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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迟钝的傻子 ...


  •   人与人之间的关系就是这样微妙到不可言说。

      人前,安缚总是开朗活泼的小太阳。
      好似永远不会伤心。

      严守心防多年。
      原来只和对象是何人有关。
      只需要一点打开心扉的罅隙,就能毫不犹豫地让陆方悬进入。
      ——即使分别多年,安缚仍与他有着这样的默契。

      直至深夜,谈话谈到口干舌燥的两人如两个取暖的小动物依偎入眠。

      初夏的夜晚,风微微凉,拂过皮肤和毛孔很舒服。
      安缚特意等听到陆方悬平缓均匀的呼吸声后才入睡。

      ……

      清晨的日光从厚重窗帘投射在床上,安缚被生物钟叫醒,朦朦胧胧地睁开眼睛,被阳光刺到瞳孔。

      ……好热。
      他热出了一身汗,身体动了动,重得他几乎挪不动。
      低头一看,熟睡的陆方悬蜷窝在他怀里。
      听到动静,下意识在胸口拱了拱,依旧沉沉地闭着眼睛。

      “……”
      对哦。
      他已经好几个晚上和陆方悬睡在一起了。
      尽管每次起床时多少还是有点不适应。

      安缚怕热又怕黏,他一向是自己大叉双腿的打把式睡姿,不太能习惯突然和陆方悬搂在一起睡。
      明明每天晚上他都跟陆方悬说好,互不打扰、安心睡觉。
      可第二天起床时,却都能发现陆方悬偷偷钻进了他怀里,睡得香甜,而自己的嘴唇、脖颈、胸口总是被舔得湿漉漉的。

      偏偏陆方悬的睡颜天真又不设防,仿若无事发生。
      又任性,又乖巧,又好看。
      根本和他气不起来啊。

      睡衣的扣子名存实亡。
      每晚,安缚都会把睡衣扣子安全扣好,第二天却总是敞着怀醒来。

      下次干脆别穿上衣了。
      反正最后结果都一样。

      安缚轻手轻脚地把缠在他身上的陆方悬移到一边,在他怀里还塞了个自己的枕头代替。
      下床,登上拖鞋,脱掉皱巴巴的睡衣。

      5:30,早起。
      安缚站在窗前,抓抓自己有些长了的寸头,打开一半窗帘,双手交叉叠在一起,抻直手臂,对着阳光用力向上伸展。
      宽松睡裤低低挂在窄腰下,随着伸展的动作,金色光线勾勒上半身的结实柔韧的轮廓。

      5:50,锻炼身体。
      他换上运动背心、短裤和防滑袜,带好发带,在玄关处“蹭”地一下蹬上运动鞋,用力系紧鞋带,出门晨跑。
      路线是围小区几周,跑达15公里。

      6:50,买早餐。
      陆方悬家小区附近有家卖油条包子的早餐店,老板是个四旬大叔,人极热情。安缚一连在此买了几天早餐,大叔已然记住他的脸。

      “嚯,小伙子,又是你啊,还是老三样呗?”
      “天天都能看到你在附近跑步啊,不错啊,身体真好,你结婚了吗?有对象吗?我有个侄女要不要介绍你认识一下……”

      “有对象了,有对象了。谢谢您。”安缚赶紧领过他的早餐,扫了钱,憨笑着赶紧溜走。
      老板满脸赞赏憧憬地望着他的背影:“哎呀,这帅小伙儿真好啊,做他女朋友肯定很幸福呦。”

      7:00,回家,换下晨跑装备,洗澡。
      打开花洒,冲掉身上运动后的汗味。

      7:20,穿回家居服,叫陆方悬起床。
      剧组杀青后,陆方悬被公司准许休息一阵,暂时没什么工作要忙,安缚陪他在家休息了好几天,也能容忍他多睡几天懒觉。
      叫陆方悬起床可太困难了,得安缚哄着,陪着,黏糊着,陆方悬才顶着凌乱的发型,满不乐意地坐起身子。

      7:40,一起吃早餐。
      陆方悬开始挑剔,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起床气,总之看什么都不顺眼。
      包子咸。油条腻。豆浆渣多。
      让安缚不许再去晨跑,家里明明有跑步机。

      安缚训他:“怎么能这么挑食呢?这不好吃吗?快吃,快吃。”
      “跑步机怎么能一样呢?早晨在外面锻炼才健康,肺部也要多呼吸新鲜空气啊!”
      陆方悬懒洋洋地把油条撕成一小条一小条,在盘子上摆出“难吃”两个字:“那我下次跟你一起去晨跑,你不许再自己出去。”

      安缚:“你能起得来吗?”
      陆方悬趴在桌子上假寐:“……我想吃泡面。”

      安缚:“怎么还转移话题……不对,泡面不健康!方悬哥,你不能这么挑食!”
      陆方悬“哦”了一声,小口小口艰难地把早餐吃完了。

      安缚露出了大大的笑容,给他竖了个大拇指,及时表扬:“真棒!明天我还给你买这个。”
      陆方悬:“……”

      剩下的一天时间,则是各自居家处理工作,闲暇之余打游戏。
      游戏机已然更新换代许多款。
      陆方悬家里有许多台近些年刚出产的swtich,藏在收纳房,手柄、采集卡一应俱全,全部都未拆开包装,几乎静静地一直等谁的到来。

      安缚:“怎么都是全新的呀?你买了这么多,都没玩过啊?”
      陆方悬淡淡地“嗯”一声:“正好,一起拆开吧。”

      游戏机的屏幕已经可以连上大电视,两人窝在沙发里,开始PK。
      陆方悬侧头看向安缚。
      后者正目不转睛地盯着屏幕,满眼兴奋,玩得很是专注。

      突然有种很不真实的感觉。
      仿佛臆想了许多年的画面终于出现在眼前,陆方悬差点以为自己在做梦。

      无来由地。
      陆方悬轻轻伸手拥住安缚。
      有了温度的实感,虚无缥缈的不安全感才有所缓解。

      电视上出现“game over”的红色字样。

      安缚提醒他:“方、方悬哥。”
      陆方悬随便应了一声,默默地搂紧了几分:“安缚,我只是抱抱你。”

      “我就是……太喜欢了。”
      “你不是问我为什么不把游戏机拆开嘛。”
      “你如果不在,我不知道该怎么玩。所以,它一直都在等着你。”
      “还有……以后早上不能再丢下我一个人,有时我也会醒过来,睁眼就看着你出门的背影,怕你不会再回来。”
      “我不能一个人玩游戏机。也不能一个人在床上躺着的。”
      “如果你再丢下我一个人,我就真的走了,让你再也找不到我。”

      骗人的。
      陆方悬在心里酸酸地想。
      他要真有那种出息,他就不是只属于安缚的陆方悬了。
      不过好在,安缚很好骗。

      安缚拍了拍他的后背,以作安抚。
      然后认真地并住四指发誓:“哦哦!方悬哥,我知道了!我以后会多加注意!”

      安缚眼睛亮晶晶的,开心极了。
      如果他有尾巴,此刻肯定已经开始疯狂摇起来,以表忠心了。

      “这有什么难的?”
      “游戏嘛,安装攻略我都教给你,很简单的,你这么聪明,一看就会看懂!”
      “至于早上出门嘛……哎呀,你傻呀?我肯定都会回来的啊!我还得给你带早餐呢!否则岂不是你就要泡泡面吃?那太不健康了!我是你的助理,得为你的健康考虑啊!”

      “?”
      战术性撒娇暂停。
      陆方悬压低眉眼,凝视着安缚那信心满满、清澈且愚蠢的笑容。

      ……不是。等会。
      重点怎么会偏移得这么离谱?

      真是无可奈何。
      一股怨念在他身体里上蹿下跳。
      陆方悬想在心里骂人,却不知该骂谁。

      非要人把话说的那么明白吗?
      这个傻子——这个迟钝的傻子——
      不知道自己每天早上抻懒腰、换衣服、系鞋带出门时,他都在偷偷看着他吗?
      跑步穿成那个样子——在外人眼前、在他眼前晃来晃去,不是欠艹是什么?

      安缚到底懂不懂现在他们俩是什么关系?
      也太高看他的理智了吧?

      陆方悬真的不知道自己还能忍多久,尤其已经在憋了这么多年的情况下。
      至少现在,他每晚只敢浅尝辄止。

      对这个迟钝的傻子做什么似乎都像在犯罪。
      陆方悬从16岁时就在肖想安缚,渴望了十年。
      至今,这股炽热的火非但没有消退,反而随着日渐的亲密无间而爆发增长。

      可越近在眼前,越是焦躁不安。
      他已保持耐心许久,实在不愿轻易功亏一篑。
      不行,不行,再忍忍。

      可——
      偏偏安缚整日不自知地诱惑他、勾引他。
      对方的味道就充盈在鼻尖,带着沐浴乳的淡淡清香,仿佛沁在了细腻温暖的皮肉里。

      安缚已经长出了和十年前不同的——挺拔柔韧的躯体、肌理分明的胸腹、成熟凸起的喉结……
      是属于成年男人的发达性感。

      他的安缚终于长大了。
      这个小他两岁、从小一直跟在他身后、叫着他“陆哥哥”的孩子,不是纤弱可怜的菟丝花,而是在他看不见的地方,长成了比他想象得更加坚韧结实的蒲草。

      无害、天然、茂盛。
      似乎已经可以承担更进一步、更重一步的雷霆雨露。
      可却对即将到来的危险处境无知无觉。

      ……算了。
      再放他一马。
      暂且望梅止渴、画饼充饥好了。

      陆方悬掰过安缚的下颌,追着嘴唇吻过去。
      两人躺倒,陷入沙发。
      游戏的背景音仍欢快雀跃地播放着。

      突如其来的亲吻如暴风雨般骤降。
      勾住唇舌,深重纠缠,在对方的口腔中攻城略地,馋吃一般吞噬着,模拟某种频率,亲得又凶又黏糊。
      安缚气喘不匀,陆方悬短暂放开他,分别时,双唇扯出细细的银线。

      不知不觉又敞开怀。
      安缚对视上陆方悬的眼睛,头皮发麻。
      不知道陆方悬怎么就突然激动,他应该没说错什么话吧?
      为什么……此时的陆方悬看起来尤其不清醒,像被蛊惑一般,琥珀色的瞳孔沉淀出幽而深的颜色。

      “方悬哥……”安缚有些紧张。
      陆方悬压根不听他的话。
      “先别叫我哥。”

      再度扑上来。
      敏/感的耳垂被含住。

      安缚浑身一颤,从骨头缝都酥/软无力。
      一向冷淡自持的陆方悬对他做着他想象不到的各种事。

      天啊。
      这么饥/渴/难/耐的表现,是他认识的陆方悬吗?为什么会这么熟练的?

      安缚晕乎乎的,不知不觉,耳垂上的吸吮的触感到了胸口。
      再滑到小腹。
      再转到胸口。

      “安缚。”
      他听到陆方悬喑哑低沉的嗓音,毫无理由地任性施令。
      “以后,晨跑可以。”
      “但你不许再穿紧身背心。”

      ……

      安缚捋了一把汗湿的发根,从沙发里慢慢坐起身,失神的瞳孔渐渐聚焦。
      缓过劲儿,才听到浴室里的花洒传出水声。

      “……”
      慢吞吞地从地上将自己的睡衣内/裤捡起来,正反看看,不行,不能再穿了。
      另一边,陆方悬的睡衣裤板板正正地挂在浴房的把手上。

      安缚脸上的红还未完全褪去,想起刚刚发生的事,心态抓狂地把脑袋埋在手臂里。

      啊啊啊啊啊!
      上次在酒店……尚且可以说他是喝醉了,意识不清了!
      这次他可是完全保持清醒!

      男人的面子和尊严有时就存于这幼稚的比较里啊!
      明明他也已经坚持很长时间了!
      两次都是……他自己爽/得倒是很开心,对方却连衣服都没脱下来!

      安缚在沙发里不甘心地“比较”着。
      浴室门在此刻打开。

      陆方悬赤着上身,只围了个浴巾走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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