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5、第七十五章 越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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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牢最底层是关押重犯的地方，也是整个地牢防入侵系统最强的地方。
在最底层某处看似冷清不起眼的闸门前，有两名整装待发的阴兵安静守候在两边，泛着冷光的轻机甲装备让他们看起来冷硬又不近人情。
楼层的电梯门打开，从里走出来两名阴兵，他们往闸门口的方向走去，与站岗的两位碰面后简单寒暄了几句，但无非就是关心闸门后被关押的那名犯人的情况。
“那个人......今天没闹事吧？”
“没有，折腾了这么多天，总算该放弃了。”
“没闹事就好，咱这可不能再折损人力了。”
负责看守地牢最底层的阴兵们工作这么多年，第一次遇到这种捉摸不透且难以对付的犯人。他们不常与地宫往来，所以不知道里面这位何许人也，只知道他是有史以来第一个主动入狱的犯人，事后又是第一个企图越狱且将防入侵系统搞得一团糟的牛人，昨天还打伤了好几个阴兵还差点放出被关押的重犯。
四位阴兵面面相觑，皆是回想起那天那个人的心情看起来不算好，但却熟得跟回自己家似的走到他们面前淡定地说把他关起来，当时是真的感到一个头两个大。
“行，这里交给我们吧。”来交接的阴兵这么说。
交接完成后，其中一人抬起手腕在闸门前的电子感应器上碰了碰，随即厚重的闸门从下往上打开，发出金属摩擦的闷响。
踏进门内一步，走道上方便有一只巨大的机械眼睛缓缓睁开，黑色的眼珠子转动一圈后便锁定在外来者的身上，带着审核的意味将来人上下扫视，像是在进行身份验证。这种注视会一直持续到外来者离开闸门，机械眼才会重新进入休眠。
走廊尽头有一扇金属门，里面便是关押犯人的地方，阴兵来到门前，透过金属门旁边的电子屏幕看到里面的情形。人还在，也没发现什么异常状况，于是便原路返回了。
这时闸门入口迎面走来一个穿着制服身材高挑的年轻女子，她高举手中的立牌任由天花板上的机械眼扫描权限，同时与往回走的阴兵打了个照面。阴兵认出了来者的身份，恭敬地行了个颔首礼。
“莫判官长。”
“嗯，值班辛苦了。”
“那个，您是来......”
莫冰从容收起立牌，平静说:“来问点事。”
阴兵的表情有点迟疑:“可是我们这边收到的通知是，不许任何人以任何理由来探访A0392。”
莫冰:“冥君特批的，不放心你可以作为陪同参与本次询问，也好向上头交差。”
“这......”
莫冰没有给阴兵犹豫的时间，越过他往里走去:“走吧，等着你来开门呢。”
阴兵开了尽头的那扇门，莫冰有意落后一步跟着他进去，还没等他开口说上一句话，莫冰便无声且迅速地从后环上对方的脖颈并拧断。
一道清脆的骨裂轻响，莫冰没有任由阴兵直接坠地，而是缓慢将他放倒在地面上，随后抬头对上昏暗灯光下一双饱含笑意的浅棕色眼睛。
姜淮轻笑一声，歪头看向地面躺着的阴兵:“心狠手辣啊莫大人。”
莫冰拍了拍手上不存在的灰尘，一本正经说:“没办法，他们从头到脚的装备也就只有脖子能动手了，只是，应该挺疼的，之后有机会再赔礼道歉吧。”
“我没想到你真会来。”
“我说过的，就一定会做到。”
“虽然你能来救我我很感动，但很不幸，我手上这对手铐有点麻烦，听说......”
“只要手铐一断警报声就会响彻整个地牢，”莫冰顺着话音说了下去:“搞科研的那帮年轻被迫连夜加急赶制出来专门对付你的玩意。”
“看来你打听的很详细。”姜淮说。
“更多关于你的光辉事迹就暂且不谈了，这里很快就会被发现异样，”莫冰走到姜淮面前，直接上手捏断金属质地的手铐，手铐上泛着绿色指示灯的部分也随着被破坏而黯淡下去，并没有牵动任何警报，莫冰说:“那对手铐在送来的路上就已经被我的人调包了，现在这把只是很普通的手铐。”
“厉害。”
“你换上阴兵的衣服，我们趁乱逃出去。”
“你想怎么趁乱法？”
莫冰皱眉斜看他:“你这几天把地牢搞得鸡犬不宁真的只是单纯无聊？”
姜淮微笑:“那倒不是。”
“行了走吧，外面最大的主控中心你来搞定，剩下的地方交给我。”顿了顿，莫冰继续说:“另外，有一件事我觉得得马上告诉你，你让我去找你那位朋友，我去到的时候他已经不在类人间了。”
“什么？”姜淮换衣服的手一顿，眼神立马冷下几个度:“知道了，现在马上走。”
两人刚踏出牢房一步，头顶的机械眼瞬间向两人扫视而来，黑色的电子瞳孔毫无生气地停留在他们身上，像是个神秘莫测的黑洞，稍有不慎就会被吞噬入内。
机械眼从莫冰身上扫过转到姜淮身上的同时，姜淮也抬起了眼睛与之对视，随即便有一圈红光逐渐在机械瞳孔中成型，但很快又消失不见，最后，机械眼缓缓闭上了眼睛。
莫冰看在眼里，小声问道:“我很好奇你是怎么操控这个眼睛的？”
“这只眼睛的研发我有参与，当时夹带了点私货。”姜淮说。
悄无声息地摆平守在闸门口的阴兵后，两人顺利走在最底层宛如迷宫般的过道上，扮演着最普通的巡逻阴兵和有公事在身的判官长，熟练又自在地往大厅方向走去，没有引起其他人的怀疑。
姜淮:“主控中心的监控我只能控制五分钟，现在已经过去三分钟了，要不找个没人的地方你开个天眼。”
莫冰:“地牢有法术限制，你以为我不想开吗？我一开全牢的人都知道了。”
姜淮:“......”
两人来到大厅，入眼可见正中央是一个环形主控室，透过全方位落地玻璃能看到里面的一台台设备以及工作人员。设备上方陈列着一排监控屏，会有一只球形机械眼睛悬浮在主控室上方，负责紧盯监控的情况，一旦发现不妥，就会发出警报。
经过主控室时，姜淮装作不经意地瞥了眼监控屏方向，低语说:“看来又要辛苦一下他们了。”
莫冰还没品出这句话的含义，视线就已先陷入一片黑暗，整个地牢的电都断了。她停住脚步，动用神识找到身旁的姜淮，只听对方抛下一句:“走。”
虽然心中有疑惑，但莫冰在迅速权衡后还是选择暂且放下疑问，跟着他加快了脚步离开。
“怎么断电了？备用电源呢？”
“......不行，备用电源好像也出问题了。”
“怎么会？上周才例行检查过，电池电路一切正常。”
“点冥火！通知各队查看狱内情况，有问题立即上报！”
莫冰默默回头看了眼现场的忙乱，心里感到汗颜。
地牢的建筑依旧保持着久远的年份，黑白的高墙错落有致地盘踞一方，却也宛如迷宫般难找出路。
两人趁乱来到地面，避开人来人往的大道，抄了条偏僻小路绕去大门，待处境稍微安全，莫冰才将疑问问出口:“你的法力没被封住？”
姜淮抬手看了眼手腕上的金圈:“封住了，但我的神识好像不受影响。”
莫冰双眼微睁，不可置信道:“还能这样......”
恰逢此时，天边骤然亮起一道白色光圈，光圈极速向外扩散，所过之处的气压迅速降低，似有看不见的庞然巨物猛然压下，不容抗拒地掠夺周身的氧气。
几乎是在白光扫过两人所在的位置时，两人同时感受到强烈的震慑，身体不受控制地迫停在原地。
莫冰心头一沉:“被发现了。”
姜淮:“啧。”
“挺有能耐啊，一个敢劫，一个敢逃，还把地牢搞得一团糟。”伴随着声音一起出现的还有一个身穿黑色制服的身影，他的语气平静散漫，可周身散发出的气场却压迫低沉，像是无形的怒火，昭告着风暴降临。
姜淮朝声音方向看去，“来的还挺及时。”
碧落看了眼姜淮，要笑不笑道:“我早该想到，五百年前那个阵法对你的副作用没那么简单，真是活的太久了，都变糊涂了。”
姜淮扯扯嘴角不说话。
“我的话不听，我的规矩不守，看来这里已经不需要我这一号人物了。”碧落顿了一秒，突然很轻的自嘲般扬起了嘴角，“事实上，这里确实很快就不需要我了。”
莫冰没听明白，倒是姜淮反应了过来，他的眼眸暗下一瞬，带着试探的口吻问：“像坤灵当初一样？”
碧落微抬眉梢，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眸冷不丁对上姜淮的视线，周身的气压也随之变得更低更冷，“你的记忆回来了？”
“没有。但你说，回来?”姜淮皱眉冷笑一声:“所以我当年真的少了一段记忆，而且不是忘记了，是丢了。”
“......没错，”碧落轻点头:“还记得我当年说你是在处理公务时受了伤所以晕倒在忘川岸边，你觉得自己失忆了可能也是受伤的后遗症。其实是骗你的。”
“为什么不告诉我真相?”
碧落只觉得可笑:“这个世界已经没有坤灵这个人了，就连他存在过的痕迹都被抹掉。跟一个失忆的人，说多少过去都会显得虚妄，更何况是不存在于世的东西。”
“那现在为什么又愿意告诉我这些?”
“因为我找到了他，这一切都快要结束了。”
“是陆洵吗？”姜淮沉声问。
“很快就叫坤灵了。”碧落嘴角扬起一个弧度，“你应该感到高兴姜淮，等他回来了，你的记忆也就能回来，一切都能变回五百年前一样。”
姜淮:“陆洵在你那里？”
“是啊，他......”话音中断，碧落的神情一凝，随后变得严肃起来。
他似乎通过某种方式感知到什么，而这件事让他的心情变得极差。他扯起嘴角冷哼一声，脸上是少见的狰狞，安在这张平静惯了的脸上，却意外融合得很好，多了几分疯魔与痴狂。
“都这样了还能跑，当初就不应该给他留双腿......不过晚了，仪式已经完成了。”
姜淮来不及细想这个仪式具体为何物，只听到自己的声音夹着难以掩藏的紧张问出：“完成仪式后，他会怎样？”
碧落似乎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压根没听到姜淮的话。他在原地站了好一会儿，眉心一直没舒展过，就在两人捉摸不定时，碧落抬起头冷冰冰地看了两人一眼，抬手召唤出两条从地底冲破而成的红色链条，它们攀附上两人的脚踝，发出妖异的红光。
碧落撤回散布出去的威压，转身化作一阵劲风消失不见了。
巷子里只剩下姜淮和莫冰二人，阴兵的声音紧随而至，估计要不了多久就能找到这里来。
红色的链条缠缚得很紧，越挣扎埋在地下的链条会越往下收缩。莫冰尝试挣扎无果后，皱眉道：“这锁不对劲”
姜淮低头看了眼，难得面露难色:“这是困魂锁。被锁住的，是我们的灵魂。”
“我竟没听说过这个......”莫冰抬起头来，不甘心地看向走廊尽头:“这次行动失败了。”
姜淮有点意外地看向她。他这个同事虽然与他打交道不多，但性格有上一任阴律司判官长的几分影子，出手雷厉风行，裁决果断，很少会看到她这副失意的模样。
“这几天我打探到了很多线索，无一不指向类人间的存在到底有何目的，无故被吸进来的活人，被毁灭的类人间，还有充当心脏的能量体......都跟冥君脱不了干系，我总有预感，他想做的事情远超我们想象。但他毕竟是冥君，我们的力量还是斗不过。”
“怎么了，这太不符合你的人设了。”姜淮叹道:“放心，事情还没那么糟糕，今日出逃，不算毫无收获。”
莫冰疑惑地看他:“你有办法?”
“他们在那边——”这时从远处传来阴兵的声音，姜淮闻声看过去，“如果你指的是逃出这里的办法，那没有。但是找人的办法倒是有。”
“找谁?”
“陆洵啊。”
莫冰看着他:“......”
“......不是，你那什么表情？”
“你觉得呢？”
姜淮摸了摸自己的脸，皱眉嘀咕:“不能吧......”
阴兵:“A0392，第五次越狱失败，按照规定你需要接受惩罚，但由于你的情况特殊，惩罚的标准有更改，应冥君要求，对你的惩罚将按照冥狱惩戒规则第139、140、141条执行。”
姜淮:“等等，那什么规则不是总共才140条吗？哪来的141?”
阴兵看了他一眼，淡淡开口:“今天加的。”
姜淮:“......”
阴兵收回视线不再看姜淮，继续秉公执法:“阴律司判官长莫冰，滥用职权，协助犯人越狱，打伤狱守，严重违反了阴官的职责，现在带你去地牢，等候发落。”
莫冰对此不置可否，微微点了下头，顺从地跟着阴兵走了。姜淮跟在后面，双手被困魂锁束缚于身前，他斜了眼身旁的阴兵，突然凑近用手肘碰了碰对方的手臂，悄声问:“诶兄弟，你看我的脸，很像傻子么？”
阴兵目视前方:“......”
姜淮:“这么不给面子啊......”
莫冰在前方默默听着，深深叹了口气，心想:师父说的果然没错，恋爱使人弱智。
作者有话说
第75章 第七十五章 越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