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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 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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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楼走廊尽头的卧室门无声滑开,陶知世陷在蓬松的鹅绒被里,耳尖烧得通红。
方才霍启年一番话,陶知世以为是要今晚和他履行夫妻之事,最终霍启年竟只是为了索要一个拥抱,偏偏自己竟在那人怀里酥了筋骨,连站立的力气都被抽走了似的。
“晚安。”霍启年贴心替陶知世捻好被角,指尖在离开时若有若无似地掠过他发烫的耳垂。
卧室门的轻响惊醒了陶知世,他猛地将脸埋进枕头。陶知世想起霍启年当时微弯的嘴角,是在笑自己吧。
一夜无梦,陶知世早上醒来时,一时没反应过来自己在哪里。
佣人上楼敲门,“先生,早餐已经好了。”
陶知世这才有所反应,他起身赤脚踩在羊绒地毯上,发现衣帽间里已经挂满了当季新款的服饰。犹豫再三,陶知世还是套回了昨晚自己的衣服。
楼下传来瓷器轻碰的声响,陶知世循声下楼,看见霍启年正在餐厅看报。
“昨晚睡得好吗?”霍启年头也不抬地问道,手边的黑咖啡冒着热气。
陶知世吐了口气回答:“还好。”就坐在佣人替他拉开的位于霍启年对面的位置。
早餐结束,霍启年起身整理袖口,经过陶知世身边时突然驻足:“没穿我替你准备的衣服吗?”
陶知世如实回答:“太显眼了,不太合适我。”
霍启年面上不动声色地点了下头,“喜欢什么就告诉李进,让他去给你置办。”他停顿,“今天下午三点抽出时间,我们去领证。”
陶知世手里的餐叉“当啷”一声磕在瓷盘上,霍启年整理腕表的动作停滞一瞬,抬眼看陶知世,“协议第三条,忘记了吗?”
“没有。”陶知世伸手去够水杯,发现玻璃杯壁上已经结满细密的水珠。
霍启年突然俯身,带着玫瑰香气的气息笼罩下来,陶知世僵在原地,看着霍启年抽走自己指尖紧绞的餐巾,慢条斯理地展开抚平。
“领证前记得剪头发,”霍启年温热的手指掠过陶知世过长的额发,“你眉眼露出来的样子比较好看。”
一早上工作,陶知世都显得心不在焉。
中午休息时,李进打来电话,说要带陶知世去修剪头发。
理发师动作很慢,陶知世昏昏欲睡,再次清醒时,自己额前的发梢已经被剪短,眉眼完全显露出来。
陶知世有些不自在地摸了摸后颈新露出来的皮肤,腺体被完全暴露在了空气中,哪怕有阻隔贴,仍有种难以忽视的裸奔感。
走出理发店时,细雨不知道何时飘落,李进正撑伞在门口等候。
“公司那边已经替您请过假了,霍总说直接去民政局。”李进递过来一个丝绒盒子,“这是给您准备的。”
一枚白金素戒,是陶知世的尺寸,戴上很是合适。
车子驶进民政局停车场时,陶知世看见霍启年正站在廊檐下看表,剪裁考究的西装更显他身形挺拔。
霍启年抬头看来,隔着雨帘对上陶知世的目光,他嘴角微扬,扮演着一个好似对这场婚姻十分期待的丈夫。
介于霍启年的身份,领证流程办理的很快,结束后霍启年先行离开,随后李进才将陶知世送回到了公司。
旁边工位的姜妍注意到了陶知世的变化,八卦似地凑上来:“你请假去剪头发啦?”她目光又落在陶知世右手无名指的戒指上,“什么时候带的戒指啊?”
“管理局催得紧,戴上掩饰一下。”
“哦~”姜妍故意把语调拉得很长,抿着嘴笑:“工作工作。”
“阿妍。”陶知世实在受不了姜妍的这副样子,其实他本人并不介意告诉别人自己已婚的事实,但是他和霍启年的婚姻太过特殊,多一个人知道就多一份风险。
“好啦,我不打趣你了。”临近下班没什么可忙的了,姜妍一边吃着面包一边跟陶知世说话:“管理局这年头管得越来越严了。”
作为管理局压迫下的受害人,陶知世也没什么可说的,毕竟正因为管理局于梅的病才有了钱治疗。
今天下班,陶知世打算去看看于梅,顺便问问医生手术时间确定在什么时候。
可李进来接他时,明确告知陶知世今晚他需要回家和霍启年共进晚餐。计划被打乱的感觉并不算好受,更何况哪里是单纯吃饭啊,今晚是要吃了他呀。
陶知世面上露出些许不情愿,李进低声安慰:“陶先生,于夫人的手术时间在这周五早上十点,到时候先生会陪您去的。”
闻言,陶知世也不该再闹脾气了,表情松了松。
“先生特意推掉了董事会,”李进透过后视镜看了陶知世一眼,声音放得更轻,“汤助还特意打听了您的口味,今晚做得餐点都是您喜欢的。”
陶知世怔愣,轻声回了句谢谢。
当轿车驶进霍宅,两侧的乔木都系上了浅蓝色丝带,霍启年似乎想用这种方式弥补两个人不能举办婚礼的遗憾。可婚礼本来就不是协约婚姻的必需,陶知世心脏闷闷的,腺体也是,他发情期快要到了。
“陶先生。”李进帮陶知世拉开车门,欲言又止地递过来一个纸袋,陶知世认出那是知名品牌的首饰包装袋,公司里很多漂亮Omega都会拮据几个月的工资买上那么一件饰品来装点自己。
陶知世打开,是一条素雅的白金项链,应该和他的戒指是一套。
“先生说是他考虑不周,戒指您可以挂在项链上,不用外戴。”李进解释。
宅子的雕花大门缓缓开启,霍启年就站在玄关的威尼斯镜前,黑色西装衬得他肩线格外凌厉。陶知世走过去,霍启年自然而然地牵起他的手。等进了餐厅,陶知世才知道今晚的晚餐不单单只有他们两个人,霍启年的父母也在。
霍母知性莞尔朝陶知世笑了笑,“启年说你不愿举办婚礼,又怕你觉得是我们不重视你,便邀我们来和你吃顿饭。”
陶知世浑身一僵,顺从地坐在霍启年身侧,勉强扯出一抹笑意:“是我的意思,不好意思让阿姨担心了。”
霍母笑笑,觑了霍启年一眼,话却是说给陶知世听的,“怎么还叫阿姨。”
陶知世神色有些慌张,霍启年适时缓和气氛,指腹在陶知世掌心轻轻摩挲了一下,低声说:“是我忘记跟知世讲了。”
陶知世垂下眼睛,忽然觉得这顿饭还不如和霍启年一个人吃,那样也应该不至于像现在这样难熬。
霍父关心地询问陶知世母亲的情况,霍启年一一作了解答,好似于梅的病症是他全程在跟进。
晚餐的最后,霍母和霍父拿出两个红包递给陶知世。
霍父和霍启年上了楼进了书房,霍母才说:“启年告诉我们是他对你一见钟情,死缠烂打才有了现在的结果,让我们多包容你。”
她手牵过陶知世的手,在他手背轻轻拍了拍,“我们也不是那种古板的父母,知道生活是要你们两个人过,所以知世你大可以放心做你想做的事情,要是启年欺负你,爸爸妈妈会给你撑腰的。”
陶知世怔住了,霍母的手很暖,更让陶知世想起那份合约的冰冷。如果让霍夫霍母知道他和霍启年结婚的真相,这样好的一对人该如何看他。
“谢谢……妈。”陶知世喉头发紧,这个称呼在唇齿间滚了滚才吐出来。
霍母笑了笑,凑近陶知世的耳畔:“二楼的客房有抑制剂。”她保养得宜的手指点了点陶知世后颈发烫的腺体,“启年故意挑的日子吧?医生明明说他的易感期在下周,现在为了配合你的发情期,估计他也要提前了。到时候他让你不舒服,就让他去打抑制剂,知道了吗?”
陶知世耳尖瞬间烧红,垂着眼不敢和霍母对视。
协议婚姻,何必弄这么清楚,陶知世都要搞不懂霍启年到底想做什么了。
霍父和霍启年从楼上下来,霍启年笑着走到陶知世身侧,将人往自己怀里一带,“爸妈,我们该休息了。”
霍母轻笑:“都对我们下逐客令了。”
送走霍父霍母,陶知世后知后觉反应过来家里的佣人也被驱走了,偌大的房子只剩下两人。
陶知世被霍启年半搂着进了卧室,陶知世先进了浴室,按照合约他需要将自己准备成霍启年需要的模样再出去,故而他花得时间久了些。
等陶知世出去时,霍启年已经准备妥当,腰间围着一条浴巾正坐在床边。
不等陶知世走到床边,霍启年就已起身长臂一挥将陶知世压在了身下,炽热的鼻息扑在陶知世的腺体上;“如果我让你不舒服,及时喊停。”
陶知世仰头撞进霍启年眼底翻涌的暗潮,突然怀疑起了霍启年这句话里的真假,他自暴自弃地点了点头,小声问:“霍先生,您调查过我是吗?”
这个问题问得很蠢,但霍启年还是理解到了陶知世问题后的第二层含义,有些东西已经涉及个人隐私,应该是他不该窥探的部分,但霍启年全都知道了。
霍启年很轻地点了下头,“怕自己了解少了,冒犯到你。”
Omega的腺体很脆弱,信息素的气味被阻隔贴包裹,外溢出的香气微乎其微。霍启年想起报告中对于陶知世信息素的介绍,是与自己玫瑰香相近的天竺葵,但更为甜腻,很符合Omega的身份。
霍启年停留的时间太久,身下的陶知世颤颤巍巍,缓慢到来的发情期让他脑袋有一瞬的糊涂,他抬起双手搂住了霍启年的肩,下一秒张嘴咬住了霍启年的喉结。
腰上的浴巾滑落,霍启年瞬间四肢热得发麻,血液像凝固了很久之后突然流动起来,喉间的刺激感让他一时有些难以适应。
他们的信息素契合度太高了,陶知世的发情期很容易就能勾起霍启年的易感期。
霍启年几乎要溺死在了陶知世的信息素中。
霍启年轻轻揭开陶知世的阻隔贴,这一举动激起了身下人的下意识反应,陶知世欲拒还迎地推搡着霍启年的胸口,微眯着眼睛看他,眼神却恍惚的没有一点儿焦距,也说不出话来。
“陶知世,知道我是谁吗?”霍启年轻轻拍了拍陶知世的脸,两个人鼻尖相贴,额头相抵。
陶知世含含糊糊吐出了个霍字,剩下的话就已全被霍启年的长舌堵了回去。
终身标记的过程不算顺利,陶知世一直在哭。霍启年因为易感期的到来变成只知道掠夺的猛兽,他的犬齿咬住陶知世后颈的腺体,牙齿在那块儿软肉上来回摩挲。
陶知世痛到大叫霍启年的名字,霍启年这才随着身下的动作将自己的信息素注入陶知世的腺体。
第三天,陶知世的身体已经适应了霍启年。同时,陶知世的发情期也迎来结束,霍启年早他一天结束,并不再做那些过分的事情。
早上,霍启年收拾完毕去上班,让佣人好生照顾陶知世。
陶知世睁开眼睛时,身体像在水里泡了很久,无力又莫名地舒服。腺体处重新被贴好了阻隔贴,身上痛痒的地方也被上好了药。
佣人进来打扫,见他醒了,小声询问陶知世要不要吃点东西。
管理局对产子有要求,所以两个人做那些事情时并没有刻意做措施,陶知世觉得肚子很胀,摇了摇头拒绝了。
他还是很累,看着佣人拿着东西出去后,又闭眼睡了过去。期间他听见霍启年说话的声音,迷迷糊糊想要睁眼去看,却被那人先捂住了眼睛。
霍启年声音很小:“再睡会儿,还早。”
陶知世对时间没了概念,再次醒来时,房间灯光很暗,霍启年坐在不远处的红木桌后看着电脑。
陶知世动了一下身子,霍启年抬眼,推开椅子走了过来。
“饿了么?”霍启年坐在床边,手伸进被子里摸陶知世温热的身体,说话的声音很低。
“有一点。”陶知世很缓慢地回答,又问:“今天周几?”
“周四。”霍启年拿起床头的水杯,说:“喝点儿水润润嗓。我让佣人给你准备了汤,你一会儿再喝。”
陶知世点了下头,又说:“我想上厕所。”
陶知世在床上太久,他的腿有些软,有些站不起来,稍微有些羞耻地请求:“可以抱我去卫生间吗?”
上了厕所回来,霍启年把陶知世抱到自己工作的桌边,放在椅子上。佣人已经端来了汤,摆在桌前。
霍启年蹲下身看着陶知世的脸,陶知世避无可避,只能硬着头皮和他对视。
霍启年说:“知世,没必要觉得不好意思,是我让你变成这样的,这本就是我应该做的。”
陶知世很小声的地“嗯”了一声,补充道:“合约上是这么规定的。”
合约上其实并没有这些,霍启年知道陶知世是在自我安慰,让自己接受突然发生的那一切,所以他很配合地回应:“是,合约上都是这么规定的,规定我应该为你做这些。”
陶知世松了口气,拿起勺子喝起了汤。
一碗汤下肚,霍启年拿起碗问陶知世要不要再吃些什么,陶知世说:“不用了,晚上吃了不好消化。”
霍启年便没有再勉强,另一只手拿起电脑向门外走去,临近门口,他回头,“你床头有一件我的外套,刚标记完可能会不舒服,你可以用。”
晚上睡觉,陶知世果然不舒服,刚被标记的Omega对于自己的Alpha总有极大的渴求,他胡乱抓起霍启年留下的外套,咬住一角才沉沉睡去。
早上,陶知世醒来时浑身已经没有了难受的感觉,今天于梅的手术,他想早点过去。
可自己先前穿来的衣服却怎么也找不到,他记得自己洗澡时就放在了衣架上,现在却根本不见踪影。
佣人在门外提醒陶知世吃早饭,陶知世隔门问对方有没有拿走自己的衣服去洗。
佣人回答说没有,并礼貌询问:“陶先生,需要我帮您去问问先生吗?”
陶知世也知道自己现在的举动有些小题大做了,摇头说不用了。转身进了衣帽间挑了几件和自己平日风格比较契合,且看起来价格没有那么昂贵的衣服套在身上。
楼下,霍启年已经就餐结束,罕见地无所事事坐在原地。
“早,霍先生。”陶知世坐在霍启年身边,小声说道。
霍启年抬眼看他,轻微点了下头,回应:“早。”
陶知世没什么胃口,无意间抬眸和霍启年相视,才发现霍启年一直在看自己。
陶知世有些不自在地抿了抿唇,问:“怎么了吗?”
“你在找你的衣服?”霍启年问。
知道是佣人告知的霍启年,陶知世有些讨厌这种感觉,像被告密,便不想再说话,只点了下头。
“不高兴了?”霍启年注意到陶知世下撇的嘴角,语气不自觉放轻,“对不起,衣服是被我拿走了,我没有提前告诉你。”
陶知世扫一眼霍启年,心里莫名有些烦闷,像一拳打进了棉花里,显得是自己在无理取闹。
霍启年再次开口,“我不知道你会介意这个事情。”他沉默一瞬坦白道:“我也需要你的信息素,像你需要我的信息素一样。”
陶知世刹那间觉得不好意思,脸色有些发红,蹙着眉头,好像在怪霍启年怎么能把这种事情拿在明面上讲,不知害臊一般。
见此,霍启年知道陶知世是不生气了,轻笑一声开始保证:“下次我拿之前一定询问你的意思。”
陶知世看着霍启年的眼睛,又低下头:“随便你。”
霍启年好一会儿没动静,陶知世以为是自己的话不礼貌,抬头才发现霍启年正直勾勾地盯着自己,两个人对视的瞬间,霍启年笑了笑,说:“把牛奶喝完,我们去医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