饼，旁边歪歪扭扭加了个感叹号。
她捏着纸条笑，把昨天特意抄的数学公式塞回他书包。公式下面画了只举着笔的小熊，熊脑袋上写着“不难的”。
走出校门时，千欢渡在后面喊她：“明天早点来！饼凉了不好吃！”
白予回头挥挥手，看见他背着书包跑向马路，书包上挂着的小铃铛叮铃铃响，像把今天的甜，都摇进了风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