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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苍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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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涣的回答是抓起手边一块兽皮，狠狠砸向烛时！
兽皮软绵绵地落在他脚边。
烛时错愕地看着地上的兽皮，又抬头看看苏涣眼中冰冷的恨意。
鳞片的光泽在他皮肤下委屈地波动闪烁，如同阳光下不安的水纹。他抿紧了唇，俊美的脸上第一次露出一种近乎茫然无措的表情。他不懂，他明明是在保护他，为什么换来的是更深的抗拒？
沉默在洞穴里蔓延，带着窒息感。
烛时忽然动了动鼻子。他像被什么吸引，无意识地凑近苏涣，完全无视了对方瞬间绷紧的身体和眼中的冰冷。他微微低下头，银色的发丝垂落，几乎触到苏涣的颈侧。他深深地、近乎贪婪地吸了一口气。
那浓郁到化不开的、属于他自己的蛇族信息素，此刻正与苏涣血液中那股独特的清苦草药冷香，以及标记伤口散发出的、微甜的血腥气，奇异地融合在一起，形成了一种全新的、极其强烈的、只属于他的气味印记。
烛时的嘴角不受控制地向上扬起，银绿色的竖瞳里瞬间迸发出纯粹而满足的光芒，像得到了最心爱玩具的孩子。
“嗯…” 他发出一声满足的喟叹，声音带着毫不掩饰的愉悦，“有我的味道了，” 他抬起头，看着苏涣瞬间煞白、因屈辱而微微颤抖的脸，笑容灿烂得近乎天真，“好闻！”
“滚！！！”
苏涣所有的压抑和屈辱在这一刻彻底爆发！他猛地抓起身边所有能抓到的东西——草絮、小石块——不管不顾地砸向烛时！
动作激烈得牵动了脖颈的伤口，鲜血再次渗出，他却浑然不觉，眼中只有一片被彻底点燃的、玉石俱焚般的怒火！
烛时被这突如其来的爆发惊得连连后退，狼狈地躲闪着那些毫无杀伤力的“武器”。他看着苏涣因激动而泛红的脸颊和脖颈上刺目的鲜血，眼中的满足瞬间被巨大的困惑和受伤取代。鳞片的光泽剧烈波动，最终黯淡下去，只剩下浓浓的委屈。
他张了张嘴，最终什么也没说，默默地转身，走到洞穴最远的角落，抱着膝盖坐下，高大的身影缩成一团，散发着浓重的低气压。
苏涣砸完东西，剧烈地喘息着，手指死死抠着冰冷的石床边缘，指节泛白。愤怒像退潮般迅速消逝，留下更深的冰冷和一片狼藉。
他看着烛时那缩在角落、委屈得像个被抢了糖的孩子的背影，心头那潭死水，竟被那重锤砸中般的荒谬感搅动了一下，泛起一丝并非纯粹厌恶的波动：
这蠢蛇……真的……只是觉得好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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赤练盘踞在温暖的石台上，看着自己儿子耷拉着脑袋、鳞片光泽都灰扑扑地蹭进来，像只被雨淋透的大型犬。她赤红的竖瞳里闪过一丝了然。
“又碰钉子了？” 她的声音带着一丝慵懒的调侃。
烛时闷闷地“嗯”了一声，坐在母亲旁边的石墩上，银发垂落遮住了大半张脸。“他……砸我。我明明…只是觉得他好闻…” 声音低哑，充满了无法理解的委屈。
赤练轻轻甩了甩尾巴尖，发出一声几不可闻的叹息。
傻儿子。喜欢是占有，更是尊重，是让对方展露欢颜。
她伸出修长的手指，轻轻点了点烛时的额头，声音低沉却清晰：
“傻儿子，喜欢一个人，不是把他捆在身边闻味道。是看他笑。”
她顿了顿，看着儿子困惑抬起的眼睛，“送点礼物，用点心思。让他开心。”
“礼物？” 烛时的竖瞳里瞬间亮起一丝光芒，像迷路的孩子看到了指路的星辰。他想起那些在人类小镇边缘窥探时，看到的人类女子对那些亮晶晶小石头的痴迷眼神。
亮晶晶！宝贝一定也喜欢亮晶晶！
这个念头像一道闪电照亮了他简单的大脑。他猛地站起身，眼中重新燃起斗志！“我知道了，娘！” 话音未落，人已经像一阵风似的冲了出去，目标直指蛇族存放历代收集的“珍宝”的秘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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烛时在堆积如山的“珍宝”里翻找了半天（踢飞了不知多少他认为“不亮”的金锭和宝石），终于在一个落满灰尘的角落，找到了一个沉甸甸的贝壳匣子。
打开匣盖，瞬间光华流转！十几颗浑圆硕大、光泽温润如月华的深海珍珠静静躺在里面，每一颗都散发着迷人的虹彩。
烛时眼睛都直了！就是它！够亮！配得上他的宝贝！
他兴冲冲地抓起珍珠，也顾不上什么绳线，直接找到蛇族里手艺最好的老蛇匠（一条眼神浑浊的岩蟒），用自己蜕下的、最坚韧的银白蛇筋，笨拙地命令对方：“串！串起来！给我宝贝！”
老蛇匠看着少主手里价值连城的珍珠和那散发着少主气息的蛇筋，浑浊的眼中闪过一丝惊诧，但不敢多问，只能颤巍巍地用特殊手法将珍珠一颗颗仔细串好，打上牢固的死结。
烛时拿着这串沉甸甸、光华夺目的珍珠项链，心满意足。他想象着苏涣戴上它时闪闪发光的样子，嘴角抑制不住地上扬。小虎牙在昏暗的光线下闪着微光。
他一阵风似的冲回洞穴，苏涣正闭目靠在石壁上，脸色依旧苍白。烛时献宝似的冲到石床边，银绿色的竖瞳亮得惊人，带着毫不掩饰的兴奋和期待！
“给你！” 他不由分说，将那条用蛇筋串联的、沉甸甸的珍珠项链，直接套在了苏涣纤细苍白的脖颈上！冰凉的珍珠贴着皮肤滑落。
烛时退后一步，欣赏着自己的杰作，用力点头，语气斩钉截铁，带着直白的赞美：“亮亮的！好看！配你！”
那冰凉滑腻的触感，那沉甸甸的、如同项圈般的束缚感，以及珍珠本身所象征的、被当成玩物观赏的价值……瞬间点燃了苏涣记忆深处最黑暗的导火索！
刺眼的灯光，台下贪婪的目光，冰冷的铁笼，被当成奇货可居的“珍品”展示、估价、亵玩……那些被他用绝望和麻木深深埋葬的、最不堪的屈辱记忆，如同火山般轰然爆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