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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第七章 ...


  •   处理完鼻血,穿戴整齐下楼觅食时已是下午三点。

      餐厅过了午餐供应时间,关了。

      陈聿去小超市买了个面包充饥。

      他坐在车上边啃边面包边导航要去的景点,不远,就七公里。

      只不过刚出发没多久,陈聿想起一件又被他遗忘的事情——现在是淡季,沙漠不开放,远远望去,天地之间白茫茫一片,只有土黄色的芦苇荡在飘摇。

      到景点后,人烟稀少,但还是有几个和他一样的傻子的。

      工作人员热情推荐他们冬季嘉年华的玩法。

      陈聿听了一耳朵,可以破冰游船、沙湖冰钓、游船上还能涮火锅,再之后就是一些溜冰的常规玩法。

      听着也就这样。
      但来都来了。
      陈聿决定全部尝试一遍。

      游船的时候,他看了眼手机,什么消息都没有。

      冰钓等傻鱼上钩的时候,他又看了眼,还是什么都没有。

      涮火锅时,他找了个剧边看边吃,无人叨扰。

      下午结束得很快,天黑了,他打了个哈欠,悻悻而归。

      回到酒店,路过钟疏房间时,陈聿放慢脚步,伸过耳朵,里头静悄悄的,什么动静都没有。

      陈聿刷卡进屋。

      不禁想,她在宁夏待了好几天了,一直都在沙湖吗?这地方值得花这么多时间吗?纯摄影?现在是看星星的好时节吗?不是一般夏天更合适?

      她今天干了些什么?

      转念一想。
      他想那么多干什么。
      想太多就输了。

      陈聿甩了外套,为了转移自己的注意力,哼唱起歌,但声音越来越小。

      他倒在床上刷手机,定眼一看,才八点半不到。

      无聊透顶,他选择了几张图发朋友圈,配文:淡季也有淡季的美。

      发出去没一会就收到许多点赞。
      但没什么评论。

      正常,上了几年班,朋友圈里谁还有年轻时那种朝气?

      回看自己的朋友圈,陈聿自己都诧异,上一条还是一年前发的,那时候他离开海城回北城,拍了一张飞机云层图,说拜拜,也是像现在这样,没太多人关心。

      陈聿准备退出微信之际,朋友圈又亮起一个红点‘1’,他强迫症,必须消除后才能心安理得退出。

      但点开后,他内心的平静瞬间被打破。

      是钟疏的点赞。

      嘶……
      她还会刷朋友圈?

      谈恋爱的时候,无论他发什么内容她都没点赞过,问她,她说她不看朋友圈。

      这是改了兴趣爱好,还是对他过分关注?

      陈聿坐起来,盘腿,对着这个‘赞’思索起来。

      结合她昨晚说的那话和今天的举止,陈聿觉得她又在放钩子,刷存在感。

      他得意一笑,切出微信。

      不care,点赞而已,小爷道心依旧。

      ……

      夜晚另一端,特色餐厅里,一顿晚餐进入收尾阶段。

      钟疏喝了几口酒,素净的脸上浮着浅浅红晕,她手指蜷曲,点撑下巴,认真地听对面两个好友聊天。

      她们是钟疏大学时的舍友,毕业后一直保持着联系,即使各奔东西,人生路线完全不一样,也没有形同陌路。

      相聚在宁夏是因为另一个舍友过两天要结婚。

      钟疏借此机会提前个把星期来了这里,自己一个人慢悠悠地故地重游了一遍银川,沙湖是她最后一个景点。

      两位好友不像她那么自由,都已婚已育,抛开家庭不谈,还有请假艰难的工作,今天早上才到的银川。

      明天要预留给新娘,帮她布置婚房,核对接亲流程,今天的空闲时间原本钟疏答应她们带她们玩一圈沙湖,晚上一起载她们回市区。

      但意外太多。

      车坏了,遇到了陈聿,还熬了一夜,导致今天处理完拖车后,只能匆匆请她们吃一顿晚餐。

      大概是许久没有相聚,想说的话格外多,这顿饭吃了三个多小时。

      从调侃钟疏为了初恋弟弟拒绝搭她们包的车晚上回市区到回忆大学美好时光,再到吐槽现在鸡毛蒜皮一堆事的可恶生活。

      吐槽到最后,两个好友深感无力地叹气,转头潇洒一笑,摆摆手,“不说这些了,后天火火结婚,我们现在使劲儿说这些不吉利,也不是所有婚姻都这么折磨。”

      她们举起香槟酒杯,朝钟疏示意碰杯。

      钟疏也摆手,“再多喝一口我就要醉了。”

      一个好友笑起来,“对哦,忘记你是个不胜酒力的人了。”

      另一好友挤眉弄眼道:“喝醉了不正好,让你那个初恋小弟弟来接你,看看他是不是真的意志坚定,哈哈。”

      钟疏已经有些混沌,提及陈聿,她摩挲着酒杯壁,唇角笑意加深。

      好友继续调侃:“不过也可能不是他意志坚定,男人嘛,过了25就只能做做正经人了。”

      另一好友:“哈哈哈哈,你说的对。小疏,你要谨慎。”

      话题偏向另一个维度。

      钟疏跟着笑,眼神微微涣散,脑中闪过陈聿的许多画面。

      他抬着双手,慌乱抹擦鼻血时,大衣上卷。

      看起来……和18岁时没差。

      好友还在煽风点火,说:“要不就今晚,办了他,如果他不行,明天也别包车了,我们来接你,直接和他说拜拜。”

      钟疏笑了一下,笑出了声。

      她摇头,“顺其自然吧,比起这个,我更想和他聊聊天,很久没见了,对他怪好奇的。”

      话说到这里,意思很明显。

      这人在她心中还是比较特别的。

      两个好友默契地敛了颜色话题,不再开陈聿的玩笑,瞧了瞧手机时钟后发觉都八点了。

      这里回市区开车要一个小时,天气恶劣,也许要花费更多时间,早点回去为妙。

      一行人结账出餐厅。

      外面又开始下雪了,风中混着粗糙的沙粒。

      钟疏目送她们上车,告别说明天见。

      两个好友笑得灿烂:“明天见啊,你早点来。”

      钟疏说好。

      车子很快消失在黑夜中。

      钟疏裹好围巾,打开导航,这家餐厅步行至酒店很近,只要十五分钟。

      她跟着导航,缓慢前进。

      到酒店后,没了顶人的风,钟疏顿感轻松,只是流窜在身体里的酒精似乎发酵了,身体有点儿轻飘飘的,心情也是。

      她也不知道自己在乐些什么。

      回到房间,钟疏拧了瓶水喝,她坐在靠窗的沙发上,两腿轻搭着刷玩手机。

      微信上,好友问她是否安全到酒店。

      她回复完后,瞥见下方陈聿的微信对话框,酒精作祟,她点进去回味了一番他的小作文。

      看完还是忍不住发笑。

      他真是一点儿都没变。

      退出对话框之际,手指误触,点进了他的头像,资料页里,他朋友圈那一栏有一组眼熟的风景照。

      点开一看,他一分钟之前发的。

      钟疏顺手给他点了个赞。

      想了想,她返回到对话框,输入文字,发过去。

      隔壁房间,在无脑刷短视频取乐的陈聿,被忽然弹出的一条微信吓一跳。

      心头震感消失后,直觉告诉他,一定是钟疏的消息。

      前脚点赞完,后脚就耐不住找他了。

      他打开微信。

      最馋的女人:你的高反好点了吗?

      呵。
      用取笑他的方式找存在感?
      门都没有。

      陈聿大手一滑,切出微信,直接忽视,继续看他的搞笑游戏视频。

      可不知怎么,连刷十几条,没有一条能留住他,莫名也变得不好笑了。

      不受控地,陈聿回到微信。

      手指点动,还是心地仁慈地给她回了条信息。

      陈成程橙:我们现在也没那么熟,我只是做你的司机赚点钱而已,我的事和你无关。

      发送完,陈聿看看天花板,洗洗手,在房间里漫无目的地走了两圈,拿过茶几上的烟盒时,他重新解锁手机,睨着,果然,她不回复了。

      他就知道。

      她在钓他,玩弄他。

      钓人也没什么诚意。

      一时兴起,见色起意,大概率。

      还好,他的骨气还在。

      回复她的这条信息气质足够高冷。

      没输。

      无所谓。

      陈聿抛了手机,哼哼两声,大咧咧地点了一支烟。

      ……

      不过这一夜,陈聿又失眠了,次日十一点的闹钟响起时,他感觉自己明明才睡没多久。

      起身,掀开被子,湿黏的触感让陈聿瞬间清醒,他低头看了眼,一句脏话脱口而出。

      揪着被套去搓的时候,陈聿发懵空白一片的大脑蓦地闪过几个梦境片段。

      笔直纤细的腿,荡漾的黑色蕾丝边,始终没办法捕捉到柔软的唇瓣……

      他手中的动作停顿了一秒,反应过来梦得人是谁时,被自己气笑。

      他对自己那不争气的弟弟教训道:“你没搞错吧,我平常也没憋着你吧,至于么?没见过女人?这么容易上当?”

      水哗啦啦地冲。

      陈聿想,还好也只是个梦,梦而已,谁把梦当真。

      反正他肯定不会在现实里被钟疏勾引得把脑子都丢了。

      冲洗掉那一块,陈聿把被子扔回床上,也没什么心情捣腾自己,以保暖为主随便套了几件衣服。

      拎上行李,拔出房卡,路过钟疏房间,他又听了一耳朵。

      依旧没什么动静。

      管她呢。

      反正他等会在餐厅吃个午餐就走了,过者不候。

      电梯达到一层,陈聿远远望去,一眼就看见坐在大厅中央沙发上的钟疏,边上堆着她的行李与设备。

      她靠着沙发,姿态惬意,正在打电话,也不知道电话那头是谁,她时不时会心一笑。

      陈聿办完退房手续,她还在打电话。

      陈聿背着背包,经过她身边去餐厅,他从石柱的装饰镜里看到钟疏在看他。

      他转着手机玩,等她叫住他。

      但她没有,仍在打电话,点着头,似在答应对方什么。

      这种温和的笑,陈聿很少见到,印象中,只有她哄骗他时才会有。

      现在又在哄谁呢?谁这么倒霉,又要上当了。

      陈聿大步迈过台阶,转角进餐厅。

      餐厅供应的午餐比晚餐丰盛些,但是要收费。

      陈聿刚睡醒没多久,也没睡饱,胃口平平,随便垫了一些食物。

      再回到酒店大堂,钟疏仍坐在那儿,只不过没在打电话了,低头随意地看着手机。

      陈聿心里乱糟糟的,讲不清的闷烦,他走到钟疏身边,双手抄在外套口袋里,眼睛瞟着斜上方。

      不太友善地说:“我现在去开车,你自己把东西搬到门口,自己搬上车。”

      钟疏嗯了声,听不出情绪。

      陈聿迅速瞥她一眼,她还在玩手机,划来划去,页面快得他看不清,不知道她在找什么东西。

      被忽略的感觉不好受。

      但他能说什么?

      陈聿唇抿成一条直线,转身去酒店外挪车。

      三分钟后,一辆黑色越野车停在酒店门口,坐在驾驶座的陈聿纹丝不动,从后视镜里瞄着情况。

      酒店服务人员在帮钟疏搬行李,她站在一侧,神情淡淡地指挥着怎么放更安全合理。

      砰——合上后备箱,钟疏径直走到驾驶座那边。

      陈聿装作漫不经心地玩手机。

      钟疏敲他的玻璃窗。

      车窗降下,陈聿懒懒发声:“嗯?”

      钟疏盯了他一会,说:“你下来,我来开。”

      陈聿:“?”

      钟疏:“你昨晚是不是没睡好,眼睛红血丝这么多,这样不行,开车太危险。我来。”

      陈聿:“……可以啊,但费用不会便宜。”

      他打开自己的微信收款二维码,伸出去。

      钟疏给他扫了一千五。

      陈聿小小震惊了一下,转念一想,五倍包车费膨胀成这样也正常。

      愿者上钩罢了。

      他下车,绕过车头去了副驾驶。

      钟疏自己的车也是越野,开起来很顺手。

      她系好安全带,关上车窗,一脚油门,车子化作苍色大地间的一滴墨,飞速漂移。

      封闭的环境,距离也很近,钟疏身上的香气入侵着,陈聿根本避不开。

      她不用香水,也不会刻意用香气很浓的洗护用品,鬼知道她为什么这么香。

      不过,味道和读书时有些区别。

      读书那会儿,那种香味像雪山上的红玫瑰,有细微的酒精在花中发酵,迷乱清冷又令人上头,现在的像白开水里投掷了几根雪松,有密集水气泡在冒出,高冷淡然,夹杂着看她心情展现的恶趣味。

      都好闻,但现在陈聿不想闻。

      他甚至怀疑这是不是也是她的一种手段,气味攻击。

      女人真是诡计多端。

      陈聿侧过头,很刻意地望着窗外掠过的景,要不是天太冷,他高低得把窗户开到最大。

      钟疏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只是能从他的神色上看出来,他似乎有点疲倦。

      估摸着他应该不太想和她说太多话。

      不过有些话钟疏觉得应该趁早说完。

      她瞥了眼陈聿,说:“市区的酒店订了吗?”

      “没。”

      “那订我那家吧,这样我们出行方便。”

      “……”

      钟疏:“我下午有事,你可以自由活动,晚上的话,我再想想。”

      陈聿:“噢。”

      “明天也有事,全天都不会找你。”

      “噢。”

      钟疏想着,没其他要交代了,又瞥他一眼,“你要睡觉吗?睡得话我就不听歌了。”

      陈聿嘴角抽搐,答非所问,声音又低又散漫。
      “您老什么事啊,这么忙。”

      “我们不是不熟吗,我的事你很感兴趣?陈……嗯,陈师傅?”

      这一称呼让陈聿喉间一呛,他蓦地看向钟疏,但所有气焰在看到她脸一瞬都没了。

      她在笑,笑得挺好看的。

      他僵硬地扭回目光,大脑飞速运转。

      好半天,他又以那种不在乎的口吻,说:“只允许你像查户口似的问一堆,我问一句都不行?万一你这位乘客来这里做什么违法交易呢?”

      钟疏继续笑,随后耐心解释起她的行程。

      陈聿听完这才明白为什么她会在这个季节来宁夏。

      她那位要结婚的舍友,他有点印象。

      当时在一起后,为了能更好的巩固感情,他将她的几个舍友视作她的娘家人,每次周末开完房回去,路过啥好吃的,会给钟疏买一份,也会给她几个舍友买一份。

      莫名其妙的,他很渴望得到她朋友的认同,可能是潜意识告诉他,这样做能减少一些分手风险。

      好几次送钟疏回去,都碰巧地楼下遇到其中一位舍友,就是现在这位即将结婚的。

      人高高胖胖,笑起来有酒窝,异常的豪爽,仿若一位单纯的江湖女侠。

      她会很爽朗地和他打招呼,感谢他的美食。

      唯一的缺点是,她这人太热情,每次遇到都要说很多感谢的话,对着一个烤鸡都能分析半天它的独特美味之处。

      挺耽误他的亲热时间的。

      又不好赶人走,赔笑完,她离开,他才能抱着钟疏,厚颜无耻在楼底下亲一会,温存一会。

      亲热的时候,边上人来人往,看他们的人很多,但那时候他热恋期且年轻,不怎么管别人的目光,恨不得告诉全世界,她是我女朋友。

      而钟疏,从来不在乎外界的看法,她愿意亲的时候就多亲会儿,不愿意的时候就虚勾着他脖子,眼神柔和含笑地和他说些没的,然后哄骗似的,和他说再见。

      现在想想,她一直都是个玩弄人心的高手。

      吃一见长一智,现在他不是那个容易陷入爱河的年轻小伙了,苦逼的牛马生活早就将他的心锻炼得如钢铁般坚硬。

      他不会上当的。

      要不是为了让她尝尝热屁股贴冷face,他才不答应包车。

      不就是玩儿吗,谁玩谁还不一定呢。

      陈聿想到昨天自己说的话,很守承诺地开始履行。

      他调整座椅,半躺下,双手抱臂,闭上眼做出一副要休息的模样,不冷不热地说:“我要睡了,别再和我说话。”

      钟疏果真一个字都没再说。

      但是这样狭小的空间,她做点儿什么陈聿都能感知到。

      她调了空调暖气,车内气温上升了点,温热的气息无声无息地煮着他。

      陈聿半边眉毛轻挑。

      算她识相。

      要钓凯子,就是得这样付出点行动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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