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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现在8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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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二十分钟之后到。
我躲在街灯照不见的地方，按下了锁屏键，林森鹿的消息被我熄灭，这样周围就再没有光源。
我想我的表情一定是哭丧着脸。
啪嗒。
你在哪儿呢。林森鹿在微信上问我。
她的头像是一只戴着圣诞帽的米黄斑点鹿。
我从灌木丛里走了出来。
她先是一怔，接着哈哈大笑。
你这是什么出场方式，提莫吗？
啪嗒。
她的影子被街灯拉得好长好长，不知道过了多久，公园里都没有了玩闹的孩子的声。
你考得怎么样啊，林森鹿问我。
特别好。我说。
你还是想去成都吗？林森鹿问我。
嗯。我说。
你今天怎么了？林森鹿仰着头凑了过来，细细的绒毛能够抚摸我的脸。
考完试了还心情不好啊？林森鹿问我。
啪嗒。
我考得不好。林森鹿说。
哈哈，不准备在国内读书啊。林森鹿说。
我准备去韩国混个水文凭，到时候回来也是海龟。林森鹿说。
据说韩国和国内生活差别不大的，就算不会韩文也随便找得到吃的玩的。林森鹿说。
不，不能和我在一个城市里上学吗？我艰难地开口。
啊？林森鹿疑问地发出感叹。
啪嗒。
我考得不好...应该和你分数差不多,,,我们可以进同一个大学啊...同一个专业也可以，我没什么想学的，林森鹿，我都可以陪着你的，陪着你报道陪着你上课陪着你放学陪着你找工作什么什么都可以陪着你。
啊？为什么啊？黄小石你发烧了吗？
她冰凉的手放在我的额头上，心脏跳得快要蹦出来一般，我害怕她已经听见，害怕这声音太大把她吓跑。
可以吗，鹿鹿？
啪嗒。
林森鹿夸张地跳开了，作干呕状朝我挥了挥手，干嘛啊黄小石，你发什么情？
我上前一把攥住了她的手，紧紧地攥着。
你...你不是喜欢我吗？
啪嗒。
啪嗒。
啪嗒。
脑袋在不停地响动。
你怎么会这么想？我们不是朋友吗？
月光洒了下来，我终于看清楚林森鹿的脸。那是错愕呆滞的神情，我说的既不是表白的甜言蜜语，也不是逗人发笑的幽默，我说的是自以为是的话。
你说考完试就告诉我不是准备朝我告白吗？
哇——林森鹿夸张地朝后仰去，我怎么不知道你妄想症这么多啊，黄小石。
什么时候给你这种错觉啊，黄小石。
我是觉得去韩国这种事情说出来显得自己太孤独了，黄小石。
没必要考试之前让大家都知道吧，黄小石。
你怎么误解成这样了啊，黄小石。
啪嗒。
黄小石黄小石黄小石黄小石。
我是谁？
我在现实中，还是梦里？
天旋地转。
我的眼泪终于流了下来，在爸爸盖着白布的时候，在赵文燕拍打着我的脸的时候，在初中横行霸道的同学一拳打中我肚子的时候，在林森鹿和别的男生兴高采烈聊着天的时候，在黄小雨赤裸着身子站在我面前的时候。
我的眼泪终于掉在地上，滴滴答答的，顺着我刚冒出来的嘴上的胡茬流。
我悲伤地长大了。
啪嗒。
我掏出钥匙准备打开门。
是浓厚的血腥气。
黄小雨大概是又割腕了吧，过去十几年里她无数次地做过这些事情。在自己的两条手臂上有两条人行横道，我最早还会问她痛不痛，在她有一次甩开我的手划伤我之后我就不再问了。
啪嗒，这不是脑内的妄想，这是我按开客厅开关的声音。
黄小雨垂着头靠在沙发上，像是睡着一样。
右手上的刀片滴着血，啪嗒啪嗒啪嗒。
这次伤口没有割在手腕。
在她干枯的脖子上。
如同婴儿的嘴唇吻着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