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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真相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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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正干净的水泥地上，一张张四方圆桌整齐排列，大人们热火朝天的声音掩盖山上的鸟叫声。
黄色的灯光照在一道道精致的菜肴上，燥火映衬着阿姨们黝黑蹉跎的脸，一道道笑纹像花一样绽放。
温柔远远的看见这阵架势，感到一阵惶恐，并追问蔺枝：“你们溪南这么热情的吗？”
蔺枝点头表示肯定。
温柔心里再度发虚：“我何德何能啊！”
黑暗之中，温柔看见蔺枝笃定的眼神：“因为你值得。”
心情稍微平缓，蔺枝又解释：“平时他们也有小聚的习惯，叔叔阿姨一年忙到头总会抽出时间犒劳自己一下，放轻松。”
“喔～”温柔表示知道了，慢步往前走，越靠近声音越大。
一阵阵饭菜的香味传到鼻子，半听不懂的方言热闹传响。
温柔庆幸自己面子作祟穿着一身还算得体的衣服，低调的小黑裙加上金色腰带，黑发自然垂落，旁边的蔺枝也被她催着换了一身衣服。
理由为穿着一身奔波一天的衣服不好看，蔺枝顺应她的要求换了一件黑色衬衫。
远远望过去，两人仿佛穿的情侣装。
当主角进场，无论温柔认识还是不认识的都在捧场。
“这就是温柔吧，长得乖的嘞，还帮我们卖出去药材！”
“我就说嘛，你看他们像不像两口子，登对的很！”
“不是说温柔是外地的吗，会不会留在这儿都是一个问题。”
……
无数带着八卦和夸赞的声音传到温柔耳边，温柔看到那些阿姨们真诚的眼神，笑着回望。
旁边还不时有人同蔺枝打招呼。
“蔺枝，这是你女朋友哇？长得真漂亮！”
打趣声数不胜数，温柔面对滔天的热情一时接受不了，撒开蔺枝就往白姨身边跑。
终于在厨房里面找到站在一边打杂的白姨和顾姨，厨房里不止炒菜的火热，还有数不尽的八卦。
温柔站在两人身边静静倾听，时不时问两句：“她们为什么要离婚啊？”
“哎呀，就是男方出轨，女方忍不了，男人你知道吧，都一个样子。”
“那确实该离。”
炒菜的阿姨看到陌生的面孔，惊喜道：“你就是温柔吧，谢谢你啊，不然
我们的药材就卖不出去了。”
温柔连忙摆手：“应该的，没事没事。”
两人来的时间正好，所有工作都差不多，只差最后两道菜就能上桌吃饭。
温柔没有和蔺枝坐在一桌。
理由是，喝酒的做一桌，不能喝的坐一桌。
而且蔺枝还要开车，只能格格不入地坐在十个人有五个小孩的那桌。
等四桌人全部落座之后，坐在温柔身边的白姨率先起身举着一杯酒：“今天大家欢聚在一起，是托温柔和蔺枝的努力，不仅帮我们找到了新的收购商，并且价格比之前更高，让我们赚的更多！”
白姨喝掉酒杯里的酒，豪爽开口：“让我们敬她们一杯。”
在场的人无论拿的饮料还是酒都纷纷举起来同饮。
温柔见到这个场面，心里泛起一阵感动的涟漪，于是也站起来：“谢谢各位叔叔阿姨精心准备的佳肴，非常感谢大家即使忙药材也要准备这一场席。”
温柔鞠了一躬，拿起桌上的酒杯干了，随即继续说：“这杯酒敬所有的叔叔阿姨，如果不是你们辛辛苦苦种植品质这么好的药材，我和蔺枝也找不到愿意收购的人。”
温柔扫视一张张朴实的脸庞：“归根到底我们只是嘴皮子功夫耍巧，但最重要的都是你们的付出，所以不要再夸我们了，再夸就真的不好意思了～”
坐在位子上的众人附和。
“不要谦虚嘛，读书人就是会说。”
“就是就是！”
坐在温柔前面一桌的蔺枝看着她自信闪耀的脸，嘴角不自觉翘起。暖暖的光洒在温柔的身上形成一圈光晕，像极了降落的天使。
坐在桌子上的小孩也像模像样地拿起杯子敬蔺枝。
一时间，场面呈现你来我往，觥筹交错的景象。
直到白姨开口：“吃饭吃饭！”
温柔拿起筷子品尝起来，面前的桌子上摆满了菜肴，甚至桌子太小菜都堆在一起，只能看见上面的菜。
温柔夹起最中间的鸡，从鸡上剔了一小撮肉。
随后，一只鸡腿掉在她的碗里。
给她夹鸡腿的阿姨笑着说：“多吃点，太瘦了。”
溢出的热情包围着她，到后面温柔甚至都不需要自己夹菜，总有人要给她添菜。
甜蜜的负担，温柔一边吃一边想。
好不容易吃得差不多了，大家又开始喝酒。
不时有人敬过来：“谢谢你啊，跟我们蔺枝好好的啊。”
温柔照单全收。
后面画风就逐渐跑偏了。
“你多少岁啦，谈过男朋友没啊。”
“哇，在城市里面买房子了啊，这才厉害哦。”
“爸爸妈妈身体好吗？爷爷奶奶呢？”
感谢宴变成一场专属于她的八卦宴。
温柔用余光看到蔺枝在一边同小孩们混成一团，怀里还抱着一个小女孩笑得开怀。
她后悔了，该和蔺枝一起坐的。
不过，别人八卦她，她就八卦蔺枝。
找到插嘴的缺口，温柔假装不在意地询问：“蔺枝之前谈过女朋友没啊。”
众人不是摇头就是表示不知道。
“你们没给他介绍吗？这么好的小伙子？”温柔好奇八卦。
“介绍过的嘞，蔺枝不愿意，后面就算了不弄了。”
“喔～”温柔表示理解：“按说应该有很多人追他的呢，以前怎么就没有女朋友呢？”
“害。”坐在她对面的阿姨一个瘪嘴，说道：“嫌弃他的腿嘛。”
温柔已经单方面把腿列入她的违禁词里面，猝不及防听到如此真诚的大实话，心头哽了一下：“蔺枝除了腿其他都很好啊，还会中医。”
“他会中医怎么不把自己的腿治好呢？”说话的阿姨一副苦大仇深的模样。
是啊，明明会医术怎么不治好自己呢？
温柔抬眼看向蔺枝，那个像清水包容着她所有的男人正拿着手机笑意盈盈地跟小孩说话。
恰逢白姨和顾姨不在桌上到厨房有事去了。
温柔问出那个她一直好奇的问题：“蔺枝的腿到底怎么弄的？”
谈到这个问题后，桌上的人都诡异地沉默了，眉毛蹙起，挤压下来的纹路让眼睛黯然失色。
温柔坐在安静的桌子上，心一沉再沉。
余光中蔺枝像是发现这边的不对劲，想要起身过来看一眼，但又被小孩缠住，只能坐在原地陪她们玩。
“不能说吗？”温柔不知道该怎么办，无助席卷她的内心。
以为不会知道答案的时候。
坐在她对面的看起来五十多岁的阿姨开口，话语未到，先叹了一口气。
“如果不是老顾，蔺枝的腿也不会变成这样。”
老顾是谁？温柔在心里疑问。
良久，饱经风霜的声音又响起：“那是十年前吧，冬天的时候蔺枝的爷爷去世了，除了一家不怎么赚钱的医馆什么也没留下，大家伙帮着蔺枝处理他爷爷的后事。”
“当时蔺枝还在读大学呢，开学之后又继续去读书了，放假又回来帮我们这些乡里乡亲看病，蔺枝从小跟他爷爷学中医，又是大学生，我们都愿意找他看病。”
然后呢？温柔敏锐地察觉到接下来的事肯定关系到蔺枝的腿伤。
“那时候是夏天，很热特别热，热得我们都不想做工，老顾的孙子不知道怎么发了病，老顾就赶紧把他孙子送到蔺枝那里看，还没看完人就掉气了。”
女人的声音轻飘又沉重，像是一座裹着黄沙的收音机发出令人震撼的声音。
短短一句话，伤悲又痛苦。
温柔在不断下坠的思绪中找回一点理智，老顾孙子去世又怎么关系到蔺枝的腿伤？
没等她继续询问，声音再次响起：“老顾特别生气，埋怨蔺枝耽搁他孙子的治疗，对蔺枝又骂又打。好不容易等孩子下葬，下完葬老顾就拿起一把铁锹冲到蔺枝那里，把他的腿敲断了。”
敲、断、了。
短短的几句话，道尽蔺枝苦涩的过往。
一团雾气罩住温柔的头脑。
被硬生生敲断了？敲断了！
不知不觉间，温柔的眼眶爬满泪水，灯光氤氲成一团，心脏像被人狠狠揪着无法跳动。
脖子联通胸腔传来一阵疼痛感，脑袋里有一根筋在剧烈跳动。
温柔分不清那是伤心、气愤还是可怜。
杂乱的情绪将她裹挟，一双手慢慢将她拥住，白姨的声音在一边响起：“你们说啥了把人家都弄哭了。”
“没啥，就是跟她说蔺枝的腿是怎么坏的。”
温柔趴在白姨温暖的怀抱中，眼泪一滴滴淌下，白姨轻柔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乖宝，没事，都是过去的事情了，蔺枝都接受了，总要向前看不是吗？”
温柔听不见多余的话语，嘈杂的声音在她耳边化为一阵朦胧。
恍惚间听到白姨喊了蔺枝一声。
随即一双温暖的手将她抱起来，熟悉的中药气息包围着她，蔺枝的声音透过耳朵传到心尖：“温柔，怎么了？”
“我心好痛啊，我好痛啊，蔺枝……”
温柔将手放在胸膛，那里一阵阵疼痛的感觉让她难以呼吸。
感受到蔺枝在慢慢移动，抱着她的手坚定有力，感受不到一丝晃荡。
几分钟之后，温柔被安置在车子座椅之上。
温柔任由头发糊了满脸，直到蔺枝将她的头发拨到一边，又给她系上安全带。
随后轻轻贴在她耳边说：“温柔，我们回家。”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