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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天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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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次发现楚超在看她，温别都恨不得拿点什么砸过去，砸得越重越好，最好让他再也无法出现。
可楚超还是好好的，他怎么好意思还好好的！
他的每一次注视都像在窃取她的青春，他自以为的温柔、克制，甚至是深情，把她本该明媚的年少时光，变成了一场漫长的、无声的围猎。
她恨透了这种自以为是的“喜欢”。那些躲在课本后的窥探，走廊转角处刻意的停留，甚至是他假装不经意递来的橘子，都让她害怕。
他永远不会懂，他只会继续像条饿极了的野狗，既不敢靠近，又不肯离开。
必须做点什么，反正青春期的喜欢不都这样？要么成为童话，要么变成刑事案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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计伏成推开门，眼前的景象让他瞳孔骤缩，楚超正踮着脚从背后捂住温别。
很滑稽的姿势，他矮了温别一个头。
平静的温别不再平静，双眸乱成麻，想要掰开楚超的手，双手却又藏在衣袖里，像是怕楚超的呼吸弄脏了自己。
计伏成迈出一步，一把手工刀就从楚超的袖口露出，抵在温别的颈侧。
他顿下步子，黑眸中的怒火渐渐平息，“我说了，她怕你。”
楚超很冷静，像是已经在脑海中演练过很多次，“我知道，她现在在发抖。”
鼻尖变态地贴着温别的耳侧。
计伏成扫过挟持姿势，“你喜欢温别，喜欢了很久。但温别不喜欢你，确切地说，她不会喜欢谁。”
向前逼近一步，手工刀就微压近一次，温别的呼吸微滞，被迫将涣散的视线聚焦到面前的人脸上。
计伏成垂眸看她，声音低缓，“在她眼里，朋友大于一切，她连计伏成都不喜欢。”
温别双手下垂，明润的眼直直看着计伏成。
计伏成柔笑着看她，这一刻，你在想什么呢？
温别，我好像离你更近了。
听到计伏成这句承认落败的话，楚超不再后退，嘴角带上狡黠的笑，“是的，我赢了。”
踮脚久了，他的双腿轻微颤动，“温别不喜欢你们任何人，你们也永远不会知道她喜欢谁。所以，我赢——”
计伏成猛地欺身上前，左手钳住楚超手腕狠狠一拧，右手扯过温别身旁一带，然后抬腿踹向楚超腹部。
楚超闷哼一声，整个人踉跄着摔出去。
温别抖得很厉害，计伏成隔着衣袖握住她的手腕，颤栗也毫不客气地爬上心头。
他侧身挡住楚超，低头时声音已经绵软：“没事了。”拇指轻轻蹭过她的腕间，是安抚。
“计伏成！！！”
出现在天台口的项呇衍疯了一般朝他跑来，计伏成应声扭头，后上方的美工刀就要劈下来。
楚超凭借极强的弹跳力，正以灌篮姿势袭向他。
“嘭！”
从后侧方出现的何培蕾自下往上踹飞楚超，腹部同样的位置，美工刀掉落，楚超再动弹不得。
和何培蕾一起来的冷漠女生把自己身上的外套披到温别身上。
计伏成后退一步。
何培蕾扭头就把温别搂住，固执地要把体温传给她。
项呇衍跑到计伏成面前，张口就骂，“计伏成你他妈的！不知道什么叫‘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吗？！”
他担心计伏成的时候，会破口大骂。
计伏成：“我没事。”
项呇衍从他的话里品出了一些得意是怎么回事？他扭头把顾青蔼扯到一旁，“老顾你帮我看看，他是不是脑子有屎？”
顾青蔼还没从刚才的惊险一幕晃过神，直言，“我他妈不是医生！吓死我了啊，那歪瓜裂枣是想干什么……”
计伏成没理会项呇衍的控诉，冷眼看着跑向温别的齐樾和萧晋远。
齐樾的柔音里都是担忧，“还好吗？”
温别眼里有动容，点了点头。
“还是去医护室看一下。”萧晋远气都没喘匀，就在她面前蹲下身，“我背你去。”
温别惨白的脸绽开极好看的笑，“不用。谢谢。”
萧晋远只好起身。
“哈哈哈哈哈哈哈咳咳……”
所有人都被破开空气的笑声引了去。
楚超呈大字躺着，还在笑。
齐樾冲过去，攥住他的衣领，一拳拳揍下去。
眼看就要失控，顾青蔼把他扯开，“够了兄弟！”
齐樾从没有失态过，他永远温柔，曾是温别心中最温暖的太阳。
可今天，太阳也掉落了。
卞博和值班老师赶到，楚超被带去年级组，上课期间医护老师本就在教学楼值班。
重伤在腹部，但楚超说不疼，医护老师也就只帮他清理被齐樾打破的唇角。
“谢谢。”
他微微颔首，语气礼貌，仿佛混乱从未发生。
站直身子，那张早熟的脸此刻显得格外沉稳，平日那份吊儿郎当的散漫也少了很多。
他的目光也不再追随温别，像解脱了一样。
温别已经平复了情绪，何培蕾紧紧挽着她的手臂，无声地给予支持。
计伏成站在一旁，周身笼着一层寒意。
“怎么回事？”
卞博一个头两个大，紧蹙的眉头不是纪律了，而是铁律，这是韫风一中时隔十年再次发生恶劣事件。
没人回答。
民警恰好赶到，楚超被带走，留下的人协助调查。
温别说得很平静，“因为我不喜欢他。求而不得的东西每天都在眼前晃，总有控制不住的时候。”
民警自然相信她是受害者，但没见过这么冷静的受害者，“你们之前认识吗？关系如何？”
计伏成眼神黯然。
温别：“认识，同班同学，偶尔会讨论数学题。后来他跟我表白，我拒绝了，之后没说过话。”
她说得半真半假，计伏成看出来了。
民警又问了一些问题才离开。
卞博把监控提交后跟着去了韫风警局。
何培蕾和冷漠女生走了，计伏成让等在门口的项呇衍和顾青蔼先走，项呇衍走前横了他一眼。
温别走到萧晋远身边的女生面前，说，“你好。”
女生戴着眼镜，面容清丽，神色有些冷，很典型的奋斗型学霸。
“你好，很早就想认识你了。”女生一笑，沉闷的冷意就散了。
萧晋远说，“一起去吃饭吧。”
温别笑，“下次。”
萧晋远皱了一下眉，和女生走了。
温别看着两人离去的身影，眸色柔和。她和萧晋远的友情，从来坦坦荡荡。
转身看着齐樾，明亮的眸含满真诚，“谢谢。”
齐樾却知道，他和温别不会再有联系了。
温别：“去吧，有人在等你。”
廊道尽头正跑来一个女生，短发，潇洒肆意，和她完全相反。
原来齐樾喜欢这种类型的。
齐樾无动于衷，只是看着她。
温别沉笑，转身，走向等在前面的计伏成。
他们回到天台，并排坐在长椅上。
温别靠着椅背，抬眼看着湛蓝的天空，不时飘来几朵云，又散去。
“你已经知道了，是吗？”
她问得很平静，像和自己无关。
“嗯。”
计伏成看着不远处，地上的血已经凝成暗红。
听说温别不见的时候，他失了理智，默认楚超是罪魁祸首。可见到温别的刹那，他知道不是，是楚超被温别叫来了这里。
“你说的对，我很怕他。”
温别缓缓开口，陷入初三那年的盛夏。
楚超是数学老师的外甥，她则是得意门生，数学老师课堂不怎么讲课，让他们自由走动讨论。
“有一天，他也来问我数学题。慢慢就熟了。”
温别待人真诚，善于倾听，偶尔说出自己的观点，所以楚超越来越喜欢找她聊天。
后来甚至蹲在温别面前，跟她说家世。
“他说他住在叔叔家，叔叔喜欢喝酒，把他从城里带回去的书都烧了。他觉得人性都是黑暗的，只是不知道什么时候会显露。”
温别安慰他，让他相信世间的美好。
“国庆他突然跟我表白。我明确拒绝了他，他却不依不挠，说会长到我喜欢的1米8，会打好篮球。”
计伏成扭头看她。
温别笑：“当时实在找不到理由。”
于是就胡诌，就往楚超的心窝戳。
回校后她彻底把楚超当空气，可是……
“有一次周六，教室里只有他和我朋友，我不想进去，就站在走廊吹风。不久我朋友来跟我说，‘楚超盯了你15分钟诶，他是不是喜欢你啊’。”温别脸上的笑消失，“那天开始，我就很怕他。从没有谁说过喜欢我，追我，他是第一个，我该高兴的，但是我很怕他，我觉得他是阴暗的、扭曲的。高二在班里看到他，扑向我的恐惧依旧真真切切。”
温别沉默了会儿，“其实他没有错，喜欢一个人有什么错呢？只是错在喜欢了我。”
她看着计伏成，一字一句，“美工刀是我让他带的。”
后面的，她没再说了。
计伏成已经知道事情的全貌。
喜欢一个人，是可以为她做任何事的。楚超，不过是如了温别的愿。
那声尖叫，也是故意的。
极端恐惧下的温别，平日说话连分贝都没打扰过别人的人，根本不可能有那种爆发力。
她是故意的，故意让那声尖叫撕裂自己，撕裂楚超。
计伏成看着她轻颤的睫毛，话语坚定而郑重：“我不介意。”
温别猛地扭头，错愕地看着他，好在没有恐惧，当然，也没有接受的意思。
温别就是温别，坚定朋友为大的温别。
“你再等等我。”计伏成捏了捏手指，坚定而赤忱，“我再想想办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