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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中研所(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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视频排列同时播放，旁边的女性看了一眼，道：“这不是办公楼那钟吗？”
身边的女性视线移了过来：“下面这个，数字钟，培训大楼的。”
“这在研究什么……”年轻的女性小声呢喃，每天路过数次，都不会有人注意的老式数字钟表，且几乎是在墙面的角落，这还有人在研究。
视频播放到三分之二处，几个视频纵向排列，沈莘莱再次观测到极快跳动的那一瞬间，几乎一闪而过，像是什么也没发生，时钟的秒针又恢复了常规的跳动。
身旁的几位女性在低头观测，时不时抬起头相互对视。沈莘莱的呼吸频率加重，猛地抬头和一个视线对上，眼神由于过于用力，涨出轻微的红色，她强烈地盯着对方的脸，似乎在问：“你看到了吗？你有没有发现，就在眼前，就在一瞬间。”
一位女性的视线向她投过来，她关闭了视频播放，屏显变暗，渐渐熄灭，在太阳光下，只有一面黑色的显示屏幕，沈莘莱的心绪随着屏显的关闭，反而变得稳定下来。
沈莘莱右手按上胸口，心脏反常的跳动还在继续，她发现自己过于紧张了。
长椅边的杨柳飞扬，白如棉的杨柳絮已经开始飘散，告别了同行的几位实习生，她戴上了口罩，开始往公寓大楼走。
现在，并列的几组时间组对比，明显显示出秒针频率随着时间流动在加快，甚至数字时间的跳动也在变得不规则，什么在影响着指针的跳动，钟表的校准出现了问题吗？最终观测的效果为什么这么不同？
她重新按亮了屏幕，将文件中的记录调出，从头开始，播放速度调整至0.5x，逐一对比着画面内每一帧的变化，当速度放慢时，每组时间的变动似乎更看不出差别。
人眼所能观测到的画面和范围存在差异，当参与观测的人员缺乏相应的敏感度和专注度，在不同时间状态进行观测时，也许难以分辨轻微的差别。
如果需要观测出差别，需要更多的样本。
沈莘莱确定时间在某一个瞬间出现了不规则的变动，她停下，闭上眼睛，调整自己的呼吸，尽力让自己的精神集中专注，睁开眼睛的下一秒，直视着播放中的画面。面前熟悉的画面，戏剧性一样的挑动她的脑神经——时间的跳动在某一瞬间变慢了，不是突然的加快，是骤然的停滞，或许它一直存在，只是在过去这一段时间内没被自己观测发现。
加快、变慢、停滞、加快……
沈莘莱快步走上楼梯，越过跟随在身旁的陆远明，直接打开公寓大门，按开办公桌前的笔记本，开机显示的是昨晚未关闭的科学论坛网页。
【求助，需要时钟，石英钟、原子钟和数字钟都可以，手表也行。】
【干嘛呢，博士收手表？不发在生活区？我家好像有个，是个挂钟，很急吗？要不我叫个加急邮过去？】
【不用，做实验，拍个视频就行。】
帖子沉寂了几分钟，很快有人上传时长数分钟的拍摄视频。
【要几分钟啊，随便拍了一下，不够我再拍一段。】
【OK的！】沈莘莱另开了一个文件夹，将论坛上接收的所有视频归纳到文件内，不断还有新的视频被上传到论坛，但她已经保存了足够多的视频样本。
面前的文件内大约有三十多个拍摄视频，几乎都是挂钟和数字显示的时钟，沈莘莱转了转鼠标，选取了一列时长和拍摄时间相近的样本，她指了指面前的显示，转头朝向停留在门边的陆远明。
“帮个忙，你过来，看见这些显示了吗？”
“我没做过相关的研究……连我也要？”陆远明对她的科研精神感到诧异。
“没关系，你只需要看——”
门没完全带上，留下了半开的空隙，陆远明脸上不解，拉过一个椅子，和专心注视着显示屏的她隔开了一段距离。
沈莘莱同时排开一列选取的样本视频：“看见了吗，小陆，你只需要集中精神，把你的心思集中在一点上，我播放视频，你就看，就这样。”
身旁的人一脸疑惑，但基于成年人的本能，做这样的事没有难度。沈莘莱在右手的鼠标上轻轻一点，她自己的精神也专注到显示上。
两人的视线同时跟随着视频的帧数变动，时间在静悄悄地流逝，静谧的空间内只能听到两人的呼吸，身旁的陆远明一脸茫然，他的视线不受控地落在她身上。
“沈博士，我想你是不是需要放松一下，突然调职的巨大变动是不是对你产生了……”
沈莘莱将同时播放的样本视频进行了录屏，最后一秒播放结束，按下鼠标右键，她手上顿了顿。不够专注的同伴反而会影响她的观测效率，她站起来，将还在迟疑的对方请了出去，关上门，重新坐回桌前，将录制好的同时播放的视频录像上传论坛。同时作对比的，还有桌面的时间显示器，还没来得及分析，已经先上传了帖子，还抱有一丝期待，或许有人能和她一起观测分析。
太阳逐渐变暗，沈莘莱打开公寓的照明灯，不停拉动页面进行刷新，每多一条新的评论，她都会点进去，她想知道大家的意见。或许是没有具体的研究目标，或是对她上传的文件不明所以，所有的回答都似是而非，她感觉自己的心落下来，只能自己滑动鼠标，打开视频。
就是她刚刚录制完毕的文件，屏幕显示出她所挑选的一列样本，正在同时进行播放，随着时间流逝，时钟和数字显示在进行相应的变动，在前三分之一的时间里，所有时间显示趋于正常，在后三分之一的部分，明显出现几个指针不正常停顿的现象，几乎一闪而过。
之所以将文件上传到论坛上，是想获取更多的观测意见，但似乎没人真正了解到这个实验的意义，事实证明，足够的专注度才能察觉到不同钟表间的变化，时间不规则变动的现象几乎发生在一瞬间，要想捕捉到它，对未进行过训练的观测人员来说，是难上加难！
沈莘莱抓起耳侧的头发挂到耳后，未整理的头发揉成一团，缠绕的发丝也能让她烦躁。
她不知道该怎么去解释这个现象，该怎么去描述。钟表的走时不准，看起来是稀松平常的事件，不具有特殊性，和科学的物理测验相比，这听起来更像是脑神经系统的紊乱，已经超出了科学的范畴，陷入一种心灵的虚无境地，而她正在确信这一点。
保持着最后的期待，无论如何，她认为或许有人和她怀着同样的“确信”，一种希望渺茫的乐观主义。
她滑到了帖子的首页。
【各位，或许我的话有些荒谬，但我还是想问——有没有人测量过一天内的时间变化。】
【有。】帖子下很快出现简短的回帖。
沈莘莱心如擂鼓，论坛的成员几乎是各院校或研究所的学者和研究员，都具有相关专业的理论基础和基础的实践能力，只要是有价值的提问帖，帖子下的讨论几乎和研讨大会差不多。这么快就有了回帖，沈莘莱不知道对方察觉到的事实是否和她的相同。
她将所有文件和观测记录的文字都附上论坛，在夜色的迷蒙中等待着回音。
现在是大多数人的休闲时间，经历了一天的学习和工作，现在才能有闲暇的时间，有的人会选择登上论坛，有的人会选择更加日常的休闲活动。很显然，一小部分人十分热衷于在论坛页面闲逛，一入夜色，沈莘莱帖子下的评论明显变多，鼠标下滑的瞬间，一秒内刷新了数条回复的评论。
有了之前的经验，沈莘莱选择性的刷新了几条，大多数的论调几乎都是调侃。
诸如：“单位开会好几个领导迟到，都说自己家的表变慢了。”
抑或是：“洗衣机‘坏了’，时间快得离谱，定时都不对。”
再或是：“以前一天可以干很多事，现在什么也没干，一天就过去了。一天吃一顿都不觉得饿，体重也没什么变化。”、“感觉昨天才毕业，结果已经毕业半年了。时间跟飞一样。”……
大家对这个话题很感兴趣，但也仅止步于对日常感知的探讨，并没有往学术上论证的意向。
但也并不是所有的论调都没有参考性，显然大家都能感受到时间流逝带来的变化，或快，或慢，任何人都能感知到时间，一天的大部分时间内，时间在相对每个人的个人感知存在不同的变动，究竟哪个才是真实的时间？
沈莘莱也混乱了，即使精度极高的机械表没变快也没变慢，也不能证明时间本身，机械表和她一样同样受到地球引力和磁场影响，你快它也快，你慢它也慢。相对论表明引力会改变时间流速，在强磁场的情况下时间流速会变慢，就像她把钟表搬到黑洞附近，就会发现秒针基本在以蜗牛速度在行走，但在其他星球的人观察这个地方会发现它的时间流速又是正常的。
她对时间的观念感知越弱，时间就会走得越快，一直盯着钟表指针走，或者过一会就看一下，基本上会觉得时间过得慢，这是意识：人对时间的意识维度。
时间就是变动的，而不是不变，或许时间本身根本不存在，探讨的只是人体意识对时间流逝的感受吗？那么到底什么存在，什么不存在？什么真实，什么不真实？！
沈莘莱头脑内的想法如线团般逐渐相搅，愈缠愈大，她猛地站起身，打开了公寓大门。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