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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6、新皇 ...
景昌241年四月二日
皇宫经历了一场惨烈的清洗,昔日庄严肃穆的宫阙弥漫着浓重的血腥气。
宫人的鲜血染红了汉白玉的台阶和青石板铺就的宫道,汇聚成溪,流入御花园的池塘,将一池春水染成触目惊心的殷红,久久无法散去。
曾经的圣人退位让贤,幽居闲定宫。
景昌241年四月五日
新帝登基,万象更始。
血腥气尚未被春风涤荡干净,青石板路的缝隙间还残留着难以洗净的暗红,但今日,所有的肃杀与混乱都被强行压下,掩盖在盛大而仓促准备的典礼之下。
钟鼓齐鸣,庄严肃穆。
巍峨的太极殿前,汉白玉广场之上,文武百官依照品级肃立,着朝服,持笏板,鸦雀无声。
空气中弥漫着香料焚烧的氤氲之气,试图冲淡那若有若无的铁锈味。
定武王谢知韵,如今的新帝正式登基,诏告天下,大赦农户商户,年号不变改国号昊德为永晟。
谢知韵身着十二章纹衮服,头戴十二旒冕冠,缓步踏上高耸的丹陛,接受百官朝拜,目光扫过下方黑压压的人群,侧妃齐氏被册封为后,凤冠霞帔,立于其侧,母仪天下。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皇后千岁千岁千千岁!”山呼海啸般的朝贺声震彻云霄,象征着旧朝的终结与新朝的开端。
登基大典隆重而肃杀。
所有在此次宫变中站队正确、立下功劳的文臣武将,皆按品阶肃立于大殿之内及丹陛之下,等待着新皇的第一次朝见。
沈浅玥身着昨日宫人送来的正式朝服,颜色深沉,纹饰严谨,将她周身那股锐利的气息稍稍收敛,却掩不住眉眼间的清冷与在这场权力更迭中扮演的关键角色。
她站在功臣队列,位置极其靠前,彰显着其在此次巨变中不可或缺的作用,听着响彻耳畔的万岁千岁之声,面色平静无波。
目光无意间流转,扫过殿内济济一堂的文武百官,这些面孔,有的熟悉,有的陌生,如今都带着敬畏与兴奋,沐浴在新朝的光辉之下。
就在这时,撞上了一道同样投注过来的、带着复杂情绪的目光。
那人站在队列的中前部,穿着一身极为正式深紫绯红官袍。
是裴妙音……
沈浅玥的心绪几不可察地波动了一下。
想过无数种重逢,但从未想过是以这种方式,在这象征权力巅峰更替、所有人都必须重新站队定位的大典上,如此猝不及防。
裴妙音的目光精明依旧,她看到了沈浅玥,看到了她所处的位置,也看到了她略显苍白的脸色。
四目相对。
空气似乎有瞬间的凝滞。
没有言语,没有微笑,甚至没有多余的表情。
隔着重重的官员与弥漫的熏香,两人只是极其短暂地、近乎默契地相互颔首示意。
这便算是打过了招呼,如同对待任何一个略有印象的同僚,礼貌、疏离,将所有的过往恩怨与复杂情愫都紧紧压在了这看似平淡的颔首之下。
盛大的典礼仍在继续,钟鼓齐鸣,山呼万岁。
永晟帝谢知韵进入大殿后落座龙椅,微微颔首。
侍立一旁的内侍监立刻上前一步,展开手中明黄的圣旨,尖细而清晰的声音传遍整个大殿,每一个字都重重砸在旧朝遗臣的心上。
“昊天有命,皇王受之,朕簒承天序:”
旧日的官员们闻声,如同被无形的鞭子抽打,纷纷剧烈一颤,面色惨白地深深跪伏下去,额头紧贴冰冷的地砖,屏息凝神,生怕下一个名字就是自己或被清算的族亲。
“沈氏浅玥,性敏聪慧,深谙兵法,于社稷危难之际献策出力,贡献卓著,朕心甚慰。特册封为正一品兵枢阁女史,负属分析军情、解读兵法、推演沙盘、制定战略大纲、撰写军事策论。钦此!”
旨意一出,即便在肃穆的场合,也引起了一片极其压抑的骚动。
兵枢阁!此职位虽无直接调兵之权,却是军队真正的“大脑”,需从海量情报中洞察先机,于帷幄之中规划千里之外的胜局,非大才大智、极度受信任者不可担任,陛下竟将此要职授予一女子!
沈浅玥神色平静,越众而出,于御道中央端正跪下,声音清越沉稳,不见丝毫怯懦或狂喜。
“臣,沈浅玥,谢主隆恩,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臣定当竭心尽力,不负陛下所托,不辱使命!”
内侍监继续宣读:“商贾裴妙音,虽出身市井,然忠义爱国,于此次战役中慷慨解囊,供给军需,功在社稷。特册封为从二品户部尚书,执掌国库,总领天下钱粮赋税。钦此!”
又是一位女子!而且还是商人出身,直接执掌户部要害!
这下,终于有旧臣按捺不住内心的震惊与固有的观念。
几位老臣交换了眼神,其中一人似是仗着资历,猛地抬起头,高声谏阻。
“陛下!万万不可啊!封赏女子为官,且是兵部、户部如此机要之位,自古未有先例!牝鸡司晨,惟家之索,此乃违背祖制,于理不合!请陛下三思!!”
他这一喊,道出了许多保守臣子的心声,大殿中气氛瞬间紧绷到了极点。
谢知韵高坐于龙椅之上,甚至姿态都未曾改变,只是微微向后靠了靠,一只手状若随意地摸了摸下巴,仿佛真的在思考老臣的谏言。
然而,他开口的语调却平稳得令人胆寒,带着不容置疑的绝对权威。
“哦?于理不合?”他轻轻重复了一遍,随即毫不犹豫地挥了下手,语气淡漠如同在吩咐处理一件垃圾,
“拖出去。”
“——斩了。”
命令简单、直接、残酷。
殿前士兵如虎狼般上前,毫不理会那老臣瞬间瘫软、涕泪横流的求饶与惨叫,捂住他的嘴,迅速将其拖离了大殿。
求饶声戛然而止,只剩下远处隐约传来的一声闷响,以及广场上死一般的寂静和弥漫开的血腥味。
所有还跪着的官员将头埋得更低,身体抖若筛糠,再无人敢发出一丝异议。
谢知韵的目光缓缓扫过下方噤若寒蝉的群臣,声音恢复了之前的平稳,却带着更重的压迫感:“还有谁,觉得朕的旨意于理不合?”
大殿之上,唯有风声掠过,以及群臣压抑的呼吸声。
新朝的第一日,便以如此铁血的方式,宣告了旧时代的规则已被彻底打破,这不是之前的温和的昊德帝,而是铁血的永晟帝。
那几位原本欲起身劝谏的大臣,膝盖刚刚离地,手指甚至还未完全抬起,谢知韵冰冷的目光便已如实质般压了过来。
他甚至没有给他们开口的机会,只大手一挥,声音不高,却带着金石般的决绝和不容置疑的杀戮之意,响彻死寂的大殿。
“再有劝解者,”他的每一个字都像冰锥砸落,“就地格杀。”
空气瞬间凝固,那几位大臣的动作僵在半空,脸色由愤慨转为煞白,最终颤抖着重新伏跪下去,再不敢动弹分毫。
就在这令人窒息的死寂中,沈浅玥率先动了,她姿态端正,毫不犹豫地深深叩首,清亮的声音划破压抑的空气,清晰而坚定。
“圣上英明!”
这一声,如同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
她身后的众多官员,无论是真心臣服还是被恐惧驱使,立刻如同找到了主心骨,异口同声地紧跟其后,声浪一波高过一波。
“圣上英明!”
“圣上英明!!”
然而,总有自恃身份或冥顽不灵者。
一位身着从一品文官仙鹤补服的老臣,或许仗着自己门生故旧遍布朝野,或许根本不相信新帝敢如此毫无顾忌地屠戮重臣,竟在短暂的死寂后,猛地站起身,虽然身体微颤,却仍试图维持最后的体面,高声道。
“陛下!微臣仍觉不妥!祖宗法度……”
“噗嗤——”
他的话戛然而止。
一道凌厉的刀光闪过,甚至没人看清那武将是如何出手的。
花白的头颅带着难以置信的惊愕表情飞起,温热的鲜血喷溅而出,染红了身旁同僚的官袍,那无头的躯体晃了晃,重重倒地。
武将面无表情地一脚将那颗仍在滚动、双目圆睁的头颅踢开,在地上拖出一道刺目惊心的鲜红痕迹。
整个过程快得令人窒息。
响起一片极力压抑的抽气声和干呕声。
出手的是谢知韵的心腹,特许可持刀进殿。
所有官员,包括那些原本或许还有微词的人,此刻都死死地将头抵在冰冷的地面上,连呼吸都放轻了。
他们认出了那位死者——是三朝元老,门阀领袖,连他都如同蝼蚁般被轻易碾死,还有谁敢质疑?
龙椅之上,谢知韵仿佛只是拍死了一只扰人的苍蝇。
他缓缓起身,冕旒微微晃动,目光如寒冰般扫过下方匍匐的群臣,声音平稳却带着令人骨髓都冻结的寒意。
“这朝堂之上,有真才实学、能辅佐朕安邦定国之人。”他顿了顿,每一个字都重若千钧,“亦有宗族世代豢养出来的、只会夸夸其谈、尸位素餐的酒囊饭袋。”
他的声音陡然转厉:“今日,朕便立下这永晟朝的规矩,有不服者,尽管出头,朕,不介意多杀几只鸡,儆一儆这满朝的猴子!”
话音落下,整个太极殿鸦雀无声,落针可闻。
唯有那浓郁得化不开的血腥味,和地上那道狰狞的血痕,无声地诉说着新朝的规则与帝王的绝对权威。
再无一人,敢有异议。
永晟帝谢知韵挥了挥衣袖,仿佛方才的血腥插曲从未发生,那内侍监便强自镇定,继续用微颤的尖细嗓音宣读后续封赏。
“……尚书省谢尚嘉因病未曾到场,但念及德行有佳,赏黄金百两,赐药材若干,望其安心静养,早日康复。”
这份对谢尚嘉轻描淡写的赏赐,与他夫人沈浅玥获得的实权要职相比,显得格外敷衍,仿佛是一种刻意的淡化。
不过说到底旧朝宠臣,碰到如此铁血的君主,能保住性命已是万全,得了赏赐便算得上欣赏有加了。
“肖茂领兵威猛,作战英勇,封镇国将军,赏……”
一道道封赏旨意流水般颁下,有功之臣尽数得到擢升赏赐,归顺的旧臣得以保留原职或略有调整,每一个被点到名字的人都迅速叩首谢恩,声音恭谨无比。
大殿之上的血腥气似乎渐渐被这份属于胜利者的荣光所冲淡,但那份帝王的铁血威严,已深深烙入每个人的心底。
冗长的朝会终于结束。
内侍监合上圣旨,高呼:“谢恩——”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山呼再次响起,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整齐、响亮,却也更加小心翼翼,充满了劫后余生的敬畏与恐惧。
谢知韵缓缓起身,衮服上的十二章纹在日光下流转着威严的光泽,扫视了一眼下方匍匐的臣子,在内侍的簇拥下,离开了太极殿。
官员们陆续起身,许多人腿脚发软,需要旁人搀扶,他们相互之间不敢多言,甚至连眼神交流都带着惊惧,只是默默地、快速地按照品级序列退出大殿。
那抹刺目的鲜红和滚落的头颅,如同一个巨大的烙印,深深地刻在了每一位在场官员的心上,也宣告着永晟朝以铁与血拉开了序幕。
新朝已立。
一切,似乎尘埃落定。
沈浅玥正随着人流缓步前行,一道身影便悄然跟了上来,与她并肩而行。
是裴妙音。
周遭喧嚣稍减,裴妙音侧过脸,看向沈浅玥,唇角弯起一个得体的、符合礼仪的弧度。
“妙音恭贺玥姐姐荣膺兵枢阁女史之职,正一品大员,实至名归。”
沈浅玥停下脚步,转身面对她,同样回以一个无可挑剔的浅笑,微微颔首。
“裴尚书同喜,户部掌天下钱粮,责任重大,陛下将此重任托付于你,亦是慧眼识珠,日后同在朝堂为陛下分忧,你我还需多多帮扶才是。”
裴妙音从善如流,点头应道:“自然。”
话到此,似乎再无他言,过往的亲密无间与后来的嫌隙隔阂,像一道无形的墙横亘其中。
空气瞬间安静下来,弥漫着一丝难以言喻的氛围。
沉默了片刻,沈浅玥再次开口:“先前……你助我良多,我都不知该如何谢你,日后若有所需,只要不违背原则,尽管开口。”
这是一个承诺,一份基于现实功利的回报。
裴妙音闻言,抬眸深深地看了沈浅玥一眼,那目光极其复杂,似乎有千言万语掠过,最终却只化为一个极其简单的字。
“好。”
她应下了这份谢意,却没有提出任何要求,也没有表露任何情绪,她再次对沈浅玥微微颔首,算是告别,随即转身,紫红色的官袍在风中划出一道利落的弧线,汇入了离去的人群中,没有回头。
沈浅玥站在原地,望着她那渐行渐远的背影,一时有些出神。
昔日好友,今日同僚,却已是隔山隔海。
宫道旁,谢府的马车,车窗的帘子被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掀起。
谢尚嘉弯唇笑了一下。
“夫人,该回家了。”
沈浅玥闻声转头,唇角扬起,回以微笑。
“好,我们回家。”
她走向马车,步伐从容。
车帘落下,隔绝了外界所有的目光。
马车缓缓启动,驶离了这座刚刚经历了鲜血与册封、充满了权力与新秩序的皇城。
正文大结局啦,还番外,想看谁的番外尽管说,没人说的话,我就自己看着写[狗头叼玫瑰]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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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 新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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