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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1、第四十一章 妈妈不要我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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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知新开始忙搬家前的工作，冷露声照旧除了上班什么都不管，温知新也不用他管，他只要好吃好睡不摔跤，温知新就谢天谢地了。
凌晨五点，冷露声的电话突兀地响起。冷露声推了推温知新，拿过手机，看到是疗养院的电话，心里咯噔一下，接通电话的手不自觉地颤抖起来，对方的声音是掩饰不住的紧张：“冷警官，能麻烦你尽快来一趟吗？”
不用多问，冷露声知道事情大了，只觉得头皮发麻，心跳到了嗓子眼，他说：“我这就去。”
温知新在看到来电显示的时候就已经起床穿衣服了，这会他已经拿着冷露声的衣服回到床边。顾不得别的，温知新飞快地帮冷露声换了衣服，直接把他抱上车，再折返回来拿了手机和轮椅。
一路飞驰，疗养院大门敞开，警灯闪烁。院长从楼前迎上来：“冷警官，实在不好意思，范阿姨起夜的时候护工其实是醒了，是她说不用护工陪，你也知道的，范阿姨自理一向没问题的，护工不小心又睡过去了，过了几个小时才发现，范阿姨割腕了……”
冷露声只觉得脑子“嗡”地一声，几乎坐不住，他浑身颤抖，问：“你说我妈她怎么了？”
院长为难地说：“护工发现的时候，阿姨已经没有生命体征了。”
最后一丝希望也破灭了，冷露声全身发软，从轮椅上往下滑，温知新一把把他捞起来，抱在怀里，往楼上走去，院长自觉搬起轮椅跟上。
房间的门前拉了隔离带，一个小警察守着，见院长带人过来，警察问：“是家属吗？”
冷露声示意温知新把他放在轮椅上，说：“我是水街派出所的冷露声，死者是我母亲。”
全市公安系统没有不知道冷露声的，警察马上说：“冷警官稍等，我叫同事来。”
一个穿着鞋套，戴着头套手套口罩的法医很快走了出来，把手里的相机展示给冷露声看：“小冷，你看，现场很完整，基本上可以排除刑事案件了，而且我们发现了这个。”
薄薄的一页纸被装在物证袋里，冷露声接过来，隔着物证袋也能看清熟悉的字迹。
露声：原谅妈妈一直以来的不负责任，妈妈实在是太想念爸爸了，再不去找他，我就要忘记他的样子了。看到你和小温在一起很好，妈妈也就没什么好牵挂的了。妈妈是去和爸爸团聚了，这是妈妈自己的决定，你不用伤心，也不要迁怒别人，好好生活就行了。不用为了妈妈费神，直接烧掉，骨灰撒到长江里就好了，以后也不用祭奠。妈妈
温知新单膝跪在旁边撑着冷露声，他也看到了这份遗书，赶紧去看冷露声，法医也无力地说：“节哀。”
冷露声抬头：“我能看看我妈妈吗？”
法医叹气，撤了警戒线，温知新推冷露声进了门。范敏的尸体已经被装进了尸袋中，等着殡仪馆来拉，卫生间的门敞开着，可以看到满地都是血。法医拉开尸袋，冷露声看到了妈妈苍白的脸，法医指给冷露声看了范敏自己割开的手腕。
冷露声伸了伸手，温知新会意，把冷露声抱到了地上。冷露声摸了摸妈妈的脸：“妈妈，你也不要我了吗？”
温知新落下泪来，法医扭开了头。
殡仪馆的车到了，司机满脸横肉，态度蛮横：“先说好啊，我不负责抬尸体啊。”
法医迎上去：“不要老是这种态度，谁欠你的了？”
司机一下子低眉顺眼起来：“秦法医，您也在啊？这是横死啊？”
法医摆摆手：“不该问的别问，去车上等着，少废话。”
尸僵已经形成，温知新一个人是没办法把范敏搬下楼的。法医回来对温知新说：“温医生，我和你一起抬一下就好了。”
温知新点了两下拇指。法医说：“没什么，没外人。”
温知新不顾冷露声的挣扎，把冷露声抱回了轮椅，和法医一起抬起了范敏，冷露声不管不顾地摔到了地上，却连爬的力气都没有。小警察抱起冷露声，让院长帮忙搬上轮椅，把冷露声送下楼。
温知新开车带着冷露声跟着灵车来到殡仪馆，工作人员不管不顾地介绍着各种套餐。冷露声抬头看向温知新：“这些衣服都不好看，妈妈是去见爸爸的，要打扮得漂漂亮亮的。妈妈喜欢花，不要拿假花糊弄她。”
温知新点头，一边和工作人员交涉，一边发了信息给徐樱。
不到一个小时，徐樱两口子和徐祖光两口子都赶到了。徐樱拿出包里的衣服给冷露声看：“这是你上次买给阿姨的，阿姨还没穿过，让阿姨穿着它去见叔叔好不好？我帮阿姨换。”
冷露声看着徐樱，说：“谢谢姐。”
刘巧抱住冷露声：“好孩子，不怕，哭出来吧。”
冷露声呆呆地靠着刘巧：“妈妈怎么也不要我了呢？是不是我太差劲了？”
刘巧鼻子一酸，落下泪来：“你很好，妈妈只是想爸爸了。”
李聪主动陪温知新去找工作人员，很快，穿着新裙子的范敏躺在了铺满鲜花的冰棺里。
李聪带着一份粥回来，蹲在冷露声面前：“露声，吃点东西，不然身体顶不住。”
冷露声只是生硬地转过头去，温知新朝李聪摆摆手，自己上前抱起冷露声，坐到角落里，让冷露声以婴儿的姿势蜷缩在自己怀里。温知新轻轻顺着冷露声的背，直到冷露声撑不住睡了过去。
温知新小心地冲徐樱打手语：“让他缓一下。”
徐樱会意，带着家人走出告别厅，继续和殡仪馆沟通后续事宜，同时发了讣告。温知新的意思，不想冷露声太辛苦，当天搞完告别仪式就火化，免得冷露声守夜。
温知新让冷露声睡了一个小时，然后叫醒他，帮他处理了身体的事，他没有逼冷露声吃东西，只是给他喂了一点水。
很快就陆续有人赶来送范敏，徐樱按照冷露声的要求，在告别厅门口写了“不收奠仪”的告示。来人有范敏的同事、冷露声的同事，更多的是范敏的学生们，大多数人都带了鲜花。冷露声麻木地和来人握手，听他们说“节哀”，表情没有丝毫波动。
直到金闪闪赶来，冷露声吓了一跳：“闪闪姐，宝宝还小，你怎么来了。”
金闪闪照旧大大咧咧：“我没跟你说过我也是范老师的学生？没事的，范老师是好人。你别怕，哥哥姐姐们都在的，都会陪着你的。”
冷露声的眼睛依旧干干的，只是说：“谢谢你。”
金闪闪暗自叹气，这种状态很不好，搞不好会出事，希望温知新能哄好他。金闪闪还要带孩子，很快就走了，很多人留下来，一直到傍晚把范敏送进火化炉。
客人都是徐樱和李聪在招呼，温知新只管陪着冷露声，有徐祖光坐镇，也没人说什么。
夜幕降临，冷露声把骨灰盒抱在怀里，等着温知新去送过客回来，带他回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