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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 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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消毒水的气味在社区诊所里弥漫，宁柔戴着橡胶手套的手指微微发抖。面前的铁皮推车上堆着几十袋救济物资，每个袋子上都印着宁氏集团的LOGO，在斑驳的墙面上显得格外刺眼。
“维生素片不能和止疼药放一起。“齐临突然从她身后抽走两盒药，小麦色的手臂擦过她雪白的衬衫袖口，“老太太们眼神不好，吃错了要出人命。“
宁柔看着袖口蹭上的灰印，下意识后退半步：“分类手册上明明写着——“
“在这里，“齐临用扳手敲了敲生锈的置物架，“手册不如常识管用。“他利落地把药品按使用频率重新排列，黑色工装裤口袋里露出半包皱巴巴的红塔山。
诊所外忽然传来骚动，赵大力粗犷的嗓门震得玻璃窗嗡嗡作响：“阿临！三号楼的老张又把救济粮挂二手网卖了！“这个满脸横肉的汉子冲进来，看到宁柔时立刻收声，警惕地打量她精致的珍珠耳钉。
“继续。“齐临头也不抬地拧紧漏水的水龙头。
“就...还是老样子呗。“赵大力挠挠头，“说是要给闺女凑补习费，但谁不知道他又去赌...“他突然转向宁柔，“喂，你们发东西不登记身份证，不就是想制造混乱好找借口赶人？“
宁柔刚要解释，齐临已经扔过去一包压缩饼干：“告诉老张，今晚我要看到他女儿的补习收据。“等赵大力嘟囔着离开，他才冷笑一声，“你们准备的救济品，够十个社区吃三个月，却偏偏堆在治安最差的街口——大小姐是来扶贫还是来放火？“
暴雨骤然而至时，宁柔正跟着齐临走访第四户人家。雨水顺着违章搭建的铁皮棚顶倾泻而下，在齐临后背洇出深色水痕。他抬手护住宁柔头顶，这个下意识的动作让两人都愣了一下。
“王婶家到了。“他猛地收回手，指节敲在锈迹斑斑的铁门上。门开时涌出的热气裹着中药味，四十平米的屋子里挤着三代七口人。瘫痪的老人躺在墙角的行军床上，初中生模样的女孩正就着煤油灯写作业，纸箱垒成的“桌子“旁贴着密密麻麻的奖状。
“小芸下个月要代表区里参加奥数竞赛。“王婶用豁口的瓷碗给客人倒水，手指关节粗大变形，“就是路费...“
宁柔注意到齐临悄悄往窗台的铁罐里塞了张钞票。走出门时，她装作不经意地问：“你哪来的钱？“
“赌场看场子的外快。“他恶劣地笑起来，露出尖尖的虎牙，“吓到了？你们公司雇的拆迁队里，这种人要多少有多少。“
手机在口袋里震动，是林薇发来的消息：“董事长问项目进度。“宁柔按灭屏幕，抬头看见巷口闪过一道黑影——那个总是穿着格纹衬衫的年轻人，最近三天在不同场合出现过七次。
深夜两点，宁柔被水管爆裂的声响惊醒。她裹着借来的棉外套摸黑下楼，看到齐临正跪在蓄水池边。月光下，他咬着小手电筒，湿发贴在额前，露出后颈一道狰狞的疤痕。扳手在他指间灵活转动，金属碰撞声里混着不成调的口哨。
“需要帮忙吗？“宁柔轻声问。
齐临浑身一震，手电筒“扑通“掉进水里。黑暗中传来他的咒骂，接着是衣料撕裂的声音——宁柔举着手机照明时，看到他挽起的裤管下，那道从脚踝蔓延到小腿的陈旧伤疤，像条扭曲的蜈蚣。
“看够了吗？“他扯下脖子上的毛巾扔过来，却盖住了宁柔正在录像的手机镜头。监控画面最后定格的是他发红的耳尖，和工具箱里那本被翻烂的《社区公共设施维护指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