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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月圆前夜，爆破紫禁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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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那间狭小的净室，谢予安重新锁好门，躺回硬板铺上，脑海中反复推演着秦锐带来的信息和后续计划。
钦安殿地下，异常能量，祭品，开门……这几个关键词如同沉重的石块压在心里。
这个“万灵朝元大阵”的危险程度，恐怕远超他们之前的预估。
他必须尽快行动。
第二天白天，依旧是枯燥的诵经、斋饭、隔离。
谢予安表现得和其他太监一样，木然中带着一丝对“仙缘”的期待，偶尔低声念几句经文，大部分时间则闭目养神，实则耳听八方。
中午送饭时，来的依旧是那个被秦锐控制的太监。
两人借着交接食盒的短暂接触，快速交换了信息。秦锐那边暂时没有新发现，但确认钦安殿的守卫在不断加强，阵法波动也越来越明显。
他已经在尝试通过眼线接触宋安之，但承乾宫区域的净室看守更严，还未成功。
谢予安将昨晚和秦锐商议的计划中，需要秦锐配合的部分，用暗码传递过去。秦锐默默记下。
食盒底下，这次没有地图，而是多了一小撮灰白色的粉末，散发着极淡的、类似石灰和某种草药混合的气味。
秦锐的暗码解释是：“洒于门外，可显异常足迹，短暂扰乱低级监视感知。”
谢予安会意，这是给他制造“异常”用的。
送饭太监离开后，谢予安趁着收拾食盒的功夫，将那一小撮粉末极其小心地撒在了门缝下方外侧的阴影里，几乎看不见。
下午，诵经时间。外面走廊里传来巡逻侍卫规律的脚步声。
谢予安静静等待着。
约莫过了一个时辰，外面忽然传来一阵轻微的骚动，似乎有几个人快步走过，低声交谈着什么，语气带着惊疑。
“……脚印？怎么会……”
“看着不像人的……”
“快去禀报刘管事！”
成功了！那粉末起了作用，制造出了“异常足迹”，引起了看守的注意和上报。虽然不一定能直接引到萧贵妃那里，但至少能在净室区域制造一点紧张和流言，或许能成为后续计划的铺垫。
谢予安继续闭目养神，仿佛对外面的一切毫不知情。
傍晚，送晚饭的太监换了一个人，不是秦锐。
谢予安心头微凛，但面上不显，恭敬地接过食盒。
这个太监年纪稍大，眼神有些浑浊，动作也慢吞吞的。他将食盒递进来时，手指似乎无意地擦过谢予安的手背。
很轻，很快。
但谢予安身体几不可察地一僵。
那不是无意的接触。
那是一个极其隐蔽的、玩家之间用于试探和传递身份信号的暗号动作！
他在基地时，听陆仁甲提起过一些流传在资深玩家小圈子里的非官方暗号，这个就是其中之一！
这个老太监，是玩家！
谢予安没有立刻回应，只是低着头，做出惶恐的样子缩回手。
老太监也没多说什么，慢悠悠地转身走了。
谢予安关上门，背靠着冰凉的门板，心脏微微加速。
又一个玩家！而且看起来是个经验丰富、善于伪装的老手。他主动接触自己，是想合作，还是试探？亦或是别的目的？
这个净室里关着的玩家，恐怕不止他们发现的那些。这个老太监能混到送饭的差事，说明他有一定的手段和伪装能力。
是敌是友？
谢予安快速权衡。
在目前这种极度不利的环境下，多一个盟友或许能多一份力量，但也要警惕背后捅刀子的可能。尤其是这个玩家主动找上门，动机不明。
他决定先观察，不主动暴露。如果对方再次接触，再根据情况应对。
深夜，谢予安依旧准备去东三所与秦锐碰头，同步信息。
他刚悄无声息地打开门锁，就听到外面走廊尽头传来极其轻微的、不同于巡逻侍卫的脚步声。
那脚步声很轻，带着一种刻意的谨慎，停在了不远处。
谢予安立刻屏住呼吸，侧身贴在门后阴影里，手已经摸向了藏在袖中的、用吃饭的竹筷削尖制成的简陋“武器”。
脚步声再次响起，越来越近，最终停在了他的门外。
没有敲门，也没有其他动作。
几秒钟死寂的沉默后，一个极低极低、如同耳语般的声音从门缝下传来，用的是某种带点南方口音的官话：
“西边井沿第三块砖，松的。”
说完，脚步声迅速远去，消失在走廊另一头。
是那个老太监玩家的声音！
谢予安等了一会儿，确认外面再无声息，才轻轻推开门。
走廊空荡，只有风声。
西边井沿第三块砖？净室区域西边，确实有一口废弃的水井，平时无人使用。
他犹豫了一瞬，决定去看看。对方既然冒险传话，必定有所图。
借着夜色的掩护，他再次潜出，避开巡逻，来到了净室区域西边那口荒废的石井旁。
井沿由青砖砌成，长满青苔。他蹲下身，摸索到第三块砖。
入手微凉，轻轻一扳，那块砖果然有些松动！
他小心地将砖块抽出，后面是一个小小的空洞。他伸手进去，摸到了一个用油纸包裹着的、硬硬的小东西。
拿出来，回到藏身处打开油纸。
里面是一块半个巴掌大的木牌，上面刻着一些歪歪扭扭、他看不懂的符号，像是某种符咒。木牌入手微沉，带着一丝奇特的凉意。
除此之外，还有一张揉成小团的、极薄的纸，上面用炭笔写了几行小字：
“阵法核心在钦安殿下，以生魂为祭，月圆之夜开启‘门扉’。皇帝已非人，方士乃‘引路人’。欲破局，需先毁‘阵眼’，至少三处，分散于宫内。其一在御花园假山群‘蟾蜍望月’石下。合作否？寅时三刻，井边。”
字迹潦草，但意思清晰。
谢予安眼神锐利起来。
这个老太监玩家知道得不少！阵眼？御花园假山？
他提供的信息，部分和秦锐探查到的吻合，部分则是新的。这增加了信息的可信度。
合作？对方提出了明确的邀约，就在寅时三刻，一个时辰后。
去，还是不去？
风险很大。可能是陷阱。
但对方给出的“阵眼”信息，如果是真的，价值巨大。而且，对方似乎掌握了一些他们不知道的副本设定或破解方法。
谢予安快速权衡。
对方能轻易找到他的房间并传递物品，说明对净室区域很熟悉，甚至可能有一定的行动自由。实力不容小觑。如果是敌人，躲是躲不过的，不如正面接触，摸清底细。
他将木牌和纸条重新用油纸包好，藏在身上最隐蔽的地方。那木牌触手生凉，似乎有微弱的能量波动，不知道具体用途。
回到房间，他静静等待寅时三刻的到来。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外面万籁俱寂，只有远处隐约传来的、如同无数人梦呓般的诡异能量波动，提醒着这个宫廷深处正在酝酿的恐怖。
寅时三刻将至。
谢予安再次悄无声息地离开房间，来到西边废井旁。
月光被云层遮住大半，井边一片昏暗。
一个佝偻的身影已经等在那里，正是白天那个老太监玩家。他换了一身更不起眼的灰褐色衣服，几乎与夜色融为一体。
看到谢予安出现，他浑浊的眼睛里闪过一丝精光，点了点头，声音依旧压得极低：“你来了。”
“合作，怎么说？”谢予安没有废话，直接问道，同时全身肌肉微微绷紧，处于高度戒备状态。
老太监玩家似乎笑了笑，脸上的皱纹更深了：“年轻人，爽快。老朽‘余半城’，混迹这些鬼地方有些年头了。这次副本，邪门得很，把咱们这些‘鲜肉’一锅烩了，摆明了是要喂给那个‘阵法’。”
他顿了顿，看向谢予安：“我看得出来，你不是一般人。你那个侍卫同伴，身手也不错。还有承乾宫那个‘安贵人’……你们是一伙的吧？”
谢予安心中微凛，面上不动声色：“是又如何？”
“不如何。只是想活下去，顺便捞点好处。”余半城嘿嘿低笑两声，声音干涩，“这‘万灵朝元阵’，是上古邪阵的变种，献祭生魂，强行接引某种东西降临，或者让施术者获得非人的力量。皇帝和那几个方士，已经入魔了。月圆之夜，阵法全力发动，咱们一个都跑不了。”
“阵眼在哪？怎么毁？”谢予安抓住重点。
“阵眼是阵法能量节点，也是相对脆弱的地方。我知道三处大概位置：御花园‘蟾蜍望月’石下，钦安殿东南角柏树下，还有冷宫枯井底。”余半城语速加快，“毁掉阵眼，能削弱阵法，制造混乱，或许能打断仪式，至少能让我们有机会逃出这个‘献祭圈’。但每个阵眼附近，肯定有守卫或者邪物看守。”
“你怎么知道这些？”谢予安盯着他。
余半城从怀里摸出那面类似的木牌，晃了晃：“老朽有点偏门手艺，能感应地气、阵法脉络。这木牌是‘破煞符’，对阴邪能量有点克制，靠近阵眼时能预警，也能一定程度上干扰低级的阵法运转。送你那块，算见面礼。”
他收起木牌，继续道：“合作很简单：信息共享，分头行动，尽可能破坏阵眼。月圆之夜前，至少毁掉两处，才有机会。我负责冷宫那处。御花园和钦安殿附近，你们看着办。如何？”
条件听起来很公平，甚至他们这边还多负责一处。
但谢予安没有立刻答应：“我们需要确认信息的真实性。”
“可以。御花园那处，离这里不算太远，天亮前我可以带你去远远确认一下能量反应。但只能看，不能动，打草惊蛇就麻烦了。”余半城似乎早有预料。
“好。”谢予安点头，“如果确认，合作成立。”
“痛快！”余半城似乎松了口气，“记住，时间不多。还有，小心其他玩家。不是所有人都想破局，有些人……可能想搭顺风车，或者有更疯狂的想法。”
他意有所指，但没有明说。
两人不再多言，余半城示意谢予安跟上，两人如同两道影子，在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刻，悄无声息地朝着御花园方向潜去。
这个突如其来的“盟友”，是破局的关键，还是另一个陷阱？
谢予安不知道。但他知道，在这步步杀机的紫禁城里，任何机会，都必须冒险抓住。
天色，将明未明。距离月圆之夜，还有两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