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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第十九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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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的阳光透过窗帘缝隙洒进来,沈时安睁开眼睛,发现夏远栖已经醒了,正支着胳膊看他。
"生日快乐。"夏远栖轻声说,嘴角挂着温柔的笑意。
沈时安愣了一下。
十八周岁生日——这个曾经遥不可及的里程碑,就这样悄然而至。
在父亲的掌控下,他从未好好庆祝过生日,通常只是一顿比平时稍好的晚餐,然后继续训练或学习。
"谢谢。"他小声回应,嗓子因刚睡醒而有些沙哑。
夏远栖俯身在他额头上落下一个轻吻:"起床吧,有惊喜。"
客厅里,夏律师已经准备好了简单的早餐和一个小蛋糕,上面插着"18"字样的蜡烛。
看到沈时安出来,他微笑着点头:"成年快乐,孩子。"
沈时安站在门口,一时不知该如何反应。
这种家庭式的生日庆祝对他来说太过陌生,胸口涌起一股酸涩的暖意。
"坐吧。"夏远栖拉着他坐下,"先许个愿。"
沈时安看着那支小小的蜡烛,火光在晨光中显得微弱却顽强。
他闭上眼睛,心中默念:希望妈妈安息,希望我和夏远栖永远在一起。
吹灭蜡烛后,夏律师递过一个信封:"这是第一份礼物。"
沈时安打开信封,里面是一份法律文件——法院批准他十八周岁后全权接管母亲留下的信托基金。
文件生效日期正是今天。
"从现在起,你可以自由支配这笔钱。"夏律师解释道,"包括支付大学学费和生活费。"
沈时安的手指微微发抖。
经济独立,这是他从未想过的自由。
父亲再也无法通过金钱控制他了。
"谢谢您,夏叔叔。"他真诚地说。
夏律师拍拍他的肩:"不客气。对了,今天下午有个临时听证会,关于你母亲案件的进展。你准备好了吗?"
沈时安点点头,眼神坚定。
昨晚他已经和夏律师详细讨论过,那位退休护士愿意出庭作证,证明母亲身上的伤痕与"意外摔倒"的说法不符。
"第二份礼物。"夏远栖拿出一个长方形的盒子,"打开看看。"
沈时安解开丝带,掀开盒盖——里面是一把原木色的民谣吉他,琴身上刻着一行小字:「做你自己」。
"这是..."沈时安的手指轻轻抚过琴弦,喉咙发紧。
"你妈妈也弹吉他。"夏远栖轻声说,"陈伯告诉我,她经常弹给你听。"
沈时安抬头,眼眶发热。
他从未告诉过夏远栖,自己最早的记忆就是母亲抱着吉他唱摇篮曲的画面。
父亲禁止他接触音乐,说那是"软弱Omega的玩意儿"。
"试试?"夏远栖鼓励道。
沈时安小心翼翼地抱起吉他,手指生涩地拨动琴弦。
音色清亮悦耳,在晨光中荡漾开来。
他试着弹了几个和弦,旋律虽然简单,却让夏律师微笑着点头。
"进步很大。"夏远栖夸奖道,"比上次好多了。"
早餐后,夏律师去了事务所,夏远栖则带沈时安去了一个地方——市中心的音乐商店。
"来这干嘛?"沈时安疑惑地问,"已经有吉他了。"
夏远栖神秘地笑笑:"上课。"
柜台后走出一位中年女性,长发及腰,笑容温和:"你们就是夏律师说的那对年轻人?"
"您好,我是夏远栖,这是沈时安。"夏远栖介绍道,"今天是他生日。"
"生日快乐。"女老师微笑,"我是刘老师,你母亲的大学同学。"
沈时安瞪大眼睛:"您认识我妈妈?"
"当然。"刘老师的眼神变得怀念,"林静和我,还有你妈妈,当年是音乐社的三剑客。"她示意沈时安坐下,"你妈妈吉他弹得可好了,特别是《梦中的婚礼》的吉他版。"
沈时安的心脏狂跳
。母亲也弹《梦中的婚礼》?这首曲子仿佛成了连接他和夏远栖、甚至母亲的奇妙纽带。
第一节课很基础,主要是纠正姿势和指法。
但刘老师不时穿插一些关于母亲的回忆:"她总喜欢在练习时吃薄荷糖,说这样手指会更灵活..."
这些细小的记忆碎片,像拼图一样在沈时安心中慢慢拼凑出母亲更完整的形象——不只是那个温柔却悲伤的影子,还是一个热爱音乐、有自己喜好的鲜活的人。
"下周同一时间?"课程结束时刘老师问。
沈时安看向夏远栖,后者点点头:"我们会准时来。"
离开音乐商店,沈时安抱着新吉他,脚步轻快:"你怎么找到她的?"
"陈伯给的线索。"夏远栖微笑,"他说你妈妈当年经常提起这位朋友。"
沈时安突然停下脚步:"夏远栖,谢谢你...为这一切。"
夏远栖揉揉他的头发:"不客气,男朋友。"
这个称呼让沈时安耳根发热,他加快脚步走在前面,掩饰自己上扬的嘴角。
下午的听证会在市法院举行。
走进法庭时,沈时安的手心冒汗,但步伐坚定。夏远栖走在他身边,不时捏捏他的手指给予无声支持。
沈父已经坐在被告席上,西装革履,表情冷峻。看到沈时安,他的眼神闪过一丝阴鸷,但很快恢复平静。
"别看他。"夏远栖低声提醒,"看法官。"
听证会开始,夏律师首先陈述了案件重启的理由:新发现的证据表明沈林女士的死亡可能并非意外,而是长期家庭暴力导致的悲剧。
随后,那位退休护士出庭作证。她颤抖着描述当年在急诊室看到的情景:"...沈女士身上有多处陈旧性淤青,手腕有捆绑痕迹。最严重的是腹部撞击伤,但那个角度不可能是自己摔倒造成的..."
沈时安紧紧攥住夏远栖的手,指节发白。
每一个细节都像刀子一样剜着他的心,但他强迫自己听下去——为了母亲,为了那个未出生的弟弟或妹妹。
"反对!"沈父的律师站起来,"这些陈年旧事与本案无关!"
法官敲槌:"反对无效。证人请继续。"
护士最后出示了一份当年偷偷复印的医疗记录,上面清楚标注了"疑似家暴"的诊断意见。
这份文件成了关键证据,法官当场决定立案调查。
沈父离开时,经过沈时安身边,冷冷地丢下一句:"你母亲会为你的背叛感到羞耻。"
沈时安猛地站起来,声音出乎意料地平稳:"不,爸爸。她只会为我终于有勇气反抗你而感到骄傲。"
沈父的脸色瞬间变得铁青,但最终什么也没说,大步离开了法庭。
走出法院,夕阳正好。
沈时安站在台阶上,长长地呼出一口气,仿佛要把多年的郁结一并呼出。
"饿了吗?"夏远栖问,语气轻松得像刚才什么都没发生,"我订了餐厅。"
沈时安转头看他,突然笑了:"你计划了多少惊喜?"
夏远栖眨眨眼:"等着瞧吧。"
餐厅是市中心一家安静的西餐店,靠窗的位置可以俯瞰整个城市。
服务员领着他们入座,桌上已经摆好了蜡烛和玫瑰花。
"这么正式?"沈时安挑眉。
夏远栖为他拉开椅子:"成年生日,值得隆重一点。"
晚餐很美味,但沈时安的注意力全在对面的人身上。
烛光下,夏远栖的轮廓格外深邃,琥珀色的眼睛映着跳动的火焰,温柔而专注地看着他。
"还有礼物。"甜点上来时,夏远栖说。
沈时安摇头:"已经够多了。"
夏远栖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盒子:"这个不一样。"
沈时安的心跳突然加速。盒子的大小和形状...不可能是戒指吧?
打开盒子,里面确实是一枚戒指——简约的银色指环,内侧刻着日期和他们名字的缩写。
"不是订婚戒指。"夏远栖急忙解释,"只是...承诺戒指。"
沈时安拿起戒指,在烛光下仔细端详。
它朴素却精致,就像夏远栖这个人一样,表面冷静自持,内里却藏着无限温柔。
"帮我戴上?"他突然说。
夏远栖的眼睛亮了起来。他接过戒指,小心翼翼地套在沈时安的右手无名指上:"等毕业典礼那天,我会在全校面前再送你一次。"
沈时安皱眉:"为什么?"
"因为我想让所有人知道,"夏远栖直视他的眼睛,"无论未来如何,我都会找到你。"
这句近乎求婚的承诺让沈时安的心脏几乎停跳。
他低头看着手上的戒指,喉咙发紧:"肉麻。"
夏远栖笑笑,引来周围几桌客人的侧目。
沈时安也跟着笑起来,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那枚小小的指环,仿佛那是连接他与这个世界的锚点。
毕业典礼前一周,两人忙着准备最后的考试和搬家事宜。
信托基金解冻后,沈时安有了自己的账户,第一件事就是支付了大学第一年的学费和公寓押金。
"看看这个。"一天晚上,夏远栖兴奋地打开电脑,"我设计了公寓的布局图。"
沈时安凑过去,屏幕上是一个精细的3D模型,展示了他们未来公寓的每一个角落——从双人书桌到并排的衣柜,甚至阳台上预留的猫爬架位置。
"你什么时候做的?"沈时安惊讶地问。
"最近几晚。"夏远栖有些不好意思,"睡不着就画一会儿。"
沈时安突然想起什么,从书包里掏出一张收据:"那正好,我买了这个。"
夏远栖接过一看,是那款他们一起看中的双人沙发,深蓝色,带可调节靠背。
"你什么时候..."
"上周。"沈时安得意地说,"用妈妈基金的第一笔'自由支出'。"
夏远栖一把抱住他,在脸颊上重重亲了一口:"我们真是心有灵犀。"
沈时安推开他,耳根通红:"少肉麻!"
毕业典礼当天,阳光明媚。
沈时安穿着毕业袍,站在队伍里寻找夏远栖的身影。
作为学生会主席和毕业生代表,夏远栖要上台发言,此刻正在主席台旁准备。
"紧张吗?"林小雨凑过来问。她也穿着毕业袍,头发上别着Omega互助小组的徽章。
沈时安摇摇头:"有什么好紧张的?"
"因为..."林小雨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主席台,"某人说要给你惊喜?"
沈时安皱眉:"你知道什么?"
林小雨神秘地笑笑:"等着瞧吧。"
校长致辞后,夏远栖走上讲台。
他穿着和其他毕业生一样的黑袍,但挺拔的身姿和沉稳的气质让他格外醒目。
沈时安不自觉地挺直腰背,仿佛这样能离他更近一些。
"...高中三年,我们学到了知识,结交了朋友,也找到了自己。"夏远栖的声音通过麦克风传遍全场,"对我来说,明德最大的礼物,是让我遇见了生命中最重要的人。"
沈时安的心跳漏了一拍。
夏远栖的目光越过人群,精准地锁定了他。
"沈时安,"夏远栖突然说,"能上来一下吗?"
全场哗然。
沈时安僵在原地,直到后面的同学推了他一把:"快去啊!"
走上讲台的几步路仿佛有一个世纪那么长。
沈时安能感觉到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他身上,耳边是此起彼伏的议论声和相机快门声。
站在夏远栖身边,沈时安的手心冒汗。夏远栖却从容不迫,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盒子。
"一个月前,我对一个人许下承诺。"他的声音清晰而坚定,"今天,在所有人的见证下,我想重申这个承诺。"
盒子打开,是那枚简约的银色指环,在阳光下闪闪发光。
"沈时安,无论未来如何,我都会找到你。"夏远栖直视他的眼睛,"你愿意接受这个承诺吗?"
礼堂里鸦雀无声,所有人都屏息等待着。沈时安看着眼前这个人——这个从敌对到相知,从同桌到恋人的Alpha,阳光为他镀上金边,让他看起来像个不真实的梦境。
"肉麻。"沈时安小声说,却伸出了手。
夏远栖微笑着将戒指戴在他的右手无名指上,然后倾身在他额头落下一个轻吻。
礼堂瞬间爆发出雷鸣般的掌声和欢呼,甚至有女生激动地尖叫起来。
校长在一旁无奈地摇头,却也没有阻止。
这大概是明德高中有史以来最特别的一次毕业典礼。
回到座位后,沈时安低着头,耳朵红得滴血。
林小雨在旁边拼命用手肘捅他:"我就知道!太浪漫了!"
典礼结束后,两人避开喧闹的人群,去了那个废弃的音乐教室。
阳光透过彩绘玻璃窗洒进来,在地板上投下斑斓的光影。
"满意了?"沈时安挑眉,"现在全校都知道夏大会长有多肉麻了。"
夏远栖笑着将他拉进怀里:"还不够。等上了大学,我要让全国都知道。"
沈时安抬头吻住他,堵住那些更肉麻的话。
这个吻温柔而绵长,带着青春特有的甜蜜和青涩,也带着对未来的无限期许。
窗外,初夏的风拂过校园,带走了一代人的青春,却也带来了新的故事。
而对沈时安和夏远栖来说,他们的故事,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