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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好消息，有挂，但选择困难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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凝香阁，承乾宫偏殿。
宋安之坐在窗前的书案后，手里拿着一卷书，目光却落在窗外那株越发萧瑟的玉兰树上。
斋戒第二日，整个宫廷的气氛压抑到了极点。
空气中那种若有若无的、仿佛无数人低语悲鸣的诡异能量波动，比昨天更清晰了些，扰得人心神不宁。连带着那些被关在净室里的宫人，似乎也变得更加沉默和麻木。
皇帝昨日和今日，都来了凝香阁。
频率明显增加了。
宋安之强忍着胃里的翻腾和指尖的冰凉，应付着老皇帝那越来越露骨、越来越令人作呕的“宠爱”目光和触碰。
老皇帝似乎把他当成了某种特殊的“吉祥物”或者“灵药”，每次来，都要拉着他说些关于“仙缘”、“长生”的疯话，眼神里的狂热几乎要溢出来，偶尔还会夹杂着对那几个方士毫不掩饰的崇拜。
今天临走前，老皇帝甚至拍着他的手背，用一种兴奋到扭曲的语气说：“庭安，你是有福气的。待大阵成功，朕与天地同寿，你便是朕身边最亲近的人，共享这无上仙福！”
宋安之当时差点没控制住甩开他的手，只能垂下眼，做出“受宠若惊”、“惶恐不安”的样子，心里却是一片冰寒。
共享仙福？只怕是第一批被献祭的祭品吧。
萧贵妃依旧每日“探望”，送来各种补品和“安神”药物，话语里的敲打和掌控意味也越发明显。
她似乎也察觉到了皇帝最近频繁驾临凝香阁，眼神里偶尔会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焦躁和嫉妒，或者说是对自己“棋子”可能失控的不满。
整个承乾宫，如同一个不断收紧的华丽牢笼。
而宋安之，就是笼中最显眼的那只雀鸟。
下午，外面传来一阵不同寻常的喧哗和哭喊声，打破了凝香阁死水般的寂静。
宋安之走到窗边，透过缝隙看去。
只见几个凶神恶煞的太监和侍卫，拖着一男一女两个衣衫不整、披头散发的人，从邻近的宫室方向过来。
那男的穿着低级侍卫服，女的则是宫女打扮。两人脸上满是惊恐和绝望，徒劳地挣扎哭喊着“冤枉”。
“秽乱宫闱！私通苟且！皇上正在气头上，你们还敢狡辩！”为首的太监尖声厉喝，“拉去慎刑司，好好‘伺候’！”
“不是的！大人！我们是清白的！我们只是……只是认识！我们是……”那宫女凄厉地喊着，似乎在喊某个组织的名字，但声音被太监的呵斥和周围宫人惊恐的低呼淹没了。
那侍卫也挣扎着抬起头，目光惊恐地扫过周围，忽然，他的视线与窗后的宋安之短暂接触了一瞬。
那眼神不是纯粹的恐惧和绝望，里面还混杂着一丝难以置信的震惊和求救，以及一种宋安之熟悉的、属于玩家的、试图传递信息的急切。
玩家！
这对被指控“私通”的侍卫和宫女，是玩家！而且听那宫女最后未喊完的话，他们似乎隶属于某个“组织”。
可惜，他们的话没人会信，也没人敢信。
在皇帝因“长生大阵”而变得越发暴戾多疑、后宫因斋戒和阵法影响而人人自危的当下，“私通”是足以立刻处死的重罪，更何况还可能被有心人利用。
那两个玩家很快被拖走，哭喊声渐渐远去，留下死一般的寂静和宫人们更加苍白的脸。
宋安之退回内室，心沉了下去。
又折了两个玩家。看他们临死前试图表明身份的样子，恐怕不是什么资深者，更像是误入A级副本的倒霉蛋，或者是那个组织里底层浑水摸鱼的成员。
在这种高压环境里，任何一点行差踏错，都可能万劫不复。
他必须更加小心。
黄昏时分，谢予安借着送晚膳的机会，再次传递了信息。
他将余半城和星辰会的情况，以及御花园阵眼的位置和特性，用极其隐晦的方式告诉了宋安之。同时暗示，秦锐正在设法，看能否在明日斋戒最后一天，制造机会让宋安之短暂离开承乾宫区域。
宋安之记下信息，心中稍定。至少，他们不是在孤军奋战。
夜深人静。
宋安之躺在床上，毫无睡意。
窗外月色明亮，距离满月只剩一天。空气中那种令人窒息的能量波动几乎形成了实质的压力，压迫着他的神经。
他下意识地摸向怀中，那里贴身藏着一把冰凉的、造型精巧的银色钥匙。
真实之钥。
自从进入这个副本后，这把钥匙就一直安静地待着，没有任何反应，以至于他几乎要忘了它的存在。
但此刻，在这令人绝望的深宫夜晚，在月华照耀下，钥匙忽然微微震动了一下。
很轻，却异常清晰。
宋安之心中一动，坐起身，将钥匙掏了出来。
银色的钥匙在他掌心安静地躺着，但在他的感知里，它却在散发着一种微弱的、却无比清晰的“指向性”波动。
那波动如同一条无形的线，穿透厚重的墙壁和层叠的宫宇，遥遥指向某个方向。
不是钦安殿，不是御花园，也不是冷宫。
而是皇宫的西北角？那里似乎是宫墙的边缘，一片相对荒僻的区域。
更奇异的是，当他的注意力完全集中在钥匙上时，一个他从未见过的、半透明的系统面板，突兀地在他视野中弹开：
【特殊道具：真实之钥（已绑定）】
【品质：唯一·传奇】
【当前状态：可激活】
【效果：在副本世界内，为持有者及其当前队伍成员，指引一条直接脱离当前副本的稳定出口。该出口仅对钥匙持有者及其队友可见，其他玩家及所有NPC均无法观测、无法通过。出口维持一分钟。】
【激活冷却：每成功通过两个副本，可累积一次激活次数。当前累积次数：1】
【备注：真实往往隐藏在循环的裂隙之中。它给予你选择的权利，但每一次选择，都意味着舍弃与背负。】
宋安之瞳孔骤缩。
直接脱离副本的出口！仅对自己和队友可见！其他玩家和NPC都无法察觉！
这简直是绝境中的救命稻草！
难怪余半城说这个副本邪门，把所有玩家聚集起来当祭品。
如果没有这把钥匙提供的“后门”，他们或许真的只能硬撼那个恐怖的“万灵朝元大阵”，或者在仪式启动时绝望挣扎。
但现在，他们有了一个直接离开的选项！
只要激活钥匙，沿着指引到达西北角宫墙那个“出口”，他们三人就能立刻脱离这个该死的副本！
狂喜如同潮水般涌上心头，但随即，又被更深的冰冷和理智压了下去。
直接离开……评分会很低吧？系统备注也说了，“每一次选择，都意味着舍弃与背负”。舍弃什么？或许是高分评价，副本奖励，以及……探索“真相”的机会？
他们的任务，是“找出真相”。
如果现在直接离开，任务肯定失败，评分恐怕会跌到谷底，甚至可能受到惩罚。而且，那把“真实之钥”的特质也说明了，它似乎鼓励持有者去探索“真实”，而非仅仅用来逃命。
还有星辰会的余半城他们呢？那个脾气火爆的副会长姜燃呢？甚至，那两个被同化、可能已经身不由己的玩家呢？
如果他们守夜人三人就这样悄悄离开，留下其他玩家在这里面对那个恐怖的献祭大阵……
宋安之的手指收紧，冰凉的钥匙硌得掌心生疼。
这不是一个容易的决定。
直接离开，安全，但意味着放弃和可能的低评分。
留下，危险至极，但有机会完成任务，或许还能做点什么。
窗外的月光越发惨白，仿佛也在催促他做出选择。
钥匙的指引波动，如同黑暗中唯一的灯塔，清晰而坚定地指向西北方。
那条路，是生路，但或许，也是逃避之路。
宋安之闭上眼，深吸一口气，再睁开时，眼底已经恢复了惯常的冷静。
他将钥匙紧紧握在手心，那冰凉的触感让他纷乱的思绪沉淀下来。
他需要和谢予安、秦锐商量。
这不是他一个人能决定的事情。
这不仅仅关乎生死，更关乎他们作为“守夜人”的原则，以及在这个无限循环的世界里，他们究竟想成为什么样的人。
是只顾自己逃命的幸存者，还是能在黑暗中点亮一丝微光的“守夜人”？
他轻轻摩挲着钥匙。
至少，他们现在有了一个选择。
一个残酷的，但真实的选择。
他将钥匙重新贴身藏好，躺回床上，望着帐顶。
明天，斋戒最后一天。月圆之夜的前夕。
一切，都将在明天见分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