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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溪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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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涣将烛时族会归来的沉默和此刻角落里那团毫无生气的银白尽收眼底。
一丝极其细微的、连他自己都未曾深究的触动，如同羽毛般拂过心尖。这条蛮横霸道的蛇妖，也会受伤，也会委屈？
他站起身，脚步无声。走到那团蜷缩的小银蛇旁边，迟疑了一下。
内心深处对蛇类本能的恐惧尚未完全消散，但看着那小小的、将自己藏起来的脆弱姿态，另一种更陌生的情绪悄然占了上风。
他缓缓蹲下身，伸出左手食指。指尖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微颤，试探性地、极其轻缓地，落在了小银蛇冰凉光滑的脊背鳞片上。
指尖触碰的瞬间！
蜷缩的小蛇身体猛地一僵！
如同被电流击中！埋在身体里的小脑袋倏地抬起！
银绿色的竖瞳因极度的惊讶而睁得滚圆，里面清晰地倒映着苏涣近在咫尺的脸庞！
更神奇的是，那原本黯淡无光的银白色细小鳞片，仿佛被注入了生命一般，瞬间被点亮！
柔和纯净的银辉如同流淌的星屑，在那小小的蛇躯上层层晕染开来，在昏暗的角落里熠熠生辉！
小小的烛时蛇完全呆住了，竖瞳一眨不眨，呆呆地望着苏涣。
苏涣被那骤然亮起的、纯净得不染尘埃的鳞光和那双充满震惊的竖瞳看得心头一跳。一股强烈的窘迫感瞬间席卷了他！
他猛地收回手指，像被烫到一样迅速起身，动作带着明显的慌乱，声音干巴巴地砸出来，试图掩饰那瞬间的失态。
“…地上凉。”
说完，他几乎是落荒而逃，快步走回石床边，背对着角落坐下，耳根不受控制地泛起一层薄红。
角落里，小小的银蛇烛时愣愣地看着苏涣略显慌乱的背影，几秒钟后，银光一闪，重新化回人形。
他站在那里，看着苏涣故作镇定的侧影，嘴角抑制不住地向上扬起，刚才族会带来的所有阴霾瞬间被一扫而空！一种巨大的、纯粹的喜悦如同暖流，瞬间充盈了他的四肢百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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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林深处，溪水淙淙，在阳光下闪烁着碎金般的光芒。
空气里弥漫着湿润的草木清香和泥土的气息。烛时提着一个小小的藤篮（苏涣用他送的那个药篓改的），里面装着一些刚采的、还带着露珠的常见草药。苏涣跟在他身后几步远的地方。
这是烛时“保证不捆”后，两人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外出透气”。气氛有些微妙的沉默，却不再是以往那种令人窒息的冰封。
“去…去前面洗洗草？” 烛时回头，指着不远处水流平缓、岸边铺满光滑鹅卵石的一处溪湾，声音带着点试探性的询问，努力回想着“尊重”的语调。
苏涣没说话，只是微微点了点头。
两人一前一后走到溪边。烛时将藤篮放在一块大石上，自己率先蹲下身，撩起清凉的溪水泼在脸上。
苏涣也走到水边，弯下腰，准备清洗草药根茎上的泥土。
溪边的鹅卵石长年累月被水流冲刷，覆盖着一层湿滑的青苔。
苏涣的右脚刚踩上一块圆石，脚下猛地一滑！
“啊！” 身体瞬间失去平衡，向后倒去！
“小心！”
惊呼和动作几乎同时发生！蹲在一旁的烛时反应快得惊人！他猛地探身，一只手臂如同铁箍般，迅捷而有力地揽住了苏涣的腰，将他即将后仰的身体稳稳地捞了回来！
巨大的拉力让两人不可避免地撞在一起。苏涣惊魂未定地靠在烛时坚实的胸膛上，能清晰地感受到对方急促的心跳。
而烛时揽在他腰间的手尚未松开，另一只手在稳住他时，无意识地覆在了苏涣撑在溪边石头的手背上。
两人的手掌，隔着冰凉的溪水，第一次真正地、意外地相贴。
苏涣的身体瞬间僵硬！对触碰深入骨髓的恐惧和排斥感如同冰冷的毒蛇，瞬间攫住了他！他几乎是本能地就想用力抽回自己的手！
烛时立刻敏锐地感觉到了手掌下那瞬间的僵硬和退缩的意图。他揽在苏涣腰间的手下意识地松开了，但覆在苏涣手背上的那只手，却微微一顿。
没有像以前那样霸道地抓紧，更没有松开。
烛时的手掌宽大、温暖、带着薄茧和属于蛇类的微凉。它温热而坚定地、轻轻地覆盖在苏涣微凉纤细、欲要抽离的手指之上。一个无声的、带着安抚力量的轻握。
“别怕。” 烛时的声音在苏涣耳边响起，低沉而温和，带着一种令人心安的力量，“我说过，不捆你了。”
苏涣挣扎的动作停滞了。
他低下头。视线落在两人交叠的手上——自己的手冰凉、纤细，带着旧日劳作和挣扎留下的痕迹；烛时的手宽大、温暖、指节分明，带着保护的力量和薄茧的粗糙。
不再是捆绑的绳索，而是一种陌生却……带着奇异安全感的联结。
指尖传来的温度，如同微弱的电流，从手背一路蔓延至冰冷的心口。
苏涣的手指，在那温暖的包裹下，极其轻微地、试探性地动了一下。
最终，他没有再挣脱。
任由那陌生而温热的暖意，从指尖，丝丝缕缕地传递至心底深处某个冻僵的角落。溪水在两人交握的手旁潺潺流过，带着碎金般的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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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林的宁静，被一阵粗鲁嘈杂的人声和脚步声粗暴地撕裂。
“阿涣！苏涣！你在里面吗？跟叔父回家！”
沈老四那如同破锣般、带着虚伪亲热的嗓音，如同淬毒的刀子，猛地刺穿了洞穴的屏障，狠狠扎进苏涣的耳膜！
赌鬼叔父沈老四！他竟然纠集了几个满脸横肉、眼神凶戾的地痞，闯入了雨林的边缘！
他们挥舞着粗糙的棍棒，粗暴地践踏着脚下的花草，目标明确地朝着烛时的洞穴方向逼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