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不准出声 ...
-
凌夏到家时抱着纸箱站在玄关，望着鞋柜上并排放置的两双拖鞋，深灰的属于江遇，浅蓝的崭新拖鞋上还贴着一张便利贴：「欢迎回家」。
他眼眶一热，纸箱“咚”地砸在地上，惊得温霖倒退半步：“干嘛？感动到腿软？”
“你懂什么！”凌夏红着耳尖踹他一脚，手却小心翼翼抚过那张字条。江遇的字迹锋利如手术刀，内容却温柔得不像话。
温霖翻个白眼，把箱子推进客厅：“江医生人呢？不是说要做饭？”
厨房里传来“滋啦”的爆油声，江遇系着凌夏买的卡通围裙走出来，锅铲还握在手里。
他目光扫过凌夏泛红的眼角，嘴角微扬：“洗手，十分钟后开饭。”
温霖瞪大眼睛。眼前这个居家版江遇与医学院传闻中高冷严肃的江教授判若两人，金丝眼镜换成黑框，衬衫袖口卷到手肘，甚至锁骨上还有一道若隐若现的……牙印？
“看什么看！”凌夏扑过去捂住江遇的领口，转头凶巴巴地瞪温霖，“不准问！”
深夜，主卧。
凌夏裹着被子滚来滚去，手机屏幕亮着温霖的轰炸消息：【江医生做的红烧肉绝了！】
【你上辈子拯救了银河系吧？】
【所以锁骨那个是你咬的？？】
“还不睡？”浴室门打开，江遇擦着头发走进来，水珠顺着腹肌滑入腰间的浴巾。
凌夏瞬间锁屏，假装专注研究床头柜上的相框，那是今天温霖偷拍的游乐园合照，江遇戴着兔子耳朵被他吻脸颊，耳尖红得滴血。
“原来你喜欢这张。”江遇抽走相框，俯身将他困在双臂间，“不如实践一下？”
凌夏被薄荷牙膏的气息包围，手指戳了戳他胸口：“江医生，说好的高冷禁欲人设呢？”
“在你这里没有。”江遇咬住他睡衣纽扣，含糊的声音让凌夏浑身发烫，“自己解的扣子，自己承担后果。”
次日！清晨，医学院。
凌夏扶着腰冲进教室，后颈的吻痕被高领毛衣遮得严严实实。温霖叼着包子凑过来：“同居第一天，战况如何？”
“闭嘴！”凌夏把病理学课本拍在他脸上，却压不住上扬的嘴角。
手机震动，江遇的消息弹出：【别喝自动贩卖机的咖啡，我给你保温杯装了红枣茶。】
附赠一张照片：料理台上并排放着两个便当盒，蓝色那个画了歪歪扭扭的爱心。
温霖瞥见屏幕，哀嚎着栽倒在桌上：“杀狗了！杀狗了！”
凌夏把手机捂在胸口，窗外阳光正好，风里带着初秋的桂花香。他想，所谓幸福，大概就是有人记得你怕冷，讨厌胡萝卜，以及……永远会为你在便当盒上画一颗笨拙的爱心。
医学院的午休铃刚响，凌夏就被温霖一把拽住后衣领，连拖带拉地往食堂方向走。
贺庆从后面扑上来，手臂一伸，直接勒住凌夏的脖子，语气夸张地哀嚎：“我们小白菜居然被猪拱了！江医生下手也太快了！”
凌夏被他勒得直咳嗽，笑骂道：“滚！谁是白菜！”
余燕慢悠悠地跟在后面，手里转着解剖课的笔，凉凉地补刀：“贺庆，你这话说的不对。凌夏顶多是颗小辣椒，辣得江医生神魂颠倒。”
孟桦推了推眼镜，一脸严肃地点头：“有道理。”
温霖笑得直拍桌子，拽着凌夏往食堂冲：“快快快，今天有糖醋排骨，去晚了就没了！”
一行人吵吵闹闹地挤进食堂，刚坐下没多久，贺庆还在不死心地揉凌夏的头发，嘴里念叨着“我们夏夏长大了”，忽然，一道阴影笼罩下来。
“贺庆。”
低沉冷淡的嗓音从头顶传来，贺庆的动作瞬间僵住，缓缓抬头，对上路则挽那张面无表情的脸。
空气凝固了一秒。
贺庆干笑两声，迅速收回手，正襟危坐：“咳，路哥，你怎么来了？”
路则挽没说话，目光凉凉地扫了一眼他刚刚搭在凌夏肩膀上的手，然后拉开椅子，直接坐到了贺庆旁边，手臂一伸，把人往自己这边带了带，语气淡淡：“吃饭。”
贺庆：“……”
凌夏憋笑憋得肩膀直抖，余燕和孟桦交换了一个“哦豁”的眼神，温霖则直接笑出声：“贺庆，你完了。”
贺庆试图挣扎：“不是，路哥，我就开个玩笑……”
路则挽面无表情地夹了一块糖醋排骨放进他碗里：“吃。”
贺庆：“……哦。”
凌夏笑得差点趴到桌子上，结果还没笑完，忽然感觉身边的椅子被人拉开，一个高大的身影直接坐了下来。
温霖的笑容瞬间消失，眉头一皱：“滚。”
对方没动，反而懒洋洋地撑着下巴，冲他挑眉：“食堂你家开的？”
温霖冷笑：“何易轩，你非要坐这儿是吧？”
何易轩，医学院出了名的刺头，身高188，五官锋利，性格张扬，偏偏成绩好得离谱，常年和温霖争夺年级第一的位置。两人从大一斗到大三，堪称死对头中的死对头。
何易轩耸耸肩，直接拿起筷子，从温霖盘子里夹走一块排骨，慢条斯理地咬了一口，挑衅道：“嗯，味道不错。”
温霖眯起眼，手指捏紧筷子，指节泛白。
凌夏察觉到火药味，赶紧打圆场：“那个……要不大家一起吃？”
何易轩瞥了他一眼，忽然笑了：“你就是凌夏？江教授家的小朋友？”
凌夏一愣，还没反应过来，温霖已经“啪”地放下筷子，冷声道：“何易轩，你别找事。”
何易轩似笑非笑：“我夸他一句也不行？温霖，你管得是不是太宽了？”
温霖冷笑：“关你屁事。”
何易轩也不恼，反而凑近了一点，压低声音道：“你这么护着他，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喜欢他呢。”
温霖脸色一沉，直接拽住何易轩的衣领：“你再说一遍？”
餐桌上的气氛瞬间剑拔弩张，贺庆和路则挽同时抬头，余燕和孟桦也停下了筷子。凌夏赶紧按住温霖的手：“温霖！别冲动！”
何易轩却笑得更加放肆，甚至故意往前倾了倾，几乎贴着温霖的耳朵，低声道：“怎么，被我说中了？”
温霖的呼吸一滞，眼底闪过一丝慌乱，但很快被怒火掩盖。他猛地推开何易轩，站起身：“何易轩，你找死是吧？”
何易轩懒洋洋地靠在椅背上，仰头看他，嘴角挂着欠揍的笑：“来啊，打我啊。”
温霖拳头捏得咯吱响，就在他真的要动手的前一秒，凌夏一把抱住他的胳膊，强行把他按回椅子上：“冷静！食堂打架要记过的！”
贺庆也赶紧劝：“就是就是，温霖，别跟这神经病一般见识！”
何易轩挑眉：“神经病？”
贺庆：“……”
路则挽面无表情地看了何易轩一眼，何易轩耸耸肩，终于收敛了一点，但还是没走，反而慢悠悠地继续吃饭，时不时还故意从温霖盘子里夹菜。
温霖气得咬牙切齿，但又不能真在食堂动手，只能恶狠狠地瞪着他。
凌夏看着这两人，忽然觉得有点不对劲。
何易轩平时虽然张扬，但也不至于这么……针对温霖吧？而且，他刚才那句话是什么意思？“你以为你喜欢他”？
凌夏眨了眨眼，忽然福至心灵，偷偷戳了戳余燕，小声问：“燕姐，何易轩是不是对温霖……”
余燕高深莫测地笑了笑：“你才发现？”
凌夏：“！！！”
孟桦推了推眼镜，淡定补刀：“全院都知道，只有温霖自己不知道。”
凌夏：“……”
他转头看向还在和何易轩斗气的温霖，忽然有点同情。
这顿饭吃得鸡飞狗跳，何易轩全程没脸没皮地挑衅温霖，温霖则气得差点掀桌。直到午休结束，众人准备回教室时，何易轩才慢悠悠地站起身，临走前还故意撞了一下温霖的肩膀，低笑道：“下午实验课见，温、同、学。”
温霖：“滚！”
何易轩大笑着离开，温霖黑着脸往教室走，凌夏跟在后面，欲言又止。
终于，他忍不住小声问：“温霖，你和何易轩……到底什么情况？”
温霖脚步一顿，烦躁地抓了抓头发：“能有什么情况？他就是个神经病！”
凌夏：“……”
余燕在后面幽幽道：“温霖，你有没有想过，他可能只是喜欢你？”
温霖猛地回头，一脸震惊：“什么？！”
孟桦点头：“嗯，全院都看出来了。”
温霖：“……你们在开玩笑？”
凌夏拍了拍他的肩膀，语重心长：“温霖，你仔细想想，他是不是只针对你？是不是总找机会靠近你？是不是……”
温霖脸色越来越难看，最后直接打断：“不可能！他就是为了抢我年级第一的位置！”
余燕翻了个白眼：“年级第一算什么？他明明是想当你的‘第一’。”
温霖：“……”
他站在原地，表情从震惊到茫然，最后变成了一种难以形容的复杂。
凌夏憋着笑，心想，这下有好戏看了。
下午，实验课。
温霖黑着脸走进实验室，一抬头就看见何易轩已经坐在了他的固定座位上，还冲他挥了挥手：“这儿。”
温霖：“……”
他转身就要换位置，结果发现其他座位全被占满了。
何易轩笑眯眯地拍了拍身边的椅子：“别挣扎了，快过来。”
温霖深吸一口气，走过去，压低声音道：“何易轩，你到底想干什么？”
何易轩撑着下巴，懒洋洋地看着他：“不明显吗？我想追你。”
温霖：“……？！”
他差点从椅子上摔下去，耳朵瞬间红透，结结巴巴道：“你、你胡说八道什么！”
何易轩轻笑，忽然凑近，在他耳边低声道：“温霖，你知不知道，你生气的样子特别可爱？”
温霖：“！！！”
他猛地推开何易轩，站起来就要走，结果被何易轩一把拉住手腕：“别跑啊，实验还没开始呢。”
温霖挣不开，气得咬牙切齿：“何易轩，你放手！”
何易轩不仅没放，反而得寸进尺地扣住他的手指，十指相缠，笑得嚣张：“不放，这辈子都不放。”
温霖：“……”
他的脸彻底红透，连脖子都染上了一层粉色。
凌夏在不远处目睹全程，憋笑憋得肚子疼。
余燕淡定地记录实验数据，头也不抬道：“看来某人要脱单了。”
孟桦推了推眼镜：“嗯，可喜可贺。”
凌夏终于忍不住，笑出了声。
温霖：“……凌夏！你笑什么！”
凌夏摆摆手：“没什么，就是觉得……春天到了。”
何易轩闻言，低笑一声，把温霖的手握得更紧：“是啊，春天到了。”
温霖：“……”
他绝望地发现，自己好像……真的逃不掉了。
傍晚，夕阳的余晖染红了医学院的教学楼。下课铃一响，温霖就拽着凌夏往外走，身后跟着贺庆、孟桦和余燕。
“走走走，今天必须庆祝一下！”贺庆一把揽住凌夏的肩膀，笑嘻嘻地说，“庆祝我们夏夏正式和江教授同居！”
凌夏被他勒得差点喘不过气，挣扎着抗议：“庆祝就庆祝，别动手动脚！”
余燕慢悠悠地跟在后面，手里转着笔，凉凉地补刀：“贺庆，你再这样，路则挽待会儿又要黑脸了。”
贺庆立刻松开手，心虚地左右张望：“路哥今天有训练，应该不会来……”
孟桦推了推眼镜，淡定道：“你确定？”
贺庆：“……”不要这么拆穿我好吗？
温霖笑得幸灾乐祸，拽着凌夏往前走：“别管他，今天咱们F5聚餐，不醉不归！”
凌夏犹豫了一下，掏出手机给江遇发了条消息：【今晚和温霖他们出去吃饭，可能会晚点回来。】
江遇很快回复：【不准喝酒。】
凌夏撇撇嘴，小声嘀咕：“我又不是小孩……”
温霖凑过来看了一眼，坏笑道：“怎么，江医生管这么严？”
凌夏瞪他：“他才不管我！他只是……担心我。”
众人哄笑，贺庆更是夸张地捂住胸口：“完了完了，我们夏夏已经被驯服了！”
凌夏气得踹他一脚，但嘴角却忍不住上扬。
餐厅里，灯光昏黄，桌上摆满了烧烤和啤酒。
凌夏本来信誓旦旦地表示自己绝对不喝酒，结果架不住贺庆和温霖的轮番灌酒，最终被哄着喝了三杯。
酒精上头，他的脸颊很快染上绯红，眼神也变得迷蒙起来。
“凌夏，你这酒量到底不行啊！”贺庆大笑着拍了拍他的背，顺手从口袋里摸出一包烟，熟练地叼了一根在嘴里，“来，试试这个吗？”
凌夏眨了眨眼，晕乎乎地盯着那根烟，鬼使神差地伸手接了过来：“……怎么抽？”
温霖挑眉：“你真要试？”
凌夏点头，学贺庆的样子把烟含在唇间，含糊道：“点、点一下……”
贺庆笑得不行，掏出打火机给他点上。凌夏试探性地吸了一口，结果被呛得直咳嗽，眼泪都出来了。
“咳咳咳……这什么啊！好难抽！”他皱着眉把烟拿远，一脸嫌弃。
温霖哈哈大笑：“第一次都这样，习惯就好！”
凌夏摇头，坚决不肯再碰：“不要了，江遇不喜欢烟味……”
贺庆挑眉：“哟，这么听话？”
凌夏红着脸嘟囔：“……他管我，我乐意。”
众人又是一阵起哄，凌夏被逗得耳根发烫，低头猛灌了一口冰水，试图让自己清醒一点。
然而，酒精的作用还是让他越来越迷糊。等到聚餐结束，他已经站不稳了，整个人软绵绵地靠在温霖身上，嘴里还念叨着“江遇怎么还不来接我”。
温霖无奈地架着他往外走，刚出餐厅，就看到一辆熟悉的黑色沃尔沃停在路边。
车门打开，江遇迈步走来，西装笔挺，神色冷峻。
温霖瞬间怂了，干笑两声：“江、江教授……”
江遇的目光落在凌夏身上，眉头微皱：“他喝酒了？”
温霖心虚地点头：“……就三杯。”
江遇没说话，伸手把凌夏接了过来。凌夏一闻到熟悉的气息，立刻往他怀里蹭，迷迷糊糊地喊：“江遇……”
江遇低头看他，发现他唇间还残留着淡淡的烟草味，眼神瞬间沉了下来。
“还抽烟了？”
温霖：“……”
贺庆：“……”
众人集体沉默，不敢吱声。
江遇没再多说，直接打横抱起凌夏，转身走向车子。凌夏在他怀里蹭了蹭，小声嘟囔：“江遇，你生气了吗……”
江遇没回答，只是把他放进副驾驶，系好安全带，然后关上车门。
温霖等人站在路边，目送黑色沃尔沃驶离，默默为凌夏捏了把汗。
回到家，江遇直接把凌夏抱进了卧室。
凌夏醉醺醺地坐在床上，仰头看着江遇，眼神湿漉漉的：“江遇……你怎么不说话？还气？”
江遇抬手解开袖扣，慢条斯理地卷起袖口，语气平静：“知道错了吗？”
凌夏眨了眨眼，一脸茫然：“……什么错？”
江遇俯身，指尖抬起他的下巴，声音低沉：“喝酒，抽烟，哪一样是我允许的？”
凌夏这才反应过来，缩了缩脖子，小声道：“……就一点点。”
江遇眯了眯眼：“一点点？”
凌夏心虚地低头，手指绞着衣角：“……我错了。”
江遇没说话，直接把他翻过来，按在自己腿上，抬手“啪”地一声打在他臀上。
凌夏瞬间瞪大眼睛，酒都醒了一半：“江、江遇？！”
江遇语气淡淡：“不准出声。”
凌夏羞得耳根通红，挣扎着想爬起来，却被江遇牢牢按住，又挨了两下。
“以后还敢不敢？”
凌夏咬着唇摇头：“不、不敢了……”
江遇这才停手，把他扶起来。凌夏眼眶泛红，又羞又委屈地瞪着他：“你打我……”
江遇捏了捏他的脸：“长记性了？”
凌夏撇撇嘴，不情不愿地点头。
江遇眸色一暗，忽然低头吻住他，烟草和酒精的气息在唇齿间交融。凌夏被亲得晕乎乎的，直到被推倒在床上才反应过来。
“江、江遇……”他红着脸推他，“我还没洗澡……”
江遇单手解开领带，声音沙哑：“待会儿一起洗。”
凌夏：“……”
夜色渐深，卧室里的温度节节攀升。凌夏被折腾得浑身发软，最后连洗澡都是江遇抱着去的。
温热的水流冲刷着身体，凌夏靠在江遇怀里，困得睁不开眼。江遇低头吻了吻他的发顶，轻声道：“下次再敢喝酒抽烟，惩罚翻倍。”
凌夏迷迷糊糊地“嗯”了一声，往他怀里蹭了蹭，小声嘟囔：“……霸道。”
江遇低笑，把他搂得更紧。
窗外，星光温柔，而怀里的人，是他此生最珍贵的宝贝。
作者有话说
第23章 不准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