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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等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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烛时被这突如其来的激烈反应吓得猛地缩回手！像做错了事被当场抓包的孩子，手足无措地僵在原地。
银绿色的竖瞳睁得大大的，里面全是茫然和一丝被惊吓到的慌乱。他看看自己缩回的手，又看看苏涣眼中那几乎要将他吞噬的恐惧和恨意，完全不明白发生了什么。
空气仿佛凝固了。只剩下苏涣急促而压抑的喘息声。
烛时眨了眨眼，困惑地挠了挠自己银色的头发。
他看着苏涣紧紧护着伤疤、充满敌意的样子，又低头看看自己手臂上光滑的皮肤。一个念头突然蹦了出来。
他像是想到了什么证明自己的好办法，眼睛倏地一亮！毫不犹豫地撸起了自己右臂的袖子！
一道更长、更深、颜色呈暗紫色的狰狞疤痕，赫然暴露在昏暗的光线下！那疤痕如同一条扭曲的、有毒的巨蜈蚣，盘踞在他结实的小臂肌肉上，从肘部一直延伸到接近手腕的位置，触目惊心！
烛时指着自己手臂上这道可怖的伤疤，脸上带着一种近乎炫耀的认真表情，语气无比自豪地对着惊魂未定的苏涣大声宣布：
“你看！我也有！” 他特意把手臂伸到苏涣眼前，强调着那疤痕的规模，“比你那个大！还深！” 他顿了顿，像是回忆起了什么，声音更响亮了，“是毒刺虫咬的！可疼了！”
他挺起胸膛，下巴微扬，银绿色的竖瞳里闪烁着“我很勇敢”的纯粹光芒，仿佛在说：你看，我们一样！我懂！
苏涣从剧烈的应激反应中慢慢缓过神来，胸膛还在微微起伏。他带着一丝惊魂未定的余悸和难以言喻的荒谬感，瞥了一眼烛时伸到眼前的那条布满可怕疤痕的手臂。那疤痕确实狰狞得令人头皮发麻。
他又看向烛时那张俊美却带着十足“求表扬”神情的脸。
目光，无意间扫过他因撸起袖子而完全露出的耳后。
那里，一小片细密、柔软、如同最上等银箔般的细小鳞片，在萤石幽微的光线下，正泛着一种纯净的、不染尘埃的柔和光泽。与那狰狞的疤痕形成了极致而诡异的反差。
一种极其复杂的感觉——混杂着“这蠢蛇脑子是不是有问题”的荒谬感，和一丝难以言喻的、如同羽毛拂过心尖的触动——悄然掠过苏涣冰冷的心湖。
这蠢蛇……疼的时候，也会像那天被撞了下巴一样，眼泪汪汪吗？
这个念头毫无预兆地冒出来，连他自己都怔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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耳后那片纯净银鳞带来的短暂触动，如同投入死水的最后一颗石子，涟漪过后，水面重归死寂。
不，甚至比之前更冷。
苏涣清醒地意识到，那片刻的荒谬触动，恰恰证明了自己意志的动摇。这动摇，是对父母血仇的背叛，是对自身苦难的亵渎。
他必须离开。必须用行动，斩断这雨林“囚笼”里滋生的一切软弱。
死志，在绝食失败后，转化成了更深沉、更冷静的求生——只为求死。
他需要力量，需要一个完美的、不容有失的逃脱计划。
伪装，需要更深。
他开始主动喝水。当烛时再次递来盛满清水的石碗时，他会伸出微颤的手接过（手腕的藤蔓并未解除），小口小口地啜饮。动作依旧僵硬，眼神依旧疏离，但这细微的“主动”，已足以让烛时眼中的光芒重新点亮。
他甚至开始小口地、极其勉强地进食烛时递来的、烤得没那么焦糊的肉块或野果。每一次吞咽都伴随着胃部的翻搅和强烈的屈辱感，但他强忍着，将每一口食物都视为积蓄力量的燃料。
烛时鳞片的光泽，肉眼可见地变得愉悦而闪亮。看守的视线虽然依旧粘人，但那份紧绷的、如同实质的压迫感，确实松懈了些许。
偶尔，他甚至会短暂地解开苏涣一只手，让他自己捧着水碗或食物，只是目光依旧像忠诚的猎犬，寸步不离地追随着。
苏涣在沉默中，将这一切细微的变化尽收眼底。
心，如同冰封的湖面，不起波澜。
他在等待。
观察仍在继续。烛时每日的规律，如同刻在石板上般清晰。
午后晒太阳，清晨巡视领地边界，傍晚……是固定的捕鱼时间。
溪流上游，有一处深潭。潭水幽暗，据说藏着肥美的大鱼。烛时每次去那里，动作都迅捷如电，银色的身影破开水面，水花四溅。他玩得很开心，像找到了最有趣的游戏，每次回来都湿漉漉的，带着满足的笑容和用坚韧水草串起的鲜鱼。
苏涣的目光，锁定了深潭边那几株缠绕在巨大古树气根上的藤蔓。那些藤蔓常年浸泡在溪水中，饱吸水分，韧性本应最差，是挣脱的最佳目标。他需要的，只是一件趁手的工具。
机会在烛时短暂离开洞穴巡视时降临。
苏涣拖着被捆缚的双脚，艰难地在洞穴角落的碎石堆里翻找。指尖被锋利的石片边缘割破也毫不在意。
终于，他找到了几片边缘异常薄利的黑色燧石片。他小心地藏起最锋利的一片，将其余的用碎石掩盖。
计划，在冰冷的计算中成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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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一个傍晚降临。
夕阳的余晖将雨林染成一片暧昧的金红。
烛时将最后一口水咽下，随意地抹了抹嘴。他走到洞口，习惯性地检查了一下苏涣手腕和脚踝的藤蔓束缚，确认无误。
银绿色的竖瞳看了苏涣一眼，里面是熟悉的、带着点“我很快就回来”意味的光芒。
“我去抓鱼。” 他丢下这句话，身影便敏捷地滑出洞口，消失在渐浓的暮色中。洞外很快传来他破入深潭的、巨大的水花声，以及几声带着畅快意味的低吼。
机会！
确认水声持续，烛时彻底沉浸在捕猎的游戏中后，苏涣猛地翻身坐起！
眼中死寂的灰败被一种近乎疯狂的决绝取代！他迅速摸出藏好的锋利石片，毫不犹豫地将身体挪到洞穴入口内侧一块粗糙的岩石棱角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