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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2、第四十二章 我错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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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露声有一周的丧假，温知新也调休在家陪他。冷露声正常地吃饭、睡觉，其余时间都安静地坐在骨灰盒前发呆。温知新当然知道这样不行，想方设法带冷露声出门走走。
一大早，温知新把冷露声从被子里挖出来，带他去菜市场。菜市场很近，温知新也不帮冷露声推轮椅，只是和他并肩走着。冷露声默默划着轮圈，没什么反应。
温知新边走边打手语：“我找人选个日子，找条船，去长江撒妈妈的骨灰。”
冷露声停了下来，看着温知新：“你怎么会这么想？”
温知新打手语：“妈妈说……”
冷露声怒吼：“那不是你妈妈！所以你不在乎！”
温知新蒙了：“怎么不是我妈妈？”
冷露声还在喊：“那不是你妈妈，所以你急急忙忙就办完了后事，所以你随随便便就要把她丢在长江里！”
温知新试图解释：“我是担心你……”
冷露声不想看温知新的手语，他伸出手去推温知新：“那不是你妈妈，你没有妈妈，你理解不了，你走！”
温知新没防备，被冷露声推得后退了一步。温知新本来就站在路沿石边缘，后退一步就踩了空，往后踉跄了几步。一辆车飞速驶过，一阵刺耳的刹车声传来，温知新飞了出去。
冷露声瞬间慌了神，他大叫着“温知新”，转动轮圈向冲向温知新，在路沿石边缘失了平衡，摔倒在地。轮椅压在冷露声身上，让他动弹不得，他却依然试图向温知新爬去。
司机下了车，但似乎被吓傻了，愣在原地没有反应。路人渐渐围了上来，他们报了警，叫了救护车，扶起了冷露声。冷露声仍在挣扎，他泪流满面，声音嘶哑：“我错了，温知新，我错了……”
温知新醒来的时候只觉得头晕眼花，浑身都痛，一转眼就看到了徐樱。看到温知新惊恐的眼神，徐樱笑了起来：“放心，这是骨外，不是神外。露声太激动了，我给他来了一针，让他睡一会，不过你都醒了，他也快了，我去把他弄过来。对了，病历给你。”
徐樱把一张纸塞进温知新左手，转身走了。温知新拿起纸，看了一眼，大面积擦伤不值一提，一个星期就好了；轻度脑震荡也不是什么大事，用不了半个月就没事了；右手尺骨远端骨折，应该是落地的时候用手撑地了，好在没有移位，很快就能恢复；左腿直接被车撞到，胫骨腓骨全部粉碎性骨折，应该是要做内固定才行了。零零散散伤得不少，好在都不是什么特别大的问题，迟早能恢复如初，不耽误照顾冷露声。温知新想着，又闭上了眼睛。
床有轻微的震动，温知新睁开眼睛，果然看到了冷露声。冷露声眼睛红红的，看到温知新睁开眼睛，又开始流泪，一边哭一边说：“我错了，温知新，我以后再也不冲你发脾气了。”
我才不信呢，不过哭过了就好。温知新想着，冲冷露声微微笑了一下。
徐樱在旁边“嗤”了一声，一巴掌打在冷露声头上：“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怎么还打起来了？现在好了，一个比一个残废，日子怎么过？”
冷露声猛地抬头：“你不是说老温没事吗？”
徐樱幸灾乐祸：“伤筋动骨一百天，后面三个月没人照顾你咯。”
冷露声稍微放下心来：“我可以照顾自己，我还能照顾老温。”
徐樱冷哼：“我还是给你介绍护工和钟点工吧，免得你把房子拆了。”
徐樱又转向温知新：“咱们自己医院，手术我给你找人。赔偿的事情不用担心，交给你姐夫。”有个律师姐夫的好处就显现出来了。
徐樱虽然住院总时期结束了，但也还是忙，很快走了。主管医生来向冷露声交代了病情，让冷露声签了一堆字，冷露声在“关系”一栏纠结了一会，还是只能写“朋友”，这让他越发沮丧。
因为温知新的骨折部位已经初步固定了，擦伤也处理过，下午就要做手术，所以现在也没什么要做的，护工过来也就是看着点滴和清理尿袋。
冷露声趴在温知新头边：“老温，你痛不痛？”
温知新眨了眨眼睛。
冷露声心虚地说：“我真的知道错了，其实道理我都懂，我只是心里难受，忍不住朝你发脾气。”
温知新眨了眨眼睛，抬起左手，慢慢打了手语：“没事。”你不冲我发脾气还能冲谁发呢？发出来总比憋着好。
冷露声絮絮叨叨：“等你好了，我们一起把妈妈的骨灰撒到长江里。还有搬家的事，也要等你好了，我自己搞不定。”
温知新“嗯”了一声。
冷露声又哭了起来：“温知新，我没有妈妈了。”
温知新伸手，摸了摸冷露声的头。多哭哭也好，排毒。
刘巧带着午饭来了，温知新下午要做手术，午饭没有他的份，冷露声虽然不想吃，但还是在刘巧和温知新的注视下勉强塞了一点。
刘巧对冷露声说：“露声，晚上去我那里住吧。”
冷露声当然不会不自量力要求陪床，他只是说：“我回家住就行，我们可以在医院订餐，不用阿姨天天来送。”
刘巧温柔地摸着冷露声的头：“我闲着也是闲着，没事的，我来送饭顺便还能给花花也带一份。”
冷露声只好同意：“那麻烦阿姨了，但是我还是回家住方便一点。”
刘巧想着他家里的无障碍设施，觉得也对，只好说：“那你要注意安全，手机要随时带着，有事给我们打电话。”
冷露声乖巧点头：“阿姨放心，我能照顾自己。”
下午，温知新进了手术室，冷露声一个人坐在手术室门口等着。慢慢地，冷露声俯下身，用手撑住额头，开始后悔。为什么要说那种话？温知新在这世上已经没有别的亲人了，我也只有温知新一个了，我们永远不能分开的。
手术如期结束，因为他是本院职工，主刀医生专门出来跟冷露声交代：“手术很顺利，温医生还年轻嘛，很快就能恢复的，不用担心。我们用的纯钛内固定器，也不影响过安检。等下你可以去主管医生那里看一下片子，放心吧。”
冷露声点头：“谢谢主任。”
正好温知新被推了出来，主刀医生挥挥手：“不用客气，去吧。”
推轮床的护士进了电梯，刚要习惯性地说“家属走楼梯”，就看到冷露声坐着轮椅，于是把床往边上推了推，又腾出点空间让冷露声进来。
回到病房，冷露声看温知新还在睡着，去了医生办公室。管床医生给冷露声看了温知新的片子，断成三四截的骨头看得冷露声胆战心惊，术后的片子里，骨头上打的板子和螺丝也让冷露声觉得心疼。管床医生倒是挺高兴：“你看复位得完全没问题，纯钛的内固定也不用取，以后这条腿比原装的还结实些。”
冷露声指着尖锐的螺丝：“这里会痛吗？”
医生笑着说：“这是打在骨骼里面的，没有磨到肉，不会痛的。”
冷露声还是不放心：“那以后呢？”
医生知道冷露声这种情况阴天下雨就神经痛，说：“一般没什么问题，他跟你情况不一样，要痛也是几十年以后的事情了，谁七八十岁了不腰酸腿疼的？”
冷露声稍微放心下来，回去看温知新。温知新已经醒了，不过也没什么精神，冷露声和他说了几句话，他就又睡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