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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8、第108章 清君侧之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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镇北王府，琼华苑。
暮色四合，华灯初上。巨大的琉璃宫灯将雕梁画栋的暖阁映照得金碧辉煌，如同白昼。空气里弥漫着沉水香馥郁的暖意、名贵兰草的清幽、以及一种混合着金樽玉液、珍馐佳肴的奢靡气息。丝竹管弦之声悠扬婉转，如同潺潺流水，流淌在暖意融融的空气中。巨大的紫檀木圆桌旁，宾客满座。身着华服的朝臣勋贵、宗室子弟、以及几位被特许入宫赴宴的诰命夫人（龙套），推杯换盏，笑语晏晏。侍女们身着彩衣，如同穿花蝴蝶，悄无声息地奉上珍馐美酒。一派歌舞升平、富贵雍容的景象。
今日，是皇帝刘子瑜的“生辰”。虽非整寿，但新帝登基后的第一个生辰，意义非凡。秦昭以摄政太后之名，在镇北王府设宴，遍邀朝中重臣宗室，名为庆贺，实为……一场精心布置的鸿门宴。
秦昭端坐主位。她并未穿繁复沉重的朝服，只着一身素雅的月白色云锦宫装，墨发松松挽起，斜插一支通体无瑕的羊脂白玉凤簪，脸上薄施粉黛，眉宇间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慵懒与……深藏不露的锐利。她手中把玩着一只玲珑剔透的琉璃夜光杯，杯中琥珀色的西域葡萄酒在灯光下流转着妖异的光泽。她的目光看似随意地扫过席间众人，唇角噙着一抹若有若无的弧度，如同狩猎前的猛虎，平静地审视着自己的领地。
她的下首，小皇帝刘子瑜身着明黄龙袍，小小的身躯端坐在宽大的龙椅上，显得有些局促不安。他努力挺直腰板，小脸绷得紧紧的，眼神却时不时地瞟向身旁的秦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依赖与……深藏的恐惧。席间，几位老成持重的宗室亲王（龙套）正低声交谈，脸上带着得体的笑容。户部尚书刘文远（龙套）、兵部侍郎孙茂才（龙套）、工部侍郎陈康（龙套）三人坐得稍近，正举杯向皇帝敬酒，脸上堆满谄媚的笑容。
一切，似乎都笼罩在一种虚假的、令人昏昏欲睡的祥和之中。
然而——
嗡——！！！
就在刘文远、孙茂才、陈康三人同时举杯，口中高呼“恭祝陛下万寿无疆！太后千岁金安！”的瞬间！
秦昭胸口衣襟之下！那枚紧贴肌肤的血玉符咒！毫无征兆地！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如同燃烧熔岩般的刺目赤金光芒！
光芒瞬间穿透了薄薄的云锦宫装！将秦昭整个人笼罩在一片神圣而诡异的光晕之中！一股浩瀚、灼热、带着涤荡一切邪祟意志的磅礴能量！如同沉睡的火山轰然喷发！席卷了她的全身！符咒核心那点琥珀色的光芒疯狂搏动！一股难以言喻的、混合着冰冷刺痛与灼热焚心的悸动！如同高压电流般狠狠刺入她的脑海！一股庞大而清晰的、带着怨毒与邪异的精神波动！如同实质的触手！精准无比地！锁定了席间那三个举杯的身影！
轰——！！！
秦昭的身体猛地一震！手中的琉璃夜光杯“啪”地一声！脱手坠地！摔得粉碎！猩红的酒液如同泼洒的鲜血！瞬间染红了光洁如镜的金砖地面！
丝竹声戛然而止！
谈笑声瞬间凝固！
暖阁内！陷入一片死寂！
所有人的目光！如同被无形的磁石吸引！齐刷刷地！聚焦在主位之上！聚焦在那道被赤金光芒笼罩的身影！以及……她面前那片刺目的狼藉！
秦昭缓缓抬起头！脸上那抹慵懒的弧度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足以冻结灵魂的！如同万载玄冰般的……冰冷与……一种洞穿一切的……锐利！她的目光！如同两道燃烧着赤金火焰的利剑！穿透了笼罩全身的光芒！精准无比地！死死锁定在刘文远、孙茂才、陈康三人身上！
那目光！带着一种审判般的威压！仿佛能穿透皮囊！直视灵魂深处的污秽！
“呃！”刘文远首当其冲！被那目光扫中的瞬间！身体如同被无形的重锤击中！猛地一晃！手中的金樽“哐当”一声砸在桌面上！酒水泼洒！他脸色瞬间煞白！额角渗出细密的冷汗！一股难以言喻的、如同被剥光衣服暴露在冰天雪地般的恐惧感！瞬间攫住了他的心脏！
孙茂才和陈康也好不到哪去！两人如同被毒蛇盯住的青蛙！身体僵硬！举杯的手停在半空！微微颤抖！脸上的谄媚笑容瞬间凝固！变得扭曲而惊恐！他们能清晰地感觉到！一股冰冷刺骨、带着毁灭气息的威压！如同无形的枷锁！死死缠绕在他们身上！让他们动弹不得！连呼吸都变得困难！
“太后……千岁……”刘文远强压下心中的惊骇，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试图开口解释。
“闭嘴！”秦昭的声音响起！冰冷！锐利！如同淬火的寒冰！瞬间撕裂了死寂的空气！也打断了刘文远的话！她的目光如同最精密的探针，扫过三人因恐惧而微微抽搐的脸庞，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带着无尽嘲讽的弧度！
“本宫……方才……”她的声音不高，却清晰地穿透了暖阁的每一个角落，带着一种令人心悸的穿透力，“似乎……听到……有股……‘邪祟之气’……在向陛下……‘贺寿’？”
“邪祟之气？！”
“太后此言何意？！”
“刘大人他们……”
席间瞬间响起一片压抑的惊呼和窃窃私语！宗室勋贵们面面相觑，脸上写满了震惊与不解！几位诰命夫人更是吓得花容失色，用手帕掩住了嘴。
刘文远、孙茂才、陈康三人脸色瞬间由白转青！一股难以言喻的寒意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
“太后明鉴！”兵部侍郎孙茂才猛地站起身，动作带着一丝慌乱，声音却强作镇定，“臣等……忠心耿耿！天地可鉴！岂会……岂会有邪祟之气！定是……定是太后……操劳过度……有所……有所误会……”
“误会？”秦昭缓缓站起身。笼罩她的赤金光芒微微内敛，却依旧在她周身流转，如同燃烧的火焰。她一步步走下主位，月白色的宫装下摆拂过光洁的地面，发出细微的沙沙声。每一步，都如同踏在众人的心尖上！她的目光死死锁定孙茂才，声音带着一种洞悉一切的冰冷：“孙侍郎……本宫看你……印堂发黑！气息紊乱！眼神飘忽！似有……‘阴邪之物’……缠身！这……也是误会？”
“臣……臣……”孙茂才被那目光逼视得连连后退，撞在身后的椅背上，脸色惨白如纸，嘴唇哆嗦着，竟一时说不出话来！
“还有你！陈侍郎！”秦昭的目光猛地转向工部侍郎陈康！陈康身体猛地一抖，如同筛糠般剧烈颤抖起来！“本宫观你……气血两亏！神魂不定！似被……‘妖物’……吸食了精气！这……也是误会？！”
“太后！臣冤枉！臣冤枉啊！”陈康再也承受不住那如同实质的威压和直刺灵魂的指控，“噗通”一声跪倒在地！涕泪横流！声音凄厉如同待宰的羔羊！“臣……臣对陛下！对太后！忠心耿耿！绝无二心！定是……定是有小人陷害！请太后明察！明察啊——！！！”
“陷害？”秦昭的脚步停在三人面前。赤金色的光芒在她周身流转，将她清丽的脸庞映照得如同神祇般威严而冰冷。她的目光如同最锋利的冰锥，扫过跪地哭嚎的陈康，扫过面无人色的孙茂才，最后……定格在强自支撑、却已是汗如雨下的刘文远脸上！
“那……本宫倒要看看……”她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种斩断一切的决绝与……不容置疑的穿透力！如同九天惊雷！在暖阁中轰然炸响！
“这‘邪祟’……究竟……藏在……何处——！！！”
嗡——！！！
话音落下的瞬间！
秦昭胸口的血玉符咒！赤金光芒再次暴涨！如同燃烧的太阳！一股更加浩瀚、更加灼热的净化之力！如同决堤的洪流！轰然爆发！精准地！如同无形的探照灯！死死锁定在刘文远、孙茂才、陈康三人身上！
“呃啊——！！！”
“啊——！！！”
“不——！！！”
三人同时发出一声凄厉到不似人声的惨嚎！身体如同被投入滚油般剧烈抽搐、扭曲！脸上的肌肉疯狂痉挛！青筋暴起！眼珠凸出！瞳孔瞬间被一种诡异的、如同墨汁般的漆黑所吞噬！一股浓郁到令人作呕的、混合着血腥、腐朽与硫磺气息的恶臭！瞬间从他们身上弥漫开来！
“护驾！护驾！”小皇帝刘子瑜吓得尖叫一声，从龙椅上滑落下来，被身旁的太监（龙套）死死护住！
“妖孽！是妖孽！”宗室勋贵们惊恐地后退，撞翻了桌椅，杯盘狼藉！
就在这混乱与惊骇之中！
噗——！！！
一声极其沉闷、如同熟透西瓜爆裂般的声响！
跪在地上的工部侍郎陈康！身体猛地一僵！随即！如同被抽走了所有骨头般！软软地瘫倒在地！他的头颅以一种极其诡异的角度歪向一边！双目圆睁！布满血丝的眼球几乎要凸出眼眶！嘴角！毫无征兆地！猛地张开！
一股粘稠、腥臭、如同墨汁般漆黑发亮的液体！如同喷泉般！从他大张的口中！狂喷而出！
那黑血！带着刺鼻的腥甜和硫磺气息！如同活物般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狠狠喷溅在光洁的金砖地面上！发出“嗤嗤”的腐蚀声！瞬间将地面蚀出一个个细小的坑洼！黑血之中！还夹杂着一些破碎的、如同内脏碎块般的暗红色组织！
“呕——！”离得近的几位诰命夫人和宗室子弟（龙套）再也忍不住，当场弯腰呕吐起来！
然而！
这仅仅是开始！
就在陈康喷出黑血的瞬间！
他的脖颈！衣领下方！裸露的皮肤上！一个极其诡异、如同活物般蠕动的暗红色印记！毫无征兆地浮现出来！
那印记！由无数扭曲盘绕、如同血管般的暗红色线条构成！线条交织缠绕！最终汇聚成一个狰狞的、如同燃烧火焰般的图腾！图腾的核心！赫然是一只半睁半闭、瞳孔中燃烧着幽蓝色火焰的——竖瞳！
嗡——！！！
血玉符咒的光芒！在印记浮现的瞬间！如同被彻底激怒的狂龙！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如同超新星爆发般的刺目光芒！整个暖阁都被映照得一片赤金！一股浩瀚、神圣、带着滔天怒火的净化意志！如同焚尽一切的烈焰！狠狠轰击在那枚邪异的竖瞳印记之上！
嗤——！！！
一声极其轻微、却仿佛响彻灵魂深处的、如同冰雪消融般的轻响！
那枚刚刚浮现、还在微微搏动的竖瞳印记！在血玉符咒浩瀚神威的冲击下！如同被投入烈火的冰雪！瞬间扭曲！黯淡！最终……化作一缕缕细小的、散发着恶臭的黑烟！无声无息地……消散在空气中！只余下陈康脖颈上……一个焦黑的、如同烙印般的……丑陋疤痕！
暖阁内！
死寂！
绝对的死寂！
只有陈康瘫倒在地、不断抽搐的身体发出的细微声响！以及……那滩散发着恶臭、还在微微冒着黑烟的……粘稠黑血！
所有人都如同被施了定身法！目瞪口呆地看着眼前这超越常理、如同地狱降临的一幕！连呕吐都忘记了！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血腥、恶臭和……一种深入骨髓的……恐惧！
秦昭缓缓收回目光。笼罩她的赤金光芒缓缓内敛，最终彻底消失。她脸上的冰冷与锐利也缓缓褪去，重新恢复成那种带着一丝慵懒的平静。仿佛刚才那场惊心动魄的审判与净化，只是一场幻觉。
她微微侧头，目光平静地扫过瘫软在地、面无人色的刘文远和孙茂才，又扫过席间那些惊魂未定、如同惊弓之鸟的宗室勋贵。
“看来……”她的声音清冷平静，如同山涧清泉，却带着一种无形的、令人胆寒的威压，“陈侍郎……是被……‘邪祟’……害了。”
她微微抬手，用一方洁白的丝帕，极其优雅地、轻轻擦拭了一下刚才被酒液溅湿的指尖。动作轻柔，却带着一种令人心悸的从容。
“来人。”她的声音不高，却清晰地穿透了死寂的空气。
“在！”殿外，早已等候多时的鹰眼卫统领林墨，带着一队玄甲覆面、眼神冰冷的卫士，如同鬼魅般无声涌入！瞬间控制了暖阁所有出口！
秦昭的目光最后落在面如死灰的刘文远和孙茂才身上，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
“将刘大人、孙大人……‘请’下去……好生……‘照料’。”
“至于陈侍郎……”她的目光扫过地上那滩黑血和焦黑的尸体，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寒意，“厚葬。查！给本宫……彻查！这‘邪祟’……究竟……从何而来！”
“遵命！”林墨躬身领命，眼神锐利如刀！鹰眼卫立刻上前，如同拖死狗般将瘫软的刘文远和孙茂才架起！动作粗暴，毫无敬意！
“太后！太后饶命！臣冤枉！冤枉啊——！”刘文远和孙茂才发出杀猪般的嚎叫！涕泪横流！拼命挣扎！却如同蝼蚁撼树！
秦昭不再看他们。她缓缓转身，目光落在被太监扶起、小脸煞白、浑身颤抖的小皇帝刘子瑜身上。眼神深处，掠过一丝极其复杂的波动——有冰冷，有审视，也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怜悯。
她伸出手，动作轻柔地拂去小皇帝龙袍上沾染的一点灰尘。
“陛下……受惊了。”她的声音温和了些许，却依旧带着不容置疑的掌控力，“今日……生辰宴……到此为止。回宫……歇息吧。”
小皇帝刘子瑜猛地一颤！如同受惊的兔子！死死抓住身旁太监的衣袖！惊恐的目光扫过地上那滩黑血和焦黑的尸体！又猛地看向秦昭！嘴唇哆嗦着！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最终！只能用力地点了点头！小脸上写满了恐惧与……无助！
秦昭不再多言。她转身，月白色的宫装在满室狼藉和惊惧的目光中，划出一道清冷的弧线。她缓步走向暖阁门口，步伐沉稳而从容。林墨带着鹰眼卫，如同沉默的阴影，紧随其后。
暖阁内，死寂依旧。只有陈康尸体旁那滩冒着黑烟的血泊，无声地诉说着……刚刚发生的……血腥与……恐怖。
当秦昭的身影消失在门口，那沉重的门扉缓缓合拢的瞬间——
“噗通！”“噗通！”
数名宗室勋贵再也支撑不住，双腿一软，瘫坐在地！脸上毫无血色！眼神空洞！如同被抽走了魂魄！
清君侧……
这……就是……清君侧！
以血……为祭！
以命……为引！
圣火教的阴影……
终于……
撕开了……那层……虚伪的……面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