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反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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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落坐在夏祈家的书桌前，指尖悬在键盘上半天没落下。《雾散时》的后续剧情刚有了眉目，窗外的蝉鸣却忽然变得聒噪，让他莫名心乱。书桌上的仙人掌开着嫩黄的花，是夏祈上周特意为他换的新土，说“看着鲜亮，写稿也有精神”。
门铃声突兀响起时，祁落以为是夏祈买咖啡回来了——早上出门前，夏祈还笑着说“等会儿给你带街角那家的冰美式，加双份奶”。可他刚走到玄关，就听见门外传来熟悉又冰冷的声音，是他的亲生母亲。
“祁落！开门！”母亲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强硬，祁落的手顿在门把手上，指尖冰凉。他没想到父母会突然来夏祈家，更没想过他们会带着这样的阵仗——父亲站在母亲身后，脸色阴沉得像要下雨，哥哥祁升夹在中间，眼神复杂地看着他。
门刚打开一条缝，母亲就猛地推开门闯进来，目光在客厅里扫了一圈，最后落在祁落身上，带着审视和厌恶：“你就住在这里？跟那个夏祈在一起？”她的声音尖锐，刺得祁落耳膜发疼。
祁落攥着衣角，小声解释：“夏祈是我朋友，我们只是合住……”
“朋友？”母亲冷笑一声，从包里掏出一叠照片，狠狠摔在茶几上，“你自己看看！这就是你说的朋友？”照片散落开来，最上面一张，是夏祈在五台山民宿的窗边抱着他，两人的影子在月光下叠在一起；另一张，夏祈低头吻着他的发顶，眼神里的温柔藏都藏不住。
祁落的脸瞬间白了，指尖颤抖着去碰那些照片，照片的边角硌得他手心发疼。他不知道这些照片是谁拍的，也不知道父母是怎么拿到的。他只知道，那些藏在心底的、不敢言说的情愫，此刻被赤裸裸地摊在阳光下，任人审判。
“说！你们到底是什么关系？”父亲终于开口，声音里满是愤怒，“我们祁家怎么会出你这样的人？同性恋？你丢不丢人！”
“我没有……”祁落的声音带着哭腔，他想解释，却不知道该说什么。他确实喜欢夏祈，喜欢他的温柔，喜欢他的包容，喜欢他愿意听自己的碎碎念。可在父母的逼问下，在“同性恋”这三个字的重压下，他只能拼命否认，“我和夏祈就是朋友，这些照片只是角度问题……”
“角度问题？”母亲拿起一张照片，指着夏祈环在他腰上的手，“这也是角度问题？祁落，你别以为我们好骗！我告诉你，你要是敢跟那个夏祈搞同性恋，就别认我们这个父母！”
祁升站在一旁，看着弟弟通红的眼睛，心里不是滋味。他知道祁落的性格，敏感又内向，从来不会主动惹事。可面对父母的怒火，他也只能劝道：“小落，你跟爸妈说实话，是不是有什么误会？要是真的，你赶紧跟那个夏祈断了联系，别再让爸妈生气了。”
祁落咬着唇，眼泪在眼眶里打转。他想说出真相，想告诉他们自己喜欢夏祈，不是错的。可他看着父母厌恶的眼神，看着哥哥无奈的表情，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他知道，在这个家里，“同性恋”是禁忌，是无法被接受的“怪物”。
“我不喜欢夏祈，我不是同性恋。”祁落终于开口，声音轻得像羽毛，却带着撕裂般的疼。他低着头，不敢看任何人的眼睛，“这些照片都是误会，我以后会跟夏祈保持距离，不会再让你们失望了。”
母亲这才满意地点点头，收起照片：“最好是这样。我跟你爸已经帮你找好了回老家的工作，下周你就跟我们回去，别再待在这个地方，跟那个夏祈鬼混了。”
父亲冷哼一声，补充道：“记住你今天说的话，要是再让我发现你跟他有来往，你就别再踏进祁家的门！”
父母和哥哥走后，客厅里只剩下祁落一个人。他蹲在地上，看着散落的照片，眼泪终于忍不住掉了下来。那些照片里的温柔和甜蜜，此刻都变成了刺，扎得他心口发疼。他知道，自己刚才说的是谎话，可他别无选择。在亲生父母的嘲讽和逼迫下，他只能把那份喜欢藏得更深，深到连自己都快看不见。
夏祈回到家时，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景象：祁落蹲在地上，怀里抱着那些照片，肩膀一抽一抽地哭着。客厅里的灯没开，只有窗外的夕阳透过玻璃，在他身上投下淡淡的光，显得格外孤单。
“小落？怎么了？”夏祈心里一紧，连忙放下手里的咖啡，走过去蹲在他身边，轻轻拍着他的背，“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祁落抬起头，眼睛通红，脸上还挂着泪珠：“夏祈……我爸妈他们……他们看到这些照片了，他们说我是同性恋，说我丢人……”他把照片递到夏祈面前，声音带着哽咽，“我只能跟他们说，我不喜欢你，我不是同性恋……”
夏祈看着那些照片，又看着祁落委屈的模样，心里又疼又气。他知道祁落的父母不喜欢自己，可没想到他们会用这么极端的方式逼迫祁落。他伸手擦去祁落脸上的眼泪，声音坚定：“小落，别害怕。喜欢一个人不是错，不管你是男生还是女生，喜欢就是喜欢，没有什么丢人的。”
“可是他们不接受……”祁落的声音带着绝望，“他们说我要是同性恋，就不是祁家的人了……”
“那又怎么样？”夏祈握住他的手，掌心的温度让祁落稍微安定了一些，“就算他们不接受，还有我。我会一直陪着你，不会让你一个人面对这些。”
夏祈的话像一颗定心丸，让祁落的情绪渐渐平复下来。可他还是担心：“可是你的父母……他们会不会也不接受？”
夏祈笑了笑，伸手揉了揉他的头发：“放心，我爸妈不是那样的人。其实我早就想跟他们说了，只是一直没找到合适的机会。今天正好，我跟他们说清楚。”
夏祈拿出手机，拨通了母亲的电话。电话接通后，他开了免提，让祁落也能听到。
“妈，跟你说个事。”夏祈的声音很平静，“我喜欢祁落，就是你见过的那个朋友。我想跟他在一起，不管别人怎么说，我都喜欢他。”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然后传来夏母温柔的声音：“小祈，妈知道你不是一时冲动。其实我早就看出来你对那个朋友不一样了，你每次跟他说话的时候，眼睛里都有光。”
夏祈愣了一下，没想到母亲会这么说。
“妈跟你爸都觉得，喜欢一个人没有什么性别之分。”夏母继续说，“这世上只有一种性取向，就是心之所向。只要你喜欢他，他也喜欢你，你们能好好在一起，互相照顾，我们就支持你。”
“真的吗？”祁落忍不住开口，声音里带着不敢置信。
“当然是真的，朋友。”夏母的声音透过电话传来，带着温暖的笑意，“以后你要是有什么委屈，或者遇到什么困难，就跟阿姨说，阿姨帮你撑腰。别害怕，有小祈在，有我们在，你不是一个人。”
挂了电话后，祁落看着夏祈，眼泪又掉了下来，可这次是感动的泪。他没想到，夏祈的父母会这么开明，会这么轻易地接受自己。在亲生父母的冷漠和嘲讽下，夏祈和他的家人，给了自己前所未有的温暖和支持。
“你看，我就说我爸妈会支持我们的。”夏祈笑着擦去他的眼泪，“以后别再害怕了，不管遇到什么事，我们都一起面对。”
祁落点点头，靠在夏祈的怀里，感受着他的温暖。他觉得，有夏祈在身边，有他家人的支持，就算全世界都不接受自己，也没关系。
可祁落的安稳并没有持续多久。第二天一早，他就接到了母亲的电话，电话里的声音依旧冰冷：“祁落，我跟你爸已经把回老家的车票买好了，明天早上九点的车，你必须跟我们走。要是你敢不去，或者敢跟那个夏祈联系，你就永远别再认我们了！”
祁落握着电话，心里像被一块巨石压着，喘不过气来。他知道，父母说到做到，要是自己不回去，他们肯定会做出更极端的事。而且他也不想因为自己，让夏祈跟父母产生矛盾。夏祈的父母那么支持他们，他不能这么自私，拖累夏祈。
那天晚上，祁落看着身边熟睡的夏祈，心里做了一个决定。他要离开，不是因为不爱，而是因为太爱。他不想让夏祈因为自己，承受别人的流言蜚语，也不想让他跟自己一起面对父母的逼迫。
凌晨三点，祁落轻轻起身，收拾了自己的东西。他没有带走太多东西，只带了几件衣服和那本旅行日记，还有夏祈送给他的仙人掌。他走到书桌前，写下一张便签：“夏祈，对不起，我不能再陪你了。谢谢你这段时间对我的照顾，谢谢你愿意听我的碎碎念，谢谢你给我的所有温暖。我知道你会生气，会难过，可我别无选择。你一定要好好照顾自己，记得按时吃饭，别总熬夜。还有，你最喜欢吃的关东煮，我放在冰箱里了，记得热一下再吃。我走了，你别来找我，祝你以后幸福。”
写完便签后，祁落走到冰箱前，把自己晚上特意去买的关东煮放了进去。那是夏祈最喜欢吃的，每次加班晚了，都会拉着祁落去街角的便利店买一碗。祁落记得他的口味，不要香菜，多放萝卜和鱼丸，汤要稍微咸一点。
他最后看了一眼夏祈的房间，眼泪又掉了下来。他知道，这次离开，可能就再也见不到夏祈了。可他别无选择，只能用这种方式，成全夏祈的幸福。
祁落轻轻带上门，走出了夏祈家。凌晨的街道很安静，只有路灯在黑暗中亮着，像一个个孤独的守护者。他拿着自己的行李箱，漫无目的地走在街头，心里空落落的，像少了一块重要的东西。
他用自己这些年写稿攒下的稿费，在离夏祈家很远的地方租了一个小单间。房间很小，只有十几平米，没有阳台，采光也不好。可祁落觉得，这样就够了。只要能离夏祈远一点，只要能不让他受到伤害，自己住在哪里都无所谓。
夏祈醒来时，房间里已经没有了祁落的身影。他以为祁落只是去买早餐了，可等了很久，都没看到他回来。直到他走到书桌前，看到那张便签，才知道祁落已经走了。
夏祈拿着便签，手都在发抖。他不敢相信，祁落会就这样不告而别。他明明说过会一直陪着他，明明说过会一起面对所有困难，可祁落还是走了，还让他别去找他。
“祁落！你到底在想什么！”夏祈把便签揉成一团，扔在地上，心里又气又急。他知道祁落肯定是因为父母的逼迫才离开的，可他怎么能这么傻，怎么能一个人扛下所有？
夏祈立刻拿出手机，给祁落打电话，可电话一直没人接。他又给祁落发微信，消息也石沉大海。他知道，祁落是故意不想让他找到。
可夏祈怎么可能放弃？他喜欢祁落，不是一时兴起，而是深思熟虑后的决定。他已经跟父母说了自己的心意，已经做好了跟他一起面对所有困难的准备，祁落怎么能就这样把他推开？
夏祈开始疯狂地寻找祁落。他去了祁落可能去的所有地方：他们一起去过的大同，甚至还有祁落经常去的咖啡馆和书店。可他找了整整一天，都没有找到祁落的身影。
晚上，夏祈回到家，看到冰箱里的关东煮，心里更疼了。他知道祁落是用心准备的，可这份用心，却成了他们之间的告别。他热了关东煮，吃了一口，却觉得没有以前那么好吃了。没有祁落在身边，就算是自己最喜欢的东西，也失去了味道。
夏祈没有放弃，他开始通过各种渠道寻找祁落。他联系了祁落的朋友，询问祁落的下落；他在网上发布了寻人启事，附上了祁落的照片；他甚至去了祁落的老家，可祁落的父母说，祁落根本没有回去。
就在夏祈快要绝望的时候，他收到了一条陌生的短信，是祁落租房子的房东发来的。房东说，祁落昨天在他那里租了房子，地址在光华路南漓小区。
夏祈看到地址后，立刻开车赶了过去。他冲到祁落的出租屋前，用力敲门：“祁落！开门！我知道你在里面！”
门开了，祁落站在门口，脸色苍白，眼神里带着惊讶和慌乱：“夏祈……你怎么找到这里的？”
“我怎么找到这里的？”夏祈看着他，眼里满是愤怒和委屈，“祁落，你为什么要走？为什么不告而别？你把我当什么了？”
“我……”祁落低下头，不敢看夏祈的眼睛，“我只是觉得，我们不合适……我爸妈也不同意，我们在一起不会幸福的……”
“不合适？不会幸福？”夏祈打断他，声音提高了几分，“这些话是你真心想的吗？祁落，你看着我的眼睛，告诉我，你是不是喜欢我？是不是不想跟我分开？”
祁落抬起头，看着夏祈的眼睛，眼泪忍不住掉了下来：“是！我喜欢你！我不想跟你分开！可我爸妈不同意，他们说我要是跟你在一起，就不是祁家的人了！我不想让你因为我，承受别人的流言蜚语，我不想拖累你……”
“拖累我？”夏祈走过去，一把抱住祁落，“祁落，你怎么会这么傻？喜欢一个人不是拖累，是我们一起面对困难的勇气。我已经跟我爸妈说了，他们支持我们；我也做好了跟你一起面对你爸妈的准备，可你为什么要把我推开？”
祁落靠在夏祈的怀里，哭得更凶了：“我只是怕……怕你爸妈会后悔，怕你会因为我跟你爸妈吵架，怕我们最后还是会分开……”
“不会的。”夏祈轻轻拍着他的背，声音温柔又坚定，“我爸妈不是那样的人，他们不会后悔的。而且只要我们一起努力，只要我们不放弃，就一定能在一起。祁落，别再一个人扛了，让我陪着你，好吗？”
祁落点点头，紧紧抱着夏祈。他知道，自己这次没有选错。有夏祈在身边，他什么都不怕了。
祁落以为，有夏祈的支持，自己就能勇敢地面对父母。可他没想到，父母的态度会这么坚决。
几天后，祁落的父母找到了他的出租屋。他们看到夏祈也在，脸色瞬间变得铁青。
“祁落！你跟我走！”母亲拉着祁落的手，就要把他往外拖，“我跟你说过，让你别再跟这个夏祈来往，你为什么不听？你是不是非要气死我们才甘心？”
“妈，我不走！”祁落用力挣脱母亲的手，“我喜欢夏祈，我想跟他在一起。这不是错，你们为什么就不能接受呢？”
“不是错？”父亲走过来，指着祁落的鼻子，“同性恋就是错！是天理不容的错！祁落，我告诉你，你要是今天不跟我们走，不跟这个夏祈断了联系，你就永远别再认我们这个父母！你就不是祁家的人！”
“爸，妈，你们别这样……”祁升站在一旁，想劝劝父母，可他刚开口，就被母亲打断了。
“你别管！这是我们祁家的事！”母亲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强硬，“祁落，我最后问你一次，你跟不跟我们走？”
祁落看着父母愤怒的眼神，又看了看身边一脸担忧的夏祈，心里做了一个决定。他知道，自己不能再退让了，不能再因为父母的逼迫，放弃自己喜欢的人。
“我不走。”祁落的声音很轻，却带着坚定，“我喜欢夏祈，我想跟他在一起。就算你们不接受，我也不会跟他分开。”
“好！好！好！”父亲气得浑身发抖，指着祁落，“你真是翅膀硬了！敢跟我们作对了！既然你这么喜欢这个夏祈，既然你非要当同性恋，那你就别再踏进祁家的门！我们祁家没有你这样的儿子！”
母亲也跟着说：“对！你不是祁家的人了！以后你不管出什么事，都别来找我们
父亲的话像一把淬了冰的刀，狠狠扎进祁落的心里。他站在原地，看着父母因愤怒而扭曲的脸，忽然觉得眼前的人陌生得可怕。这个他从小依赖、努力讨好的家，原来从来都没有真正容纳过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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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落的手指无意识地攥紧了衣角，指甲深深嵌进掌心，可他却感觉不到疼——心口的钝痛早已盖过了一切。他想起小时候，自己因为怕黑不敢一个人睡，母亲只会不耐烦地说“男孩子哪来这么多矫情”；想起高中时他第一次拿到作文比赛一等奖，父亲只是瞥了眼奖状，冷冷道“写这些没用的东西，不如多做点题”；想起他确诊抑郁症那天，拿着诊断书在医院走廊里坐了一下午，最后还是把单子藏进了抽屉，因为他知道，就算说了，父母也只会觉得他“装病博同情”。
“没出息的东西”——这句话像魔咒一样，从小听到大。祁落一直以为，只要自己够懂事、够听话，就能换来父母哪怕一点点的认可。他放弃了自己喜欢的写作，听从父母的安排学了理科；直到遇见夏祈，他才敢偷偷把《雾散时》的大纲记录在笔记本上，才敢在深夜里对着电脑敲下那些藏在心底的故事。
可现在，连这点仅存的温暖，父母也要亲手打碎。
“我不走。”祁落抬起头，通红的眼睛里没有了之前的怯懦，反而多了一丝从未有过的坚定，“我喜欢夏祈，不是一时冲动，也不是你们说的‘错’。如果因为这个，你们就不认我，那我……”他顿了顿，声音有些发颤，却依旧清晰，“那我也认了。”
“你！”父亲气得扬起手，眼看就要落在祁落脸上。夏祈猛地上前一步，将祁落护在身后，眼神冷得像冰：“叔叔，有什么事冲我来，别碰小落。”
父亲的手僵在半空，看着夏祈护犊子的模样，怒火更盛，却又找不到发泄的出口。母亲见状，立刻撒起泼来，坐在地上拍着大腿哭嚎：“造孽啊！我们祁家怎么养了你这么个白眼狼！为了个男人，连爹妈都不要了！你让街坊邻居知道了，我们还有脸活吗？”
祁升站在一旁，脸色复杂。他看着弟弟单薄的肩膀，看着父母歇斯底里的样子，心里像被什么东西堵着。他想劝，却又不知道该怎么开口——这么多年，他早已习惯了顺从父母，习惯了把“祁家的面子”放在第一位，哪怕知道父母有时候错得离谱。
“哥，”祁落忽然看向祁升，声音很轻，“你还记得吗？小时候我被隔壁的孩子欺负，你把我护在身后，说会保护我。可现在，你怎么不说话了？”
祁升的身体一僵，眼神躲闪着不敢看祁落。他张了张嘴，最后只吐出一句：“小落，爸妈也是为了你好……”
“为了我好？”祁落自嘲地笑了笑，眼泪终于忍不住掉了下来，“把我喜欢的东西都毁掉，把我的感受当垃圾，把我逼得想躲进角落里再也不出来，这就是为了我好吗？”
他的声音不大，却像重锤一样砸在每个人的心上。母亲的哭声停了一瞬，父亲的脸色也微微变了变。可他们依旧不愿意承认自己的错，母亲从地上爬起来，拍了拍身上的灰，冷声道：“总之，你今天必须跟我们走！不然，你就永远别想再从我们这里拿到一分钱！”
祁落的心彻底沉了下去。他早就该知道，父母永远只会用“钱”和“面子”来绑架他。他吸了吸鼻子，擦干眼泪，看着父母：“我不需要你们的钱。从今天起，我跟祁家，再也没有关系。”
说完，他拉着夏祈的手，转身走进了出租屋，“砰”的一声关上了门。门外传来父母的咒骂声、敲门声，还有祁升无奈的劝说声，可祁落再也没有回头。
他靠在门板上，身体控制不住地发抖。夏祈连忙抱住他，轻轻拍着他的背：“别怕，有我呢。”
祁落埋在夏祈的怀里，哭得像个孩子。这么多年的委屈、压抑、恐惧，在这一刻终于全部爆发出来。他断断续续地说着自己的童年，说着那些被父母忽视的细节，说着确诊抑郁症后每晚失眠、靠药物才能入睡的日子。
“他们从来都不知道……”祁落的声音带着哽咽，“他们只觉得我懂事、听话，可他们不知道，我只是怕他们生气，怕他们不要我……我每天都在想，是不是我再努力一点，他们就会喜欢我了……”
夏祈的心像被针扎一样疼。他紧紧抱着祁落，恨不得把所有的温暖都给他。他知道祁落敏感内向，却没想到他背后藏着这么多痛苦。他轻轻吻了吻祁落的发顶，声音温柔又坚定：“小落，以后有我。我不会让你再受委屈，不会让你再一个人扛着。你的抑郁症，我们一起治；你的写作梦，我们一起实现。不管发生什么，我都会陪着你。”
祁落点点头，紧紧抱着夏祈。他能感受到夏祈掌心的温度，能听到他有力的心跳，这些都让他觉得无比安心。这么多年，他第一次觉得，自己不是一个人。
那天晚上，夏祈给祁落做了他最喜欢的番茄鸡蛋面。祁落吃了满满一大碗，胃里暖暖的，心里也暖暖的。夏祈坐在他身边，一边帮他擦嘴角，一边说：“明天我陪你去医院复查吧，顺便跟医生聊聊你的情况。以后按时吃药，按时复诊，一定会好起来的。”
祁落愣了一下，随即眼眶又红了。他从来没有跟夏祈说过自己要定期复查，可夏祈却记得这么清楚。他知道，夏祈是真的把他放在了心上。
“好。”祁落小声答应着，心里像被什么东西填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