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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第25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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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清晨，江离衡的左耳迎来了第一次完整的晨间声音，宇凛刷牙的咕噜声，咖啡机运作的轰鸣，甚至是窗外麻雀的啁啾，这些声音在电子处理后带着奇特的质感，但已经比昨天清晰许多
"进步神速啊！"宇凛凑到他左耳边说，然后退开观察他的反应"这个距离能听清吗？"
江离衡点点头，伸手拨弄宇凛翘起的呆毛"约了你父亲下午三点"
宇凛正在倒咖啡的手抖了一下，几滴深色液体溅在台面上，他匆忙去拿抹布，却被江离衡拦住"我来"
这是他们这两周形成的默契，宇凛负责声音相关的事，江离衡则包揽其他家务，少年乖乖站到一旁，看着江离衡利落地清理台面，突然说"如果...如果我去新加坡，你要每天给我发康复视频"
"好"
"不许熬夜工作"
"好"
"每周日要和大橘视频"大橘是他们常喂的流浪猫"它认你的声音"
江离衡放下抹布，将宇凛拉进怀里"还有什么指令，长官？"
宇凛破涕为笑，鼻尖红红的"要...要想我"
"这个不用你说"江离衡低头吻住他" 一直都记得 "咖啡的苦香在唇齿间蔓延
去见宇父的路上，江离衡的左耳处理器捕捉到了地铁报站的电子女声、街头艺人的吉他旋律，甚至是远处孩童的嬉笑，这些声音在神经中转化为电信号，再被大脑解读为"声音"，科学和奇迹的完美结合
宇凛一路紧握着他的手，指尖冰凉，当他们站在宇家别墅门前时，江离衡能感觉到他的颤抖
"没关系"江离衡捏了捏他的手指"我在"
约的地点是宇家在曾经所居住过的地方，宇父穿着休闲的深灰色毛衣，比上次见面少了几分凌厉，目光在两人交握的手上停留了一秒＂进来吧＂
客厅里摆着几幅未完成的画作，颜料和松节油的气息弥漫在空气中，宇凛惊讶地睁大眼睛，那些画风与他最近的创作惊人地相似
"坐"宇父指了指沙发，自己则站在画架旁，像是需要这个屏障"咖啡还是茶？"
"咖啡，谢谢"江离衡说，同时观察着宇凛的反应，少年像只警惕的猫，背脊挺得笔直，眼睛却忍不住瞟向那些画作
宇父亲自端来咖啡，没有寒暄直接切入主题"新加坡的项目我看过了，条件不错，但合作方很挑剔"他锐利的目光扫过宇凛"你准备怎么处理文化差异导致的审美冲突？"
宇凛愣了一下，显然没想到父亲会问专业问题"我...我会提前研究当地文化符号，在保留核心风格的前提下..."
"太理想化"宇父打断他"商业项目不是艺术创作，客户要的是能卖钱的产品，不是你的个人表达"
江离衡看到宇凛的手指攥紧了沙发巾，连忙插话："宇凛在遇久的项目平衡得很好"
宇父哼了一声，起身从书桌抽屉取出一个文件夹"看看这个"
文件夹里是新加坡合作方过往项目的资料，每页都有密密麻麻的批注，宇凛翻看着，表情从防备逐渐变成惊讶"父亲...您研究过他们？"
"商业艺术也是艺术"宇父的语气依然生硬，但眼神略微软化"既然决定走这条路，就别半吊子"
江离衡注意到宇父的眼神，这么多年过去了，他突然理解了这位严父的矛盾，既希望儿子远离艺术带来的伤痛，又忍不住为他的天赋铺路
谈话持续了两小时，出乎意料的专业且平静，当宇父谈起新加坡的艺术圈生态时，眼中闪烁着宇凛从未见过的光彩，临走时，宇父突然说"等一下"
他上楼取下一个长方形的盒子，递给宇凛"你爷爷的东西，走之前...看看也好"
盒子里是一套古董画笔，笔杆上刻着细小的花纹，宇凛的手指轻轻抚过那些痕迹，突然僵住了，最粗的那支笔杆底部，刻着两个小小的字母YL
"这是..."
"他在你母亲怀上你的时候刻的"宇父的声音罕见地有些哑"说要把他的眼睛和手留给你"
宇凛的眼泪砸在笔杆上，溅起微小的水花，江离衡悄悄退到门口，给父子俩留下空间透过半开的门缝，他看到宇凛的肩膀剧烈抖动，而宇父的手悬在空中，最终轻轻的抱住了他和她的儿子
回家的地铁上，宇凛一直紧抱着那个盒子，像抱着什么易碎的珍宝，江离衡没有打扰他的沉默，只是让左耳慢慢适应车厢的嘈杂，当报站声响起时，宇凛突然开口"我要去新加坡"
江离衡点点头"好"
"但不是为了逃避，也不是为了证明什么"宇凛抬起头，眼睛还红着，却异常清澈"是为了把爷爷的眼睛和手...变成我自己的"
阳光透过车窗洒在古董笔盒上，那些细小的刻痕闪闪发光，江离衡想起自己的人工耳蜗，同样是将失去的感官以另一种形式找回，他握紧宇凛的手，在这个瞬间，两颗残缺的心奇迹般地完整了
"我会等你回来"江离衡说，声音很轻却坚定"带着新的故事"
宇凛靠在他肩上，手指悄悄比划着那个刚学会的手语，右手握拳放在胸前，然后掌心向上缓缓展开这是爱，也是承诺更是两个不完美灵魂在命运长河中紧紧相扣的证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