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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第 3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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暴雨砸在铁皮屋顶上的声响像密集的鼓点，齐临握着撬棍的手背青筋暴起。浑浊的积水已经漫到腰际，漂浮的塑料盆撞在他腿侧的旧伤上，泛起细密的刺痛。
“往左半米！”宁柔的喊声穿过雨幕。她整个人吊在二楼防盗窗上，湿透的衬衫贴在肩胛骨，像只折翼的白鸟，“那里有个漩涡，下面肯定堵住了！”
齐临吐掉嘴里的雨水，冰凉的铁棍探入水下。突然袭来的抽搐让右腿瞬间僵直，他踉跄着抓住裸露的钢筋，耳边响起五年前那声巨响。那时积水也是这样漫过下巴，混着柴油味的液体灌进喉咙...
“小心！”
温暖的手掌突然抓住他的手腕。宁柔不知何时跳进水里，发梢黏在苍白的脸颊，瞳孔里跳动着齐临从未见过的火光。她夺过撬棍精准刺入排水口，哗啦一声，漩涡顿时化作奔腾的暗流。
“你疯了吗？”齐临反手扣住她细瘦的手腕，触到皮肤下急促跳动的脉搏，“这种地方...”
“东南角还有三个家庭没撤离。”宁柔甩开他的手，从防水袋里抽出平板电脑，“我记得到处都有摄像头？”她快速调出社区监控，指尖在暴雨中划出莹蓝的轨迹，“让大力带人去文化站后门，那里水位涨得最慢。”
齐临愣了两秒，突然抢过她手里的设备：“赵大力！带五个人去搬沙袋堵住B3通道！”他对着对讲机吼完，转头撞上宁柔得逞的微笑，“别以为这样就能收买人心。”
“收买你需要更贵的筹码。”宁柔抹了把脸上的雨水，从兜里掏出一盒进口止疼药，“早上在诊所顺的，瑞士产，比你的红塔山值钱。”
他们在齐腰深的水里跋涉了四个小时。当最后一个独居老人被背到临时避难点时，天边已经泛起鱼肚白。宁柔瘫坐在堆满棉被的乒乓球桌上，看着齐临给哭闹的孩子变魔术——他居然能用易拉罐环编出会跳的青蛙。
“你学过机械工程？”她注意到男人在维修发电机时娴熟的手法。
齐临的后背明显僵住，扳手当啷掉在水泥地上：“看守所里什么都能学到。”他故意把纹着刺青的左臂伸到宁柔眼前，“比如这个。”
盘踞在肘部的黑龙在节能灯下泛着青光，龙尾处却突兀地连着道缝合疤痕。宁柔突然伸手触碰那道伤疤：“这是...二次创伤？”
急促的脚步声打断了她的追问。林薇举着还在滴水的爱马仕包冲进来：“宁总！董事长派了直升机来接您！”她刻意扫了眼齐临满是污渍的工装裤，“医生说您不能接触这种污水，会引发旧疾...”
“告诉父亲我明天回去。”宁柔抓起烘干机里的毛毯扔给瑟瑟发抖的老太太，“现在这里有更重要的事。”
深夜两点十七分，宁柔在临时医疗站发现了蜷缩在角落的男孩。孩子脸颊泛着不正常的潮红，呼吸间带着拉风箱般的杂音。值班护士翻着空荡荡的药柜摇头：“哮喘喷雾用完了，最近的药店在五公里外。”
齐临冲进来时正撞见宁柔脱下钻表：“用这个抵押，借你的摩托车。”没等他反应，车钥匙已经被夺走。红色川崎冲出巷口的瞬间，他看见后视镜里飞扬的发丝染着街灯的金边。
暴雨重新倾泻而下时，宁柔抱着药箱在熄火的车里发抖。仪表盘显示气温9度，车载广播正在播放宁氏集团收购贫民区的财经分析。忽然有道强光刺破雨帘，齐临骑着破三轮车的身影如同劈开黑夜的闪电。
“你就穿这个？”他甩过来一件带着机油味的夹克，指尖扫过宁柔冰凉的后颈，“富家千金果然都是笨蛋。”
便利店的关东煮在凌晨三点氤氲出雾气。宁柔小口咬着鱼丸，看齐临把辣椒酱挤成笑脸形状：“没想到混混头子还会哄孩子。”
“没想到大小姐会修下水道。”齐临把最后一块萝卜推到她面前，“五年前有个工程师教过我，他说城市的地下血管比人心干净。”
宁柔的勺子突然停住。她想起父亲书房的旧图纸，那片被标注为“待开发”的灰色区域，时间恰好是五年前。玻璃窗上的雨痕扭曲了齐临的倒影，那道腿伤的位置，与工程事故报告里的工人伤情描述完全重合。
尖锐的刹车声刺破雨夜。五辆黑色轿车堵住便利店出口，为首的白发男人恭敬地鞠躬：“小姐，董事长很担心您。”他身后的保镖不动声色地围住齐临，“这位先生是否需要'特殊照顾'？”
宁柔站起身时打翻了关东煮，滚烫的汤汁溅在齐临手背。男人却像感觉不到疼似的，只是死死盯着她脖颈间晃动的翡翠吊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